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虞媽媽坐在窗前微微有些愣神, 想着心事,這陣子她一直在爲兒子的事苦惱、憂心不已。自己好不容易纔將兒子拉扯成人,現在卻碰上了這等事, 這讓她情可以堪?

儘管已經將兒子看得很牢, 不讓他與那人見面, 然而兒子的心卻完全掛那個人身上了。不僅每天想方設法偷偷溜去跟他見面, 就是在家裡也時時在她面前提起那個人對他如何如何好。她知道兒子是拉不回來了, 之所以還要爲難他們,是想讓他們在情路上受點磨難,讓彼此能更珍惜在一起的緣分, 讓這段感情能夠長久些,能夠經得住時間的考驗。

愣神間, 只見兒子又鬼鬼祟祟想往外面溜。

“站住!”一聲暴喝, 人影馬上僵住了。

“娘……”兒子哀怨地看着自己, 露出撒嬌的神情。

不由得嘆了口氣,兒子還是自己的兒子, 動不動就愛朝自己撒嬌,卻又動不動又氣得自己半死。受了委屈也不會吭聲,只知道一臉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猶記得他還小的時候,被人罵野種,小小年紀便死倔着跟人打架。打輸了便偷偷地哭, 回到家卻什麼也不說, 只是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那時候的他身體一直不是很好, 一直瘦瘦小小, 很是惹人疼愛。漸漸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兒子就長大了,身體也好了起來, 人也調皮了不少。喜歡和她喝反調,喜歡惹她生氣,儘管如此,她還是很清楚的知道兒子是很依賴自己的。儘管過了雙十,做了一名很稱職的捕快,他依舊是全身心地依賴着自己。

可是現在不同了,那個人的出現幾乎奪走了兒子所有的注意力。不再處心積慮和自己作對,反而處處遷就自己,這樣的兒子是她所不熟悉的。她在爲兒子的懂事高興的同時,也有一種淡淡的失落,他竟然因爲那個人而懂事了。

“哪也不許去,乖乖待在家裡。”喝退了兒子,虞媽媽繼續神遊。或許那個人也是有喜歡羈兒的吧,要不然那天她不讓他來找羈兒的時候,他大可以不理會,強擄羈兒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羈兒寵得無法無天,每天都私下裡讓那個小丫頭將人伺候得服服帖帖。

唉,兒子的事她是管不了,也只能由着他們去了。再過段時間,讓兒子再陪陪自己,到時候就讓他們住一起吧,虞媽媽想。

再次被人擄去的時候,虞羈不由得苦笑,這兩年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讓自己接而連三地遇到這種事。難不成真像那個什麼半仙說的那樣,他命裡帶劫?

他不過是出來見了一面方林而已,怎麼會被這些人抓了?方林不是去錢塘尋生母去了麼?怎麼會和這些惡人勾搭在一起?

原來前一日的時候虞羈突然收到方林的邀請,說是要請他帶他去附近的村莊看看。一想新朋友需要幫助,他自然樂意效勞。再者方林雖然是個男人,但怎麼着也是個美人,美人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孃親不讓他去見南天寒,總不能朋友也不讓他去見,況且還可以半道一起去找南天寒,這等好事他又豈會不做?

於是乎,他極其爽快地答應了,併到縣衙裡請了假,就等着見了方林,再一起去找南天寒,三人一起去村莊裡看看。哪知剛見了方林便被人拍昏帶到了這個人煙稀少的後山!

虞羈正疑惑着,突然小破屋外面傳來輕響,擡頭,只見那方林便推門進來了。

“你這是幹什麼?”怒目問道。

“你該去問問你心上人都幹了些什麼。”方林冷冷地回答。

“他怎麼你了?我們相識不過幾天,他又能把你怎麼了?”虞羈不服的反問。

“是,他是沒把我怎麼樣,可是,他害死了我娘!”方林雙眼血紅,恨恨地道:“我要給我娘報仇!”

虞羈被他嚇了一跳,想不到這麼溫和的一個人也會有這麼偏激的時候。想想當初他爲了和氣能夠再三忍讓那些調戲他的人,而現在卻如此失控。

“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了多久纔有機會去見我娘?好不容易等我成年了,師傅也同意了,可是我到家看到的是什麼?是我孃親的墳!!”方林說着竟嗚嗚哭了起來,如同一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

虞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呆呆地看着曾經的朋友傷心欲絕。良久才道:“你娘、你孃的死,跟天寒有什麼關係?”

“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他就是日月宮宮主麼?青衣幫上上下下一夜間被人屠首,除了日月宮還有誰會有這樣的手筆?”

“誰說的?誰說他就是日月宮宮主?他根本就不是!”虞羈極力否認道,讓人知道了這個秘密,只怕南天寒的處境會很危險。

“哼!是嗎?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方林說着,拍拍手,從外面又閃進來一人。

虞羈猛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虞哥兒,好久不見了。”蘇依兒冷笑道。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要把南天寒的身份告訴別人?”

“原來你都是這麼稱呼他的麼?他竟然讓你這麼稱呼他?!”蘇依兒怒道,宮主以前從來不讓人稱呼他的名諱,想不到竟然給這個野小子這種權利。“看來宮主果然是很喜歡你呢,爲了你做了不少不可思議的決定呢,甚至不惜遣散了日月宮大大小小的一干姬妾!你說,他會不會爲了你來送死呢?”

“你、你們要幹什麼?”聽到蘇依兒的忿恨的話語,虞羈心頭大驚。

“你說,他會不會拿命換你回去呢?”

“你瘋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虞羈衝着眼前的蛇蠍美人大吼:“你不是喜歡他的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我是瘋了!是你們逼瘋我的!我喜歡他又怎麼樣?他還是一樣將我棄之一旁?”蘇依兒一巴掌過去,失控的大吼。

“你想過沒有?這些人都是青衣幫的餘黨,你這樣會害死他的!”虞羈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苦心勸道,見對方依然不動於衷,看了眼四周,方林已經出去了,小聲哀求道:“求求你,不要這樣,去告訴宮主,讓他不要來。求求你,不要讓他來!我以後不跟他在一起了還不行麼?只要你讓他別來,我一定再也不見他了,行不行?求求你了,這些人會殺了他的!”

蘇依兒還在遲疑,只聽外面一陣吵雜。

“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來了。”一名面無表情的黑衣人走了進來,冷冷道:“看來她說的沒錯,他果然是很重視你呢。明知我們設了伏,還敢前來。”

“表哥……”

“小依,你們應該也述完舊了吧?你該離開了。”看着蘇依兒離開,黑衣人吩咐道:“來人,將魔頭的小情人帶出去。”

眼看着南天寒帶着李誠李信出現在視野裡,虞羈已經顧不上爲南天寒來救他感到高興了,一顆心都懸了起來,爲他的安危擔憂不已。

這些人不是吃素的,如果他們以自己爲質的話,南天寒會被怎麼樣他不敢想像。

“日月宮宮主果然不凡,明知有危險還敢冒然前來,在下佩服。”眼看着三人已經到了面前,相隔幾丈而已,爲首的黑衣人笑道。

“閣下也不錯啊,敢在老虎嘴裡拔牙,本宮同樣佩服。”南天寒輕笑,眼神輕輕掃過被捆成肉糉的某人,確定他安然無恙。

“現在究竟是真老虎還是紙老虎,還有待後說呢。”黑衣人揮揮手,後山兩側閃出衆多人來,個個目露兇光,甚至還有弓箭手蓄勢待發。

“老虎就是老虎,永遠也假不了。”南天寒說着,視線劃過方林,眼神忽得一冷。

他匆匆帶人前來,準備並不充分,要想平安將小羈帶回去,還比較困難。現在他只能想辦法拖延時間,讓左是左非有足夠的時間去布控,將這些反包圍。

“不知本宮和青衣幫的恩怨與方道長有何相關?在下不知道原來修道之人也願做青衣幫的走狗。”

“要不是你害我孃親在先,小道又豈會參與到其中?”方林冷冷道。

“哦?不知先母又是何方神聖?在下可是眼拙得很。”

“家母區區一個青衣幫錢塘掌事,又豈會入得了尊駕的眼?你雖沒殺我娘,我娘卻是因你而死。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又豈能束手一旁?”先前一行人結伴而行,相處還算愉快,本來還可以算作是朋友,可是孃親畢竟是因爲他才死的,他又怎麼能不盡身爲人子的責任? 那段時間的相處,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光光是日月宮宮主這麼簡單。可是他並不在意他究竟是誰,他只想殺他爲孃親報仇而已,其他的與他無關。

“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黑衣人冷冷道。

“那閣下究竟想怎麼樣?不妨照實道來。”南天寒依舊是雲淡風清的表情。

“很簡單,你拿你的命,換他的命。”黑衣人說着扯着虞羈的頭髮將人拉過來:“只要你自決於此,我們就放過他。”

“不行!!”虞羈大驚,不住地搖頭。

“那我又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食言?”

“你有得選嗎?”黑衣人說着已經將手裡的劍架到了虞羈的脖子上,勒出了一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