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糰子的話讓莫顏心裡多少有點安慰,既然救了那個小孩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半途而廢,就算最後找不到她的家人,也會給她安排個好去處,以後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莫顏回到房間,用靈泉水洗了一遍傷口,抹了藥膏後就用白棉布裹住了。雖然她的體質好,這點咬傷很快就會癒合,但是眼下天氣太冷,就不能見風了,以免寒氣從傷口進去,生成凍瘡。
“大姐,大姐,姐夫來了,你快出來吧。”
莫顏剛出空間,就聽見臻兒在小廳裡叫嚷,隨即房門就被拍的砰砰作響。
“你這傢伙輕點,門快讓你拍壞了。”莫顏一邊嗔怪着,一邊上前打開房門,擡手給了臻兒一下。
“這門結實着呢,沒有那麼容易壞,你趕緊出去吧,我看姐夫一來家裡,眼睛就在到處找你呢。”臻兒摸被敲過的腦門,對自家大姐擠眉弄眼。
莫顏看着好笑,又給了他一下:“你這小子,在家裡喊喊就行了,可別嚷到外面去,外人會笑話你姐我的。”
“知道知道,你趕緊吧,我還等着看姐夫送我的禮物呢。”臻兒催促着,迫不及待往前面跑。
莫顏恍然大悟,她就說這小子怎麼這麼勤快,感情是爲這個,“是你的又跑不掉,急什麼。”
說着就要帶上門,莫顏無意間瞥見手腕上有些刺眼的白布條,想了想又回房間找了件袖子長一點的棉襖,見完全遮住了,這才套上皮大衣去了前面。
這一次,蕭睿淵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來過幾次的蕭十一,還有十幾個身着輕甲的親隨。路上的積雪太厚,已經到了膝蓋上面,車馬走不得,這一次年禮,是他們騎着馬送來的。
莫顏來帶正廳的時候,十幾個高達威武的漢子齊刷刷的站起身行禮,衝着莫顏高喊“夫人”。
早就被喊過無數次了,除了被他們的震天的聲音嚇了一嚇,就坦然的受了。莫清澤卻是黑了臉,瞪了坐在左側手位的蕭睿淵好幾眼。
蕭大將軍的眼裡除了未婚妻,已經看不到別人了,更是沒有注意到岳父大人臉上大寫的“我不高興”。
他下意識的把手伸向衣襟,似乎想拿什麼東西,猛地察覺到場合不對,又默默的把手拿了出來,指着桌子上一尺見方的黑木盒子對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臻兒說道:“裡面有一副拼圖,據說是從西洋傳來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大楚有拼圖類的玩具,不過樣式單調又十分簡單,臻兒玩過幾次就沒意思了。有一次看到同窗拿着一副複雜又好看的拼圖四處炫耀,他一時好奇便問了幾句,得知是從西洋傳來的,就記在心裡了。
然而海上不安全,西洋的貨船一年也不見得來一回,像拼圖這類有趣的玩具就更少了,畢竟這種東西不值錢,也就是船員門偷偷地帶一些,船一靠岸就出手,因此很少見,有錢也不一定能弄到。
臻兒之前在蕭睿淵面前無意中提過一次,沒想到蕭睿淵就記在了心裡,竟然真的給他弄了一副,也不知道爲這點東西,費了多少工夫。
臻兒大喜過望,卻沒有忘記規矩,他上前作了一揖高聲說道:“多謝姐夫。”
莫清澤看的更心塞了,轉移火力狠狠地瞪了兒子好幾眼。
臻兒不明所以,誤以爲父親不滿姐夫先給了自己禮物,於是抱着親隨遞過來的黑木盒子對父親說道:“爹,你別嫉妒,晚上我跟你一起玩拼圖,指不定姐夫給你準備了更好的禮物呢。”
莫顏屋檐,覺得傻弟弟屁股大概又要腫了。
果然,莫清澤的臉上的隱忍更明顯了,不過到底顧忌有客人在場,沒有當場發作,只對一臉開心的臻兒說道:“爹對這個不感興趣,你去跟昭兒玩。”
臻兒隱約覺得不對,可是又哪裡明白自家父親千迴百轉的心思,於是點了點頭,抱着拼圖盒子樂呵呵的走了。
蕭十一和那些親隨給莫顏行完禮後,就去了另一個屋子,正廳裡就只剩下莫顏、蕭睿淵和莫清澤三人。有莫顏在,氣氛很難冷場。幾番說笑之下,莫清澤先前被那兩個稱呼帶來的鬱悶也消散了。
屋子裡放了炭盆,聊了一會兒莫顏就口乾了,她拿起茶壺給父親倒了一杯茶,正準備給蕭睿淵滿上,一不小心就露出了手腕上包紮的白布條。等她意識到想要收回手時,已經被蕭睿淵看到了。
“怎麼回事?”蕭睿淵扣住莫顏手腕,忍住拆開白布條看個究竟的衝動,聲音還算正常的問道。
莫顏抽了抽手,沒有抽回來,下意識的將袖口往下拽了拽企圖遮住。見蕭睿淵眼裡簇起小火苗,只好扯了個藉口:“燒飯的時候被柴火勾了一下,流了一點血,我是怕寒氣進去了才包住的,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蕭睿淵聽完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
莫顏見狀,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她可是明明白白的看到老爹又瞪眼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接下來莫顏總是覺得對面有到目光在她的手腕上逡巡。深覺這裡不是個好玩的地方,見天色也不早了,她藉口準備午飯,趕緊鑽到了廚房裡,任憑正廳裡的翁婿倆大眼瞪小眼。
這麼說有些誇張,只是翁婿倆的關係再有進步,也無法改變蕭睿淵話不多的事實。在莫清澤岳父大人面前,他能主動開口說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聊來聊去就是那麼幾句,加上平時又經常到狀元府,彼此的近況一清二楚,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莫清澤的話同樣不多,身爲岳父該有的架子也不得不端出來。而且蕭睿淵一來,兒女的眼裡就沒他這個親爹了,他心裡還憋着氣呢,就更不想開口了,這氣氛不就尷尬了?
吃飯的時候,分了三桌。蕭十一他們單獨一張桌子,李秀幾個又待在廚房裡沒有出來,飯廳的桌子上,就只有莫顏一家和蕭睿淵了。
大冬天,又有客人在,桌子上免不了放一罈酒。酒是莫顏從空間裡拿出來的白酒,用五穀雜糧釀造的,已經在空間裡放了一百多年了。泥封一打開,酒香味就溢滿了整個屋子。
這酒的後勁比葡萄酒大的多,裡面的靈氣更是豐沛極了,喝下去不僅能驅寒祛溼,還不會對肝臟造成損害,就算喝醉了,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莫清澤不是貪杯之人,然而百年佳釀的魅力不是誰都能抵抗的住的,飯菜沒吃多少,三杯酒就下去了,意識變的混沌起來。
到了最後,除了沒喝酒的莫顏和幾個小的,就連酒量驚人的蕭睿淵也暈乎了,眼睛卻亮的出奇,一瞬不瞬的盯緊了莫顏。
莫清澤被送回房間休息了,蕭睿淵尚能保持一份清醒,在詢問他是否要去歇着時,他從善如流的答應了,卻拽着莫顏的手不放,意思很明顯,就是讓莫顏送他回客房。
莫顏直覺送他回房沒好事,便找了個藉口拒絕了。正要叫蕭十一把他家主子送回房,誰知剛剛還有些站不穩的蕭睿淵一把拉住她沒受傷的右手,大步朝着客房走去,根本不像醉酒的樣子。
莫顏:“……”
然而,蕭睿淵又確確實實的醉了,房門一關他就把莫顏抵在了門上,竟是直接伸手去扯她的衣裳,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莫顏心下一慌,下意識的伸手推某人。可是明明沒怎麼使力,某人卻踉蹌着後退了兩步,險些倒在地上。
蕭睿淵剛站穩,又朝着莫顏撲了過來。這一回,他單手製住了莫顏的雙手,另一隻手又在撕扯她的衣裳,力氣大的出奇,領口把莫顏的脖子都給勒紅了。
莫顏也來氣了,用力的抽回手,再次把蕭睿淵推開,保持着安全的距離:“你若是再扯我衣裳,我可不會再理你了。”
這一番威脅對一個醉鬼根本沒用,蕭睿淵臉色變都沒變,又朝着莫顏撲了過來,嘴裡卻嘟噥道:“我把你衣服脫了,看你怎麼把傷口藏起來,你這個小騙子,又在騙我。”
莫顏一聽,頓時哭笑不得。這傢伙扯她的衣裳,竟然是爲了這個?既然不相信之前的說辭爲何不早些問,弄的她還以爲他想借酒做什麼。哼,氣量也是真小,喝醉酒也不忘找她“算賬”。
知道這人霸道慣了,眼下又喝醉了酒,不給他看傷口,怕是有的鬧騰。莫顏無法,只好對又要伸手扯她衣裳的蕭睿淵說道:“你別扯了,我自己脫。”
說着,就把人推開了,自己解開了外面的皮大衣,又擼起棉襖的袖子,把手腕上的白布條露了出來。
蕭睿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等看到莫顏露出手腕,眼睛驀地睜大的幾分,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手指一拉就輕輕地把繫住的活結打開了。
看着白嫩的手腕上,清晰的印出幾個紅腫的牙洞,蕭睿淵的眼裡瞬間翻起了驚濤駭浪,卻又極快的收斂起來,輕聲問莫顏:“疼不疼?”
莫顏心裡一軟,搖了搖頭:“不疼,已經上藥了,過幾天就好了,你別擔心。”
蕭睿淵卻不肯放過她,緊緊地盯着四個牙洞,像是看着仇人:“誰咬的?”
額——這個問題,莫顏真的不想回答。雖然說出了真相,這傢伙不會把那個小孩兒怎麼樣,但是直覺告訴她如果說出了實情,他會把那小孩兒扔出去,任她在外面自生自滅。
蕭睿淵根本不給莫顏另找藉口的機會,逼問道:“你是不是又在想怎麼騙我?你剛纔就騙了我一次,你說過不會再騙我的,你這個小騙子。”
說到最後,蕭睿淵俊美的臉上露出夾雜着失望的傷心來,顯然無法接受再次被欺騙。
被兩次三番稱作小騙子的莫顏十分尷尬,眼神卻狐疑的看着蕭睿淵:醉酒的人說話不是顛三倒四麼?難道這人天賦異稟,所以醉酒了記性也會這麼好,邏輯思維也這麼強大?
蕭睿淵彷彿沒有看出莫顏的糾結,他微微低下頭,溫涼的嘴脣親吻着莫顏手腕上的傷口,嚐到了一股涼涼的藥味。
莫顏覺得有些癢,想要抽回手卻被某人緊緊地拽住,竟是掙脫不得。
蕭睿淵擡起頭,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愉:“顏兒,你真不說?”
“額,我說,我說就是了。”被揪着不放的感覺着實難受,莫顏無奈的答應了。
反正這傢伙醉了,醒來後指不定就忘記她說過什麼,現在告訴他也沒什麼,等他清醒後,順便讓他查一查那間紡織坊。這天氣太冷了,那些鳥兒大多窩在窩裡不願意動彈,她也不想勉強,不然就不用讓他幫忙了。
聽完事情的始末,蕭睿淵神色意外的平靜,竟然沒有莫顏想象中那樣生氣。
彷彿看出了莫顏的想法,蕭睿淵不悅的說道:“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莫顏趕緊搖頭,討好道:“沒有,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風度的男子。”
蕭睿淵似乎很滿意,冷硬的脣角勾出一抹笑意,臉上意外的顯露出幾分冶麗來,輕易地迷惑住了某個有輕微顏控的人。
莫顏沉溺在美色中不可自拔,甚至心裡得意這麼好看的男子是她的。不過,不笑還好,一笑,她就感覺自己配不上他了,這真是一個無比令人憂傷的事實。
蕭睿淵恍若不覺,攬着莫顏的肩膀往牀上帶。
在莫顏眼裡,到了牀上就沒好事,這一次某人又醉酒了,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於是她開口義正言辭的拒絕:“我還有事情,你一個人睡吧!”
蕭睿淵瞬間變了臉色,嘴角的弧度沒了,變成那副硬邦邦的模樣,連聲音也是又冷又硬:“你剛纔騙了我。”潛在的意思就是,你得陪我睡,這是補償。
莫顏粉白的臉瞬間爆紅,不用想就知道她的腦子裡正在想着不可描述的場景。
面對蕭睿淵催促的目光,莫顏還想再掙扎一下:“可、可是這是白天,他們都知道我送你回房,如果出去晚了,他們怕是會多想。”
“不會的!”蕭睿淵肯定的說道:“他們已經回城了。”留一羣人在這裡,分走岳父一家的注意力的事,傻子纔會這麼做。
莫顏不知道某人的小心思,聽他這麼說就放心了,順從的被帶上了牀,完全把自家的兄弟姐妹忘到了旮旯裡。
兩人並躺在牀上,意外的沒有發生不可描述的神情。莫顏偷偷覷了蕭睿淵一眼,正好跟他的視線對上了,她清楚的看到裡面簇起的小火苗,彷彿下一刻就能竄出來,把她吞噬的乾乾淨淨那個,嚇得她連忙閉上眼,默默地翻了個身面朝裡側。
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莫顏羞惱的不行,反手就重重的擰在了男人的腰上,結果腰上全是硬硬的肌肉,根本沒擰起來。
就在她不甘心的想換個地方試一試時,男人一把將她撈進了懷裡,嘴脣在她的耳脣上碰了碰,氣息曖昧而灼熱:“顏兒,你這是在勾引我麼?”
莫顏臉色爆紅,氣惱的曲起手肘朝着緊貼在背後的人捅去:“讓你胡說!”
“唔——顏兒,你想謀殺親夫?”
距離太近,蕭睿淵又沒有設防,胸口被捅了個正着。雖說就疼了一下,但是也太疼了。
“哼,這就是胡說八道的下場!”莫顏下手有分寸,知道那一下不會怎麼樣,嘴上卻兇巴巴的威脅着。
“你呀……”
蕭睿淵無奈的嘆息一聲,抱着莫顏的手臂卻沒有鬆開,語氣裡滿滿的寵溺。他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不過醉意之下起了逗弄的心思,沒想到把人給嚇到了。
傍在男人溫暖的臂彎裡,被濃烈的雄性氣息包圍着,莫顏的心裡涌起莫大的安全感。兩人靜默不語,聽着彼此輕慢的呼吸聲,漸漸起了睏意,就這樣彼此緊靠着進入了憨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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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停電了,爪機也沒電,到現在纔來,更新晚了,親們,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