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獸之術不精,竟也敢答應姬瑤,也不怕姬家事後找麻煩。
雲沫還真蠻佩服,眼前這個一臉苦喪的男人。
“都怪小的一時財迷心竅,沒考慮到,那些野獸失控了的後果。”馭獸師將頭垂得更低,倒真像有幾分後悔的意思。
雲沫盯着他的頭頂,淡淡的問:“你說的斷臂姑娘,可是斷的左臂,容貌生得嬌俏玲瓏?”
聽了馭獸師剛纔的話,雲沫大致將此次事件的幕後主使鎖定在了姬瑤的身上。
馭獸師聽雲沫淡淡的話音在他頭頂上響起,稍微將頭一擡,支吾回答:“夫人,容小的仔細回憶一下。”
“你最好記起來,是誰請你做的這件事。”燕璃心中的怒氣未消減分毫,說話的語氣也帶着重重的威脅意味。
一切關於雲沫的事情,他都倍加緊張。
冷冷的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冷得像冰,凍得那馭獸師想打哆嗦。
“回夫人的話,小的想起來了,那姑娘斷的確是左臂,大約十三四歲的模樣,容貌俏麗,衣着不凡。”
雲沫聽後,心中有數,“燕璃,這件事十拿十穩是姬瑤指使的,姬太后的壽宴上,她因我,被你斬斷了一條手臂,以她的個性,不報復,才奇怪。”
“嗯。”燕璃認同雲沫的分析,“都是我不好,疏忽了。”
“好在,姬瑤心思不夠成熟,找的是這個半壺水的馭獸師。”光想想,雲沫都有些心有餘悸,南山是皇家圍場,沒有獵戶敢進南山狩獵,在南山深處,藏着許多兇猛的野獸,若不是今日這馭獸師是個半吊子,那,能招來的野獸,就不止今日襲擊營地這些了。
燕璃瞧雲沫臉色不太好看,心中惱意更甚,目光如刃定定落在馭獸師的身上,“既然你馭獸不精,如何能騎着獅子逃離。”
他可沒忘記,無邪稟報說,抓這個男人的時候,這個男人正騎着獅子奔跑。
在燕璃的威懾力之下,馭獸師額頭冒出冷汗,“大人,今天上午,小的發現,有好多黑衣人在搜山,好像是爲了抓小的,情急之下,小的就招了一頭獅子當馬,哦,駕馭一羣野獸,小的能力不足,但是,駕馭一頭獅子的能力,小的還是有。”
馭獸師絮絮說,無邪冷挑了他一眼。
這男人還不算笨,知道,那些黑衣人搜山,是在找他。
“王,姬家的人一定是想殺人滅口。”這點不言而喻。
聽到“殺人滅口”四個字,那馭獸師嚇得半截身子癱軟在地上,“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無心傷害夫人,您救救小的吧。”
“王,如何處置這馭獸師?”無邪看了燕璃一眼,恭敬的詢問。
以王的脾氣,傷害過王妃的,想活命,幾乎不可能。
果然,無邪的話音剛落,燕璃眼中殺意閃爍,對着大帳外揮了揮手,示意,隱衛將馭獸師給拖出去。
看見他的手勢,兩名攝政王府的隱衛立即進來。
雲沫看見隱衛對着馭獸師走來,趕緊阻止,“慢着。”
燕璃這才揮了揮手,讓進來的兩名護衛,暫且退下。
馭獸師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嚇得臉色煞白,癱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燕璃,暫且繞他一命,咱們留着他,或許還有一點用途。”雲沫從馭獸師身上收回視線,扭頭,將燕璃看着。
燕璃與她對視,耐心聽她說話。
雲沫想了想,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燕璃凝眉考慮了一下,覺得可行,看向那馭獸師,淡淡道:“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本王給你一晚上的功夫,想辦法,將南山上的野獸都給調出來,只准攻擊姬家營帳。”
這便是,雲沫說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姬家屢次作梗,單單處置姬瑤沒什麼意思,將南山上的野獸調出來,襲擊姬家大營,姬宏爲了保命,必會吩咐暗中的隱衛出動。
此次隨行打獵,暗中有一股力量跟着姬宏,這點,攝政王府的人都知道。
羣獸圍攻姬家答應,勢必是一場大戰,或許能夠藉此機會,削弱姬家的力量,給予姬家一記重創。
無邪聽後,打心眼裡,佩服雲沫的睿智,王妃若是男子,必是能攪動風雲,掌握天下大權的大人物。
“王妃,你這招可真高明,毀掉姬家多年來培養的力量,姬宏那老匹夫,估計會氣得吐血。”他笑了笑,對着雲沫豎起大拇指。
可是,燕璃,雲沫卻沒無邪那麼樂觀,兩人看了他一眼,皆是緊繃着臉。
雲沫道:“這事兒,說得容易,實則,實施起來,特別困難。”
其一,眼前這位馭獸師的馭獸之術並不精,想要將南山上的野獸都調出深山,難度係數可想而知,其二,就算勉強將獸羣調出深山,難保,不會像今日這般,駕馭不住,羣獸失控,到時候,就不止攻擊姬家營帳。
無邪盯着雲沫皺得死緊的眉頭,頗爲不解:“夫人,那你爲何還……?”
他想問的是,既然如此,爲何還建議王這麼做。
雲沫沒回答無邪的話,轉動眼眸,視線緊盯在那馭獸師的身上,“你的馭獸之術是誰教的?可有比你精通馭獸之術的人?”
其實,雲沫打的是這個主意,眼前這位半吊子馭獸師定然是用不上的,不過,馭獸之術比馴化之術要神秘高級得多,且有傳承,既然眼前這位是馭獸師,那麼,在他的背後,就定然有精通馭獸之術的人,如若不然,他的馭獸之術,是從何處學的。
無邪聽得一臉瞭然,對雲沫有幾分恭維,“王妃,你想得真遠。”
雲沫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一笑,繼續盯着眼前的馭獸師。
“你若能將功補過,本王便饒了你一命,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燕璃冷幽幽的聲音響起。
馭獸師本是貪一萬兩銀子,才答應姬瑤的,此刻,性命受到威脅,嚇得趕緊求饒:“大人,夫人,小的馭獸之術不行,但是,小的的師父很厲害,只要小的師父出面,一定能將南山深處的羣獸調出來,專攻擊您們說的那些人。”
他不知道燕璃,雲沫的身份,便一口一個大人,夫人的稱呼。
雲沫聽他這麼說,眼神一亮,“快說,你師父在何處?”
“小的的師父住在……在汴都城西,馭獸山莊。”馭獸師吞吞吐吐的回答,“只是,小的的師父性情有些古怪,不知是否會做這事兒。”
“勸說你師父,那是你的事,本王只看結果。”燕璃對着馭獸師說話,眼神挑向無邪,“派人送他去馭獸山莊。”
姬府的人想殺人滅口,若沒有攝政王府的人保護,他怕是走不出南山。
無邪正想帶人離開,雲沫及時提醒道:“別讓姬宏的人發現端倪。”
“是。”無邪略微頷首,這才領了那馭獸師出帳。
入夜後,姬府這邊。
三個黑衣蒙面人,御風飛過姬府高高的院牆,避開巡邏的護衛,直奔姬府內宅而去。
因爲姬宏隨駕去南山狩獵,帶走了部分姬府的護衛,所以,姬府這邊的防衛,比平常時候消弱了許多,三名黑衣蒙面人輕輕鬆鬆就到了中庭。
“主子,姬府的藏寶室會在何處?”到了中庭,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四下裡看了幾眼,轉眸盯着爲首的黑衣蒙面人。
說話的黑衣蒙面人,發出的分明是女聲。
“屬下認爲,如此重要的東西,必然是藏在了寶室內。”
爲首的黑衣蒙面人琢磨了一下,輕輕一揮手,道:“去姬權的書房看看。”
“嗯。”爲首的黑衣蒙面人揮手,其餘兩名黑衣蒙面人略一點頭,旋即,三人閃身入了黑暗處,直奔姬權的書房而去。
姬府內的佈局,三人提前瞭解過,找姬權的書房,簡直是熟門熟路,加之,姬家出了當今太后,兩位一品大員,在大燕權勢滔天,這些年來,沒人敢進姬府行竊,巡邏的侍衛難免有些懶散,天時,地利,人和,三人很快就到了姬權的書房前。
“主子,有人看守。”暗中,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盯着姬權書房門口看了一眼,壓低嗓子道。
爲首的黑衣蒙面人掃了一眼看守書房的護衛,蹲下身子,從地上撿了幾顆石子,刷刷刷幾下,幾顆石子像暗器一樣,被他彈出,對着看守的護衛飛去。
飛出去的石子,速度快,快得用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等石子近身,幾個看守的侍衛才發現端倪,皆是心裡大驚,根本來不及驚呼出聲,便已經被飛來的石子砸了個不偏不倚。
被石子砸中的護衛,仍然直挺挺的站在門口,只是,不能出聲,不能行動,依舊如站崗一般,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端倪來。
姬府護衛巡夜特別勤,尤其是書房重地,打聽到的消息是,每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一隊巡夜的護衛要經過書房,若不這樣做,直接將人放倒,很容易被人發現。
解決掉看守的護衛,爲首的黑衣蒙面人對着身旁屬下利落招手,三人從暗處出來,閃身到了
書房門口,動作快捷的推開書房的門,進了書房。
爲首的黑衣蒙面人掐準了時間,剛進書房,反手將門合上,就聽門外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主子,是巡夜的侍衛。”他身旁的兩名屬下,心裡一陣緊張。
剛纔,他們的動作稍微慢一點,就被發現了。
“這邊沒有問題,去別處看看。”很快,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門口那幾個值夜的護衛,有口不能說,身子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着巡夜的侍衛走遠。
等到巡夜的侍衛走遠後,書房裡,三名黑衣蒙面人纔開始行動。
姬府的護衛將書房這邊看得極爲嚴密,每一盞茶時間,便要巡查一遍,三人可用的時間十分緊迫,藉着窗外射進來的淡淡月光,便開始迅速的找想找的東西。
“主子,我這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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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也沒有。”
爲了節省時間,三人分頭尋找,很快將姬權的書房翻了個便,就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主子,會不會,東西不在書房裡?”
“應該不會。”一縷朦朧的月光照在爲首的黑衣蒙面人臉上,見他雙眸深沉如海,蹙了蹙眉,在考慮事情,“外面的護衛將這裡看得如此嚴密,不出所料,東西應該在書房裡。”
“天音,玄律,你們兩個在外面守着,本王去看看,書房裡間是否有密室。”
三名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楚戰王龍御,及他的兩名得力屬下,天音跟玄律。
“是。”天音,玄律同時點頭,閃身到了門口守着。
龍御往書房裡間看了一眼,大步朝裡面走去。
大戶人家都喜歡將書房設置成外間跟裡間,外間辦公,裡間休憩,對這種佈局,他很熟悉,進了內室之後,雙手在牆上仔細的觸摸,尋找暗格,或者機關。
找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他的右手無意間碰到一個牆上的凸起,考慮了一秒鐘,輕輕抓着那凸起處,旋轉了一下。
轟隆……
一聲輕響,正面牆體微微晃動,一道暗門便出現在眼前。
果然有密室。
他朝暗門裡看了一眼,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咻咻咻,剛走沒幾步,便有利箭從暗道兩面的牆體射了出來,好在,龍御能與燕璃齊名,能力不俗,在狹窄的暗道裡,費了一番功夫,終於躲過了飛射來的箭,到達了暗道的盡頭。
暗道的盡頭是一間藏寶室,由於光線太暗,龍御將隨身攜帶的火摺子打開,火摺子微弱的光芒,勉強能將不大的密室照亮。
當看清楚,密室裡的東西后,饒是龍御身爲大楚的戰王,身份高貴,也有些驚呆了。
不大的密室中,藏盡了無數珍寶,價值萬金。
“難怪,燕璃一直想將整個姬家連根拔起,但是姬權就貪污了這麼多,還有姬宏,姬楨,姬家不除,大燕永無寧日。”
龍御感嘆了一句,沒忘記,自己前來是做什麼的,從晃眼的藏寶中收回視線,專心致志的尋找自己要的東西。
找了片刻,驀然發現,密室最裡面的牆上掛着一副古畫,他盯着那古畫看了幾眼,覺得有些可疑,打着火摺子走過去,動手將古畫拿開,古畫被拿開,露出裡面的暗格,他的視線緊盯在暗格上。
自他進書房到現在,已經快一盞茶的時間了,馬上,便又會有一批護衛過來書房巡查,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伸手將暗格打開,露出裡面一隻精緻的木盒,他的目光緊鎖在木盒上,直覺是自己要找的東西,伸手去拿……
轟隆……
木盒剛離開暗格,密室裡便發出一陣巨響,緊接着,整座密室便晃動起來,令人有些站不穩,刷刷刷的箭亂飛,四周的牆也在往中間聚攏,隨之四面牆體移動,原本就狹窄的密室,變得更加狹窄。
“不好,主子出事了。”
天音跟玄律在外面聽到動靜,面紗下,臉色鉅變,再顧不上其他,兩人不約而同對着書房裡間奔去,不顧一切,衝進了狹窄的密道。
“不好,有賊闖進書房了。”與此同時,前來巡查的護衛也聽到了書房裡的動靜,頃刻間,全都一窩蜂朝着書房衝來。
密室裡,龍御快速檢查了一下盒子裡的東西,確定是小片殘缺的羊皮地圖,及一塊古黃玉碎片後,將其收進了懷裡,慌亂之中,隨手在密室裡抓了一件東西,擋開如雨般飛射來的箭。
“主子,快點出來,這密室要閉攏了。”天音跟玄律一口氣衝到密室門口,看見四面的牆在往中間靠攏,趕緊拼盡全力將逐漸靠攏的牆給抵住。
龍御擋下飛箭,往外掃了一眼,看見天音,玄律正拼命的抵着牆,不敢耽擱分毫時間,趕緊提起一口真氣,用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朝密室門口飛去,順帶着,拉上天音跟玄律二人。
轟隆……
三人剛衝出密室,聽得身後轟隆一聲巨響,隨之,地面一陣猛烈的晃動,回頭一看,牆體已經併攏,密室消失。
好險,見此情形,天音,玄律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有餘悸。
這要是沒逃出來,不得壓成肉泥。
“東西已經拿到手了。”龍御看了天音,玄律二人一眼,打頭往密道外走。
此時,書房已經被姬府的護衛包圍,三人走出密道,還沒出門去,就看見外面火光閃爍。
“主子,怎麼辦?”天音道,“現在,外面全是姬府的護衛。”
龍御盯着外面閃爍的火光,大海般深沉的眸子眯了眯,冷冷道:“硬闖出去。”
他說這話時,自信滿滿,絲毫未將外面姬府的護衛放在眼裡。
姬宏不在,姬權想用這些嘍嘍留下他,簡直是笑話。
聽龍御自信自信滿滿的話,天音,玄律二人才覺得自己是多慮了,主子可是大楚的戰神,征戰沙場多年,千軍萬馬中走過,且會拿姬府的這些護衛沒有辦法。
話畢,龍御朝門口走出,走到門前五步,停下,揮手一掌,將擋在面前的門板劈開,轟隆一聲響,兩扇門被罡猛的內力劈得四分五裂,轟然倒在了他的腳下。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就沒必要再躲躲藏藏了。
他擡腿跨過被內力劈得四分五裂的門,大步走出去,站在書房的門口,用睥眸天下的眼神,掃了一眼,圍在門前,姬府的那些護衛。
天音,玄律跟在他的身後,同樣冷掃了一眼,姬府的那些護衛,兩人全身戒備,準備隨時出手。
叩叩叩……
姬權的臥房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二老爺,二老爺,不好了,有賊子闖進書房了。”一個護衛神色匆匆的奔到姬權的住處稟報。
姬權正在睡夢中,聽到急促的敲門聲,猛然睜開雙眼,聽說,有賊子闖進了書房,臉色鉅變,利落的掀開被子下牀,動作敏捷的穿上鞋子,連外衣都沒來得及披,就急匆匆的去開門。
他打開房門,露出前來稟報那護衛慌亂的臉,“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護衛嚇得吞了口唾沫,趕緊回答:“稟……稟二老爺,有賊子闖進了書房,現在,巡夜的護衛全都趕過去了。”
姬權確定自己沒聽錯,瞬間氣得兩道濃眉倒豎,伸手一把奪了那護衛手中的燈籠,急匆匆往書房那邊去。
那護衛知道事態嚴重,趕緊跟上去。
姬權趕到書房,一眼看見一羣護衛圍攻着三名黑衣蒙面人,刀劍相擊聲,打破了寧靜的夜,三名黑衣蒙面人的能力都不俗,姬府的護衛攻上去一批,馬上被一陣罡猛的掌風逼退。
“將這三個賊子給我拿下。”姬權看了幾眼,對着圍攻黑衣蒙面人的護衛怒聲吩咐。
姬權的聲音傳入龍御耳中,龍御循聲,嘲諷的掃了他一眼,姬府的護衛聽姬權的命令,一窩蜂再次圍攻上來,明晃晃的刀劍,齊刷刷對準了龍御,天音,玄律。
龍御收回視線,在包圍圈中,雙腳輕輕一點地面,身子凌空而起,飛到半空之中,對着地面,接二連三的揮出數掌。
砰砰砰……罡猛的掌力擊打在姬府那些護衛的身上,在姬權的眼皮子低下,那些護衛頓時倒成一片,爬不起來,連地上的青石磚,都給掌力量震碎了許多。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龍御收回攻勢,對着天音,玄律二人道,尾音落,只見他御風,直接朝姬府外飛出。
天音,玄律解決掉身旁的幾名姬府護衛,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趕緊御風跟上。
三人的輕功皆堪稱上乘,僅眨眼的功夫,三道黑影就消失在了姬權的眼前。
“追,給我追。”姬權氣得狠狠咬牙。
“將這三個人給我追回來,碎屍萬段。”
他咬牙切齒的吩咐,只是,躺在地上的一羣護衛根本就爬不起來,在他面前,哀嚎一片。
“老爺,您趕緊去書房看看,看什麼東西丟了。”蔣氏急匆匆趕到,掃了一眼哀嚎一片的護衛,臉色變了變,在姬權的耳邊提醒。
密室裡的東西,全是貪污來的,其中有貢品,若是讓賊子偷出去了,必會給姬家帶來麻煩。
蔣氏擔心的,姬權一點都不擔心,他擔心的是,地圖跟古玉被盜……
經過蔣氏的提醒,他這才壓下心中的一股火氣,打了燈籠,朝書房走去。
姬府的密室是大燕一位能工巧匠設計的,一旦有人觸碰了密室裡的暗格,就會啓動密室裡的機關,亂箭飛射,同時四面的牆往中間聚攏,但是,整間密室不會因此被毀壞,也不會損毀密室裡的東西。
姬權步履匆匆到了書房裡間,啓動復原機關,走進密道,到了密室,顧不上其他東西,直接朝最裡面的暗格走去。
當他看見遮擋暗格的古畫掉在地上,暗格也被人打開了之後,身子晃了晃,險些站不住。
他所料沒錯,今夜闖進書房的賊子,果然是爲了地圖與古玉來的。
“老爺,老爺,您沒事吧。”蔣氏看他搖搖晃晃,趕緊從後面扶了他一把。
地圖,古玉丟了,姬權沒心思搭理蔣氏,咬了咬牙,怒氣匆匆的走去密室,到了書房外。
“來人,馬上去南山,通知大老爺回府。”
“是。”他一聲吩咐,一名姬府的護衛,閃身離開。
姬權站在書房的門口,目光陰深的盯着龍御三人離開的方向,惱恨的額頭上青筋跳動,垂在袖下的一隻手,緊緊的拽成了拳頭。
“可惡,可惡至極。”
他懷疑,今夜這三名賊子,定是有預謀而來,大哥隨駕去南山狩獵,帶去了一部分姬府的護衛,在姬府防衛最弱的時候,三名賊恰巧闖了進來,不是有預謀的,又是什麼?
難道,這一切,是攝政王燕璃設計的,不過,燕璃是如何得知,玉華仙島之事的,若不是爲了玉華仙島,那麼,盜取地圖與古玉做什麼?
他越想,越是想不通,緊緊的皺着眉頭,眉宇間皺出來的褶痕深得可以夾住筷子。
南山營地這邊,姬宏正焦頭爛額。
“吼吼……”半夜時候,突然出現一羣野獸,圍攻了姬宏,姬瑤露宿的營帳。
獸吼聲震得人耳朵疼,在帳篷裡聽着,都膽顫心驚。
“將軍,營帳外全是豺狼,還有獅子,老虎,黑熊,豹子……”護衛嚇得臉色煞白,向姬宏稟報。
姬宏面沉如水,一把寒氣凜凜的劍在手中,“去通知皇上,讓皇上下令讓隨行的禁衛軍將這些野獸攆走。”
那護衛雙腿哆嗦,外面羣獸環視,誰敢出去,“稟……稟大將軍,屬下出不去,外面全是野獸。”
吼吼……嗷嗷……
一陣陣的野獸嘶吼聲傳進帳篷,聽着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饒是姬宏都嚇得忍不住打哆嗦,“馬上去發暗號,讓暗中的姬家隱衛都出來。”
他已經覺察到,這次野獸出現,必是受人操控的,禁衛軍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吩咐暗中跟隨的姬府隱衛出來。
“是。”那護衛應了一聲,硬着頭皮走到營帳門口,將簾子拉開一條縫,伸手出去,放了信號彈。
刺啦!
信號彈剛升空,聽得刺啦一聲脆響,帳篷被一隻尖厲的爪子撕開,旋即,“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剛纔發射信號彈的護衛被那隻尖厲的爪子給扯了出去。
姬宏在裡面,清楚的聽到,咔嚓一聲,剛纔那護衛的咽喉被野獸咬斷,鮮紅的血,濺起,染紅了篷布,嚇得他臉色變了變。
刺啦……嘩嘩……
他驚魂尚未得定,帳篷四周的篷布晃動起來,他在裡面,藉着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好多隻野獸在用爪子撕扯帳篷。
好在,用作帳篷的篷布結實,沒那麼容易被撕裂。
“一羣畜牲,本將軍馳騁戰場多年,難道還怕你們這羣畜生不成。”姬宏掃了一眼四周,濃眉倒豎,粗眸猩紅,持了劍,衝到營帳門口,對着一隻正在撕扯的爪子斬下。
嗷……吼……
他手中的劍,削鐵如泥,一劍斬下,那隻獸爪被齊刷刷的斬斷,咕嚕掉在了地上。
被斬下爪子的是一頭花豹,當即痛得嗷嗷亂叫,姬宏持劍出帳,花豹看見他手中的劍,聞到他劍上的血氣,頓時發狂,三隻爪子着地,一個縱躍,吃呀咧嘴的對着姬宏撲來。
“畜牲,找死。”姬宏眼神一冷,眼神裡殺意弄弄,寒光凜凜的劍在手中一挑,對着撲來的花豹刺去。
那花豹斬掉了一隻爪子,速度慢了很多,姬宏一劍刺去,正中它的咽喉,一劍斃命,鮮血噴射在姬宏的臉上,令他臉上的殺意更濃。
颯颯颯,一陣風動,眨眼的功夫,幾十名黑衣人齊刷刷出現在了姬宏的眼前,“大將軍,屬下等來遲。”
黑衣人全是藏在暗中,姬家養的隱衛。
姬宏聽着震耳欲聾的野獸嘶吼聲,掃了一眼眼前的隱衛,冷冷吩咐:“殺掉這些野獸,一隻不留。”
“是。”姬府的隱衛聽命,齊齊拔劍,朝營帳周圍呲牙咧嘴的野獸撲去。
姬宏稍微鬆了一口氣,一路斬殺撲到身邊的野獸,朝姬瑤的營帳走去。
此時,姬瑤的營帳已經被野獸撕得稀爛,營帳裡,伺候她的丫鬟全部躺在了血泊之中,她嚇得臉色煞白,跌坐在地上,正被一羣豺狼圍攻着。
“別過來,你們……你們別過來。”她一邊喊,一邊從身旁抓東西,對着不斷逼近的豺狼丟東西。
嗷嗷嗷……
帳篷裡的燭光昏暗,一羣豺狼圍着姬瑤,眼睛裡冒着幽幽綠光,皆是呲牙咧嘴的將姬瑤盯着,哈喇子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都能聽到聲音。
豺狼越逼越近,包圍圈越來越小,姬瑤在中間,用未斷的右臂,將自己的雙腿抱着,全身顫抖,蜷縮成一團,“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嗚嗚嗚……”
“大伯,救我,救我,我還不想死。”
她猛勁兒的搖頭,歇斯底里的怒吼,反倒激怒了那些逼近的豺狼。
嗷嗷嗷……領頭的豺狼仰頭嗷嗷叫了幾聲,長大嘴巴,露出血盆大口,一個飛撲,落在了姬瑤的身邊,一口,咬在姬瑤未斷的手臂上,尖厲的獠牙深深扎進了她的身體裡,鮮紅刺目的血從豺狼的牙縫裡溢了出來,瞬間將她身上的粉色褻衣染成了血紅色。
“啊……”姬瑤慘叫一聲,差點疼得背過氣,求生的*,使她用盡全力,揮動着手臂,想要將咬住她的豺狼甩掉。
可是,她斷了左臂,此刻,又失血過多,驚嚇過度,哪裡有什麼力氣,那豺狼咬得死死的,她根本就擺脫不了。
咔嚓,咔嚓,幾聲脆響,只聽得她手臂的骨頭被那豺狼生生咬斷,疼得她幾乎要暈厥,可是,巨痛蔓延全身,又昏厥不了,硬生生的受着。
那豺狼咬住她的手臂,撕扯了幾下,扯下一塊血肉,精精有味的吃起來。
其他豺狼哪裡受得了這等誘惑,此刻,姬瑤在它們的眼中,那便是美美的大餐,看領頭的豺狼吃了幾口,其餘的全都撲上前,齊齊張口咬在姬瑤的身上。
姬瑤撐着最後一口氣,倒在血泊之中,手臂,大腿,腰,肩膀,全被撲上來的豺狼給咬住了,她猛睜着眼睛看向營帳入口處,在做垂死前的掙扎。
“大……伯,大……伯,救……救我。”疼得發抖,說話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只能看見她的兩片脣在動。
姬宏趕到,看到的就是這幅場面。
“畜牲。”見姬瑤被一羣豺狼咬得血肉模糊,他頓時暴怒,怒不可抑的衝進營帳,一躍而起,持劍對着正圍着姬瑤啃噬的豺狼刺去,一劍挑起一隻,片刻功夫,將圍攻姬瑤的豺狼盡數刺死在地。
“瑤兒,瑤兒。”姬宏見姬瑤倒在血泊裡,一動不動,心疼得臉色變了變,趕緊蹲下身子,伸手將她從血泊裡抱起來。
“大伯帶你去看御醫,瑤兒,你撐着,大伯帶你去看御醫。”
“大伯,我……我好痛。”姬瑤動了動脣,艱難的發出微弱的聲音,睜圓了眼睛,將姬宏看着。
剛纔,她被一羣豺狼圍着啃噬,剩下的那條胳膊已經被扯掉了,大腿,腰上,全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骨頭,內臟都露出了外面,姬宏抱着她,片刻時間,他身上的袍子就被血給染紅了。
“大伯,是安平,一定是……安平做的,你……你要替我報仇,報仇。”姬瑤猛吸了一口氣,咬牙說出這句話,眼睜睜的將姬宏給盯着,死不瞑目。
姬宏盯着她頭往下掉,伸手往她鼻子一探,大呼一聲,“瑤兒……”
“大伯答應帶你出來狩獵,卻沒能將你帶回去,你讓大伯如何向你的父親,母親交待,瑤兒……”
姬宏掉了幾滴眼淚,不捨的將姬瑤血肉模糊的屍體放在地上,眼中恨意森森。
“燕璃,安平,本將軍發誓,定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他低吼了一聲,握緊手中的寶劍,衝出姬瑤的營帳。
營帳外,姬家的隱衛正與羣獸鬥在了一起,人獸大戰,打得難捨難分,野獸死了很多,但是,姬家的隱衛,死得更多,營地裡,血流成河,很橫遍野,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薰得人作嘔。
姬宏見此狀況,持劍飛出去,對着一隻花豹的咽喉刺去。
……
這場人獸大戰,持續到天矇矇亮,方纔息下來,被刺傷的那些野獸,紛紛逃進了南山深處,而,此次隨姬宏出行的隱衛,幾乎死絕,姬宏也受傷,渾身上下,被野獸撕去了好幾塊肉,鮮血淋淋。
天亮的時候,燕恪才吩咐,隨行護駕的禁衛軍去清場。
“太醫,隨行的太醫呢,趕緊給威武大將軍看看傷勢。”他走到姬宏面前,看見不可一世的威武大將軍臉色煞白,渾身血淋淋的,心裡說不出來的痛快。
“姬愛卿,真是不好意思,昨晚上,羣獸襲擊營地,禁衛軍爲了護朕的安危,實在分身乏術,好在姬愛卿武藝高超,勇猛不凡,將這些野獸給趕進了深山,朕纔沒有受傷。”
姬宏聽了燕恪的話,胸口裡涌動了一下,一股血腥味衝上喉嘍,險些吐血。
“保護皇上的安危,是微臣的……本分。”
“姬愛卿辛苦了,太醫,太醫,趕緊來給威武大將軍瞧瞧。”
“是。”燕恪一聲吩咐,隨行的太醫提着藥箱,麻利的過來給姬宏包紮。
姬宏身上的袍子被太醫撕開,露出裡面血肉模糊的傷口,燕恪在一旁看着,心裡不免感嘆:姬宏這老東西的命可真大,被野獸撕咬成這般模樣了,竟然沒死,遺憾,真是太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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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決了一個渣渣,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