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嘆了口氣,繼續道:“那個旺財便是這崔婆子的孫子。聽說崔婆子和楊姨娘的奶孃李婆子是沾點親的表姐妹關係,崔婆子是通過那李婆子纔將自己的孫子塞到四少爺身旁。
因着大太太與楊姨娘之間有些不對付,崔婆子想兩邊討好,所以這事做得隱秘,知曉的人不多。
我家隔壁住的是府中二門上的一個婆子,我之前與她之間關係處得還算融洽。昨夜恰好她不當值,我在家門口遇見她,便與她聊了幾句,才知道這麼回事。據說這還是有次崔婆子醉酒後向人炫耀時說出來的,被她聽見了。”
“啊?竟是這個緣故?那這個崔婆子日後只怕少不得會再生事。”病牀上的許雲娘頭疼不已道。
“是啊,當時聽說之後,我就知道不好,崔婆子平日裡就最是睚眥必報的性子,這次因大少爺的緣故而使她祖孫骨肉分離,只怕已將我們整個芙蓉齋都恨到骨子裡,日後的刁難和下黑手肯定少不了。”秋菊點頭道。
“怪不得呢!平日我去大廚房取膳食,那崔婆子也就是態度冷淡些而已,倒是也沒做太出格之事,這兩日卻和瘋狗似的,恨不得逮着誰就咬上兩口似的。”豆兒也恍然大悟。
原本還有些奇怪秋菊爲何突然提及發賣小廝之事的向甜甜也明白過來,也跟着嘆息了一聲,頗有些“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覺,她原本打算拿崔婆子作作筏,立立威的念頭也歇了下來。
只是,她們都沒料到的是,這崔婆子的行爲卻越發的過份起來。
先是給芙蓉齋的膳食缺斤少兩,見鄭玉霜那邊和芙蓉齋這邊終無太大反應後,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乾脆每日要不供應芙蓉齋這邊一些連下人都不吃的剩菜剩飯,要不供應一些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的焦糊之物。
雖然向甜甜可以在出去巡視店鋪的日子裡帶一些膳食回來,但她能出府的日子卻有限。
當初向寧遠允許她出去巡視店鋪、照料生意時也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她只能悄悄的、以向小寶的男兒身,每月抽上幾日去做這些事,否則,他便收回他的承諾。
這個時代商人還是受人輕賤的,向寧遠不在京中,向小寶替父去打理一下庶務還說得過去,向甜甜現在也是個官家小姐,日日將重心放在這些汲汲鑽營的事情上卻會讓人鄙視。
而讓長生、虎子等人出將軍府的門買食物送進來倒是比較方便,只是次數多了,閒話四起,譬如什麼私相授受、窺視內宅之類的話語都冒了出來。
嚇得許雲娘、秋菊寧肯不食,也不願讓長生、虎子等人做這些事,避免壞了“芙蓉齋”的名聲。
向小寶倒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做這些,但他每日早出晚歸,芙蓉齋中的衆人也不能每日三餐作一餐吃不是。
無奈之下,向甜甜曾讓秋菊出面去警告那崔婆子,卻被那崔婆子鄙視了一通,毫無效果。
府中的其他下人見了,果然有樣學樣,越發沒人將許雲娘、向甜甜、向小寶三人當回事,對芙蓉齋中的各種份例短缺成了家常便飯之事。
看着身旁那一張張逐漸變得消瘦的面孔,尤其是許雲娘那不僅沒有好轉,反倒變得愈發嚴重的病情,向甜甜覺得這事叔可忍,嬸也不能忍了,既然這崔婆子不知進退,乘鼻子往臉上爬,也休怪她無情。
不過,向甜甜也明白,崔婆子之所以感這般肆無忌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有着這府中的主母鄭玉霜的默許,甚至是暗地裡的推波助瀾。
如果在收拾崔婆子的同時,不敲打敲打鄭玉霜,只怕倒下一個崔婆子後,還會有十個、百個李婆子、王婆子之類的站起來。
而要敲打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的鄭玉霜,就得從長計議,慢慢籌劃了。
而且,事情還要鬧得越大越好,讓她在別人面前狠狠的丟上一回臉,這樣才能讓她長點記性。
爲此,向甜甜先詢問秋菊,將軍府裡近段時間有沒有什麼需要大宴賓客之事發生。
秋菊想了想道,十日後是向寧遠的生辰,雖然他人不在京城,但是京城中的權貴人家都會派人來將軍府祝賀,連皇上也會派皇子、公主親臨將軍府,還會頒發下一堆賞賜。
向甜甜大喜,覺得要將事情鬧大,這無疑是個最合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