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娘肆意揮舞着燒火棍,落在鞍達身上的各個位置。
鞍達嗷嗷直叫,到處翻滾,嘴中不住的喊“救命”。
沒一會功夫便引來家中護院。
顧雨娘冷哼一聲,啞着嗓子邊打邊說道:“今天我就讓你在所有下人面前丟盡臉面,看你以後如何做人。”
不等護院們進門,顧雨娘兩手一抓鞍達,將他重重地摔到門上。
書房的門因爲鞍達的大力撞擊,被擊飛。
鞍達也飛出去。
顧雨娘拿着燒火棍衝到鞍達旁邊,繼續揍他。
“快住手。”牛管事大聲吆喝。
顧雨娘哪裡肯聽?反正現在她蒙面,換了裝束,沒人能認得出她。
燒火棍揮動的更加帶勁。
“快把老爺救出來。”牛管事吩咐護院們。
護院們蜂擁而上。
顧雨娘抓起鞍達飛身而起。
衆人看呆。
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帶着一個胖男人能飛這麼快。
顧雨孃的腳落到牆頭上,將鞍達狠狠地朝院中一摔,那可是往死裡摔他。
但所有護院都朝鞍達欲落地的方向靠攏,最終接住了鞍達。
牛管事長舒一口氣,好在老爺沒被摔死。不然以後他跟着誰混飯吃?
顧雨娘見鞍達被人接住,不再多停留,飛身離開
。今天只是出氣,並不是真的要鞍達的命。
護院們很快便把鞍達從麻袋中解救出來。
“滾,都給我滾。”鞍達一呼吸到新鮮空氣立馬破口大罵。
除了牛管事,其餘衆人紛紛低着頭散去。
“老爺息怒。”牛管事安慰道,“您先進屋,我給您上藥。”
“你也……”滾字未說出口,鞍達身上已疼痛難忍,只好改變語氣說,“也好。”
牛管事攙扶着鞍達進屋,伺候他躺到牀上。
牛管事拿着藥箱,走到牀前,褪去鞍達的衣衫。
只見鞍達身上佈滿青紫淤傷,慘不忍睹。
“老爺,我的手腳重,還是喊個婆子過來幫您上藥吧?”
鞍達忍着疼痛,怒瞪一眼,“就選你,你輕點就是。討厭那些婆子近我身。”
“好吧。”牛管事儘量將手中的動作放輕,但還是迎來了鞍達殺豬般的嚎叫。
鞍達一把抓住牛管事的胳膊,狠狠一擰。
殺豬般的嚎叫從牛管事嘴中傳出。
上完藥後,鞍達的手仍舊使勁抓着牛管事的胳膊。
牛管事忍着疼痛說道:“老爺,求你放過屬下吧,快鬆手啊。您到底得罪誰了?那個女子該不會是若姑娘吧?她怎麼三番五次的來找您麻煩呢?”
“得罪誰?我得罪誰了?我今天只得罪過顧雨娘。”鞍達彷彿想到了什麼,急忙說:“馬上派人去顧雨孃家,打聽一下她是否一直在家。”
依着顧雨娘那個強悍脾氣,打人這事倒是能幹出來。若是顧雨娘離開過家門,剛纔那個蒙面女子定是顧雨娘無疑。
牛管事領命匆匆而去。
帶人火速趕往顧雨孃家。
當牛管事帶着人來到顧雨孃家時,看到的場景是這樣的:顧雨娘正走出屋門,伸了一個懶腰,外帶打了一個哈欠。
牛管事逮着一個顧二聞的手下問道:“這個顧雨娘一直待在家裡了嗎?”
顧二聞的手下慌忙點點頭,“回牛管事,她一直在屋裡睡覺,這是剛出屋。”
牛管事放開那個人,朝身後的小廝擺擺手,“你們幾個馬上過去,仔細檢查顧雨孃家的牆壁,看看有沒有什麼暗道之類。”
那羣小廝蜂擁而上。
顧雨娘裝作一臉驚訝地模樣,“哎,你們幹嘛?怎麼亂闖女子閨房?你們不能這樣。”
沒打算這些話能真的攔住他們,但怎麼着也要表達一下她的不滿。
家裡的屋子再破,也是她住的地方,討厭這羣男人亂闖。
那羣小廝直接忽略顧雨孃的話,闖入屋內,挨着檢查每一面牆。
沒有任何發現。
牛管事怕有漏檢之處,指了指炕上,“把她家的炕檢查一下。”
有個小廝伸出後欲掀炕上的鋪蓋
。
“我來,我來。”顧雨娘慌忙跑到炕前,她嫌棄這羣人的手髒,還是自己搬起被褥讓他們查看爲妙。
那羣小廝望向牛管事,等待牛管事發號指令。
“就依她吧。”
牛管事話音剛落,顧雨娘動作麻利地將鋪蓋一卷,毫不費力地往身上一抗。
屋內衆人倒吸一口氣,不禁暗贊顧雨孃的力氣。
“還不快檢查土炕。”牛管事命令道。
衆小廝開始敲打土炕,檢查一圈後,還是一無所獲。
“還需要檢查哪裡?牛管事,你們在找什麼可以跟我說一下,若是找我家的銀票,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們在哪裡。”顧雨娘扛着鋪蓋卷淡定地說道。
牛管事沒有吭聲,而是衝衆小廝擺擺手。
他們立馬知趣地退下。
牛管事臨出屋前,忽然扔下一句話,“雨娘,你和我家小姐說話的神情都一模一樣呢,有空多去村長那裡走走,對你對你娘都有好處。”
顧雨娘心裡罵了無數遍烏龜王八蛋,但面上卻恭敬地說:“謝謝牛管事提醒。”
隨手放下肩膀上的鋪蓋卷,放到炕上鋪好。
牛管事帶着人離開後,剩下的人都以爲村長要認雨娘當閨女,羨慕不已。
“雨娘,聽牛管事的意思,好像是說,村長大人想認你當幹閨女?”顧二聞高興地問道。
顧雨娘掃了一眼衆人的神情,他們臉上都掛着笑容,彷彿都在替她高興,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認幹閨女的背後,是多麼的變、態。
她無奈地搖搖頭,“小叔,你別這麼說,村長大人可不是我能高攀起的,我還得去接我娘回家,這裡的事就交給您了。”
聽到這話,顧二聞立馬意識到大嫂還沒回來,該不會被村長扣留了吧?
於是將雨娘喊到無人的地方,低聲問道:“雨娘,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遇上什麼難事了?村長把你娘帶哪裡去了?他該不會是對你娘有那個意思吧?”
顧雨娘笑笑,“小叔,該不會你們都這麼認爲吧?”
他們都不知道那個鞍達根本不喜歡婦人。
顧二聞點點頭,“是啊,要真是這麼回事,還真沒什麼。你娘也孤單一人這麼多年,也該再找一個好夫家。至於你爺爺那裡,我可以去幫你們說一下,他老人家很通情理,不會不放你娘離開顧家。”
顧雨娘連連擺擺手,“小叔,你們真是誤會了,他對我娘可沒那個意思。我娘也沒有再嫁的心思。”
“不可能,若是他對大嫂沒意思,怎麼可能又送你胭脂水粉又要認你當閨女的?這擺明是他看上我大嫂了。”顧二聞分析的頭頭是道。
若是顧雨娘不知鞍達的脾氣秉性,也會這麼認爲,但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鞍達的變、態。
“小叔,真不是這樣,這事關我孃的聲譽,還得麻煩你幫忙澄清一下,再說了,鞍達村長只喜歡長相俊俏的姑娘家,不喜歡婦人的。”
顧二聞不解地問道:“若是他喜歡俊俏的,那他怎麼想認你當閨女呢?不,不要誤會,小叔的意思不是說你長得不俊俏,那個……我,我的意思是說你長得不是那種花枝招展的姑娘家,怎麼就入了村長的眼呢?”
顧雨娘自己長什麼樣自己清楚,並沒有因爲顧二聞的話而生氣,而是好脾氣地說道:“小叔,剛纔你沒聽到牛管事說我的說話語氣和脾氣像他家小姐嘛?就是這個原因,鞍達纔會高看我們家一眼
。他喜歡長得俊俏的女子,與想認我當閨女這一點不衝突。不是有句俗話嘛,爹孃不嫌自家閨女丑,估計他家閨女跟我一樣長得都不漂亮,所以這事跟我娘還真沒有什麼關係。”
顧二聞恍然大悟,“好,好,雨娘,我一定給大家解釋清楚,可不能因爲這事壞了大嫂的名聲。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事必須說清楚。估計村長找大嫂去,就是說認你當幹閨女的事呢。還有啊,若是鞍達真想認你當閨女,你就答應吧,這樣你和你娘也能多受些村長的照顧,也有個靠山不是?”
顧二聞說得一臉真誠。
顧雨娘知道顧二聞是爲她着想,但有些事她現在不能直接說給他聽,於是微微一笑,“小叔,這事我再考慮一下,再說了,人家是村長,我們高攀不起。還是先把我娘接回來爲妙。我出去一趟。”
“好咧,你去吧。”顧二聞目送顧雨娘和金東凌出院門。
走到人少的地方,顧雨娘低聲對金東凌說道:“東凌,你先把魅鳳喊出來吧,我找他有事。”
沒有感覺到魅鳳的氣息,有可能是他還沒回來,也有可能是他隱藏的很好。
剛纔牛管事那句“檢查屋內有沒有暗道”提醒了顧雨娘。
當初於婉婷他們藏身之地正是鞍達所在院落的書房中的密室裡。
剛纔魅鳳說過,找遍整個院落,沒有找到杜桂花的下落,顧雨娘嚴重懷疑鞍達將她娘關在書房中的密室裡。
金東凌天真地朝身後喊了一句,“魅鳳你出來一下吧。”
等了一會兒,魅鳳沒有出現。
金東凌伸出食指放在嘴脣上,一副不解地模樣,“魅鳳你出來。”
還是沒有出現。
金東凌不解地問道:“雨娘,魅鳳不聽我的話,太過分了,過會我們把他趕走。”
這時,顧雨娘明白,魅鳳爲什麼沒有出現。“東凌,你錯怪他了,他剛纔說去幫忙找我娘,這會沒出現,是因爲他還沒回來。”
“哦,原來是我錯怪他了,那我們不趕他走。”金東凌天真一笑。
等不來魅鳳,顧雨娘決定親自查看。
“東凌,我想偷偷進鞍達的院子一趟,你能不能幫忙在院門口引人注意,然後我翻牆進去?這件事記得要保密。”
白天鞍達的院子里人來人往,顧雨娘需要金東凌的幫忙。
金東凌一聽顧雨娘要翻牆,哪裡肯願意。
“雨娘,我翻牆進去,你在門外引人注意。我會翻牆,上次翻過王大娘的院牆哦。”
金東凌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翻牆,但雨娘十分清楚,那次他之所以能翻牆,是魅鳳的功勞。
“東凌,你上次僥倖沒摔倒,是因爲有魅鳳保護你,這次魅鳳沒在你身邊,你不能翻牆,知道嗎?還是我翻牆進去,正好我給你表演一下我翻牆的技術。快去鞍達家的院門口
。”
金東凌作思考狀,“我該如何引人注意呢?”
顧雨娘微微一笑,“你就站在門口,不用吭聲,因爲你長得俊美,單就你的長相就能引人注意的。”
這裡的人基本都喜歡看熱鬧,只要東凌站在院門口不肯走,肯定能幫她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這樣她找到杜桂花後,杜桂花出來的會更順利些。
金東凌被雨娘這麼一誇,瞬間覺得自己真能幫到雨娘,開心地走到鞍達家的院門口。
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顧雨娘迅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蒙上面紗,敏捷地翻過牆頭。
金東凌看到後,興奮地鼓掌。
鞍達家的門房看到傻子站在那裡拍手傻樂呵,朝傻子剛纔看的方向望去,沒有什麼動靜。
於是,吆喝道:“你在那裡幹嘛?沒事鼓掌幹嘛?”
問完這句話,他便想到傻子沒事鼓掌,倒也正常。誰讓人家是大傻子呢。
金東凌剛要說,我在等雨娘。但記起雨孃的囑咐,要保密。於是低下頭,默不作聲。
門房見傻子不吭聲,立馬攆人,“傻子,你一邊呆着去,不要站在村長大人的院門口。”
金東凌聽話的往一邊挪了挪,但並沒有走開。
其實門房也很無聊,見傻子不走,乾脆問起話來,“傻子,你站在這裡傻等,是不是在等杜桂花?”
金東凌還是不吭聲。
門房繼續說道:“你還是回去吧。沒有鞍達村長的命令,你等不到杜桂花的。”
金東凌仍舊不吭聲。
門房搖搖頭,只好去鞍達那裡彙報。
此時鞍達正躺在牀上,牛管事正候在門外。
門房將傻子在院門口站着等杜桂花的事,彙報給牛管事。
牛管事冷笑一聲,“杜桂花早走了,那傻子願意在哪裡等就讓他等吧。不用理會。不用因爲這事進去打攪咱們老爺休息,你退吧。”
門房退下。他並沒有見杜桂花離開,心想,或許杜桂花從別的院門出去了。
不再多想。
逢人就說一個大傻子在院門口站着等人,趕也趕不走。
沒一會功夫,院內衆人都湊到院門口去看大傻子。
有人說道:“傻子,你那個桂花嬸子是來過這裡,但這麼長時間了,估計早走了吧,你別在這裡傻等。”
門房樂呵呵地說道:“牛管事說杜桂花早走了,就這傻子不信,還是站在那裡等着。”
“或許杜桂花去鎮上了呢,傻子你去鎮上看看。”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故意忽悠傻子。
“傻子,走過來點,好像長得還挺俊的。”
“是啊,人模狗樣的,還穿一身白色衣裳,傻子,平時誰給你洗衣裳?”
對於衆人的議論,金東凌毫不理會,只是按照雨孃的吩咐站在這裡
。
心中暗想,這也算是吸引別人注意了吧?
此時,進入院中的顧雨娘,一路走來,沒有人注意到她,毫不費力地來到鞍達的書房。
書房裡空無一人。
顧雨娘悄悄打開密室的機關,密室門開。
只見杜桂花手腳被綁,正焦急地跳來跳去。
顧雨娘拉下面紗,“娘,我救您出去。”
快速解開杜桂花身上的繩子。
杜桂花顧不上活動手腳,緊緊握住顧雨孃的手,“閨女你怎麼進來的?這可使不得,若是被村長知道,他會把你抓起來的,私闖他家可是大罪。你快走,不用管娘。”
顧雨娘狡黠一笑,“娘,放心吧,我有辦法讓鞍達抓不到我們的錯處。現在院子裡基本沒人,都聚到大門口了,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就行。都知道您被村長請進來,但他們不知道您被鞍達關在這裡。您自己走出去,他們只會以爲是村長讓您走的。”
“不行,雨娘,牛管事知道。是他把我關在這裡的。”杜桂花生怕會連累到自己閨女。
“娘,牛管事正在伺候鞍達。這會不會注意到我們。我有辦法出去,您不要再耽誤時間,否則咱倆誰也走不了。”顧雨娘催促。
杜桂花一跺腳,“好,我走。”
鞍達用她威脅雨孃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當時她被綁着手腳堵着嘴,無法發出聲音。現在先逃出去再想後續的解決辦法。大不了就是再被抓回來,但絕不會供出自家閨女。
顧雨娘目送杜桂花離開後,蒙上面紗,飛身翻出院牆外。
在沒人的地方,摘下面紗,然後朝金東凌跑去。
邊跑邊喊道:“東凌,我們回家吧,不在這裡等。”
金東凌聽話地點點頭,欲乖乖跟着雨娘走。
鞍達院中的下人紛紛說道:“喲,杉門房,您趕了傻子半天他不走,您看人家顧雨娘一句話,傻子乖乖跟她走。”
“就是啊,呵呵……”
“傻子那是等累了。”門房紅着臉說道。
此時杜桂花從院內走出,衝着金東凌和顧雨娘喊道:“雨娘,東凌,你倆怎麼在這裡?”
不等金東凌說話,顧雨娘趕忙說道:“娘,我們在這裡等您啊,東凌在這裡等了好久呢。”
鞍達的下人都以爲村長放杜桂花出來,並沒有阻攔。
“杉門房,剛纔您不是說杜桂花早走了嗎?怎麼纔出來?”一個小廝問道。
杜桂花鎮定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剛纔迷路了,剛轉悠出來。”
杉門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怪不得牛管事說你走了,而我卻沒見你出來,原來是你迷路了。”
密室的事,只有牛管事和鞍達知道,也只有他們倆人知道杜桂花被關在密室。,此時這兩個人都在後院,並不知道前院發生的事。
杜桂花快跑幾步,跑到雨娘面前,眼眶一紅,“閨女,我們回家。”
“好
。”顧雨娘點點頭,挽着杜桂花朝家走。
金東凌並不多說話,而是乖乖地跟在後面。
直到杜桂花安然回到家,鞍達和牛管事還被矇在鼓裡。
魅鳳兜轉半天也沒找到杜桂花,不耐煩地回到顧雨孃家。
結果一進門,便看到杜桂花已回到家中。
悄悄拉過金東凌問道:“傻子兄弟,你嬸子怎麼回來的?”
“我把我嬸子等出來的啊。”金東凌一本正經地說道。
“啥?你把你嬸子等出來的?你真牛。”魅鳳豎起大拇指,誇獎道。
但同時意識到不對頭,“東凌,你在哪裡等的?”
“村長門口。”金東凌說完,顧不上繼續理會魅鳳,而是跑向杜桂花。
剛纔回來的路上雨娘囑咐他,有什麼話回家說,他要去聽嬸子和雨娘說話。
魅鳳喃喃低語,“杜桂花從鞍達家裡走出來,但之前我找遍整個院子沒找到她。難道有古怪?”
回憶起在鞍達書房外,無意中聽到鞍達吩咐牛管事端吃食的那句話。魅鳳瞬間想明白,以鞍達的身份,不可能在書房隨便用飯。鞍達吩咐準備的飯菜不是自己吃,而是給別人吃。極有可能是給杜桂花吃,也就是說杜桂花被關在書房裡。
原來鞍達的書房有古怪啊。
魅鳳閃身離開。
衆人見杜桂花回家,也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路,都以爲她回來再正常不過。
回到屋裡後,杜桂花低聲說道:“東凌,把門關過來。”
金東凌進屋後,聽話的關好門。
顧雨娘望着杜桂花,“娘,鞍達沒有難爲您吧?”
杜桂花微笑着說:“沒有,就是聽到別人通報說你進了院子之後,那個牛管事就綁了我的手腳,還用塊破布堵住我的嘴。”
什麼?用破布堵孃的嘴?顧雨娘趕忙給杜桂花倒了一碗水,“娘,您趕緊漱漱嘴。”
杜桂花接過那碗水,呼嚕呼嚕漱嘴,漱完嘴將水吐在屋裡的地面上,屋裡是土,那些水很快滲進去。她不敢吐到外面,生怕別人看到後會多想。
“雨娘,你從鞍達的書房走後,沒多久,好像有個女子闖入書房,把鞍達痛打了一頓。之後鞍達和牛管事再也沒進密室。”
“娘,幸好你沒事,不然還不知鞍達要如何對你呢,他被人打了一頓,肯定會找人出氣,萬一出到你的頭上,可就麻煩了呢。”
顧雨娘找出家裡的小藥箱,從中拿出一小瓶傷藥,走到杜桂花跟前,拉起她的手,把藥膏抹在手腕處。
杜桂花的手腕已有勒痕。
顧雨娘心疼不已。
“閨女,我就這麼回來了,鞍達知道後,還不得再派人來綁我?”杜桂花有些坐立不安。
“娘,不用擔心。您不是說他被打了一頓嗎?這會肯定沒心思找我們家的事。”顧雨娘安慰道。
“雨娘,你不用安慰我,鞍達威脅你的話,我都聽到了
。”杜桂花暗恨自己成爲自家閨女的負擔。
顧雨娘看出杜桂花的心思,開解道:“娘,我跟你說,那個鞍達是個變、態。他就是喜歡把出嫁前的閨女當成他自己的閨女對待,所以才立下村規,讓沒有婚配的適齡姑娘趕緊婚配。這樣的話,每個顧家村的女子成親前都要去陪他一夜。然後他會先把女子當成他閨女對待,之後再怎麼對待,我也不清楚。總之,就是很變、態。”
“啊?”杜桂花瞬間明白。
那個鞍達不僅是個流氓,還是個瘋子。
杜桂花一把握住雨孃的手,“雨娘,以前我和你王大娘商量過,我們想給你找個北麓國人當夫婿,你考慮一下怎麼樣?” шшш★ Tтka n★ ℃ O
只要雨娘成親的對象是北麓國人,村規便奈何不了雨娘。
那個鞍達的如意算盤也會落空。
顧雨娘思索片刻,或許假成親也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也能少讓杜桂花受鞍達的爲難。於是點點頭,“娘,您說得辦法可行。”
“雨娘,你和嬸子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呢?”
金東凌一臉懵懂。
“東凌,過會我再給你解釋。”顧雨娘望了金東凌一眼,爲自己心中的那一絲念想而感到羞愧。
東凌如此純潔,有些話,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向他開口。
杜桂花起身,來回踱步。
“雨娘既然你同意,娘就要開始幫你張羅了,今天你把你所有存銀都給我,我們湊一下,看看能不能湊夠找北麓國人當夫婿的數目。我馬上就去找媒婆。”
顧雨娘拍了拍杜桂花的手,“娘,您不用讓媒婆幫我們找,咱家就有兩個現成的北麓國人。”
“啊?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杜桂花驚訝不已。
顧雨娘爲了緩解緊張氣氛,輕聲說道:“娘,你猜一下。”
“難道是魅鳳和東凌?也不對啊,東凌來咱們家這麼久了,沒聽說他是北麓國人啊。還有那個魅鳳,怎麼看怎麼不像純正的北麓國人。”杜桂花搖搖頭,自己說出事實,但又不相信這個事實。
顧雨娘指了指東凌說道:“娘,東凌確實是北麓國人。還有那個魅鳳也是。”
“真的?咱們家竟然來了兩個北麓國人?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是不是一直瞞着娘?我就覺得你這陣子和以前不一樣,好像有什麼事瞞着我,你這孩子,你說你,哎,我和你王大娘還尋思着到處幫你打聽夫婿,你說你不早說……”
杜桂花用手指隔空點了點顧雨娘。
但又意識到金東凌正在聽,趕忙把後面的話嚥到肚子裡。
“娘,我之前想跟你說來着,但薩布在這裡當村長時,把咱家東凌是純正北麓國人的事情硬生生瞞下,我便沒敢告訴你和王大娘。還有那個魅鳳,我是今早上才知道他是北麓國人。”
聽了雨孃的解釋,杜桂花立馬想明白爲什麼當初楊婆子非要招東凌入贅,原來是看中了她家東凌的身份。
杜桂花對着雨娘耳語,“雨娘,東凌和魅鳳,你打算選哪一個?只要你選好,娘立馬豁出老臉幫你向他倆其中一人提親。”
哪怕雨娘嫁給金東凌,即便東凌是個傻的,也能幫雨娘避開村長的侮辱
。
這件事,顧雨娘打算自己解決。
思前想後,顧雨娘覺得假成親的對象選金東凌最合適,因爲他傻他聽話。若是選魅鳳,後續會有很多麻煩事。
“娘,不用您出馬。我和東凌出去一趟,我想單獨和他談一談。”
杜桂花深知自己閨女現在很有主見,並不阻攔,“好,你們倆出去談吧。”
顧雨娘並不擔心出門後村長的人會來帶走杜桂花,因爲她知道鞍達身上的傷勢,一時半會,鞍達和牛管事不會發現杜桂花已經離開。
走出家門後,金東凌小聲問雨娘,“我們去哪裡?”
即便是談假成親的事,顧雨娘也想找一個風景好一點的地方再談。
魅鳳見顧雨娘和金東凌出門,一路尾隨。
顧雨娘柔聲說道:“那邊不是有好多迎春花嗎?我們邊欣賞花邊談事情。”
“雨娘,剛纔你和嬸子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金東凌停下腳步,用水汪汪而又清澈的眼睛望着顧雨娘。
顧雨娘有些不太敢面對這樣純潔的目光。
她不怕凶神惡煞的目光,倒是心虛傻子的目光。
“等會跟你說,等到了地方,我會一五一十地跟你說。”顧雨娘堅定地說道。
從小到大,她沒向別人表白過,更沒有對哪個男人說,你娶我吧。
可是今天她要對傻子說,讓傻子娶她,或者入贅到她家。
真不知一會傻子聽到這話之後,將是什麼反應。
到了山坡上,顧雨娘朝下望去,一片花海。
春風吹在臉上,特別舒服。
選這裡對傻子說那些話,還是比較合適的。
“咳咳……”顧雨娘清了清嗓子。
金東凌一臉擔憂,“雨娘,你怎麼咳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們還是先回家吧,我不纏着你解釋那些話的意思了,先回家喝碗水再說。”
“噗”顧雨娘笑出聲來,“東凌,我只是清清嗓子,沒有不舒服。現在可以說了。”
“哦,雨娘你說,我會認真聽。”東凌呆萌可愛地笑了笑。
顧雨娘思考片刻,終於決定直奔主題,
於是一本正經地望着金東凌說道:“我需要一個男人……”
“哦,”某男若有所思,許久,方再開口,“那得上哪裡找呢?”
絲毫沒有意識到雨娘所需要的男人正是他。
顧雨娘忍着怒火,輕聲問道:“你不是男人?”
此時的她,早就忘了自己是在和一個傻子交流。
“呃?可是……以前別人……總說我是傻子……”
某女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拍在某男身上
。
“啊,疼。”金東凌往一邊躲閃,生怕雨娘再打他,“雨娘,你爲什麼打我?”
“打得就是你!說,你是不是男人?”顧雨娘揚起手,嚇唬金東凌。
躲在暗處的魅鳳,替傻子着急,喃喃低語,“傻子兄弟,你倒是趕緊說你是男人啊。”
傻子並不明白男人的真正含義,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知道……我不是……傻子。雨娘你別打我,我害怕。”
顧雨娘放下手,長舒一口氣,循序善誘,“東凌,我跟你說,你要記住,你是男人。記住了嗎?”
金東凌點點頭,“我記住了,我是男人。”
“那我現在重新跟你說一下,我需要一個男人,你願不願意當我需要的那個男人?”
顧雨娘說完後,一直注視着傻子。
“你需要男人,而我是男人,我願意把我自己送給你。”金東凌天真無邪地說道。
顧雨娘格格笑。
傻子能明白她說得話,這說明他還沒有傻到家。
“那好,也就是說你願意入贅到我家?”顧雨娘用詢問的目光看着金東凌。
金東凌快速回答:“當然願意到你家,我喜歡天天去你家。我喜歡天天見到你。”
“不是到我家,是入贅到我家,也就是說,我把你娶回家,你要住到我家,當然,前提是你要聽我的話。”
本來蓋好新院子,顧雨娘便打算讓東凌住到新院子,因爲現在王大娘已經不要東凌的房租,東凌搬走後,王大娘可以把院子租給其他人,這樣王大娘可以多一筆收入。
東凌壓根不懂入贅的意思,但聽到可以住到雨孃家,開心不已。這樣他就可以離雨娘更近一些。
“好的,雨娘,我喜歡住在你家。我保證聽你話。”
顧雨娘滿意地點點頭,“若是別人問你有沒有訂親,你打算怎麼回答?”
傻子很多話都不明白,她要仔細教給他怎麼說,絕對不能穿幫。
“訂親?什麼是訂親?”金東凌一臉求知慾。
顧雨娘耐心地解釋道:“訂親就是你將要娶媳婦。”
一聽到娶媳婦的話,金東凌立馬想起師傅的話,“師傅說過,讓我娶你當媳婦,不能娶別人的。”
“啊?”顧雨娘驚訝不已,“你師父讓你娶我當媳婦?你師父還跟你說過什麼?”
沒教他洞房花燭吧?
金東凌一臉認真地說:“別的話,我還沒記起來。反正是隻能娶你當媳婦。”
顧雨娘嘿嘿笑一笑,“東凌,你入贅到我家,就相當於娶我當媳婦,知道嗎?”
金東凌高興地拍手,“好啊,好啊,我要娶雨娘當媳婦。”
顧雨娘望着金東凌,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這個傻子之前怎麼從來沒說過娶她當媳婦的話?
難道非要特定的刺激或者特定的話語,才能勾起傻子的一些記憶?
顧雨娘輕輕拍了拍金東凌的肩膀,“記住了,東凌,村長的人要是再來帶我娘走,你就說你要入贅到我家,知道嗎?”
“知道
。”金東凌開心地說道。
顧雨娘遂放下心來。
東凌天真無邪,肯定不懂男女之事,等假成親後,她不用和他同牀。
而那個鞍達知道她訂親之後,便不會再找杜桂花的事。
顧雨娘已然明白,即便趕走鞍達,還會再來其他村長,還不如直接一次性解決了成親的問題,也免得村長再打她的主意。
躲在暗處的魅鳳,一副嫌棄顧雨孃的模樣,喃喃低語,“我傻子兄弟長得那麼俊,怎麼能入贅到顧雨娘那個醜丫頭家呢。”
這句話被顧雨娘捕捉到。
但顧雨娘沒有點破,而是裝作不知道魅鳳就在附近。
“東凌,我們回家吧。”
金東凌點點頭。
他們倆一前一後朝家裡走去。
與傻子成親,只是緩兵之計,顧雨娘打算,等一有機會,就帶家人離開潞城。
自從上次在城門口,無爲施展法力控制守城人的意識放走於婉婷他們後,無爲一直沒有恢復過來。
現在空間還沒升級到可以出潞城,無爲的法力也沒有恢復,在沒有把握能安全出潞城之前,顧雨娘只能暫時窩在潞城。
此時鞍達的院子裡已然跪滿了人。
杉門房已經被牛管事扇了多個耳瓜。
“牛管事,饒命啊,是您說杜桂花已經離開的,我們都不知道您沒同意讓她走啊。”
牛管事憤怒難擋,“你們這羣廢物,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從你們眼前走過,你們沒有一個人攔住她,還目送人家出門。你們的腦子一個個都被驢踢了?都給我掌嘴,自己掌自己的嘴。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當他去書房密室時,只看到地上的草繩,卻沒看到杜桂花的人影。他以爲是有高人將杜桂花救出去,悄悄一問才知道,杜桂花是自己走出去的。
看來許久不用的密室還真關不住人,或許村裡大部分人都知道這院子裡有密室。等和老爺商量一下,把這個院子的佈局改一下,重新蓋個密室。
“算了,都讓他們下去吧。吵吵的我頭疼。”鞍達在屋裡喊道。
老爺發話,牛管事不敢不從,“你們還不快點謝過老爺!”
衆人紛紛說道:“謝老爺饒命,謝老爺饒命。”
“都下去。”牛管事一擺手,攆走衆人。
“牛管事你進來一下。”鞍達吩咐道。
牛管事麻溜地跑進屋。
“老爺您吩咐。”
“牛管事,你說今天都弄得些什麼事,你老爺我被無緣無故打一頓,用來威脅顧雨孃的杜桂花竟然自己解開繩子找到機關,走出密室。真是晦氣。趕緊想辦法給我去去晦氣。”
牛管事陪着笑臉,提議道:“老爺,要不,我們來一場親事?”
“親事?對,有了親事可以沖沖喜
。打我的人,咱們找不到,但杜桂花給我找的晦氣,就從她家再找回來。你馬上給顧雨娘說門親事,越快越好,最好後天讓她成親。明天我就要她給我當閨女。誰讓杜桂花母女如此不識擡舉呢。”鞍達一臉壞笑。
牛管事應聲離開,馬上去張羅此事。
沒一會功夫,村裡人開始有人傳,說顧雨娘要成親。
顧雨娘聽到後,有些納悶,她和傻子的事,還沒告訴別人啊。怎麼會有人這樣說?
牛管事的辦事效率那是相當迅速。爲了顧雨孃的婚事四處奔波,不知道的人都以爲牛管事和顧雨娘有什麼親戚關係。
有關顧雨娘後天成親的事,沒一個時辰的功夫,弄得人盡皆知。
媒婆帶着人擡着聘禮來到顧雨孃家。
杜桂花一直擔心鞍達會派人再來抓她,可怎麼也沒想到鞍達會如此惡毒,竟然直接包辦雨孃的婚姻。
顧二聞和他的手下楞在當場。
本來臥病在牀的王寡婦硬是強撐着走出來,雨娘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可不能讓村長就這麼給毀了一輩子。
顧雨娘匆忙跑過去扶住王寡婦,“王大娘,您怎麼出來了?您還病着,趕緊去炕上躺着。”
王寡婦臉色蒼白,虛弱地說:“雨娘,我必須在這裡看着,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平白無故地就訂了親事。”
顧雨娘還沒來得及去王大娘那裡說她和東凌商量好的事,趕忙對着王寡婦耳語一番。
王寡婦臉上先是驚訝後是開心,之後便任由馬芳雲把她攙扶回家裡。
媒婆走到杜桂花面前做自我介紹,“我叫孫杏花,大家都喊我孫媒婆,聽村長說您叫杜桂花,好巧不巧,咱倆的名字裡都帶一個花字呢。您閨女是叫顧雨娘吧?”
杜桂花客氣地回答:“是啊,我閨女是叫雨娘,不知孫媒婆上門有什麼事嗎?”
孫媒婆長着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湊上前去,笑着說道:“今天這麼巧,你家裡這麼多人,正好做個見證,我呢,是村長專門找來爲顧雨娘包辦婚姻的媒婆,我身後呢,是顧雨娘未來夫家張三旺家的聘禮。”
衆人議論紛紛,“沒聽說雨娘有這麼一門親事啊。”
“就是啊,不會搞錯了吧?”
“張三旺是誰啊?”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孫媒婆一甩手中的絲帕,“我正想說呢,這個張三旺吧,就是隔壁村劉家莊的那個殺豬的,家裡條件還真不錯,比起雨孃家可強多了,保準雨娘嫁過去之後,吃香的喝辣的,冬天不會凍着、夏天不會熱着。”
顧雨娘冷笑着聽孫媒婆在那裡瞎掰扯。
杜桂花企圖制止孫媒婆繼續說下去,被顧雨娘攔下。
孫媒婆繼續說下去,“村長下了命令,顧雨娘必須在後天和張三旺成親。不然就已村規處置你們娘倆,還要把你家房子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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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洞房花燭呢?親們期待嗎?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