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錢不要她出,這宅子也不是真的鬧鬼,讓賀姑進來設壇做法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雲沫丫頭,昨兒晚上,你住在這裡沒啥事吧?有沒有聽到啥動靜?”雲沫請賀姑進宅子,田雙喜伸長脖子,往裡面瞅了幾眼,神色緊張,不敢跨過門檻。
雲沫知道,他和秋月一樣,被這宅子鬧鬼的事情給嚇到了。
“沒發生啥大事,我昨天晚上住得挺好的。”
“這就好,這就好。”田雙喜鬆了一口氣,賀姑臉上的表情也鬆緩了些。
雲沫不着痕跡的掃了她一眼,清楚瞧見她臉上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化,一個神婆聽到自己剛纔那番話,竟然明顯鬆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賀姑是個西貝貨,成天裝神弄鬼騙村裡的人。
“就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好像聽見有人哭。”雲沫故意停頓了一下。
田雙喜剛鬆完一口氣,聽了雲沫後半句話,立馬又緊張起來,賀姑雖然裝得鎮定,但是臉上的神經卻繃得緊緊的。
“村長叔,賀姑,你們怎麼了?快進來呀。”雲沫笑了笑。
她沒想要嚇田雙喜,方纔那些話,她是特意說給賀姑聽的,先將賀姑嚇破膽,看躲在附近的那幾個人會不會跳出來。
聽雲沫說得毛骨悚然,賀姑心裡害怕極了,她站在門口,就覺得這宅子陰氣森森的,但是她收了周香玉姐妹的錢,又不能打退堂鼓,只得硬着頭皮走進去。
田雙喜見賀姑進了院子,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來。
雲沫走在最前面,她回頭看了賀姑一眼,微笑道:“賀姑,昨晚那哭聲有些慎人,料想着應該是個厲鬼,雖然我膽子大沒被嚇着,但是童童年紀還小,我怕嚇到他,聽說,你一手驅鬼術了得,今日就勞煩你將那厲鬼給收了。”
賀姑哆嗦了一下,腳筋一軟,嚇得差點癱軟。
“雲沫丫頭,你快別說了,怪嚇人的。”田雙喜抹了一把額頭,手上全是冷汗。
雲沫扭着頭,對他微微一笑,“村長叔,有賀姑在,那厲鬼傷不了咱們分毫,你不必緊張。”
“對,對,有賀姑在。”田雙喜看向賀姑,往她身邊靠了靠,心裡稍微平靜了些。
雖然雲沫知道賀姑是在裝神弄鬼,但是陽雀村的人卻很吃她那一套。
“賀姑,你要怎樣做法,需要什麼道具,儘管說,你若能將那厲鬼驅除了,我一定重謝。”雲沫期盼的盯着賀姑,表情配合得十分到位,搞得這宅子裡真鬧鬼一樣。
“東……東西我都自己準備好了。”
賀姑心裡害怕得要命,正轉動着眼珠子東瞧西望,一臉防備,生怕雲沫說的厲鬼從某個角落裡飄出來。
幾個月前,這座宅子剛傳出鬧鬼之事,她來做過法,那時候,也沒覺得這宅子裡陰氣森森啊,今日咋老是感覺,有股涼風往領子裡灌呢。
雲沫越說,賀姑心裡越沒底,太嚇人了,她今日就不該應下這棘手的活兒,來給這宅子驅鬼,可是,她現在又不能拍拍屁股走人,走了,就等於告訴田雙喜,雲沫,她沒有驅鬼的能力,如此一來,就砸了自己的招牌,往後,還有誰會相信她,請她做法。
很快,三人就進了內宅。
雲夜,雲曉童剛吃完早飯,見雲沫領着田雙喜,賀姑進來。
“村長爺爺,你吃過早飯沒?”田雙喜幫過雲沫,雲曉童心裡記得他的好,見他走進來,就對着他笑了笑。
“童童,爺爺吃過了。”田雙喜尷尬的笑了笑,貌似他每次上雲沫這裡來,都蹭了吃喝的,“爺爺今天帶賀姑前來,是給你家宅子驅鬼的。”
驅鬼?
宅子里根本沒鬧鬼,昨晚是銀子在扮鬼嚇人。
想到這裡,雲曉童扭頭到處看了看,這才發現,銀子不知跑哪裡去了
雲沫怕雲曉童說漏嘴,趕緊暗暗對他眨了眨眼,“童童,賀姑驅鬼術厲害,一定能將咱們家宅子裡的惡鬼收服。”
雲曉童收到雲沫的暗示,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動了動眸子,還是很配合的幫着她演戲。
“村長爺爺,你對我跟孃親太好了。”他眨了眨眼,黑曜石般的眸子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昨天晚上,那鬼哭得好嚇人,好嚇人,我都害怕得躲進了被窩。”
雲沫見他淚眼旺旺,表演得這般投入,不禁抽了抽嘴角。
這小子從哪裡學的這些花招,她記得,她沒教過他呀。
雲夜輕睨了雲沫一眼,大約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方纔,聽門口傳來的呼吸聲,來人應該有五六個,此刻進來的卻只有田雙喜和一個神婆,想來,其他幾個人應該躲在了附近,雲沫將那神婆請進屋,還刻意說宅子裡鬧鬼,肯定是想反嚇那神婆一下,將躲在背後作怪的人給引出來。
“放心吧,有我在,那鬼跑不了。”
雲沫微怔,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將雲夜盯着。
他竟然能猜到她想做什麼。
很快,賀姑將法壇設好,讓雲沫幫忙點了對白蠟燭,自己將點燃的冥香插在香爐裡,右手執起那柄桃木劍,左手拿着符咒,在法壇前舞來舞去,嘴裡不斷念叨着一些聽不懂的咒語。
雲沫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脣邊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雲曉童拉着她的手,站在她的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也將賀姑盯着,雲夜抱臂而立,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有田雙喜站在賀姑身旁,神色專注的盯着賀姑驅鬼,將賀姑當個半仙對待。
“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快顯靈,快來收了這宅子裡的惡魔鬼。”
賀姑神神叨叨舞了半天桃木劍,突然,口中咒語一變,手臂一伸,將那柄桃木劍朝天一舉,“破。”
“孃親,這神婆是來搞笑的嗎?”雲曉童捂嘴打了個哈欠,看得有些睏倦。
雲沫也不知道,他打哪裡學來這些前衛的話,只當自己的兒子聰明絕頂,無師自通,“童童,你就當猴戲看吧。”她低下頭,在雲曉童耳邊輕語。
儘管娘倆說得很小聲,但是還是一字不差的落進了雲夜的耳朵,雲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視線落在母子二人的身上,眸子裡充滿了寵溺。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法壇那邊,賀姑還在胡亂的舞着手裡的桃木劍,驅個鬼,天上的各路神仙都被她點名了。
“王母娘娘快顯靈……”
“嚶嚶嚶,嚶嚶嚶……”正當她請到王母娘娘的時候,一陣陣慎人的哭泣聲從地窖那邊傳了過來。
雲沫,雲夜,雲曉童三人互相對看着,三人心裡都明白,是銀子那傢伙在地窖那邊裝神弄鬼。
“鬼……那鬼出來了。”田雙喜聽着淒厲的哭聲,嚇得雙腿直打顫,險些站不住。
雲沫也做出一副很緊張的表情,緊緊的盯着賀姑,“賀姑,那鬼出來了,你趕緊施法。”
“昨天晚上,那鬼也是這樣哭的,啊,好嚇人,好可怕,孃親,夜叔叔,我好怕。”雲曉童也故意一驚一乍,猛撲進雲沫的懷裡。
雲沫愣了一下,將他抱緊,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童童不怕,有孃親在。”
這小子比她還能裝。
雲夜見他們母子倆二人配合得這般默契,將賀姑嚇得臉色鐵青,連握劍的手都抖了,不禁勾了勾嘴角。
“我……”賀姑嚇得舌頭打結,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嚶嚶嚶,嚶嚶嚶……
地窖裡,銀子正懶懶的趴在地上,學幾聲人哭,又舔兩下爪子,眯着一雙狹長的狐狸眉眼,很是愜意。
誰讓那個討厭的神婆兩次進宅想捉它,它很不爽,惹惱它銀子的下場,就是扮鬼嚇死她。
銀子嚶嚶嚶哭完,眯了一個眉眼,歪着頭,一臉傲嬌。
賀姑嚇得舌頭打結,手裡的桃木劍也舞得失去了章法,田雙喜瞧她手臂哆嗦不停,急得直冒冷汗,“賀姑,你到底會不會驅鬼?”
上次請她設壇做法,她不是很厲害嗎?咋今天連桃木劍都拿不穩了。
“別……別急,這……這厲鬼道行有些高,想……想要收服它,得……費些功夫。”賀姑哽咽了半天,總算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天……靈靈,地靈……靈,玉皇……大帝快顯靈。”她咬着牙握緊手裡的桃木劍,抖動着手臂,一陣亂揮亂舞,另一隻手點燃符咒,然後將那符咒拋到半空。
“王母……娘娘,太……太上老君快顯靈。”
嚶嚶嚶,嚶嚶嚶……
賀姑又唱又跳,都快累岔氣了,地窖裡,銀子依舊是剛纔那副懶懶的樣子,眯着狐狸眼,趴在地上,學一會兒人哭,又舔舔爪子上的毛。
雲沫見賀姑喘着粗氣,都快累趴了,心裡有些想笑。
“賀姑,這鬼哭聲怎麼越來越慎人了,是不是這厲鬼被你施法惹怒了。”雲沫蹙着眉頭,緊盯着賀姑,表現得比剛纔還緊張,“那你趕緊想辦法將它收了,不然晚上出來報復,我可應付不了。”
嚶嚶嚶,嚶嚶嚶……
雲沫話音剛落,又一陣悽悽慘慘的哭聲傳來。
聽着這悽慘無比的哭聲,雲沫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那隻臭狐狸哭得這麼賣力,也真是爲難它了。
被雲沫這一番催,賀姑苦着一張臉,已經沒折了。
舞了這麼久,她學的那些騙人的把戲已經全用上了,“這……這厲鬼道行……有些高。”害怕田雙喜,雲沫懷疑她驅鬼的本事,她嚥了咽口水,又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一旁,雲夜抱着臂膀站了許久,實在沒有耐心繼續看賀姑鬼跳亂舞,他眸光平靜的盯着前方的法壇,視線鎖住法壇上的幾道符咒,旋即,一股強大的內力自他丹田處流出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道,徑直朝着那幾道符咒擊去。
符咒受到那股力道的推動,突然間,以極快的速度飛到半空,在半空盤旋着,飄來飄去,久久不落下來。
雲沫見符咒突然飛離法壇,漂浮在半空,側過臉睨了雲夜一眼,她知道,這是他的傑作,在場的人中,只有他辦得到。
雲沫盯着雲夜時,雲夜也正盯着她,兩人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啊,賀姑,這是怎麼回事?”雲沫與雲夜交換了眼神,速速轉過臉,然後伸手指着飄在半空的符咒,大聲咋呼,刻意營造出恐怖的氛圍。
雲曉童見雲沫咋呼,也很配合的大聲嚷嚷,“孃親,一定是昨晚的鬼出來了,我好怕。”他一邊說話,還一邊哆嗦,表情,動作都做得什麼到位。
經他們娘倆一陣咋呼,田雙喜盯着那久久不落下的幾道符咒,嚇得腿都軟了,撲通一下,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賀姑,你……你到底會不會驅鬼?”田雙喜惱怒的瞪着賀姑。
他現在有些懷疑,賀姑就是一個女神棍,老騙子。
賀姑盯着那幾道漂浮在半空的符咒,早嚇得兩眼翻白,連手裡的桃木劍都掉了,哪裡還顧得上驅鬼,更顧不上田雙喜。
“啊,鬼,有……厲鬼。”
她接連翻了幾個白眼,嚇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死過去。
“賀姑,你咋也怕鬼?”田雙喜癱坐在地上,又氣又惱。
“鬼,有鬼,是厲鬼。”賀姑已經嚇得神經恍惚,根本聽不到田雙喜的問話,她念唸叨叨幾句,就哆嗦着腿腳,一晃一歪的朝大門走去,走時,連吃飯的桃木劍都顧不上撿了。
大門口附近,周香菊,周香玉幾人正等着賀姑的好消息。
見賀姑神色恍惚,一晃一跌的從宅子裡走出來,幾人趕緊迎了上去,“賀姑,你咋這麼快就出來了?”周香菊趕緊一把抓住她。
被周香菊這一拉,賀姑停下腳步,神色恍惚的盯着她,嘴裡一直唸叨着,“鬼,有鬼,有厲鬼。”
“什麼厲鬼?”周香菊聽賀姑說得不清不楚,使勁抓着她的膀子不鬆手,繼續追問,“你到底有沒有將雲沫體內的惡鬼驅除掉。”
“賀姑,你可是收了我們半吊錢的,可得將事情辦好。”周香玉也堵在賀姑面前,不讓她走。
雲珍珠,蘇採蓮一左一右站在周香玉身邊,兩人都等着賀姑將雲沫體內的惡鬼給驅除了,好進宅子去找雲沫算賬。
賀姑被周香菊又拉又拽,手臂有些痠麻,神智稍微清醒了些。
她後怕的猛吸了一口氣,才緊張道:“馬……老大家的,春生家的,你們另請高明吧,這宅子裡的厲鬼道行太高,我降服不了,這錢,我也不要了。”說完,她將懷裡的半吊錢取了出來,塞進了周香菊的懷裡。
賀姑說宅子裡的厲鬼道行高,嚇得周香菊幾個臉色發青。
“那……那就沒辦……法了嗎?”周香玉急道。
“沒辦法了,我連看家本事都用上了。”賀姑掙扎了一下,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來,“你們還是請別人吧,我得趕緊走了。”
賀姑急急丟下話,片刻不敢多停留,連走帶跑的離開,那厲鬼已經被她做法惹怒了,再不走,連命都沒了。
“娘,這可咋辦?”雲珍珠氣惱的跺了跺腳,她扭着頭,透過大門,朝大宅裡面看,這一看,只覺得院子裡陰森森的,十分可怕。
“賀姑說,附在雲沫身上的是隻厲鬼,我們請賀姑來做法,會不會被報復?”
雲珍珠話音落下,周香菊,周香玉,蘇採蓮三人同時打了個冷顫。
“賀姑,你咋說不幹就不幹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們。”瞧賀姑還沒走遠,周香菊趕緊扯開嗓子喊。
萬一那惡鬼前來報復,她可對付不了。
她使勁喊了幾聲,可是賀姑連頭都沒回一下,不但沒停下來幫她們出主意,反而越走越快,生怕有厲鬼纏上自己。
“小姨,你最有主意了,你趕緊想想辦法。”蘇採蓮將周香菊盯着。
“讓我……我想想。”周香菊也急得六神無主,想了好片刻,才緊張道:“大姐,珍珠,採蓮,雲沫還不知道那賀姑是咱們請來的,現在,咱們趕緊回家,就算雲沫要找人報復,也是找賀姑跟田村長,找不到咱們頭上來。”
“二妹,你說得對,咱們趕緊走。”周香玉覺得周香菊說得有理,繃着得心稍微鬆了鬆。
雲珍珠,蘇採蓮也沒前刻那麼擔心害怕了。
“走,哼,晚了。”雲沫扶着田雙喜出來,見周香菊幾人正想偷偷離開,冷哼一聲,將她們幾個盯着。
“村長叔,你稍微等一下,等我處理完事情,送你回去。”她冷盯了周香菊她們幾眼,扭頭溫着嗓子對田雙喜說話。
田雙喜點了點頭,臉色慚愧,“雲沫丫頭,叔給你添麻煩了。”
雲沫微微一笑,“村長叔,你幫了我這麼多,你腿腳不便,我送你回去是應該的。”
“村長爺爺,你要是站不穩,就扶着我的肩膀。”雲沫剛鬆手,雲曉童就主動走到了田雙喜的身邊,讓他靠着自己。
雲曉童如此乖巧懂事,這下,田雙喜更覺得慚愧了。
他不悅的瞪了周香菊幾個一眼,今天,他就不該貪那隻大公雞,答應幫這幾個女人做事,這下,鬼沒驅成,反而害了自己。
“鬼……鬼啊。”見雲沫一步一步緊逼過來,周香菊首先嚇破膽。
雲珍珠後退幾步,身子像篩子一樣顫抖着,伸手將雲沫指着,“雲……雲沫,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周香玉,蘇採蓮隔雲沫稍遠些,但是同樣被嚇破了膽,腳不斷的抖,差點站不穩。
雲沫走到四人跟前停下來,凝着眉頭,嘴角微微上浮,脣邊溢出一抹詭異陰沉的笑容,兩道視線像冰冷的蛇一樣,死死的將四人纏住。
這幾個女人不是成天嚷嚷着,說她被厲鬼附身了嗎?那麼,她就如她們的願,做出被厲鬼附身的模樣。
“你們四個不是說我被厲鬼附身了,嚷嚷着要捉鬼嗎?現在,我就站在你們面前,給你們機會捉鬼,趕快動手啊。”
她說話冰冷,語氣帶着重重的煞氣,以一種睥眸天下的氣勢將四人盯着。
“你……你別過來。”周香菊嚇得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原先,她本來就有幾分忌憚雲沫,方纔,賀姑又說宅子裡的厲鬼道行太高,她就誤解爲附身在雲沫身上的厲鬼道行太高,連賀姑這個神婆都降服不了,她自然就害怕得要命。
周香玉,蘇採蓮抱作一團,感覺到雲沫陰冷的視線,這下,兩人連下巴都抖起來了,根本不敢擡眼看雲沫,怕被嚇死。
雲珍珠嚥了口唾沫,膽顫心驚的盯了雲沫一眼,結巴道:“雲……沫,你……我無冤無仇,你……別來找我。”
“雲珍珠,我們無冤無仇嗎?”雲沫覺得好笑,“你是貴人多忘事呢,還是腦子不好使,健忘,你不記得,這五年來,你是如何欺負我的嗎?這五年來,我做牛做馬的伺候你,你一不高興,就對我拳腳相加,這些,你都忘了?”
前身就是被這女人和她老孃推了一把,活活給撞死的,想到這裡,雲沫沉了沉眸,笑得更詭異,說話的聲音也更犀利冰冷。
“對……對不起,我……我錯了。”當着田雙喜的面,雲珍珠嚇得腿哆嗦一下,大腿間一股熱流不受控制的流出來,接着,裙子就溼了大半。
門口,雲夜緊緊蹙着眉頭,很不悅的冷掃了她一眼。
田雙喜見雲珍珠嚇得尿褲子,周香菊,周香玉,蘇採蓮嚇得渾身發抖,也沒有說一句話,這幾個女人成天給他惹事,攪得陽雀村不得安寧,活該被收拾,雖然雲沫現在的表情,他也有些膽顫,但是他心裡清楚,雲沫並未被厲鬼附身。
雲珍珠又是認錯,又是道歉,嚇得魂飛魄散,連自己尿褲子了都沒發現。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雲……沫,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嗚嗚……”
“雲沫,你就放過珠兒吧,欺負你跟童童,都是我們不對,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周香玉護女心切,見雲沫始終冷盯着雲珍珠,她也顧不上害怕,趕緊認錯求饒。
周香玉,雲珍珠不顧形象的低頭認錯,雲沫看着很滿意。
讓她們母女倆認錯不容易,今日,她們二人主動懺悔,也算是對前身的一種交待。
“好了,你們可以滾了。”就在周香玉,雲珍珠快嚇死的時候,雲沫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說完,將視線移向一邊,冷掃了周香菊,蘇採蓮一眼,“周香菊,蘇採蓮,你們也別當我是傻子。”
這兩個女人自以爲自己很聰明,一個逼迫桂氏賣樹,一個用紅漆樹騙她。
周香菊,蘇採蓮同時一驚,心下明白,她們算計雲沫的那些事情,被雲沫發現了。
雲沫見周香菊,蘇採蓮一臉心虛,也嚇得不輕,冷掃她們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轉身,換了溫和的表情,朝着雲夜,雲曉童,田雙喜他們走去。
周香菊幾人見雲沫轉身沒再搭理她們,趕緊互相攙扶着離去,幾人走得又慌又急,生怕雲沫反悔了,再折回來找她們麻煩。
“累不累,腳還痛嗎?”見雲沫緩步走來,雲夜嘴角噙着一抹溫和的笑,輕聲問道。
雲沫昨夜才扭傷了腳踝,雖說今早已經消腫,但是還是不宜久站。
“沒事,不用擔心。”雲沫還了他一個微笑,讓他放心,然後走到田雙喜的身邊,“村長叔,我送你回去。”
處理好搬家的事情,打發了周香菊幾人,下午,雲沫就去莫屠夫家找莫青山商量翻建茅草棚的事情。
正如秋月所說,莫青山一手泥水匠的活做得很好,莫家小院外的圍牆都是莫青山自個砌的,幾次來買肉,雲沫都沒留意那圍牆,今日,因爲要請莫青山翻建茅草屋,她就特意多看了那圍牆幾眼,只見那圍牆確實砌得很工整,很結實。
看過莫青山砌的圍牆後,她非常滿意,直接和莫青山商量好,將翻建茅草屋的事情承包給了他。
商談好自家翻建的事情,雲沫還記掛着秋月的親事,秋月於她來說,比親姐妹還親,自家親妹子的事情,她自然要多操心一些,再說了,莫青山這人不錯,秋月嫁給莫青山,她很放心,恰巧,這時候,莫青山他娘孫有花走了過來。
這個時代,兒女婚姻之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秋月的事情還是要與孫氏先知會一聲比較妥當。
“孫嬸,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情正想去找你呢。”
“雲沫丫頭,有啥事?你說。”孫氏走到雲沫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莫青山覺得,兩個女人聊事,自己不好繼續待着,就站起身來,對雲沫道:“童童娘,你和我娘聊,我去外面肉攤瞧瞧。”
見莫青山起身要走,雲沫趕緊叫住他,“青山兄弟,這事和你有關係,你留下來聽聽。”
雖說兒女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是莫青山對秋月沒有那心思,她還是不贊成秋月嫁給莫青山。
莫青山點頭坐下,瞧了雲沫一眼,心裡突然有些緊張。
雲沫先看着孫氏,試探着問道:“孫嬸,青山兄弟可有議親了?”
說及莫青山的親事,孫氏接連嘆了好幾口氣,一抹憂愁爬上了腦門。
過完今年,莫青山就二十了,像他這樣的年紀,別人早就是兩個娃的爹了,莫青山二十未娶,在這個時代,算得是剩男了。
“孫嬸,你怎麼了?”見孫氏一臉愁容,接連嘆氣,雲沫關懷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雖然她知道,孫氏是在愁莫青山的婚事,但是嘴上的關心還是要說的。
“雲沫丫頭,我很好。”孫氏回道,“實不相瞞,我是操心我家青山的婚事,我家青山都二十出頭了,還沒尋到一門合適的親事,這實在令我揪心。”
“娘,你瞎操心啥。”自己的婚事被自己娘拿來和一個外人討論,莫青山覺得心裡怪難爲情的,“這事急不得,緣分到了,這親自然就成了,你現在瞎操心啥。”
“話是這麼說,可那緣分啥時候才能來。”孫氏臉上的愁容未散,“我和你爹年紀都大了,就想看着你早日娶妻生子。”
雲沫見孫氏皺得眉頭都能夾死一隻蚊子,心裡估摸着,秋月嫁進莫家之事有戲。
“孫嬸,你們莫家做豬肉生意,又種田地,青山兄弟勤快又長得高高大大的,爲何不好尋親呢?照理說,屠夫家油水足,日子過得好,應該好尋親纔是。”
這話,可問到孫氏心坎上去了。
“都是莫老頭不爭氣,光顧着外人,不顧自家忍。”被提到傷心事,孫氏痛罵了莫三錢一頓,“雲沫丫頭,你是不知道,你莫大叔快把我氣死了。”
“嗯?”雲沫疑惑的將孫氏盯着,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孫氏稍微斂下怒氣,接着方纔的話道:“你莫叔心腸軟,好說話,誰來賒肉,他都答應,有些人賒了肉,十天半個月纔來給錢,這都算好的,有的人賒了肉,乾脆就忘了給錢這事。”說着,她又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與辛酸,“雲沫丫頭啊,你別看這些年,我們老莫家做豬肉生意好,表面風光,其實根本沒賺到什麼錢,一年累到頭,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雲沫仔細聽着孫氏倒苦水,對於孫氏方纔說的話,她是深信不疑的,從前兩次,莫青山去送豬雜碎,收錢時那高興的樣子,她都能夠看出來。
“孫嬸,我今天來,一是找青山兄弟商量翻建茅草屋的事情,另外就是想與你聊聊青山兄弟的婚事,我瞧着青山兄弟人品不錯,想給他牽牽紅線。”
雲沫沒直接說,秋月喜歡莫青山,只說想幫他牽紅線,如此說,便不會讓孫氏兩口子看低秋月,她將秋月當親妹子待,自然不容許別人看低秋月分毫。
“雲沫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孫氏聽說雲沫要幫莫青山牽姻緣線,頓時來了精神,“是哪家的姑娘。”
雲沫笑道,“孫嬸別急,我還沒問過女方家長的意思,我是覺得青山兄弟人品好,那女孩子也懂事知禮,勤快大方,與青山兄弟正好相配,若能撮合該是一段令人羨慕的姻緣,所以纔來問問你的意思?”
聽雲沫誇讚女方懂事知禮,勤快大方,孫氏心裡就更滿意了,不過,滿意的同時,她又十分擔心。
這麼好的姑娘,能看上她家青山嗎?
“雲沫丫頭,那姑娘這麼好,能喜歡咱們青山嗎?”她心裡擔心就問了出來。
“孫嬸,青山兄弟,只要你們同意,我去幫你們問問女方的意思,同不同意,只有問過才知道。”雲沫淡淡道。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提秋月,秋家半個字,就算這婚事說不成,也不會壞了秋月的名聲。
孫氏看到了一絲希望,“雲沫丫頭,那這事兒就麻煩你了,我都不曉得該咋感謝你了。”
“孫嬸,你太客氣了。”雲沫莞爾一笑,“若是孫嬸真想感激我,往後,將豬雜碎洗乾淨了,給我送去就成。”
“成啊。”孫氏滿口答應,“往後,我一定將那些豬雜碎洗得乾乾淨淨,保管聞不到一絲半點腥味。”
“多謝孫嬸。”雲沫淡笑着道謝。
清洗豬雜碎特別麻煩,孫氏能將豬雜碎洗乾淨,再讓莫青山給她送去,省了她不少麻煩事。
定下茅屋翻建的事情,探了老莫家的口風,雲沫就直接去了秋家找秋月。
秋月事先知道雲沫要去老莫家探口風。
“沫子姐,咋樣,莫青山他說什麼了?”
“臭丫頭,瞧你這樣心急,也不知道害臊。”雲沫瞧她如此心急,笑着打趣道。
“沫子姐,你就別笑話我了。”被雲沫這麼打趣,秋月再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羞紅了臉,害怕賀九娘,秋實知道她與雲沫之間的小秘密,她將雲沫拉倒院子的角落裡,壓低嗓子道:“沫子姐,莫青山和你說什麼了,你快告訴我。”
雲沫見她心急知道,也不再打趣她,道:“秋月,爲了保護你的名節,我沒有直接告訴莫青山你喜歡他,我只給他說,看他人品不錯,想幫他說媒牽紅線。”
“那……那他答應沒?”秋月緊張的看着雲沫,提到莫青山,她只覺得心跳極快,連說話都找不到以前的大嗓門了,羞得聲音嬌滴滴的。
雲沫繼續道:“我說完,莫青山和他娘都很高興,讓我來問問女方的意思。”
“我答應。”聽說莫青山和他娘都沒反對,秋月滿心歡喜,一口就應下了。
嫁給莫青山,她還能幫襯着孃家,嫁去別的村,一年到頭,可能都沒法回一趟孃家,更別說幫襯孃家了。
雲沫知道秋月爲何這般想嫁給莫青山,一來,是她真的喜歡莫青山,二來,賀九娘年紀越來越大,秋實又幹不了重活,若是秋月嫁遠了,往後,秋家的日子就艱難了。
“秋月妹子,這事還得問問賀嬸的意思,你要嫁莫青山,就要嫁得風風光光,讓兩家長輩商量好,老莫家三媒六聘,大紅花轎將你娶過門,咱不比莫青山差分毫,絕對不能倒貼。”雲沫拿秋月當親妹,自然凡事都向着秋月。
“若這門婚事能成,到你出嫁的時候,我送你一份嫁妝,讓你嫁得體面一些,如此,老莫家的人也不敢輕視你。”
雲沫知道,以秋家的家境,賀九娘就算有心想讓秋月體面出嫁,也是有心無力。
“沫子姐……”雲沫一席話將秋月感動得稀里嘩啦,她抹了一把淚水,直接撲進雲沫懷裡哽咽起來。
雲沫瞧她沒了平日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模樣,哭得像個小女孩似的,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髮髻,“傻丫頭,都還沒出嫁呢,你哭什麼,趕緊將眼淚收起來,留到出嫁那天再哭不遲。”她知道,這個時代,女子都有哭嫁的習慣。
被雲沫一逗,秋月將頭擡起來,又哭又笑,抹着淚痕道:“沫子姐,你就是我親姐,我一輩子都會記着你的好。”
“哭得像只花貓,醜死了。”雲沫輕輕敲了敲秋月的額頭,故作嫌棄,“趕緊將眼淚擦乾,隨我去見你娘,你哥。”
“嗯。”
秋月點頭,趕緊用袖子將眼淚擦乾,又眨了眨眼,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剛哭過。
因爲涉及秋月的婚事,雲沫找了賀九娘,秋實一起商量。
秋家簡陋的屋舍裡,雲沫與賀九娘,秋實面對面的坐着,秋月有些不好意思,就躲在門外偷聽。
“沫子,你有啥事想說?”秋實將雲沫盯着。
雲沫看了秋實一眼,又將視線移到賀九孃的身上,娓娓道:“賀嬸,秋實大哥,今日,我特意來找你們,是想給你們商量秋月的婚事。”
因爲家裡貧寒,耽擱了秋月的婚事,令秋月十六了,還沒找到婆家,這事兒,賀九娘一直自責不已,秋實心裡也不好受,幾番暗暗責怪自己沒能力,養不了家,才拖累了自家妹子。
雲沫見賀九娘,秋實都沉着臉,趕緊接着道:“賀嬸,秋實大哥,你們不要擔心,今日來,我就是想告訴你們,我給秋月妹子尋了戶好人家,只要你們點頭,這婚事多半能成。”
“雲沫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聽到雲沫給秋月尋了門好親事,賀九娘立即擡起頭來盯着她,秋實也將她盯着。
“是哪戶人家,姓什麼,家住什麼地方?”
賀九娘接連三問,雲沫笑了笑,一一作答,“賀嬸,你別急,慢慢聽我說,我給秋月妹子尋的那門親,就是咱們本村的,姓莫,家裡是做豬肉生意的,也有田土。”
“沫子,你說的可是莫青山。”姓莫,又是做豬肉生意的,整個陽雀村,除了莫青山還能有誰。
秋實猜了個正着,雲沫笑了笑,道:“賀嬸,秋實大哥,我說的正是老莫家,我覺得莫青山那人人品不錯,做事勤快,長得也高高大大的,配秋月妹子剛剛好,秋月妹子嫁在本村,你們隨時能去看,心裡也踏實。”
秋月喜歡莫青山,雲沫自然是往死裡說莫青山的好。
賀九娘琢磨了一下,道:“莫青山好是好,就是年紀有些大,若是我沒記錯,他比我家秋月大了足足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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