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外面已經日出三竿了,朝瑰還沒有醒,小蠻和冬兒已經起來了。她們昨夜根本就沒睡好,一直在擔心公主。
昨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隨時二婚,可卻是明媒正娶的,但新郎官卻在新婚之夜撇下了公主去睡別的女人了,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都會讓人受不了的,何況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呢,這下子,公主在王宮裡算是一點兒顏面都沒有了。
捱到天亮進來看時,見公主睡得正香呢,兩人皆以爲是公主昨夜難過,沒有睡好,今早才晚起的,故而都沒有出聲,悄悄的準備了洗漱的東西,又準備了早膳,到外間等着了。
“哎,公主真是太可憐了,從小就被害死了親孃,雖說抱到了錦貴妃的身邊兒享受了幾年的榮華富貴,可被殺母的仇人收養,那會是怎樣一種心情啊?好容易錦貴妃倒臺了,那些人又來拿公主泄憤,倒把公主給當成是錦貴妃的親女兒了,差點給人磋磨死!”
小蠻望着朝瑰的寢殿,悠悠的說着。
冬兒也嘆道:“是呀,後來好容易得了穆皇后的寵幸,又因爲莫太后的迫害失寵了,到了這邊兒也是各種的不順,其實,公主從小到大都一直小心翼翼的,誰都不敢的罪,那次揭發莫太后母女也是爲了自保,不然,若不揭發了她們,她自己早晚得被莫太后當出氣筒磋磨死了。”
“可不是,要不是莫太后咄咄逼人,公主也不會設計讓自己落水,想嫁給青羅國太子,離開大晉的,其實,咱們公主不是爲了虛榮才那麼做的,因爲只有嫁出去了,才能躲過莫太后的報復,可惜,咱們公主命薄,終究沒能成功。被嫁到了這兒來,也一直可磕磕絆絆的,眼瞅着,往後的日子也不能好過了……”
“哎,要是穆皇后肯在庇護公主就好了,有穆皇后罩着,他們也不敢太過分的,不然,公主一定會被那個漢娜欺負死的……。”
漢娜的悍妒是出了名的,公主就算什麼也不做,只憑她佔據了王后的位置,就足夠漢娜嫉恨她了,何況公主還長的那麼美,比漢娜美多了,簡直是雲泥之別……
兩人正嘆息着,裡間忽然傳出了朝瑰帶着牀氣的聲音:“小蠻——冬兒——”
“是,奴婢來了!”
小蠻和冬兒聽了,忙住了嘴,起身往裡間去了。
朝瑰醒來後,見天已經大亮了,便喚了小蠻和冬兒進來服侍。兩個丫頭進來後,眼皮下都帶着點兒烏青,一見便知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看得朝瑰一陣心疼。
這兩個丫頭都是從小就跟着她的,都對她忠心耿耿的,若不是她們拼死的護着她,早在錦貴妃倒臺後,她就被人給當做出氣筒給磋磨死了。
所以,雖然她們的名義上是主僕,但在她的心中,早就把她們當做是自己的妹妹看待了!
洗漱後,冬兒說:“王后,今天都這個時辰了,待會兒咱們還去獵場嗎?”
朝瑰看了看小蠻,又看了看冬兒,說:“去吧,既然昨天都訂好了,莫要讓人家白準備了。咱們吃過飯就走,在晌午時就能趕到,趕在傍晚時往回走,估計天黑前就能回來,應該來得及的!”
她的嘴上安排的很詳細周密,但其實,她並不想去獵場的,最近的煩心事兒太多了,她只想靜靜,但當她看到兩個丫頭期待的眼神時,到了嘴邊的拒絕就變成是贊同了,因爲她也想讓她們出去散散心,兩個丫頭都是年輕的姑娘家,正是愛玩兒的年紀,因爲她,她們已經在沉悶的宮裡憋悶了好久了,難得有機會出去一趟,就讓她們去了罷!
吃過飯,兩個丫頭給她換上個一身鵝黃色薄綢的騎馬裝,烏黑的長髮按照鮮卑的樣式,編成了許多小辮子垂在了腦後,發頂的部分向上攢到頭頂,用一頂小小的珍珠花冠束起,細長的髮辮又從花冠的頂端垂下,看起來既清純又活潑。
裝扮好後,她帶了冬兒和小蠻,和她陪嫁的幾個侍衛僕從,騎着馬出宮去了。
獵場在京城的北面,距皇宮三十多裡,跑到那兒時,已經是晌午了,朝瑰起的晚,吃的也晚,這會子根本就不餓,但她是一個會體諒別人的人,她自己雖然不餓,但丫頭和侍衛們一定都餓了,所以她下令大家先去打獵,不管獵到什麼,先把那獵物當午餐烤了吃了,然後在接着去打。
命令下達後,大家都散了開來,到處去尋找獵物了。
朝瑰的騎射是從小精心訓練出來的,既有紅粉佳人的從容優雅,又有沙場男兒般的颯爽英姿,因爲錦貴妃早就告訴過她,她是她的女兒,所以她什麼都應該是最好的,無論才藝還是騎射,都必須必朝陽強許多。
爲了取悅於錦貴妃,她什麼都盡心盡力的去學,力爭做一個完美無缺的公主,把嫡公主比下去,好讓錦貴妃能善待她,因此,她的馬術極好,這會兒騎在馬上的她,也無意中成了獵場中一道優美的景色。
鵝黃色的年輕女子,騎在揚蹄奔騰的駿馬上,一手執着精美的弓,一手拉着繮繩,隨着馬兒的跑動,她的髮辮和裙裾在風中飄蕩着,好看極了。
賀蘭昊沒想到她會來這兒,也沒想過她還會有這樣的一面,當看到這樣的她時,他眸中不由得多出了一抹異樣的神色。
自小,他便懷着一顆鴻鵠之志,所以從不在女人的身上花費精力的,對女人也多是一眼而過,目光從未在誰的身上停留過的。但是今天,當他看到那個黃色嬌嫩而又優雅的身姿時,竟情不自禁的給吸引住了。
原來,女人騎馬時竟可以這麼美,他原來都不知道,女人騎馬時會這麼好看的!
漢娜陪在她的身邊,看着遠遠向他們跑來的朝瑰,再看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的賀蘭昊,氣得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這個賤人,分明是來勾引陛下的,瞧她穿的那身衣服,胸那麼緊,馬兒跑動起來時,雙乳還一顫一顫的,腰部也是緊的,將她那纖細的腰肢勾勒的清晰無比,還有她那故作高貴優雅的神態,說不是來勾引男人的,打死她都不信。
“賤人,該死的賤人!”
漢娜在心裡憤怒的罵着,火蹭蹭的!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想勾引她的男人的女人。
賀蘭昊是她的,是她自己的,她絕不允許別的女人覬覦他,否則,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從小,她是跟賀蘭昊一起長大的,她的母親就是賀蘭昊的乳孃,賀蘭昊的親孃死得早,一直由她的母親照顧長大的,母親給了他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料,讓賀蘭昊那顆堅硬勇敢的心裡,終於有了一處柔軟,在他的心中,乳孃就是他的親孃,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近的人,因爲母親的關係,他對自己也像親姐姐一樣的敬愛着的。
可是,她卻不這麼想的,從小,她就喜歡那個彪悍英勇的少年,而且立志要嫁給他,雖然他們的身份懸殊,她不配做他的正妻;雖然她比他還長了一歲,人也不是很漂亮,但是,這都阻止不了她愛他,想要嫁給他的決心,因爲她有一個很重的籌碼,就是她的母親,他的乳孃。
賀蘭昊對她的母親是極好的,像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對自己的孃親一樣,百依百順的,當母親在臨終前囑託他,將來一定要娶了她,好好的對待她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這就是她能留在他身邊兒,成爲他最重要的女人的原因。
雖然不是因爲愛,但是隻要能夠得到他,能夠成爲他唯一的女人,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她相信,只要他們這麼長相廝守着,早晚有一天,他會愛上她,離不開她的,而不是因爲母親的原因不得不要她。
礙於政治原因,他不能娶她做王后,但是他已經答應過她,除了名分,其餘的他都會給她,她纔是他的女人,鮮卑國後宮的主人,而那個大晉國的公主,就只是一個擺設而已,如果她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話,她或許還會給她一碗飯吃,可是,她若是敢肖想她的男人,她便拼着大晉國怪罪,也斷容不下這個賤人!
照眼下的形勢看,她確實不能留她了。
朝瑰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賀蘭昊和漢娜,賀蘭昊昨日正式登基,今日不是該在宮裡處理政務嗎?怎麼會突然來了這裡?還有那個漢娜,她是在用什麼眼神兒看她啊,瞧她那睚眥欲裂的目光,簡直要把她碎屍萬段似的,看得朝瑰的心裡直害怕!
真倒黴,怎麼會遇到他們了!
朝瑰的心中暗暗叫苦,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好硬着頭皮,下馬行禮了。
在小蠻和冬兒的陪同下,朝瑰上前,低下頭,屈膝給賀蘭昊請安。
她今天穿的,是用鵝黃色的浮光錦裁製的騎馬裝,與她平時穿的寬大端莊的皇后朝服不同,這身衣服很顯身材,將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勾勒的一覽無餘。她的身材是極好的,纖細筆直,高矮適中,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配着她那身從小養成的優雅高貴的氣質,真真養眼極了。
“起來吧!”
賀蘭昊擡了擡手,很意外的沒有怪罪她,爲何會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邊兒的漢娜越看越生氣,特別是看到賀蘭昊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竟沒有流露出嫌棄和厭惡的眼神,更恨得牙癢癢了。
“多謝陛下!”
朝瑰起了身,爲了避免他們誤會自己故意找來的,起身後就解釋說:“我不知道陛下來獵場了,所以一時大意,打擾陛下了,我這就走!”
說完,優雅的欠了欠身,向後面退去。
“等一下!”
沒等賀蘭昊說話,漢娜就冷笑着說:“王后來都來了,這麼急着走做什麼呢,不如一起吧!”
這句話,她是咬着牙說的,因爲她看見賀蘭昊的眼睛一直盯在朝瑰的身上,要是就這麼讓她離開了,他的心也一定被她勾走了,王后指不定得弄出點兒什麼事兒呢。
所以,必須得把她留在身邊兒,設法讓她出出臭,斷了賀蘭昊對她的好感才行!
朝瑰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跟他們在一起的,剛想拒絕,一下子又看到了漢娜那犀利的威脅的眼神,立刻將自己到了嘴邊兒的拒絕給嚥下去了,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好啊!”
漢娜回頭看了看賀蘭昊,見賀蘭昊沒有吭聲,竟然默許了,心中更是嫉恨的要命,看向朝瑰的眼神更惡毒了!
朝瑰被她瞪得頭皮都麻了,害怕卻又不敢拒絕她,只好低着頭,帶着冬兒小蠻上了馬,不安的跟着他們走了。
鮮卑的皇家獵場跟大晉的獵場差不多,都設在風景優美的深山老林中,遠有高山峻嶺,近有溪流草甸,其中各種野獸在此生長繁衍,大到猛虎獵豹,小到野兔山雞,種類繁多……
“前面的小樹林就有獵物。”
賀蘭昊指了指不遠處,那裡經常有人打獵,他從前經常再此處打獵的。
“好啊,咱們比賽,看看是最先射到獵物!”
漢娜拿下自己身上挎着的弓箭,皮笑肉不笑的對朝瑰說:“不知王后敢不敢比呢?”
朝瑰勉強的笑了笑,謙虛的說:“我的騎術和箭術都不好,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嗤——”
漢娜冷笑一聲,說:“王后就不要謙虛了,您既然騎馬都騎得這麼好看,想必射箭也射的極好的,難不成你只騎馬不會射箭,那裡學騎術又有什麼用呢?不會是專門學了騎給難了看的吧!”
朝瑰的臉紅了,想不到漢娜會說出這麼刻薄的話來,她偷眼看了看賀蘭昊,將他正認真的盯着前面,似乎在尋找獵物,並未注意到她們在說什麼。
朝瑰的心好受了些,漢娜的那些混賬話要是被他給聽去了,萬一他誤會了她,她會很難堪的。
“我們大晉女子學騎馬,是爲了代步或者騎來玩玩兒的,並不是會騎馬就一定要會射箭,所以,漢娜姑娘你想多了!”
漢娜譏諷的一笑,說:“但願是我想多了,不然,我還以爲昨晚陛下沒有陪你去洞房,你不甘心找來了呢!”
“快看,那兒有一隻鹿!”
賀蘭昊忽然叫了起來,一邊叫着,一邊挽弓,搭箭向那鹿射了過去。
“嗖——”
一箭射中在鹿腿上,正在吃草的鹿一驚,隨即撒腿向遠處跑去,賀蘭昊見狀,急忙催馬追了上去。
侍衛們見陛下去追鹿了,也都打馬跟了上去,頃刻間,原地只剩下朝瑰和漢娜,以及她們兩個的隨身丫頭。
見賀蘭昊跑遠了,朝瑰坦誠的對漢娜說:“漢娜姑娘,我並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來找陛下的,也沒有什麼不甘心的,早在跟陛下結婚之前,我就請求過陛下,請他允許我出家爲尼,也請求過陛下允許我爲先帝守靈,但是都陛下拒絕了。我要是真的想爭寵的話,就不會那樣做了!”
“可你不還是嫁給陛下了!”
漢娜譏諷的打斷了她,臉上的表情更加鄙夷了:“你是看陛下對你不上心,故意上表請辭,來吸引陛下對你的注意力吧,哦,對了,這一招在你們大晉人的嘴裡叫做欲擒故縱吧,真是卑鄙無恥。可惜啊,你沒有想到,陛下雖然執意娶了你,但卻依舊不把你放在眼裡,跟你的新婚之夜也是在我的牀上度過的。哦,我忘了告訴你,昨晚陛下對我可熱情了,連着要了我兩次,我的身子到現在還酸着呢……”
朝瑰愣住了,沒想到賀蘭昊獨寵的女人竟這麼粗鄙,原本,她見到漢娜時,見漢娜長得一般,又聽說她的是奴僕出身,還以爲她又什麼獨特的品格呢,否則怎會獲得賀蘭昊的專房之寵?
賀蘭祁的後宮都被賀蘭昊繼承了,除了她,還有許許多多千嬌百媚的后妃美人兒,可賀蘭昊入宮後,一個都沒有寵幸過,獨寵這位漢娜姑娘,雖然還沒有給她什麼名分,但早就是後宮裡有實無名的王后了!
她還以爲,這位漢娜姑娘能獨獲聖心,定有什麼令人欽佩之處呢,如今看來,竟是一個蠻橫粗鄙的妒婦,真真是讓她大開眼界了!
漢娜見朝瑰張着嘴巴,一副怔愣的模樣,還以爲是自己的話打擊到她,把她打擊成這副模樣的呢,心裡更加得意了,她掃了朝瑰的高聳的胸脯一眼,譏諷的說:“別說你穿着這樣一身衣裳在馬上顫你奶子,就算你把你的奶子露出來,陛下也不會喜歡你的,陛下答應過我,這輩子只對我一個人好的,所以,你就算脫光了躺在陛下面前,陛下也不會寵幸你這二手貨的!”
朝瑰的臉紅了,從未聽過這麼下流的話,漢娜的話,讓她感到十分羞恥,倒不是爲自己莫須有的罪名羞恥,而是因爲那只有娼妓潑婦才說得出來的話,着實噁心到她了。
然而,雖然感到噁心,這個漢娜她還是得罪不起的,朝瑰抿了抿嘴脣,忍着被她羞辱的恥辱,再次出聲說:“漢娜姑娘,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真的不是向你想象的那樣來勾引陛下的。我只是待在宮裡無聊,出來散散心,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你們,真的,沒有人告訴過我你們來獵場了的,不然我一定不會來的,請你相信我!”
“你想讓我相信你?”漢娜冷笑說。
朝瑰點了點頭,認真的說:“是的,我只想跟你和平共處,只想在宮裡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我不會跟你爭寵的,請你相信我好嗎?”
聞言,漢娜陰冷的笑了起來,她‘嗖’的一下拔出自己腰間的小刀,丟在了地上,冷笑說:“想讓我相信你也和容易,只要你拿着這把刀把自己的臉劃花了,或者割掉自己的一隻奶子,我就相信你,從此還敬你一聲王后,保你在宮裡榮華富貴的生活,如何?”
朝瑰被她這個瘋狂的主意嚇了一跳,怔怔的說:“你說什麼?”
“我們主子說讓你把自己的臉劃花了,或者割掉自己的一隻奶子,我們主子就保你往後在宮裡榮華富貴的生活!”漢娜身後的一個婢女擡着下巴,擡着下巴趾氣高揚的對朝瑰說。
小蠻和冬兒聽了,立刻警惕的拉着馬,走到了朝瑰的身邊兒,形成了一副保護的架勢,這會兒,朝瑰也漸漸的明白她在說什麼了。她斂起自己臉上真誠的表情,冷冷的說:“信不信由你,想讓我爲了取信與你就劃了自己的臉或者自殘,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說完,看都不在看她一眼,打着馬向別處去了。
“喂,你去哪?你給我回來,我還沒說完呢?”
漢娜見朝瑰居然敢這麼對她,簡直氣壞了,對着朝瑰的背影大叫起來。
朝瑰頭也不回的說:“我是鮮卑國的王后,大晉國的公主,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敢來命令我?”
說完,不顧漢娜氣憤到扭曲的臉,打馬離開了。
“公主,咱們這下子算是把她給得罪了,她會不報復咱們啊?”
走遠後,冬兒小心的問了一句。
朝瑰淡淡的說:“就算沒有這一次,只我坐在這個王后位子上,就已經把她得罪了,所以,無論我是對她小心翼翼的恭敬逢迎,還是對她奮起反抗,結果都是一樣的。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臉色呢?何況這一次,我要是不跟她翻臉,她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小蠻擔憂的說“公主,這個漢娜真是惡毒,居然想給你毀容,我看,她不是個好相與的,不如咱們傳信兒回大晉,請求皇后娘娘的庇護吧!”
朝瑰苦笑着說:“不用了,我已經失去皇后娘娘的寵愛了,就算傳信回去她也不會幫我的,我有何必自取其辱呢?”
“可是,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那個漢娜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我們可怎麼!”
小蠻的話音未落,朝瑰的馬忽然舉蹄嘶鳴,脖子上的鬃毛都豎起來了,隨後,馬兒像瘋了似的向前衝去。
“王后——”
小蠻和冬兒尖叫着,看到王后騎着的馬臀部上,明晃晃的插着一隻箭,回身看時,卻見漢娜正一臉陰毒的收回自己的弓。
兩個丫頭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尖叫着,打馬向朝瑰追去。
“賤人,你去死吧,竟敢拿出身來壓我!”
漢娜收回了自己的弓,陰鷙的看着瘋狂的馬馱着朝瑰遠去的背影,恨不得再補上一箭!
一個貼身的婢女擔憂的說:“主子,您射了王后的馬,要是王后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陛下會不會怪罪您啊?”
漢娜滿不在乎的說:“怕什麼,騎馬時馬兒驚了,摔死摔殘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婢女見她這麼說,也不敢在多說什麼,只好閉了嘴了。
朝瑰的馬已經驚了,速度快得嚇人,很快就把小葵她們甩沒了影兒,她抓着繮繩,顫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馬上,只能聽到耳邊的風呼呼的吹着,吹得她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這一刻,朝瑰的心裡絕望極了,真怕自己就這麼的被摔死了,可是,當她想到自己多舛的命運時,心裡又不那麼緊張了。
既然老天爺看不上她,死就死了吧,活着也逃不出這座皇宮,逃不出那些詭譎莫辯的爭鬥,王后說不定會遭到漢娜怎麼瘋狂的報復呢,她累了,不想再小心翼翼的活着,或者每天絞盡腦汁的去刻意討好誰了。
都說命運關上了一扇門,就會幫人打開一扇窗,然而,她卻是被命運遺忘的那一個。
從她記事兒起,就被抱到了錦貴妃的身邊兒,跟自己溫柔美麗的孃親分開了,那時,不時的有奶孃和下人告誡她,一定要乖,一定要討得貴妃娘娘的歡心,不然她的下場會很慘的。
那時候她還很小,還不知道厲害,曾經因爲思念自己的親孃在錦貴妃面前打着滾兒的哭泣,找自己的娘。
然後,僅有三歲的她,被關在了一間黑屋子裡,不給吃,不給喝,也不知關了多久,她連怕帶餓,哭得昏過去了,最後不知什麼時候再被放了出來,在榻上足足躺了一年,才從那次可怕的噩夢中走出來。
從此,她學乖了,也學聰明瞭,她變得小心翼翼,會努力的取悅、討好能掌控她命運的人,她討好錦貴妃,討好太子,討好穆皇后,以此來獲得自己的安全。
可是在宮裡,想要做到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
錦貴妃敗勢後,她成了莫太后的出氣筒,爲了活命,她投靠了穆皇后,揭發了莫太后和南宮玉欲給皇上下蠱的事情,雖然她得到了穆皇后的寵愛和庇護,但卻徹徹底底的得罪了莫太后。
莫太后是皇上的親生母親,是永遠都無法扳倒的,她若留在大晉國,早晚會遭到她的報復,所以,當她看到年輕英俊的青羅國太子時,她的心動了,她好想讓他帶自己離開這,離得遠遠的,到一個不需要她小心翼翼,不需要她逢迎討好的環境中去生活。
然而,她雖有心託明月,哪知明月照渠溝。
青羅國的太子已經心有所屬了,他相中的是理國公府的少夫人,建安侯府的嫡小姐武湘雲,而那個武湘雲,無論是相貌還是才情,都跟她無法相比,可是,他就是相中她了,居然不顧她是再嫁之身,執意要立她做自己的太子妃。
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心很難受,因爲在這之前,皇后娘娘曾帶着她和理國公府的大小姐,與青羅國的太子一起吃過飯,她還以爲自己是青羅國太子妃的人選呢,不僅是她,京城中也都是這麼傳的。可是現在,完顏太子情願選一個再嫁的少婦也不選她,讓她一下子成了大家的笑柄,她所有的希望也一下子都落空了。
鬼使神差的,她做了那個讓她懊悔一生的決定,在宴會上自導自演了落水的一幕。結果,她的計策失敗了,她也因此失去了穆皇后的信任,被徹底的打入了地獄。
她懺悔過,求饒過,但是都沒有得到穆皇后的原諒,她知道穆皇后的眼裡不揉沙子,一定對她失望極了,但是,若她能設身處地的爲她想想,或許就不會對她這麼絕情了。
但是,她並不怨恨穆皇后,畢竟都是她自己作的,雖然她設計落水的目的是爲了離開大晉國,爲了躲避將來莫太后和朝月公主的報復,但是,多少還有點兒虛榮心在裡面的成分在裡面的。
再後來,她被髮配到了鮮卑,還以爲到了鮮卑能好過一點兒呢,結果,命運就是不讓她好過。
先是遇到了賀蘭祁那刻薄寡恩的變態,又遇到了落雪那個陰毒的女人,好容易這兩個人死的死,廢的廢,然而又遇到了陰晴不定的賀蘭昊和跋扈悍妒的漢娜,他們都在欺負她,磋磨她,不讓她好過。
天哪,她究竟做了什麼孽了,爲什麼命運總是讓她受折磨呢?
與其這樣戰戰兢兢的活着,還不如讓馬摔死了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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