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沫這話落,衆人難免覺得心惶惶。
“沫子姐,你這麼大的家業,時間長了,我可管不了。”
“這咋還可能,回不來呢?”
“雲沫丫頭啊,你不去成嗎?”
……
衆人你語句,我一言,皆反對雲沫出這一趟遠門,尤其是賀九娘聽了雲沫那句,“五年後,若是我還未回來”,更是極力反對。
“閨女啊,白花花的銀子,咱賺不完。”她以爲,雲沫這次出門,是爲了跑生意,“現今,皇上親政,國泰民安,咱們不缺那點銀子啊,找到的銀子夠花就好了,乾孃求你了,你就好好待在陽雀村吧,別再去冒那個險了。”
“乾孃,這一趟遠門,我非去不可。”雲沫盯着賀九娘帶着懇求的臉,吸了口冷氣,硬下心腸拒絕,“我知道你老人家是擔心我,但是,這一趟我必須去,你就別勸我了。”
賀九娘苦口婆心的勸了一陣,卻無法改變雲沫心中的打算,只得長嘆了口氣。
“娘,既然沫子已經決定了,咱們就高高興興送她出門吧。”秋實知道,雲沫是個有主見的,決定的事,必是不會更改,唯獨他沒勸說什麼,知道,勸說了也沒用。
賀九娘,秋月她們這纔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心中對雲沫的擔心,依舊縈繞不散。
雲沫等衆人閉了口,這才安排生意上的事情。
“秋月妹子,小翠,鐵牛,我不在這段時間,蔬菜豆腐坊,就勞煩你們三人看着了,若是生意好的時候,人手不夠用,你們自己決定招幫工。”
“沫子姐,蔬菜豆腐坊,有我們仨管着,你大可以放心。”秋月皺眉道,“倒是你自己,出了遠門,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童童與翎兒。”
“嗯。”雲沫點頭,遞上一個請放心的眼神給秋月。
“秋實大哥,林叔,霧峰堰魚塘,還有家裡的事,就勞煩你們二位了。”
“夫人,你快去快回,家裡有老頭子我照看着,你不必擔心。”林庚道。
周香玉接過林庚的話,看向雲沫,“夫人,家裡還有我呢,我會幫襯着老林的。”
“多謝。”雲沫轉了轉眸子,將視線移向周香玉,“周大嬸,家裡養的山雞,兔子多了,以後,你就辛苦一點。”
經過兩年的發展,周香玉負責養殖的山雞,野兔發展成了一大羣,周香玉不止要養山雞,野兔,還要照看汗血寶馬,着實是辛苦。
“夫人,不是還有珍珠,採蓮幫我嗎。”周香玉笑了笑,原先她笑起來,怎麼看,怎麼刻薄,自從改了性子後,連這笑容也變得溫暖了,“你就放心去吧。”
雲沫確實不擔心家裡的事,賀九娘,秋實,秋月,莫青山等人都是她信得過的,她沒什麼好擔心。
“趙村長,趙家村那邊的木槿花,香椿樹,勞煩你以後多費些心思了,若有什麼事,拿不下主意,你便上陽雀村來,找秋實大哥他們商量。”
“好。”趙四毫不遲疑的答應,“夫人此去,一路小心。”
“雲姑娘,聞香樓的事,你不必操心。”何向前看着雲沫,“我幫公子打點了這麼多年生意,管一家酒樓,沒有問題。”
雲沫當然放心了,何向前是個經驗老到的生意人,別說管一家聞香樓沒有問題,再給他幾家酒樓管,都不成問題的。
“何叔,阿澈不在,辛苦你了。”
提到荀澈,何向前深深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公子找到夙月姑娘了沒,哎!”
雲沫只能這樣回答他,“有緣,自會相見的。”
若是阿澈與夙月有緣,哪怕,相隔萬里,阿澈也能找到她。
“哎喲,雲妹妹,你這樣甩手出遠門,將萬里飄香樓丟給姐姐一個人,以後,姐姐可有得操勞了。”乍然,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曹興的臉上。
雲沫也隨衆人看向了曹興,這人還是以前那副花枝招展的模樣,臉上塗的香粉,像刷在牆上的白膏,“曹姐姐,我相信你的能力。”
“討厭。”曹興對着雲沫揮了揮手絹,揮出一陣香風,那濃郁的香粉味,嗆得衆人想打噴嚏。
這死人妖!
雲沫已經習慣了他的作態,靜靜的等着他抱怨,以曹興如今的個性,不抱怨一陣子,就不正常。
“你個沒良心的,甩手就走了,將這麼大的攤子丟給我,我還想着,你如今待在陽雀村,可以幫我分擔一些呢。”曹興扭動着手裡的帕子,抱怨上幾句,時不時的瞪雲沫兩眼。
燕璃抱臂而立,修長如竹的身子,很隨意的靠在柱頭上,聽曹興噼裡啪啦抱怨了半天,還沒剎車的趨勢,頓時擰了眉頭,兩道冰冷的視線掃過去。
曹興打了個冷顫,撞上攝政王千歲冰冷的目光,身子一僵,舌頭頓時打了結,“我……我不說了。”
雲沫側臉,對着燕璃微微一笑,這才安排最後一件事,“三位高大哥,我們夫妻倆要去一趟海域,你們這次去海域送藥材,與我們一道吧。”
其他的古碎玉不知去向,五塊地圖,三塊到了雲沫的手上,其中一塊不知在何處,但是海域有一塊,這是肯定的。
雲沫,燕璃夫婦倆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去海域,高氏三兄弟要往海域送藥材,正好一道。
“嗯。”高見虎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着雲沫抱了抱拳,“夫人,此番送去海域的藥材已經備齊了,不知何時動身。”
“明日吧。”風族剩餘的時間不多了,雲沫心裡甚是着急,“三位高大哥,你們先回去準備一下,明日辰時,咱們在城門口匯合。”
“好的。”
笠日一早,雲沫將雲曉童,燕子翎從被窩裡挖起來。
“孃親,外面好冷好冷喔,我還不想起牀。”燕子翎被雲沫從熱乎乎的被窩裡抱起來,穿着單薄的褻衣褻褲,凍得縮在了雲沫懷裡,一邊與雲沫說話,一邊用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一副沒睡清醒的模樣。
雲沫見她的小身子縮成了一團,趕緊給她穿好衣服。
時下已經入了秋,雖未下雪,但是早上的風,依舊能凍得人打哆嗦。
“翎兒,你不是想救風叔叔嗎?咱們起這麼早,就是爲了救風叔叔。”
提到風筱,小丫頭一點都不犯困了,穿好了衣服,鞋子,自己走去洗臉,“孃親,那,咱們搞快點。”
雲沫:“……”
真是個見色,忘孃的丫頭。
林庚早起做了早膳,一家四口及六煞用了早膳之後,這纔出發。
“當家的,夫人,此去路途艱辛,你們務必當心着身子。”林庚一路追趕,將一行人送至村口。
大清早,霧氣未散,村口已經聚集了好多村民,都是來給雲沫送行的。
賀九娘,秋月,馬芝蓮等人站在最前面,眼巴巴的盯着馬車從雲宅方向而來。
“無忌,停下車。”雲沫透過車簾,看見外面等候的村民,趕緊吩咐無忌將馬車停下。
無忌勒了繮繩,馬車停在村口。
一家四口下車,雲沫掃了一眼,前來送行的村民,心裡感動甚是。
“雲沫丫頭,早去早回,我們大家都等着你回來。”田雙喜握着一根菸杆,打頭說話。
“童童娘,路上注意安全。”
“童童娘,照顧好兩個孩子,我們大家都會惦記着你們的。”
賀九娘,秋月,馬芝蓮,桂氏幾個想對雲沫說些什麼,聽衆人你一句,我一言,倒是插不進話,只有等衆人都說過了,賀九娘才道:“閨女,在外面不比家裡,你仔細照顧好兩個孩子,大意不得。”
“知道了,乾孃。”雲沫走過去幾步,伸手握住賀九孃的手,“乾孃,你年紀越去大了,也要緊着自己的身子,如今不缺吃不缺穿,過重過累的活兒,你就別做了。”
“雲沫丫頭,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九孃的。”秋漢山站在賀九孃的身邊,適時冒了這麼一句。
這一兩年裡,他細心周到的照顧着賀九娘,賀九娘說東,他絕對不往西去,陽雀村的人,都看在眼裡的。
這秋漢山,是真的轉性子,想贖罪了。
“我有手有腳的,誰要你照顧了。”當着衆人的面,秋漢山說這話,令賀九娘有些不好意思,扭頭就啐了他一句。
秋漢山這便將頭給垂下了,“九娘,是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雲沫噗嗤笑了一聲,掃了秋漢山一眼,再看向賀九娘,“乾孃,你如果接納了秋大叔,就儘管把你們的事情給辦了吧。”她指的,自然是婚事,“這樣老拖着,也不好,反正,秋月妹子,秋實大哥,都不介意了。”
“秋實大哥,秋月妹子,你們說,是吧?”雲沫眸子一轉,一眼掃過秋實,秋月兄妹。
秋月道:“只要娘高興,怎樣都成。”
秋實生硬的盯了秋漢山一眼,“娘,我沒有意見,你若是覺得他可以,兒子能接受他。”
“秋實,秋月……”秋漢山盯着秋實,秋月,眼眶瞬間一溼,“我向你們兄妹二人保證,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娘,絕不再幹以前那混賬事。”
在村口耽擱了將近三刻鐘,雲沫,燕璃夫婦倆這才與村人告別,帶着兩個孩子重新登上了馬車,朝秭歸縣而去。
城門口,高見虎三兄弟及牛頭山上的一衆土匪押着一批藥材,早就等着了。
“三位高大哥,勞你們久等了。”雲沫掀開車簾,與高見虎三兄弟客套了一句。
高見虎點了頭,抱拳道:“夫人,現在即刻出發嗎?”
“嗯,即刻出發。”雲沫回答,“天色還早,咱們即刻出發,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玉城。”
如此,纔有下榻的地方。
“好。”高見虎應了一聲,翻身躍上自己的馬,騎馬到隊伍最前面,手中令旗一揮,後面的隊伍緩緩的動起來。
冬雪還未降臨,出了秭歸縣,長長的隊伍行在官道上,車馬跑得順暢,行徑的速度十分快。
雲沫估算的是,天黑之前,才能到達玉城,由於車馬行徑的速度快,提前了一個多時辰,太陽落山,一行人就到了玉城郊外。
“爹啊,爹!您生前,沒能享福享樂,沒想到,死後,還得不到安寧吶!”
“是哪個殺千刀,挨雷劈的賊子乾的。”
車馬路徑玉縣城郊之時,突然一陣女子的哭嚎聲傳進了雲沫一家四口的乘坐的馬車裡。
燕璃聽着哭聲,擰動了一下眉頭,“無忌,外面發生了何事?”
無忌“籲”了一聲,將馬車停下來,朝生意傳來的方向,大約瞟了一眼,這纔對着車內回答,“主子,夫人,好像是那家人的墓給人盜了。”
“盜墓?”雲沫掀開車簾,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見一位身披白色麻衣的女子正跪在附近田頭一座新墳前大哭大嚎。
那墳看上去新得很,墳堆上無一根雜草,冥紙,冥幡,花圈亂七八糟散落在田頭上,想來是剛入葬不久。
除了那一座新墳被盜外,雲沫還看見,附近兩座墳上也有諾大的盜洞。
盜墓,這在大燕,可是重罪,一旦被官府抓住,情節嚴重的,是要被處以斬刑的。
“燕璃,我們下去看看吧。”
“童童,你陪着妹妹在車上。”她放下車簾,將視線收回來,叮囑雲曉童,“外面發生了些事情,我與爹爹下去看看。”
兩個小傢伙再是比一般小孩聰穎,再是與衆不同,畢竟還是孩子,帶他們下車去看墳,總歸是有影響的。
“嗯。”好在燕子翎很聽話的點頭,“孃親,你和爹爹去吧,我在車裡,會乖乖聽哥哥話的。”
雲曉童年長些,經過這兩年,變得懂事多了,自是不會違逆了雲沫的安排。
燕璃,雲沫夫婦倆這才一前一後下車,朝那被盜的新墳走去,高見虎,無邪陪同着去,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候。
那正在哭嚎的女子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當即收住了哭聲,擦着淚,扭過頭來,看向雲沫等人。
“你們……你們是誰?”
雲沫靠近了那墳,這纔看清,一口破木板釘制的棺材,翻蓋橫在了墳堆的右邊,棺材裡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
歷來,盜墓賊不都是爲了求財,才盜墓的,爲何,這盜墓賊連屍體也一併盜走了,真是怪哉了……
不止雲沫覺得奇怪,燕璃,無邪,高見虎同樣覺得無法理解,燕璃轉動着眸子,往墳墓四周掃了掃,還是沒發現屍體。
“姑娘,你可是這玉城的人?”雲沫不答,反問向那女子。
“嗯。”那女子點了下頭,“這位夫人,敢問你們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
雲沫自然不會告訴她太多,只道:“我夫君是經商的,此番,只是路過貴地,姑娘,我想請問一下,最近,這玉城裡,經常有賊子盜屍體嗎?”
說話間,她眼神掃向附近的那兩座空墳,“那盜墓賊到屍體作何?官府可知道此事?”
那女子一一作答,“姑娘,實不相瞞,一年前,咱們玉城才發生了這等怪事,但凡有新死的人下葬,不出五日,屍體必會被盜走,說來,那盜墓賊也好生奇怪,不盜金銀珠寶,就專門盜取新死之人的屍體,家父七日前病逝,下葬之後,我日防夜防,可是……”說到這裡,那女子忍不住抽泣起來,往空空如也的棺材裡瞟了一眼,才接着剛纔的話,道:“可是還是沒防住那殺千刀的賊子。”
燕璃聽得眉頭高蹙,挑眉問那女子,“發生了這等怪事,官府的人可有插手管?”
那女子聞言,抹了抹眼角的淚,回答,“早有人將此事報到官府去了,只是,官府的人查了許久,未查到任何端倪,縣老爺害怕此事鬧大,傳到朝廷去,影響自己的前途,便強行將此事給壓下了。”
“豈有此理,又是一個昏官。”無邪冷哼了一聲。
“此事,我半年前略有耳聞,當時,只當是盜墓賊爲了求財,並未放在心上。”燕璃,雲沫與那女子交談了一陣,高見虎這才恍然的記起,半年前,他就聽說過此事了。
“夫君,我覺得,此事有些奇怪。”雲沫盯着眼前空墳看了片刻,突然雙眼眼皮跳得厲害,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裡油然而生。
“此事太過蹊蹺,咱們需要進城,好好查查。”
“嗯。”燕璃贊同的點頭,見雲沫眉頭擰得緊緊的,伸手出去,將她眉宇間的褶子給撫平了,溫聲道:“此事不明,現在多想無益,等進了城再說。”
“好。”四人折回到原地,雲沫,燕璃夫婦倆上了馬車,高見虎揮動了手中的令旗,長長的隊伍這才繼續往前走。
太陽落下地平線,天色昏暗,衆人剛好進了玉城。
燕璃,雲沫夫婦倆此番是秘密來的玉城,玉城縣官衛成遠毫不知情,夫婦二人到的時候,自然沒有玉城的官員前來迎接,一則,雲沫與玉城明家有過過節,燕璃又曾派人撬走了明家的玉山,夫婦倆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引起明家人注意,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二則,此番前去海域尋找地圖,越少人知道越好。
六煞應了燕璃的吩咐,在天黑之前,在城中找到了下榻的客棧。
舟車勞頓了一天,入了客棧之後,雲沫便吩咐店小二打了熱水送到客房,給燕子翎清洗了一番,至於雲曉童,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拒絕了孃親的伺候。
一家四口清洗完畢,店小二將熱騰騰的晚膳用到客房。
“孃親,這裡的飯菜好香喔。”燕子翎對着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垂涎三尺。
雲曉童年長些,只默默的吞了下口水。
“童童,翎兒,你們兄妹二人餓壞了吧,趕緊吃,吃完了,孃親給你們講故事。”雲沫笑容綿綿的盯着兩個孩子。
雲曉童跟着她出過遠門,倒是能吃苦,燕子翎有些吃不消,一則,她年紀尚幼,二則,她第一次離家,對外面的一切,都還不太適應,今日一天的行車,路途上吃的都是乾糧,只能填着肚子不餓,小丫頭又是實實在在的吃貨,此刻怕是能吞得下一頭大象。
雲沫說開動,燕子翎一雙紫色的眸子閃爍,動作麻利的抱起面前的碗,夾了一塊肉到碗中,不停的往嘴裡扒飯,吃得酣暢淋漓。
雲曉童坐在她身旁,一個勁兒的往她碗裡添菜。
雲沫見自家閨女的吃相,額頭是一團凌亂的黑線,不禁,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說好的小公舉呢,怎麼成了女漢子……
“翎兒,慢點吃,別噎着了。”攝政王千歲對自己的閨女倒是極爲滿意,親自夾了閨女喜歡的菜,遞過去,“咱們翎兒吃得多,才長得高。”
“謝謝爹爹,爹爹真好。”燕子翎擡了下眉頭,看了燕璃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往嘴裡塞食物。
雲沫見閨女嘴角上沾滿了飯粒,內心有些崩潰,側了身子,瞧瞧對燕璃說:“燕璃,你跟童童這麼由着翎兒,就不怕翎兒長得太胖,將來嫁不出去?”
“不怕。”攝政王千歲脣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嫁不出去,我養閨女一輩子。”
“孃親,你不用擔心。”夫婦倆說得極小聲,但是,燕子翎身負靈力,還是聽得真真切切,將小臉揚起老,一雙閃爍的紫色眸子迎視着雲沫,“我已經決定了,長大了要嫁給風哥哥。”
雲沫:“……”
自家閨女真是中了風筱的毒了。
用過晚膳,雲沫在客棧裡陪雲曉童跟燕子翎睡覺,燕璃叮囑了娘仨注意安全,便叫了無邪一道離開客棧,趁着黑夜,御風到了玉城縣衙府。
兩人未經過門房,直接御風躍過高高的圍牆,深入縣衙府的內院。
“誰?”巡邏的衙役撞見兩人,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來人啦,有……”
衙役想大喊有賊,“賊”字還沒出喉嘍,無邪眼神一冷,一個瞬移,靠到了那衙役的身邊,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別喊,帶我們去見鄭成遠。”他一手堵住那衙役的嘴巴,另一隻手掏出一面令牌,湊到那衙役的眼前,給那衙役看。
燈光朦朧,照在無邪的手上,那衙役將眼睛睜大,看清令牌上的字時,頓時嚇得雙腿發軟。
“攝……攝政……”
“別聲張,帶我們去見鄭成遠。”無邪將令牌收起,冷聲道。
“……是。”那衙役知道了燕璃的身份,嚇得魂都沒了,哪裡還敢說不,趕緊點了頭,帶着兩人往鄭成遠所住的屋子而去。
“老……爺,老爺,十萬火急,您趕緊開門。”那衙役不敢暴露燕璃的身份,砰砰砰敲響了門,只好這樣對屋裡道。
屋子裡,鄭成遠正摟着自己的小妾睡覺,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頓時火起,“天大的事,有老爺我睡覺重要嗎?趕緊滾一邊去。”
氣急敗壞的話傳出來,令燕璃皺了皺眉,“鄭大人好大的官威。”
冷沉的一道聲音傳進屋,鄭成遠抱着小妾的手,僵了一下,雖然他暫且聽不出,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但是,從那冷沉的口氣判斷,他也知道,外面站着的人,必是他惹不得的。
“老爺,您趕緊去看看。”燕璃剛纔的那句話,實在令人不寒而慄,連鄭成遠的小妾都覺察到了,身子一動,趕緊將他推下了牀。
鄭成遠晃了晃神,趕緊七手八腳的將衣服披在身上,穿戴整齊了,出去開門。
吱呀一聲,房門從裡面被打開,鄭成遠出門來,看見門口兩張生面孔,遲疑了一下,斟字酌句問道:“敢問二位是……?”
無邪懶得理會於他,直接取了令牌,將那令牌直挺挺的豎在了鄭成遠的面前,“鄭大人,看清楚了。”
“哎呀,娘呀。”鄭成遠看清令牌上的字,反應比那衙役還大,臉色瞬間鉅變,撲通跪在了燕璃的面前,“下官有罪,不知千歲殿下駕到。”
他跪在冰涼的地上,垂着頭,臉上的肌肉不斷的抽搐,嚇得不敢看燕璃一眼。
燕璃垂着深邃的眸子,盯了他片刻,才幽幽道:“起來吧,本王有事要問你。”
“是。”鄭成遠硬着頭皮從地上爬起來,吩咐衙役打了燈籠,帶着燕璃朝縣衙府書房而去。
“不知千歲殿下有何事要問下官?”書房裡,鄭成遠戰戰兢兢的立在燕璃的面前,“只要是下官知道的,定知無不言。”
燕璃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掃了他一眼,道:“鄭成遠,本王問你,這一年多來,玉城是否發生了多起盜屍案?”
鄭成遠額頭冒出冷汗,躊躇了一下,纔回答:“……是,不止玉城境內發生盜屍案,緊鄰着玉城的小縣,這一年多來,也時常發生盜屍案。”
“其他地方也發生過盜屍案,可有發現竊賊?”這下,連無邪也覺得,此事很不正常。
“回千歲殿……下,那賊子異常狡猾,下官追查了許久,未曾查到一絲一毫線索?”鄭成遠後背發涼,說話都打哆嗦。
他萬萬沒想到,攝政王會過問盜屍一案,早知道,他就細細追查了,也不至於,現在一問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