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公所帶來的廣告效應也果然如向甜甜之前如預測的那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說夏天爲“客自來大酒樓”吸引來了勳貴權貴羣體,那歐陽澈則爲“客自來大酒樓”吸引來了文人書生羣體。
而因着他二人均是樣貌俊美的翩翩少年郎,是無數青春少女們心中如意郎君的人選,故也爲酒樓吸引來了數量越來越多的女性顧客。
不管怎樣,“客自來大酒樓”的營業額和利潤額一日日的都如那芝麻開花一般,節節高。
不過,在開心酒樓營業額大幅度攀升的同時,向甜甜也痛苦着。
因着酒樓和宗學外賣菜單中甜點需要量的急劇增加,向甜甜每日除了在宗學上課時間外,絕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製作甜點上,這件事大量佔據了她的業務時間和睡眠時間,所以上課時她的精神一直有些萎靡不振。
在下午的音樂鑑賞課上,她的表現倒還不錯,一來,是秀色可餐;二來,她就每日中午的時間定爲麪粉的發酵時間,一般至少都得要兩個多小時,這樣她便能休息將近兩小時,下午自然便精力充沛了;三來,通過與向甜甜在酒樓有關事宜上的接觸,夏天已經知曉,向甜甜每日事務繁多,偶爾見她打個盹,心中憐惜,便悄悄的放過了她。
就是上午的《詩經》課比較讓人頭疼,儘管周康馨每日已經將座位佔得比較靠後,很多時候都在錢夫子視線的盲點,但是錢夫子卻似盯住了她一般,無論她坐在哪裡,都能將準確無誤的將她找出來,回答問題。
偏偏錢夫子找她回答問題時,即便不是十有八九,至少也十有六七她都在瞌睡中被周康馨推醒,並偷偷的告知她錢夫子的問題。
因着對《詩經》比較熟悉,大多數時候,向甜甜還是能回答出問題的,但有時太困,腦子實在太迷糊,轉不過彎時除外。
錢夫子對向甜甜經常上課打瞌睡的行徑很是有些不滿,他認爲向甜甜學習態度不認真,每次向甜甜回答不上問題時,他都會語重心長的教訓向甜甜一番。
向甜甜心中也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爲很是不該,所以每次被錢夫子訓時她都非常虛心的聽着,也在心中默默的向錢夫子懺悔着。
不明所以的周康馨以爲是向甜甜家住得遠,卻選擇走讀,每日需早起,睡眠不足導致的,曾多次勸她,和她一起,選擇住宿,沐休之日方纔回家。
不想欺騙真心將她當作朋友的周康馨,又不好說出自己打瞌睡真正原因的向甜甜,只好將自己堅持每日回將軍府的原因之一告訴周康馨:因許雲娘性子和軟,她擔心自己不在府中,許雲娘會被鄭玉霜和其他姨娘欺負。
誰知,周康馨頓時覺得與向甜甜同病相憐。
原來,周老爹雖然是大夏朝首富,卻子嗣艱難,家中卻僅有一子一女,兒子即周康馨的兄長周康生乃原配所生,女兒周康馨乃姨娘所生。因着家中子嗣稀少,周老爹便像對待兒子周康生一樣,給她捐了一個皇家宗學入學的名額。
爲了此事,一度她的嫡母曾在家中鬧得雞犬不寧,認爲因着周康馨,浪費了很多日後本屬於她兒子的財產,並對周康馨和她的姨娘多有刁難。
還好,周康馨的姨娘也不是個軟弱的,周康馨的嫡母並未在她姨娘手中佔到太大便宜。
而周康馨選擇在宗學住宿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日日待在一個雞飛狗跳的環境中。現在聽說向甜甜的處境比自己甚至更差,自己的姨娘至少是個性格剛強、有主意的,老爹也能經常護着姨娘些,周康馨不禁對向甜甜更是憐惜。
自此之後,周康馨替向甜甜打掩護打得更用心了。
向甜甜自己這邊也在積極的準備應對措施,她最近在芙蓉齋中又留意到兩個不錯的丫環,打算過些時日就將她們提拔上來,頂替芽兒和豆兒的位置。
而芽兒和豆兒是她非得信得過之人,在飲食製作上還算有幾分天賦,向甜甜打算到時候就由她們二人來頂替自己做甜點。
爲此,向甜甜特意在“客自來大酒樓”附近又高價買下一塊地,並參照前世的甜點坊的佈置,設計出一份草圖,準備在酒樓附近蓋一個類似於前世面包房之類的甜點加工坊出來,再將這些製作甜點的冰箱、烤箱、酸奶機之類的工具從空間內搬出來,這樣日後她便不用這般辛苦。
只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一日,向甜甜因頭天晚上研製一種新點心,來來回回試製了很多次,直至快要出門上學前才成功研製出來,所帶來的最直接後果自然就是在上午的課上打瞌睡。
“向如花,你起來將昨日學過的《穀風》背誦一遍。”上課不多會後,早已知曉她姓名的錢夫人指名道姓道。
這會兒向甜甜其實尚未打瞌睡,只是腦袋中暈得厲害,往日裡,出門上學前,她多少還能睡上一兩個時辰,昨夜她卻一會兒眼睛都未能合上,便到了出門上學的時間。“習習穀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採葑採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遠……不遠……”
這原本是向甜甜比較熟悉的,只是,此刻因着腦子中太過昏沉,硬是記不清楚,吭吭哧哧的背了幾句後,便卡殼了。
“哼,我原本以爲你已經將《詩經》背得滾瓜爛熟,你纔敢如此呢。我執教這麼多年來,還從未見過像你這麼冥頑不靈的學生,我明裡暗裡都提醒過你多少次了?你仍舊照常在課堂上打瞌睡。
這是一個不認真進學的態度問題,也是對教學夫子和同窗的不尊重。如若這般喜歡睡覺,爲何不留在家中睡覺,將這個就學的名額留給別人呢?要知道,外面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排隊等着,能拿到宗學的名額……”
見此,錢夫子不禁顫抖着手,指着向甜甜指責道。
只是,也不知爲何,錢夫子指責向甜甜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聽見“撲通”一聲,錢夫子竟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教室裡,原本伴着錢夫子的責罵聲一起響起的嗤笑和竊竊私語聲頓時靜默下來,不多會後,突然有人尖叫:“不好了,不好了,錢夫子被向如花氣昏過去啦……”
頓時,教室中喧鬧成一片。
原本一直低頭虛心接受錢夫子教誨的向甜甜也嚇得趕緊擡起頭,她在心中嘀咕:上課不認真聽講、打瞌睡確實是她的不對,可是,從古至今,哪個課堂上沒有幾個頑皮點的學生讓老師頭疼的呢?再者,她雖然打瞌睡了,但也沒有干擾別人,態度也算不得惡劣,這樣都能氣昏過去,這錢夫子的氣性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過,心中犯嘀咕歸嘀咕,她還是怕錢夫子會真的氣閉氣過去,便趕忙往錢夫子的講桌那走去,畢竟她前世也是醫學院畢業的,也做過兩年醫生,必要的急救措施還是會的。
“都吵什麼?鄭非凡,這是我的腰牌,你速速去太醫院請太醫。楊爲東,你快去找趙王殿下,告知他此事。其他人都在愣着做什麼?還不趕快就錢夫子扶起來?”
這時,夏薇倒確實不失皇家貴胄的氣度和風采,站起來維持秩序,並緊緊有條的吩咐道。
“二公主殿下,不要隨便亂動錢夫子,否則有可能會加重病情。”在佩服夏薇之餘,向甜甜急忙糾正夏薇道。
見說話的是向甜甜這個罪魁禍首,夏薇不由狠狠的瞪了向甜甜一眼,雖然她對向甜甜的話有些不以爲然,但向甜甜的話多少還是讓她遲疑了片刻。
而正是這片刻,讓向甜甜有了足夠的時間走到錢夫子身旁,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錢夫子的面容,發現他臉色蒼白,額上還有很多冷汗往下流。
這時,向甜甜突然又想起來,貌似從她第一次見着錢夫子時,錢夫子的膚色就一直不佳,蒼白得有點過分,似乎與之前許雲娘所犯的症狀非常相似。
莫非是低血糖?向甜甜的腦海中劃過一個大膽的設想。如若是低血糖的話,那就與錢夫子現在的症狀溫和上了。
“夫子,您今兒早上吃早餐了麼?”恰好這時尚未完全昏迷過去的錢夫子微微睜開了眼睛,向甜甜連忙詢問道。
雖然不知曉向甜甜詢問自己這件事的目的,錢夫子還是如實搖了搖頭。
因着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腦袋就暈乎得厲害,早上就多賴了會牀,後來擔心授課會遲到,便急匆匆的趕過來。
上課初時還行,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慢慢的變得越來越難受,冷汗不停的往下流,眼前也隱隱有些發黑,腿腳也有些不利落似的,以前他也有過這種症狀,只是後來都很快就恢復了,因此,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那您平時腹中感到飢餓時,是不是經常會出現大汗淋漓、疲乏無力、眼前發黑等症狀呢?”向甜甜繼續追問道。
見向甜甜竟然將他平日裡的症狀描述得如此準確,錢夫子不禁有些詫異,對他來說,這些都是老毛病了。
他幼時家貧,又兄弟姐妹衆多,吃不飽肚子是太多尋常之事,於是,後來慢慢的落下了這個病根,不過倒也無甚大礙,他便也不以爲意。不過,因着他身體容易疲累,做了幾任外放官員之後,感覺有些體力不支,他便自請留在皇家宗學做了授課的夫子。
只是,也不知爲何,這一兩年來,這種症狀卻愈發嚴重了,他也曾尋醫館的醫師看過,那些醫師只說是營養不良導致,這讓他感覺非常奇怪,若說早些年是因爲營養不良還有些可信之處,可自打他考中探花郎之後,無論是爲官還是做授課的夫子,即便不能說有多大的油水,但薪俸也決計不至於讓他餓着肚子的。
所以他一直認爲這些郎中在胡言亂語,他家娘子倒是信了幾分,這幾個月以來,日日給他輪換着食用些豬肉、雞肉、牛肉、羊肉之類的進補,可是,也是收效甚微。
此刻見向甜甜說出他平日裡的症狀,錢夫子以爲是向甜甜家中有何人與他症狀相似,忍不住想詢問詢問向甜甜家中的人如何治療的,於是,他虛弱的點了點頭。
只是,正待他開口詢問時,他的腦海中竟然席捲上來一陣眩暈感,讓他暈了過去。
得到錢夫子的點頭確認後,向甜甜基本確定了錢夫子這是低血糖症狀。
然而,許雲娘犯了低血糖時,她自己還有意識,屬於輕度的低血糖,只要吃幾粒糖果、巧克力、餅乾,或者喝一杯糖水,就可以糾正過來。
但是,此刻錢夫子都昏厥了過去,應當屬於嚴重低血糖了,必須立即靜脈注射葡萄糖,否則極可能對他的腦組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甚至導致死亡。
若是放在之前許雲娘犯低血糖那會,向甜甜對此可能也是束手無策,不過,現在她有了空間,空間裡還有注射器和葡萄糖,這事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