先前我們的注意力全都被屋內的行屍所吸引,這個時候毛玻璃外冷不丁的出現一個人影着實把我和胖子都嚇了一驚。
我朝胖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貓着腰一點點的朝門邊挪去,胖子怕一把解剖刀不趁手,又順勢摸了一把下來,兩手抓着刀柄,那蹲在地上的架勢,怎麼看怎麼像蹲在地上大解,然後趁熱吃的感覺。
門只有窗戶口是毛玻璃的,下面實心的鐵板,我昂着頭望去,那人影還站在門外,腦袋緊貼着毛玻璃,似乎一直在往裡打探着什麼,整個人就堵在門口。
突然間,我便聽到身邊傳來“嘰嘰”的聲音,聲音離我很近,卻不是從門外傳來的。
正當我納悶的時候,轉頭一看,居然是胖子這貨,在那捏着嗓子和鼻子發出來的,連忙用手肘戳了一下胖子:“你他孃的在那搞什麼鬼!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胖子也不理會我,繼續嘰嘰的叫着,像是着了魔似得,我尋思着難不成胖子也被草鬼給上身了?
要真是這樣,那就先把胖子解決掉,再看看外面的人影到底是什麼東西。手上還滴着鮮血的解剖刀上悄無聲息的流露出殺機。
正當我準備再詢問一遍確認胖子有沒有問題的時候,胖子就不出聲。整個房間靜的出奇,就連我都不由的屏住呼吸。
良久之後,胖子一屁股拍在地上,喪氣的說道:“北爺,這東西我搞定不了,我和這行屍老爺商量半天,各種花言巧語都跟他說個遍了,可這人他孃的軟硬不吃,跟他磨了半天嘴皮子,連個屁也不放。”
我這才弄懂,原來胖子是在學着草鬼的叫聲,雖然不明白他打哪學來語言,不過行行有行行的道,趕屍人自然有他們的法門,外人不能多參合。
“這樣吧胖子,你在門口站着,我打開門,別管什麼三七二十,你上來就給他來個人肉炮彈,然後再看看是什麼鬼東西。”
胖子想了想,覺得我說的似乎挺在理,便欣然答應了。
等他腦袋轉過來彎兒的時候,突然過來罵一句:“臥槽,爲什麼不是我開門,你和那東西幹起來呢?”
我知道胖子要反悔,乾脆先下手爲強,趕緊的拽開房門,胖子也不含糊,如同一枚炮彈一樣撞了出去。
嘭的一聲,那門口的人影竟然被胖子撞散架了,胳膊、腦袋、腿啊,凌亂的到處飛舞。
我一聽這聲音好像不對勁,哪有人的軀體發出空洞洞的迴音,仔細一看,他孃的地上竟然全是塑膠模型!
也不知爲何會貼在門上,倒是將我和胖子下了一跳。
不僅如此,在門外的長廊裡大大小小的全是塑膠模型,有人形,也有稀奇古怪的怪物,那些怪物東拼西湊組合在一起的一樣。
“嘎嘎~嘎嘎~”
正當我還在打量着走廊內其他模型的時候,那具已經被胖子撞散了的模型居然動了起來,那地上零散的四肢像是活了的一樣,手指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敲打着,朝着軀體的方向,一點一點的蠕動着。
我和胖子不由的大罵一聲:“臥槽,這塑膠模型也能成精!”
胖子以爲這成了精的模型沒被他撞死,那快趕上我腰粗的兩條腿凌空躍起自,使出自己的獨門絕技,對着模型又是一屁股壓下去。
剛一坐上去,胖子立刻站起來捂着屁股怪叫到:“孃的,這東西里面有暗器,還好胖爺我練過金鐘罩鐵布衫,不然非被這丫的給爆菊了不可。”
別看胖子捂着屁股那狼狽樣,不過他那招還真管用,只是壓扁了軀體,那些原本還在向着軀體蠕動的四肢居然都停了下來,接着便是嘎嘎幾聲怪響,如果什麼斷掉一般,一切又迴歸了靜止的狀態。
我生怕塑膠模型又生出什麼變故,便落井下石的補上一腳,想將四肢踢得遠遠的,可那手臂在半空之中繞了大半個圈,竟然朝着我的臉打去,紅通通的臉整整吃了結實的一巴掌。
一旁的胖子立即幸災樂禍起來:“唉,我說什麼來着北爺,看來你的臉和我的屁股是同樣的待遇啊。”
“去,一邊玩蛋去!”我沒工夫搭理胖子,因爲剛纔藉着走廊內明晃晃的燈光,我看到一道極爲細的線,一頭連塑膠模型的軀體,一頭從手臂關節處穿進去。正是因爲我自己作死的那一腳,繃直了線反倒把手臂模型拽了回來。
我一邊捂着臉,一邊拿着半截手臂走到塑膠模型的軀體旁,果不其然,那被胖子金剛娘們腚坐爛的軀體下露出半塊一圈圈的金屬發條。
胖子將塑膠模型撞散,在細線扯動下,像是在給發條上了勁兒,因此而收縮,等卯足了勁而的發條開始慢慢恢復原狀的時候,細線也會因此被收回,才發生剛纔那一幕,地上的殘骸一點點的蠕動起來。
我看胖子還在那跟搓寶貝的一樣揉着自己腚,說道:“別揉了,搓掉十層皮它該大的還是得大,不過這惡魔在這洞裡又是模型,又是研究的,到底在搞什麼鬼?胖爺,你有什麼高見?”
“依我看,他們就是吃飽了撐的,要是讓惡魔各個都像我們這樣飢寒交迫的人,還研究個屁啊,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我知道和胖子這種靠屁股思考的人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再理他,沿着走廊往深處走去。
或許是因爲在山裡的緣故,走廊並不高,隱約兩米出頭,建的四四方方的,難免讓人有些壓抑。
兩排除了各式各樣的塑膠模型外,就剩下空蕩蕩的走廊,黑白相間的瓷磚鋪設的長廊一眼望不到盡頭。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和胖子同時呆愣的僵在原地!
“胖子,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們剛纔就是往左手邊走的吧。”
“是左手沒錯啊,你左右不分,胖爺我可是分的清清楚楚的啊。”胖子把雙手攤開,一左一右的比劃着:“你看,這隻叫左手!這隻叫右手!我們從左手邊走的,然而又從右手邊回到了原地。唉,我說老塵,你他孃的怎麼帶的路,繞了一個圈知道嗎?”
胖子很不負責任的將問題甩在我身上,我自然不能在跟他計較。這一路上別說彎了,就連個坑都沒有。
“喂,胖子,我們也別想了,閃電貂速度快,讓它代我們跑一圈,我們在這裡等着,如果閃電貂還從另一邊出來,就說明這走廊肯定有問題。”閃電貂的速度極快,胖子那邊剛一說完,閃電貂便留到一連串的黑影,飛快的竄了出去。
我也沒閒着,畢竟就算閃電貂從另一頭又跑了回來,現在我們也找不出問題的所在,由於接連的事故發生的太突然,到現在一直都沒怎休息,當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歇腳,開始思考起來。
胖子則在一旁唸叨着什麼時空穿越啊,鬼打牆之類神乎其神的事情。我沒好氣的罵道:“胖子,你要是再在這跟我念經,信不信我拿地上的胳膊塞你嘴裡!”
胖子冷不丁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塑膠模型,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很是得意的衝我說道:“哎,我說老塵,今兒個胖爺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智慧!”
依我對胖子尿性的瞭解,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放的什麼屁,必定有什麼發現纔會一驚一乍的忙着向我顯擺,連忙拍了拍他的屁股:“唉,別瞎鬧,就不怕腳滑一下閃到了老腰。”
“一邊玩蛋去,別打擾你胖爺我的思路。”胖子理了理已經凌亂不堪的衣服,撫摸了一下他那飄逸的秀髮說道:“哪有什麼鬼打牆!因爲我們一直走的就是彎路,只不過自以爲是一路到底罷了。”
我一聽就來了興趣,胖子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他的道理。
胖子繼而說道:“老塵,你不覺得這裡地面很古怪嗎?黑白相間的,看的就讓人眼花,估計啊,我們不知不覺就着了它的道了。”
胖子還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我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如果估計的沒錯,我們應該是中了視覺欺騙!
所爲的視覺欺騙,便是人眼因爲看到某些特殊的圖像景物後,大腦使人感受到了和現實中不相符合的錯覺,那地面上一黑一白間隔的地板便起到了這種擾亂大腦判斷圖像,在不知不覺中,其實我們已經拐了幾個彎,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碰到這種事情其實也好解決,當時我們只顧着往前走,眼前的參照物除了讓人頭暈的地面,便是那兩排模型,忽略掉了兩邊很多房間,應該是在不知不覺中,被這兩樣東西擾亂了判斷,越走越彎,恐怕真正的出口就在其中一扇門裡,打開來一個個找,就肯定能出去。
沒想到胖子平日裡嬉皮笑臉的,關鍵時刻還真頂用,看着他一直背對着我等着閃電貂的出現,一種莫名的擔憂從心頭涌起:對了!閃電貂呢?
依照閃電貂那快若閃電的速度,這會兒的功夫讓它跑十幾個來回都沒什麼問題,怎麼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不好!閃電貂肯定是在半道上遇到什麼危險了!”這一路上,身爲趕屍人的胖子,十二生肖沒了,最喜歡的屍孩也沒了,就剩下閃電貂這一根獨苗,如果閃電貂也發生了意外,胖子此趟可以說是賠的傾家蕩產。
胖子急忙催促道:“閃電貂有危險!老塵,你走左邊,我走右邊,咱們在中間匯合!”胖子甩完這句話,顛着身上的肥肉,火急火燎的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