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喜悅過後,我爸又把問題落在了現實的問題上,“卓然,你問問夢寒,她們家對彩禮有什麼要求?”
我的心頭也不由得往下一沉,我只顧着沉浸在從天而降的驚喜當中,卻把現實問題給忽略了。
彩禮這兩個字,對於我們家這種尚且在溫飽線上掙扎的家庭來說,其實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像在我們家那種三線城市結婚,彩禮都快到十萬了,北京這邊就更加聳人聽聞。
有人說北京的房價是被丈母孃炒起來的,在這個愛情都開始明碼標價的年代,房子車子票子,彷彿就像三.座大山似的壓的我喘不過氣。
雖然我們家空姐不是那種物質的女人,但彩禮的窘迫讓我感覺有點在她面前擡不起頭來。
“卓然……你在聽我說話呢嘛?”
這時,我爸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我才從胡思亂想裡回過神來。
“哦……在聽呢!”我儘量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想讓落寞的心情感染我爸。
“你問問夢寒,她們家有什麼要求,咱們家雖然窮,但是也不能讓夢寒受委屈。”我爸鏗鏘有力的說,語氣裡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心態。
我的心情有些黯然,和他又聊了幾句,然後就心不在焉的掛斷了電話。
愛情中的美好,和生活裡的現實,不停的在我心裡割裂,我曾經以爲我和空姐的感情經得起現實的考驗,但沒想到真當讓我面對的時候,我卻有點心虛。
在短短一天之內,我的內心世界歡快的經歷了悲喜兩重天。
下班以後,我心情鬱郁的從公司出來,仰望着通透的萬家燈火,我心裡卻淪落成了一片廢墟。
我忽然有些不想回家,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空姐啓齒,正在我滿心焦慮的時候,胖子忽然打過來的的電話,頓時把我超度了。
“喂……卓然,你丫幹嘛呢?”
胖子的聲音異常歡喜,更把我襯托的黯然失色。
我對着電話苦笑了一聲,“我還能幹嘛?剛下班唄!”
“呦……聽你丫聲音怎麼有氣無力的,心情不好啊?”
我“嗯”了一聲,“知道我心情不好,還不請我喝一杯?”
胖子猶豫了一下,“行,但不過我得和你提前說好了啊!我不能待時間太長啊!晚上還得看孩子呢!”
我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胖子現在應該是我們這幾個狐朋狗友裡過的最幸福的,陳浩雖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但也失去了很多,我到現在混的還像剛大學畢業那會兒似的那麼一窮二白,說到底,我纔是我們幾個當中混的最差的。
胖子從當年的一個浪子,已經徹頭徹尾的淪落成了“氣管炎”,不過這樣的小日子,現在卻讓我頗爲羨慕。
自從“紫調”轉讓了以後,我就再也沒來過,現在這裡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面的叫“開吧”了,曾經承載了我很多回憶的那間酒吧,隨着秦如素遠嫁香港,已經徹底淪落成了回憶。
我唏噓不已的走進酒吧的時候,胖子這廝還是一如既往地在和一個穿着很暴露的女人攀談。看到這一幕,他在我心裡稍稍改觀的形象,頓時被打回了原型。
我走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把這廝嚇了一跳,他請了那個女人杯酒,然後就摟着我走向旁邊的卡座。
“你丫怎麼還這麼不老實啊!我以爲你真迴歸家庭了呢!”我無奈的說。
胖子嘿嘿一笑,“我孩子都出來了,哪還有尋花問柳的心啊!不過你丫今天怎麼了?又和蕭夢寒吵架了啊?”
我氣笑了,要了兩瓶啤酒之後,沒好氣的說道:“你丫就不能盼着我倆點好?”
“那我實在想不出來你還能因爲什麼這麼鬱悶,工作上你要是鬱悶的話,應該就不會找我了。”
“呦……你丫什麼時候活的這麼明白了?我倒不是和蕭夢寒吵架了,但和她也有點關係……”
我像倒垃圾似的把心裡的苦悶通通傾瀉了出來,胖子聽完以後,也挺同情我的。
他舉起酒瓶,我們倆碰了一下,豪飲之後,他吧唧吧唧嘴,悠悠的說道:“我覺得蕭夢寒不是那種特別過分的人,不過現在彩禮確實挺貴的,我結婚那會兒就七八萬了,現在都過去好幾年了,物價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而且這玩意比物價還高。”
我黯然的嘆了口氣,也許我有點自尋煩惱,但這終究是要面對的現實。
“是啊!彩禮要是給少了,我怕她們家嫌棄,人家總不可能一分錢不要吧!那不成了把閨女白給你了嘛!”
“蕭夢寒她們家肯定不是那種獅子大開口的人,她們傢什麼都不缺,就缺你趕緊把她娶了,我覺得這東西你就如實的和蕭夢寒說,讓她和她家裡人商量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