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路過顧雨孃家門口的人,都是捂鼻而過。
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到底是誰這麼缺德,辦出這樣的事?”
“不定是她家得罪了誰呢?肯定是有錢人,不然怎麼會把推車扔下不要了呢。”
“有可能。若是窮苦人家,怎麼會捨得往石頭上弄屎尿再扔到別人家?攢着蓋房子都攢不夠呢。”
杜桂花朝看熱鬧的衆人擺擺手,“大家都散了吧,過會我們要衝洗石頭上的這些屎尿,大家不嫌髒臭啊?”
石頭太臭,她都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幫忙搬。只能先找人沖洗好後,再搬回車上。至於之後再如何處理,她需要和雨娘商量一下。
“你們家要這些石頭嗎?”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要這些石頭?當然是哪裡來回哪裡去。顧雨娘壞笑着說道:“這些石頭我們要交公。”
那兩個使壞跑掉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既然大家都認爲來路不明,她自然要把這些石頭推到鞍達村長那裡交公。
當然,交公的話,這些屎尿還是不沖洗掉纔好。
既然那兩個人如此噁心她家,那麼她也不能便宜了那兩個人。
看熱鬧的衆人一聽要交公,不知誰又喊了一句,“既然要交公,就要留着石頭上的屎尿,這可是些證據啊。”
顧雨娘淡然一笑,“對啊,還是原封不動的送到村長那裡,才能更有說服力。”
杜桂花輕皺眉頭,“只是這石頭太臭,咱們怎麼搬呢?”
此時顧二聞走到那些石頭前面,“大嫂,我們得留着這些證據。我不怕臭,我來搬,咱們把石頭搬到車上,去村長那裡交公。”
現下他已知道傻子是純正北麓國人,以後更得和雨孃家和睦相處。
他衝手底下的人擺擺手,示意他們過來幫忙
。
那些人不願意上前搬,“頭,還是沖洗一下再搬吧,不然弄一身屎臭味。”
“今天我做主,誰幫着搬這些石頭,明天晌午誰就有五花肉吃。”顧二聞這一聲吆喝,立馬來了幾個人幫忙。
“頭,你可說話算話。”五花肉對他們的誘惑很大,平時逢年過節或者開工動土第一天才有五花肉吃。
不等顧二聞開口,顧雨娘吆喝一聲,“絕對說話算話。”
只要他們幫忙搬這些臭石頭,別說要五花肉吃,就是多要些工錢,她也會同意。
若是先沖洗再搬石頭,會把院門前,甚至是院子裡,衝得到處是屎臭味。
有了顧二聞和手下人的幫忙,很快便裝滿兩推車石頭。
顧二聞欲帶着人將石頭送到村長那裡交公,被顧雨娘攔下。
“小叔,您和他們繼續蓋院子,這石頭的事,我來處理。”
若是顧二聞帶人把石頭搬到村長那裡,會間接得罪村長。但她不怕得罪村長。
這事還是她親自辦比較合適。
顧二聞許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沒再堅持。
杜桂花找了個破舊的小掃帚將門前的那些污穢打掃乾淨。
顧雨娘找了一塊麪巾矇住口鼻,推着其中一車石頭朝村長家走去。
衆人皆驚訝顧雨孃的力氣之大,那可是一個男勞力才能推得動的一車石頭啊。
沒一會功夫,顧雨娘便毫不費力地將那車髒臭石頭推到鞍達院門口,“咚咚”敲門,吆喝道:“我按照村規前來交公。”
杉門房有些氣喘吁吁地走出來開門。
“喲,杉門房,您開個大門都氣喘吁吁了嗎?可得好好注意身體啊。”顧雨娘諷刺道。
杉門房這雙眼睛和剛纔蒙面往她家倒石頭的人的那雙眼睛,如出一轍。
之所以氣喘吁吁是因爲剛跑回來吧?
杉門房白了顧雨娘一眼,“過來交公?交什麼啊?”
瞟了一眼門外,一看見那車石頭,臉色瞬變。
但又不敢說不讓顧雨娘交公。
“你在這裡等着,我去村長大人那裡彙報一聲。”
顧雨娘高聲喊道:“還有一車,我馬上回家把那車推過來。”
不等杉門房回話,顧雨娘轉身就跑。
杉門房一跺腳,低聲暗罵,“這不是搬起石頭臭自己嗎?唉,得咧,先去村長那裡彙報一聲吧。”
轉身進院子。
到了鞍達那裡,杉門房彙報道:“村長大人,顧雨娘剛纔推了一車石頭過來,說是交公。”
“石頭?石頭好啊,交公就交公唄。找人搬到我們的後院吧。”鞍達隨口說道。
杉門房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可是石頭上都是屎尿,您確認要放到我們院子裡?”
“什麼?這樣的石頭還交公?這是找我的晦氣嗎?走,我們到門口看看
。”鞍達帶着牛管事朝院門口走去。
杉門房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等鞍達帶人走到自己院門口時,顧雨娘正好推着第二車髒臭石頭過來。
“顧雨娘,你這是在找本村長的晦氣嗎?弄這些個石頭來幹嘛?”鞍達一臉怒氣。
今天在顧雨孃家吃癟,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好好發泄一番。
顧雨娘毫不畏懼,面不改色。“村長大人,我只是按照村規,過來交公而已。這兩車石頭沒有主,不知是誰堆放到我家門口,堵了我家的院門。石頭和車子都值銀子,我們家不敢私吞,所以過來交公,同時還請求村長大人爲我們做主,找到那兩個人嚴懲。”
“不就是別人往你家放點石頭嗎?用得着嚴懲?”杉門房不屑地說道。
顧雨娘冷笑一下,“現在東凌已經入贅到我家,怎麼着我們家東凌也是北麓國人,這要是有人故意往北麓國人院門前堆放這些髒臭石頭,絕對要嚴懲啊。”
牛管事上前觀察車子和石頭片刻,走回鞍達身旁,耳語道:“老爺,這車子是咱們家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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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這麼蠢笨,辦這樣的事?”鞍達低聲暗罵。
看到杉門房那副心虛地模樣,鞍達瞬間明白辦這事之人是誰。
但他不準備守着顧雨娘懲辦那人。
鞍達擺擺手,朝顧雨娘說道:“石頭放這裡,你可以走了。”
聽到鞍達的話,顧雨娘頭也不回地離開。
反正這些石頭和車已經物歸原主,後面的事她不會再管,自有人懲治找她家晦氣之人。
以這些天她對鞍達的瞭解,那個杉門房逃脫不了鞍達的懲處。
顧雨娘一離開,鞍達立刻命令道:“杉門房,把這兩車石頭搬到你自己的屋裡。”
杉門房一個愣怔。
“還愣着幹什麼?沒聽到咱家老爺的吩咐。”牛管事給了杉門房一個耳瓜。
杉門房回過神來,“噗通”跪在地上,“老爺開恩啊,開恩啊。”
和一堆髒臭石頭住在一塊,他怎麼可能睡得着啊,絕對要被薰吐啊。
鞍達一副沒得商量的態度,“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若是兩個時辰之後,你還沒做好這件事,重大一百大板。”
不是他心狠,誰讓這個門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噁心顧雨孃家就噁心的徹底,可這個杉門房竟然讓顧雨娘抓住了把柄。
“村長大人,我做下這件事,只是想討好您,求您看在我一片衷心的份上,饒了我這次吧。”
杉門房砰砰地磕頭,一百大板可是要被活活打死啊。
鞍達甩袖離開,懶得跟這種蠢笨的人多說話。
牛管事在鞍達離開後,輕蔑地說道:“杉門房,快搬石頭吧。”
“牛管事,求求您幫我說說情,求求您,求求您
。”杉門房把最後的希望放在牛管事身上。
石頭上倒了多少屎尿他最清楚,那可是全院子里人這幾天的所有屎尿,真是按照鞍達的吩咐做,還不如給他個痛快的。
牛管事冷哼一聲,“辦事不利索的主,難不成還要讓咱家老爺給你擦屁股嗎?老爺沒重罰你就不錯了。你剛剛說什麼是爲了討好老爺,我看你是爲了上次挨罰的事,趁機報復杜桂花一家吧。想討好咱家老爺,就想個萬全之策啊。你看看你,用的車子都是咱們院子的車子,再看看你那一副心虛的模樣。老爺不過是隨口詐你一下,你立馬承認。不罰你?不罰你都對不住你!”
杉門房趴在地上痛苦流涕,“牛管事,求求您,若是都搬到我那屋,豈不是也連累到院子中的其他人?這味道可是到處飄啊。”
此時跑過來一個小廝,對杉門房說:“村長大人吩咐,杉門房自現在起,搬到院外那間茅草屋去住。”
說完,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杉門房順着那個方向看去,那是一個廢棄的茅房。
牛管事搖搖頭,“看,咱家老爺可是鐵了心要懲罰你,你還是乖乖受着吧。這樣,咱家老爺也好向上邊交代。畢竟那傻子是純正北麓國人啊。你辦事不利索,得罪了傻子的家人,不罰你的話,咱家老爺會被主子罵。別趴在那裡了,趕緊往裡搬吧,好在那間茅草屋夠大。”
不然光憋也憋死杉門房。
杉門房無奈地從地上爬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麼,立馬又跪下,“牛管事,求求您,向村長大人求求情,少關我幾天。等我被放出來,以後辦事一定考慮周全,再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噗通、噗通……”磕了幾個響頭,方起身。
杉房門邊搬石頭邊作嘔……
牛管事回到鞍達身邊。
鞍達吩咐道:“牛管事,你給我好好想一個法子,給我好好陰顧雨孃家一回。”
“遵命。老爺,那個杉門房也是想趁機討好您,不如關他兩天就放出來吧。”牛管事替杉門房求情,亦有自己的打算。
提到杉門房,鞍達一臉厭惡,“不過一個自以爲是的門房,值得你爲他張嘴求情?”
“上次他因爲杜桂花的事而被打,這次又因爲顧雨孃的事而被關在茅坑裡,他不敢恨您,但一定會恨毒了顧雨娘一家,這樣的人還是有用的。”
牛管事的話有一定道理,鞍達點點頭,“行,那就關兩天就放出來吧,記得安排人三頓三時地給他送飯。”
“是。”牛管事點點頭。
“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什麼法子?”鞍達往牀上一躺。
牛管事走上前,爲鞍達捶腿。
“老爺,我是想到了一個法子,不過還得需要再仔細周全一下,等我安排妥當後,再跟您彙報一下。”
鞍達高興地從牀上爬起來,“好,越快越好,顧雨孃家越慘我越解氣。一定要考慮周全,別忘了傻子是北麓國人,還有那個魅鳳,若是被他抓住把柄,告到京城,到時候影響不好。還有,抓緊時間派人調查一下魅鳳的底細。”
“遵命。”牛管事繼續爲鞍達捶腿。
此時,金東凌正在專注的捏麪人,田富珍出門時,正好看到,於是走上前,“東凌,你剛成親就跑到鎮上來掙錢啊?雨娘呢?怎麼沒進衣裳鋪找我?”
東凌和雨娘平時形影不離,看到東凌,她以爲雨娘也在附近
。
“她在家裡。”金東凌邊捏麪人邊回答。
“她放心你一個人來鎮上。”田富珍驚訝地問道。
金東凌微微一笑,“魅鳳陪我來的。”
“啊?魅鳳人呢?”田富珍四下尋找。
“藏起來了。”金東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不認爲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裡有什麼危險。
倒是急壞了田富珍,“東凌,那個魅鳳怎麼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他怎麼也不進衣裳鋪給我說一聲再走?你自己在這裡呆多久了?雨娘在家裡還不得等着急?”
不等金東凌回答,魅鳳忽然出現,“秋老闆娘,誰說我傻子兄弟自己在這裡啊?我一直都在,只是你們看不到我而已。”
看到魅鳳,田富珍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東凌這智商就像七歲的孩童,出門時,沒有正常人跟着肯定不行。
“魅鳳你在就好。”
田富珍衝魅鳳笑笑,匆忙離開,因爲她的相公讓她離魅鳳遠一些,說什麼魅鳳的眼睛勾魂。
田富珍回衣裳鋪後,秋老闆偷偷伸出頭看了魅鳳一眼,又快速縮回頭。
魅鳳無奈地笑笑,看來還是得給眼睛修飾一下,免得所有有婦之夫會認爲他勾引他們的媳婦。
“傻子兄弟,咱們回家吧。”
魅鳳不等傻子回答,便開始幫他收拾攤子。
“不,不要收,我還要再捏幾個麪人,等賣出去後,我們再回家。”
他想再多掙點銅錢。
魅鳳實在不想再呆在這裡,十分無聊。於是故意說道:“傻子兄弟,你說有跟一樣的嗎?剛成親,不圍着自己的媳婦轉悠,反而跑出來掙錢,想要孩子,也得先哄媳婦開心啊,媳婦不高興,你就是再努力掙銀子,也不會有孩子啊。”
“雨娘同意我來鎮上擺攤掙銅錢啊,我掙錢她開心。”金東凌一臉滿足。
“她看到銀子有看到你時更開心嗎?好像看到你時更開心吧。你得讓你媳婦高興。”魅鳳故意如此說。
媳婦得高興?金東凌一拍腦袋,怎麼忘了師傅曾經囑咐的話呢?師傅說過,要他跟着雨娘,形影不離。可今天他已離開雨娘好久,現在好想見到她。“走,魅鳳,我們快些回家。”
此時的傻子,既想跟雨娘形影不離,又想有自己和雨孃的孩子,卻不知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兩全其美。
爲什麼師傅和雨娘說的話,總是不一致呢?到底該信誰呢?
金東凌傻傻分不清。
魅鳳牽來馬車,金東凌收拾好東西,往馬車上一放,然後敏捷地跳上去。
魅鳳趕着馬車,朝顧家村而去。
回到家中,金東凌顧不上搬馬車上的那些捏麪人用的物什,跳下馬車,飛奔到顧雨娘面前。
什麼話也沒說,拉着雨娘進屋
。
“東凌,什麼事啊,這麼神秘?”顧雨娘柔聲問道。
傻子一下午沒纏着她,她有些不適應。一下子見到傻子,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
金東凌從懷中掏出錢袋,小心翼翼地放到雨娘手中,生怕會弄撒裡面的銅錢,“師姐,你打開看看,今天我掙得比往常要多哦。”
顧雨娘掂了掂錢袋,確實比以前要重,“東凌你好棒。”
金東凌開心一下,“師姐,你快數數,我們一起把這些銅錢數到小瓦罐裡吧?”
“好。”顧雨娘被傻子掙到錢後的興奮所感染。
金東凌跑到放小瓦罐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將它捧在手裡,之後放到炕上。
顧雨娘打開錢袋,開始數銅錢,“一,二,三……”
一共五十六個銅錢。
“師姐,我掙得這些銅錢,是不是離咱們有自己的孩子更近了一天?”金東凌一臉天真。
“是的,東凌。”顧雨娘微微一笑。
金東凌輕輕握住雨孃的手,才半天而已,怎麼就覺得好長時間沒有握過雨孃的手呢?
“雨娘,我好喜歡握你的手。”
原來傻子只是喜歡握她的手,顧雨娘有瞬間的失落。“你喜歡握我的手,不喜歡我嗎?”
問出這句話時,有些吃味。
問完後,又有些受不了自己,都不想跟傻子成爲真夫妻,又何必在意這些呢?
金東凌快速地說道:“我喜歡你,當然喜歡你了,不然我怎麼會喜歡一直跟着你呢?”
“是你師父讓你跟着我的,又不是你自己想跟着我。”顧雨孃的小嘴一撅。
“我師父讓我跟着你,我也喜歡跟着你。”金東凌一本正經地說道。
顧雨娘被傻子的話逗樂。
傻子不會說謊,看來傻子真的喜歡她呢。
“東凌,你爲什麼喜歡我?”
金東凌認真思考片刻,“因爲我師父讓我喜歡你。”
傻子講的大實話,令顧雨娘有片刻的抓狂。
不過,馬上鎮定下來,“東凌,你師父讓你喜歡誰,你就喜歡誰嗎?”
金東凌搖搖頭,“不是,我師父讓我喜歡你,我就喜歡你。若是讓我喜歡別人,我得經過你的同意。”
這是傻子在跟她講情話嗎?顧雨娘有那麼一瞬的幸福感。
這說明她在東凌心目中的地位,比他師傅還要高呢。
“東凌,你太可愛了。”顧雨娘格格笑。
見自己將雨娘逗樂,金東凌開心不已。
握住雨孃的手,稍微緊了緊。
顧雨娘欲抽回手,給傻子點陽光,他就開始燦爛,牽手上癮
。
“師姐,讓我再握一會吧,好喜歡。”金東凌一臉幸福的模樣。
那種酥酥的感覺,時不時的襲向顧雨孃的手心、胳膊,直到心臟。
這是戀愛的感覺嗎?顧雨娘雖沒有戀愛經驗,但並不代表有些事情她不懂。
她對傻子的碰觸不排斥,而且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顧雨孃的手仍舊在金東凌的手裡。
此時金東凌兩隻手握住她的一隻手,彷彿在呵護着什麼珍寶。
東凌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掌心寬闊,指甲蓋修剪的整齊,特別好看。
這是雨娘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觀察東凌的手。
金東凌忽然放開雨孃的手,“師姐,等我一下。”
拿起屋裡的臉盆,跑出去打來小半盆溫水。
“幹嘛啊?東凌。”顧雨娘剛要出屋,被東凌堵回屋內。
金東凌一手端着盆,另一隻手牽住雨孃的手,朝裡屋走。
進了裡屋,把臉盆放在臉盆架上,“師姐,洗手。”
顧雨娘一個愣怔。
金東凌解釋道:“是你說過的啊,數過銅錢要洗手。”
原來是這事啊,顧雨孃的腦袋剛纔有些短路,現在恢復正常,“是的,要洗手,好咧,東凌,你放開我的手,我洗手。”
金東凌並沒有放開她的手,而是牽着她的手放入臉盆中。
另一隻手輕輕撩水到雨孃的手上。
傻子在幫她洗手,傻子竟然會幫她洗手?顧雨娘驚訝地瞪着眼睛。
心中柔軟。
“東凌,謝謝你。”
“師姐,不用謝我,好了,洗好了。”
金東凌拿過擦手的毛巾,爲顧雨娘擦手。
擦完後,金東凌把毛巾往臉盆架上一搭。伸出自己的雙手。
顧雨娘瞬間明白,傻子這是讓她幫他洗手。
但故意裝作不明白,“東凌,我出去幫咱娘燒火。”
轉身欲走。
金東凌急忙上前,伸開雙臂,攔住雨娘。
屋子空間小,傻子胳膊長,這一伸開雙臂,相當於堵住了出去的路。
除非從他的胳膊下面快速鑽過去。
“雨娘,輪到你幫我洗手了呢。”
“剛纔你幫我洗手時,也相當於洗過手了呢。下次我再幫你洗手。”顧雨娘欲耍賴。
“不,現在就洗手。”傻子一再堅持。
顧雨娘一個彎腰,想快速從傻子的胳膊下鑽過去
。
以她的身手,沒有一點問題,這一點她非常自信。
然而,就在即將鑽過去的瞬間,傻子將她的自信打掉。
因爲傻子的胳膊忽然下降,一下子攔在顧雨孃的胸前。
正好碰到胸部剛發育的地方,疼得顧雨娘倒吸一口冷氣。
“痛。”
金東凌趕忙拿開胳膊,“對不起,師姐,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我的胳膊撞疼你了?”
實際上,確切地說是,顧雨娘自己撞到傻子的胳膊上。
但顧雨娘爲了增加傻子的愧疚感,並沒有告訴傻子這些,而是點點頭。
傻子更加愧疚。
一個勁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見雨娘一個勁的捂住胸部,他知道自己撞疼了雨孃的那個部位。
他記得師傅說過,如果哪裡疼,揉揉就會減輕疼痛。
“師姐,我幫你揉揉。”
說話間,一隻手已襲向顧雨孃的那裡。
顧雨娘身手敏捷,一個閃身,本以爲會躲過,誰知傻子的手竟然還是落在那裡,還輕輕揉了揉。
“啊……”顧雨娘大叫。
這是在她的記憶中,第一次被別人襲胸,而且還是個男人。
金東凌的手揉上那裡的瞬間,身體有些特殊的變化,聽到雨娘大喊,他立馬縮回手。
但有一種還想再幫她揉一下的渴望。
“對不起,師姐,我不是故意弄疼你,我只是想幫你揉揉,那樣就不疼了,真的,師傅說過……”
“閉嘴!”顧雨孃的臉漲得通紅,“別總是你師父說過、你師父說過,我就不信你師父教你摸女子這裡。”
這次可真是吃了大虧。
真是氣死她也。
“沒有,師傅沒有教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金東凌低下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的,有用嗎?反正吃虧的是我,又不是你!”顧雨孃的眼淚唰唰地往下掉。
一個聲音時刻提醒她,竟然被人襲胸!
“你別哭,你別哭。”金東凌上前欲幫雨娘擦眼淚。
“你別過來!”顧雨娘制止傻子繼續上前。
傻子嚇得不敢再動彈。
“吃虧了?對了,師姐,你吃虧了,可以還過來。我站着不動,你還過來,可以多還幾下。我保證不還手,直到你出完氣。”
“還過來?”顧雨娘抹了一把眼淚。
好主意。
生平第一次讓男人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她一定要摸回來
。
“你站那裡別動,我要還過來。”顧雨娘命令道。
“我不動。”傻子乖乖地站在原地。
顧雨娘伸出一隻手,朝東凌摸去……
不過在即將得手之時,杜桂花匆忙跑進屋,“雨娘,你怎麼了?剛纔你叫什麼?是不是東凌欺負你了?”
顧雨娘立馬收回手。
金東凌掀開簾子,不好意思地說道:“娘,剛纔我撞疼雨娘了,不過我不是故意的。”
爲了證明自己不是故意的,他使勁擺手。
爲了保住自己的面子,顧雨娘裝作沒事一樣,“娘,我沒事,一會就出去給您幫忙。”
等她還過來,就出去給娘幫忙。
可杜桂花卻不給雨娘機會,直接說道:“雨娘,東凌累了一天了,讓他休息一會,你出來幫娘生火做飯。”
“好吧。”顧雨娘走出裡屋。
路過東凌時,低聲說:“我一定要還過來。”
金東凌猛地點點頭,“等你忙完,一定讓你還過來。”
“還什麼啊?”杜桂花好奇地問了一句。
“沒什麼啊,娘,走,咱們做飯去。”顧雨娘拉着杜桂花朝竈房走。
到了竈房,顧雨娘洗菜摘菜,杜桂花生火。
杜桂花忽然來了一句,“雨娘,你那裡疼嗎?”
“疼,特別疼。”
顧雨娘低頭望了自己的胸一眼,以爲娘聽到東凌碰疼她這裡。
但看孃的眼神沒往這裡瞄,反而是往下面看。
不會吧?讓娘誤會了?
“娘,不是,我那裡不疼,我是說我的胸有點疼,您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越解釋越說不清。
“是的,那裡也會有點疼。”杜桂花呵呵低笑。
“不是的,娘,不是您想得那樣……”
杜桂花打斷雨孃的話,“雨娘,娘是過來人,你就不用瞞着娘,都是成親的人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沒有,娘,我和東凌沒有……”顧雨娘見娘根本不信她的話。
不再解釋。
杜桂花壓低聲音說道:“晚上的時候,提醒東凌輕一點。”
顧雨孃的臉唰一下紅透。
杜桂花見閨女不吭聲,也不好意思再將這個話題說下去。
此時,傻子天真的聲音傳來,“娘,以後我會輕一點,絕對不會撞疼雨娘。”
剛纔那些話,竟然被東凌聽到。這下不僅顧雨娘臉紅,而且連帶杜桂花也臉紅的直接低下頭。
而傻子卻一副這沒什麼的模樣,因爲他和杜桂花所理解的不是一個方面
。
爲了打破尷尬,顧雨娘笑着說道:“東凌,你先去收拾你的那些捏麪人的物什吧。”
“好咧。”金東凌轉身離開。
顧雨娘望着東凌的背影,有些納悶東凌的耳力。
上次跟着她在王大娘家聽牆角,那麼低的聲音傻子竟然能聽到;這一次,剛纔孃的聲音壓得那麼低,還是被傻子聽到。
真是奇怪!
“雨娘,趕緊切菜吧。”
杜桂花的聲音打斷顧雨孃的思路。
院門外,金東凌走到栓馬車的地方,從馬車裡搬東西。
一個鄰居走過來,刻意與東凌套近乎,“東凌啊,你不知道啊,今天你沒在家,有人來欺負你家了呢。”
既然傻子是純正北麓國人,作爲鄰居,以後得多與傻子套近乎,說不準能得點好處。
“啊?誰欺負我家?”金東凌問道。
“蒙着面,看不到是誰,有兩個人呢。往你家門口倒了兩大車大石頭,你說倒石頭就倒石頭吧,石頭上還淋了好多屎尿。臭氣熏天啊,你岳母他們打掃了好久。最後還是你媳婦把那輛車石頭運到村長那裡交公,纔算了事。”
金東凌皺起眉頭。
一聲不吭地把車上的物什搬回家中,又去拴好馬車。
那個鄰居跟在東凌後面,想再跟東凌說幾句話,但奈何東凌不再理他,只好作罷。
金東凌回到院子裡,走進竈房,拉着雨娘走到院子裡。
“師姐,是不是有人欺負我們家了?”
顧雨娘微微一笑,“東凌,沒事,事情都過去了。”
“是誰?”
顧雨娘略一猶豫,但還是選擇說實話,“是鞍達家的杉門房和一個小廝。”
東凌認識杉門房,但不知小廝是誰。
“小廝叫什麼名?”
顧雨娘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今天只借鞍達的手懲治了杉門房,她沒想到杉門房沒有供出那個小廝,而鞍達也沒有找出那個小廝之意,如此倒是讓那個小廝逃過一劫。“就是那天牛管事非要魅鳳他們過去登記,當時牛管事身後不是有個小廝嗎?就是那個小廝,我不知他叫什麼名字。”
金東凌點點頭,“哦,我知道了。我去讓魅鳳揍他們給你們出氣。”
轉身欲走。
顧雨娘抓住金東凌的手,制止道,“東凌,不要讓魅鳳去。”
等天黑後,她親自去懲治那個小廝。
金東凌見雨娘不同意魅鳳去,不再堅持。
他要乖乖聽話。
用過晚飯後,魅鳳回自己的院落,杜桂花去王寡婦家住。
屋裡只剩下傻子和顧雨娘。
洗漱過後,傻子望着雨娘說道:“師姐,我去插門吧?”
“去吧
。”
顧雨娘看着東凌熟練地插門動作,不禁去想,假如東凌是個正常人該有多好!但又會去想,若東凌成了正常人,是不是就不會再這麼呆萌可愛?那時候就不記得她了吧?
東凌返身回到裡屋。
忽然來了一句,“師姐,你的那裡還疼嗎?”
顧雨娘當然知道傻子指的哪裡,“還是有一點點疼,不過比起今下午時好多了。”
發育中的胸部,真心碰不起。
“那你還撞回去嗎?然後再揉幾下?”金東凌認真地問道。
顧雨娘下巴輕擡,雙手叉腰,“當然要還回來。”
“來吧,我做好準備了。”金東凌站在原地不動,咬緊牙關。
彷彿要承受很大疼痛的樣子。
顧雨娘擡起胳膊欲撞傻子,可是忽然意識到他胸膛平坦,沒什麼好撞的。
於是收回胳膊,打算勉強摸幾把了事。
只有這樣,她的心裡才能平衡。
顧雨孃的手慢慢伸向金東凌,臨近他的胸膛時,停住。
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進行下去。
這樣做,真的好嗎?
反倒是金東凌一把抓住雨孃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顧雨娘能感覺到傻子那顆跳動的心。
手已經放在那裡,不差在揉幾下。
她輕輕地揉了幾下,確切地說是轉了幾個圈圈,因爲沒什麼好揉的。
她明顯地感覺出傻子心跳加快。
“雨娘,我好難受。”傻子的聲音有些沙啞。
顧雨娘快速抽回手。
原來傻子會有反應啊,她可不能惹火上身。
找了個理由出屋一趟。
一刻鐘之後,傻子的那種難受才消退下去。此時,顧雨娘進屋插好門。
“東凌,早點休息。”顧雨娘朝另外一間屋走去。
傻子一把拽住顧雨娘,“師姐,這屋的炕大,你在這屋睡。”
“我喜歡睡那屋。”顧雨娘隨口說道。
“師姐喜歡那屋,我也喜歡那屋。”傻子一副顧雨娘喜歡什麼他就喜歡什麼的樣子。
顧雨娘眼前瞬間黑線,定了定神後,輕聲說道:“我喜歡自己在那屋睡覺。”
“行,你去睡覺吧。”傻子一副受傷的模樣,不再堅持。
顧雨娘有瞬間的心軟,但爲了避免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狠心朝另外那間屋走去。
傻子甩掉鞋子,連睡袍都沒有換,躺到炕上睡覺
。
顧雨娘豎起耳朵聽了一會,聽到傻子均勻地呼吸聲,猜測傻子已經睡着。
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她再次回到東凌那屋。
油燈未熄,傻子已然睡着。
顧雨娘吹滅油燈,返身回到另外那間屋。
躺到炕上之後,她摸了摸額頭的梅花,試圖進入空間。
已好多天沒有修煉,希望今天能進入空間。
摸了多次,顧雨娘還是躺在自家炕上。
“唉,無爲,難道這幾天我真的沒法回到空間修煉嗎?只能用空間運送水果之類嗎?”
無爲沒有迴應。
“或許我應該慶幸空間還能運送水果,不是嗎?”
“空間爲什麼變成世外桃源了呢?是不是和東凌有關係?東凌今天有些奇怪呢,對了,你不愛聽我提起東凌,那我說點別的……”
顧雨娘自言自語一番,突然起身,今晚她要去教訓那個小廝。
換了一身衣裳,蒙上面紗,悄悄打開門栓,出屋。
幾個飛身便來到鞍達的院落。
顧雨孃的眼睛,夜能視物。但找到那個小廝需要費一番功夫,一刻鐘之後,她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小廝所在何處。
正當有些不耐煩之時,忽然聽到一聲悶哼。
循着聲音而去,只見她要找的那個小廝已經鼻青臉腫地被打暈在地上。
顧雨娘又在他身上踹了幾腳,算作解恨,方飛身出院落。
飛到鞍達院門外的那個廢棄茅房時,顧雨娘聽到裡面有人的呼吸聲。再一看茅房門口已上鎖,立馬明白裡面關着杉門房。
冷笑一下,飛身離開。
回到家附近,她先去了魅鳳那裡,魅鳳睡得正酣。
瞬間排除魅鳳去鞍達家打人的可能。
悄悄潛回家中,插好屋門,摘下面紗,又去東凌那屋看了一眼,只見東凌睡得正香,便回自己那屋睡覺。
臨睡前,她再次喃喃低語,“無爲,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過來?”
睡夢中,顧雨娘又聞到了那種熟悉的味道,貪婪地吸允着。那個懷抱十分溫暖,令她留戀。
有個聲音傳入耳中,“無爲是誰?無爲是誰?”
她彷彿不斷重複兩個字,“意識,意識,意識……”
可是沒一會功夫,那個懷抱離她有些遠,她有些失落。
小嘴微微撅起。
額頭處有那麼一瞬間的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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