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杜桂花看到，顧雨娘深知又會被嘮叨一頓，乾脆趁着杜桂花在廚房做飯的功夫，快速地幫金東凌梳好頭髮，找了塊布條一紮，完活。
金東凌的頭髮烏黑順滑，很好梳理，而且手感非常好。
但是顧雨娘不會梳古代男子的髮飾，直接把金東凌的頭髮紮成馬尾辮。
剎那間，顧雨娘頓覺自己的梳頭水平嚴重破壞了金東凌整體的美感。
金東凌倒是一臉滿意的模樣。
“謝謝。”
顧雨娘臉一紅，這聲謝謝受之有愧。不過她很快將愧疚感壓下。
“不用謝。記得聽我的話就好。”顧雨娘再次提醒。
“今天聽你話，明天你幫我梳頭，我還聽你話。”金東凌一臉認真地說道。
顧雨娘心中氣悶，啥？聽這傻子的意思，若是想他一直聽話，明天后天甚至以後都要幫他梳頭？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傢伙。
不過爲了今天改善生活的大計，她暫且忍下。誰讓她把自己掙得銀子硬生生安到一個傻子頭上呢？
她直接岔開話題，“東凌，去屋裡吧，準備吃早飯。不準進最裡面那屋，知道嗎？”
最裡面那屋是臥房，她倒無所謂，但是她娘肯定不願意東凌進去。現在因着東凌是傻的緣故，她娘不再介意東凌和她單獨呆一起。可不能讓東凌犯了孃的忌諱，不然又免不了一頓嘮叨。
金東凌點點頭，進屋，乖乖坐好。
顧雨娘跑去廚房幫忙。
正好早飯土豆湯出鍋。
顧雨娘拿了三雙筷子，端着兩碗土豆湯往吃飯的屋走。
杜桂花端着一盤切好的黃瓜絲和一碗土豆湯跟在後面。
早飯很簡單，土豆湯裡甚至沒有鹽，但比起以前的伙食來說，已經強百倍。
杜桂花和金東凌吃得很香。顧雨娘卻是勉強入口。
用過早飯後，顧雨娘主動收拾碗筷，快速刷碗筷。
而杜桂花跑了王寡婦家一趟，問王寡婦是否託她從鎮上捎東西回來。
之後，他們三人一起走到村頭，準備坐車去鎮上。
老顧頭和他的牛車已在那裡。
每天這個時辰老顧頭都會在村頭等着拉人去崑山鎮。
“二叔，我們仨要坐您的車去鎮上。”杜桂花客氣地對老顧頭說道。
“嗯，上車吧。每人三文錢。”老顧頭向來只看錢不看人。不管是不是親戚，都會明算賬。
論輩分，顧雨娘要喊這個老顧頭爺爺。
杜桂花拽了拽顧雨孃的衣袖，示意她喊人。
於是顧雨娘很有禮貌地喊道：“二爺爺。”
“嗯。”老顧頭答應一聲，朝顧雨娘那纏着白紗布的額頭望了一眼，“頭上的傷沒好，儘量別出門。”
“不礙事的，窮人家的閨女，皮實。”杜桂花笑着說道。
金東凌始終記得顧雨孃的囑咐，不吭聲，只朝老顧頭微笑一笑，算是打招呼。
村裡有什麼事，都會傳播的很快，傻子被顧雨孃家收留的事早就傳遍整個村子。
老顧頭知道金東凌是個傻的，即使看到他身上那奇形怪狀的衣服也沒有再多說話。
金東凌跟着顧雨娘上了牛車。
杜桂花趁機說道：“二叔，東凌這孩子，是我孃家的遠方親戚，多少年不聯繫了，論起來，算是雨孃的表哥。不知怎的，昨天他就找上家門了，這孩子是個傻的，問他一些事情，也說不明白，看着可憐，我就收留他了。”
“你們孤女寡母的，他跟着你們住可不妥。”老顧頭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
“二叔，我們幫他租了王大嫂家的舊院落。”杜桂花趕忙解釋道。
“這樣也好。你們三個這是打算去鎮上幹什麼？”老顧頭問道。
這時又有三三兩兩的村婦結伴而來。
杜桂花趁機說道：“這孩子來得時候帶了點盤纏，說以後跟着我們住了，讓我們去鎮上買點糧食。”
顧雨娘在一旁只聽不語。村裡人都知道她們家窮得叮噹響。她娘說了這些話，過會她們買回糧食什麼的，也不會有人再說三道四。
聽到這話的那幾個村婦，無不後悔昨天沒把這傻子領回自己家。
得不了傻子的好處，逗弄一下傻子也划算。
五六個村婦跳上牛車，輪番問話。
“喂，你叫什麼名字？”
“你從哪裡來？”
“你帶了多少銀子給雨孃家啊？”
“你這是穿得什麼亂七八糟的衣服啊？”
“這傻子長得可真俊啊。”
金東凌嚇得直往顧雨娘身後躲。
顧雨娘面對這羣七嘴八舌的人，懶得理會。但看到金東凌眼中的恐懼，只好開口說道：“各位嬸子大娘，你們這樣問會嚇着他的，萬一他一激動，做出咬人什麼的舉動，我可不負責。”
其中一個村婦高聲喊道：“這傻子會攻擊人，快讓他下去，我們可不敢跟他坐一輛車。”
顧雨娘瞄了那個村婦一眼，這個村婦她認識，叫馬春花，三十多歲，這些年來，平時沒少欺負杜桂花。今天得好好教訓教訓她。
“我剛纔說過了，只要你們不跟他說話，就沒事。”顧雨娘再次強調。
“誰知道有沒有事啊，杜桂花，趕緊讓這傻子下車。”馬春花一臉嫌棄地說道。
杜桂花被馬春花欺負慣了，心裡有些害怕。
顧雨娘絲毫沒有畏懼之色，現在的她，表面看上去瘦弱，但實際上很有力氣，將馬春花這樣的村婦打趴下絕對沒有問題。她伸出手握了握杜桂花的手，低聲說：“娘，張大毛家的人都被我給教訓了，以後我們不必怕她。”
聲音很低，但仍能傳到馬春花的耳朵裡。
這樣可以起到震懾作用。
昨天馬春花聽說顧雨娘先是在張家撞得頭破血流，後又踢掉張大毛的下巴，當時還不信，現在聽到顧雨孃親口說起這事，立馬噤聲。
張三水雖是軟蛋一個，但那張大毛和張劉氏是誰？可是全村出名的厲害。連他倆都被顧雨娘教訓了，馬春花不敢再挑釁顧雨娘。
其他村婦一看馬春花閉嘴，自然更不敢逗弄傻子，紛紛閉嘴。
顧雨娘冷哼一聲，不過隨口說幾句，馬春花就嚇得不敢吭聲。本來還打算好好教訓馬春花，可這馬春花也太欺軟怕硬了。還沒怎麼教訓，就當了縮頭烏龜。
顧雨娘懶得再花費工夫教訓。看來這悍女的名號也有好處啊，很有震懾力嘛。
這樣的人都能欺負她娘這麼些年，看來以前是她娘太軟弱了。
等回家後，她一定要好好給娘洗洗腦，讓娘變得真正強大起來。
一旁的老顧頭一直冷眼旁觀，心中直犯嘀咕，眼前的顧雨娘怎麼和以前有些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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