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一個人的嘴脣受傷,隨便找個藉口就圓過去了,可是兩個人同時受傷,還是傷到這種敏感的部位,除了不曉事的孩子,過來人一看就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莫顏摸着紅腫又破皮的嘴脣,根本沒臉再回到茶樓。於是她果斷讓蕭睿淵一個人回去,並以身子不適爲由讓他跟其他人說一聲,她則直接回狀元府。晚上在空間裡待上一陣兒,等傷口好了再出來。
蕭睿淵很想說這個藉口漏洞百出,不會有人相信,反而他藉口有緊急軍務先走一步,更令人信服。然而,看着莫顏心意已決,他突然就不想說了。莫顏又不曾仔細的推敲過,就註定這番遮掩會被看穿
蕭睿淵不放心莫顏一個人回去,於是僱了一輛馬車,親自把她送回了狀元府,看着她進去後才返回茶樓,並把莫顏提前回狀元府的原因說了一遍。
“不對啊姐夫!”臻兒最先察覺到漏洞,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咱們出來前,大姐給咱們每人發了一顆藥丸,就怕咱們吃壞肚子,用來應急的,我親眼看到大姐把剩下的藥丸收到了荷包裡,她要是吃壞了肚子,吃顆藥丸不久好了麼?”
被臻兒這麼一提醒,衆人一下子就想起了腰間的那顆藥丸,不由得狐疑的看向蕭睿淵。結果這一看,就看到了他嘴角處醒目的傷口。
若單單只是這點傷口倒也罷了,偏偏莫顏又突然回了狀元府,就不能不讓人多想了。
面對那些到異樣的目光,蕭睿淵面不改色的說出了之前就想好的一番措辭:“方纔走的太匆忙,不小心同路人撞上了。”
“呀,姐夫,究竟是誰這麼厲害,竟然連你也避不開?”臻兒一聲驚呼,眼裡溢滿了對不知名的路人的崇拜。
蕭睿淵的脣角幾不可見的動了動,總覺得小舅子繼續刨根究底可能會倒黴。他無比溫柔的摸了臻兒的頭,柔聲道:“姐夫在想事情,一時不查來不及躲避。”
“啊?原來是這樣啊!”臻兒的肩膀一垮,露出失望的小表情,他原本以爲能聽上一段說書先生所講的江湖上那種精彩的武俠故事呢!
未免小傢伙兒又問出奇奇怪怪的問題,蕭睿淵果斷的岔開了話題。至於先前的那番解釋,究竟能不能說服那幾個“過來人”,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若是能借這件事情刺激一下岳父大人,讓岳父大人儘早定下他與顏兒的親事,那就更好了。
莫清澤自然不知道準女婿的“險惡用心”,他冷冷地盯着這位準女婿的嘴角瞅了許久,直到賞完燈,各自回府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狀元府裡,莫顏已經進入空間美美的泡上靈泉水澡了,原本被撞破的嘴角只剩下些許淺淺的痕跡,再用靈泉水洗兩遍,就能徹底好起來,連傷口也不會有。
“顏顏,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彪悍的一面!嘖嘖,那會兒血嘩啦啦的往外冒,把我心疼死了。”被一塊黑布矇住眼睛的雪糰子趴在浴桶邊上,不知是心疼多一些,還是幸災樂禍多一些。
莫顏神色一囧,戳着雪糰子的肚皮威脅道:“再敢提這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拿把刀把你的肚皮剖開,把升級版的春藥丸子塞進去?”
雪糰子一聽春藥丸子,小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不情不願的閉緊了“嘴巴”。
泡的差不多了,莫顏起身擦淨了身子,換上乾淨的衣裳後,就來到了煉藥房。說是煉藥房,其實就是一個面積不大,造型卻十分精緻的小竹屋。
小竹屋是莫顏到山上砍伐的竹子,由雪糰子一力建造而成。雪糰子的審美很不錯,建出來的小竹屋漂亮又結實,而且這些埋入地下的竹子重新長出了根系,比在山上時更加枝繁葉茂,也就是說,小木屋是活的,它有生命。
“顏顏,你煉藥的技術越來越好了,藥效也不比你杜老頭兒差,乾脆多煉有些放到杜老頭的醫館賣,或者自己開個藥房,專門賣你煉出來的成藥。”見莫顏熟練的煉製着保胎丸,雪糰子給她出了個主意。
莫顏煉藥的技術之所以越來越好,倒不是她天分高一學就會,而是空間裡的藥材源源不斷,藥田裡的藥材也收穫了一茬,守着這麼多的藥材天天煉,日日煉,不精也精了。
見鍋裡的藥汁熬的差不多了,莫顏把鍋搬下火爐放到了架子上,趁着冷卻的工夫,一邊調配藥粉,一邊答道:“藥丸的藥效有限,通常是用來應急的,但是它的風險也不小,打個比方,有人明明不能吃藥丸中的某中藥材,偏偏自己不知道又買回去吃了,吃出問題來可就麻煩了。”
藥丸多省事啊,除了配藥方面要仔細些,也沒有技術難度,但是爲什麼醫館、藥房依然以賣藥材爲主?因爲每個人的體質不同,相同的病症用藥也會有所差異,同一種藥丸卻是一樣的,那麼就可能出現有人買了吃有用,有人吃了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情況。
若是出現後一種情況,就是耽擱了病人的病情,十個人中,至少有六個人會出現這種情況。時間久了,成藥店哪裡還會有生意?除非是緊急退燒、養生這類藥丸,不然就等着倒閉吧!
見藥汁冷卻的差不多了,莫顏把它緩緩地倒入調好的藥粉中,用木勺子均勻的攪拌着,“所以,成藥店可以開,但是賣的藥丸子不能以治病爲主,比如說,賣我贈給蘭姐姐的那種藥丸,像這種保胎丸也行,就是藥材太貴,光一顆藥丸的藥材成本就得二兩銀子,吃的起的人不多啊!”
雪糰子想到“那種藥丸”奇特的藥效,整個器靈都不好了。當初爲了試驗藥效,第一鍋藥丸出爐後,他們抓了養殖區的動物來做實驗。
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明明是滋陰的藥丸,效果卻偏偏跟春藥一樣。被試驗的那隻母羊提前發情,把整個養殖區的公羊給招來了……後來麼,母羊四肢發軟站不起來,吃的草都是過意不去的莫顏送到它嘴邊的!
雖然後來成功了,但是這一幕的陰影永久的保留在了雪糰子的心裡,一提起來,它就哆嗦。更讓它絕望的是,那份失敗的成品多達百顆,全被它的主人保留了下來。
最可惡的是,主人威脅它說,它要是不聽話,等它化形了就給她試試這種升級版的春藥丸子,還說不僅不給它找美女,還會把它丟到養殖區,讓那些低等的畜生折騰它,簡直沒有比這更變態的了。
想到未來的自己有可能成爲無良主人的藥人兒,雪糰子只覺得前途無望,小身子哆嗦了一些,吶吶的說道:“顏顏,還、還是算了吧,那種藥丸賣不得,成藥店也別開了……”
莫顏不知道她無意中的一句威脅,就讓她的寶貝器靈嚇破了膽,她把調好的藥面往模子裡放,頭也不擡的說道:“暫時不考慮這個,等我學會煉製更多的丸子再說。”
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雪糰子的蝸牛眼瞬間耷拉下來,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讓你嘴賤,讓你嘴賤,好端端的提什麼開鋪子,嗷!
等藥丸做好了,莫顏把它們放在架子上晾乾,同雪糰子玩了一會兒,就出了空間,從櫃子裡拿了乾淨的衣裳穿好後,走出房間朝着前院走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顯然出去玩耍的六獸還沒有回來。莫顏不知道它們去哪裡玩兒了,倒是不擔心它們會遇到危險,就是怕它們不小心嚇到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莫顏想七想八之時,不遠處的圍牆上傳來一陣響動,緊接着,幾頭龐然大物就翻牆進來了,不是六獸又是誰?
看着渾身髒兮兮的六獸,莫顏又好氣又好笑,剛要打發它們自己去洗澡,就被小花嘴裡叼着的東西吸引住了:“這是什麼?”
小花屁顛屁顛的走到莫顏面前,嘴巴一張就把一個金屬片吐到了她的手裡,眼睛閃閃發亮的看着,顯然也想知道它撿到的究竟是什麼寶貝。
莫顏看着造型奇特,鍛造卻極爲精細、只有掌心大小的金屬片,不知道這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只是當她把金屬翻個面,看到背面的印記時,臉色驀地一變,連忙問毛團:“這是你從哪裡得來的?”
朝廷對鹽鐵掌控的非常嚴,尤其是對鐵礦的控制更爲嚴格,私下采礦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從鐵礦輸出的鐵會在印上官戳,證明這鐵過了“明路”是從正當途徑流出。
眼下這塊造型怪異的金屬用官戳,證明來源沒有問題,且被二次鍛造後,依然保留了官戳,旁邊還有一個奇怪的印記,就證明這塊金屬乃朝廷所鑄。
可是現在,這塊金屬卻出現在行跡不明之人手中,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小花嗷嗚嗷嗚的叫了兩聲,莫顏的意識裡就傳來了雪糰子翻譯過來的話語:“這是我在皇宮後面的山林裡撿到的,有人把它落下了。”
所謂的山林,實際上只是幾座小山包,距離皇宮有二里左右,不過那裡土質很好,樹木茂盛,周邊種植了不少奇珍異草,是皇家的後花園,皇宮裡用的盆栽等,就有不少是在這裡培育的。
小花在武安公府長大,整個京城就沒有它不熟悉的地方,今晚就是它帶着另外五獸巧妙的避開人羣,把整個京城溜達了一遍,皇家的後花園自然沒有放過。
當時,六獸分開行動,結果小花就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個人。那人看到小花,匆忙之下逃跑了,不小心就落下了這塊鐵片。
小花以爲那人害怕它,這才逃走的,因此沒有去追,倒是對沒有見過的鐵片產生了興趣,就撿回來了。
聽完事情的始末,莫顏的神色又沉凝了幾分,摸着小花的頭說道:“這東西不簡單,暫時先放在我這裡,等蕭大哥回來再拿給他看看,如果裡面真牽扯到什麼,你就是大功臣。”
儘管不知道這片金屬是什麼,但是上面刻有官戳她不陌生,且小花遇到的人形跡極爲可疑,指不定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件事情必須讓蕭睿淵知道。
金屬片於小花而言沒有任何用處,它帶回來就是給莫顏的,見她要拿走,自然不會不同意,只是一聽說有可能立大功,它就激動起來了,朝着五獸拋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哼,本大爺就要立大功了,看你們還敢說本大爺是撿破爛的。
對於小花這種嘚瑟的行爲,五獸不屑的扔了它一個大白眼,分別在心裡倒豎起了大拇指,默默地罵了一句“智障”!
莫顏盯着金屬片陷入了沉思,沒有發現六獸之間的波濤暗涌。
蕭睿淵帶着幾個小的回到狀元府時,已經到了子時,莫顏一直坐在正廳裡等他們回來。
沒有看到父親的影子,莫顏問了一句,得知父親送崔家姑姑回家了,笑了笑就讓幾個小的趕緊洗澡睡覺去。
幾個小的確實玩累了,打着哈欠跟姐姐姐夫打了招呼就結伴離開了。等屋子裡安靜下來,莫顏把一直拿在手裡的金屬片遞到了蕭睿淵的面前:“這是小花從皇宮的後山上撿回來的,你看看。”
蕭睿淵的目光在觸及金屬片時,瞳孔驟然一縮,迅速把金屬片接了過來,直接看向背面,果然在凹槽出發現了官戳。
莫顏一看,就明白這東西正如她先前猜測的那樣不簡單。她看着神色變幻莫測的蕭睿淵,繼續說道:“小花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它的爪子上嵌着幾根細線,我猜測它應該遇到了什麼人,這東西就是它從那人的手裡搶過來的。”
細線什麼的自然沒有,不過遇到形跡可疑的人是事實,就算那人最後被抓到,這個無關緊要的細節也不大可能被求證。
蕭睿淵緊緊地握着金屬片,慎重的說道:“這塊鐵片我先帶走,具體情況如何,待事情了結,我再與你說。”
莫顏很清楚這塊金屬牽扯到的事情,不是她能過問的,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你自己小心些。”
蕭睿淵微微頷首,叮囑了莫顏幾句就拿起鐵片準備離開,又突然轉過身來,緊緊地盯着莫顏的嘴脣,眼底流露出一抹詫異:“傷口,快好了?”
莫顏愣怔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臉色不由得一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傷口在不到兩個時辰裡就快痊癒了。
太大意了,她不該擔心被父親看出什麼,而在空間裡待的太久,更不該用靈泉水洗,這下好了,要怎麼解釋才能不讓他懷疑?難道說她體質特殊,傷口好的快?
蕭睿淵輕柔的摩挲着莫顏的脣部,清楚的看到之前受傷的地方只剩下一抹淡粉色的痕跡,不用兩天,這點痕跡就會徹底消失。
“你有讓傷口快速癒合的藥?”蕭睿淵挑眉問道,除了這個原因,他真想不出別的。
莫顏一聽,緊張的情緒意外的放鬆了下來,眨着眼睛一本正經的說謊話:“我回來後的確塗了兩次藥膏,至於是不是藥膏的功勞我也不知道!哦,對了,我還吃了一小片幹靈芝,就是以前沒有用完的黑靈芝。”
黑靈芝?蕭睿淵的嘴角動了動,很想說一句暴殄天物,可是比起疼痛的傷口,黑靈芝好像不算什麼了。
不過黑靈芝太珍貴了,關鍵時刻能用來救命,蕭睿淵到底沒忍住,提醒道:“將黑靈芝磨成粉添入傷藥中,或許效果會更好。”
莫顏聞言,眼睛一亮:“可以試試。”
看着心愛的女子熠熠生輝的雙眸,蕭睿淵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隨即低頭吻在了那雙明亮的恍如黑寶石的眼睛上。
莫顏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感受着眼瞼上傳來的溫柔,伸手抱住了男子。
“咳咳——”
溫存繾綣之際,一道不合時宜的清咳恍如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驚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迅速分開,朝着聲源處看去,就看到莫清澤站在門外,正黑着一張臉瞪着他們。
看着嚇得不知所措的女兒,莫清澤那個心疼啊,刻意板起的臉險些崩掉。他把這一切全部推到故作愧疚的臭小子身上,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攆出去。
哼,敢當着他的面引誘他的女兒,太不是東西了!
若是蕭睿淵此時能聽見岳父大人的心聲,一定會覺得冤枉!至於真冤枉還是假冤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習武之人,尤其是在睡覺時還會保留一絲警惕人,有人靠近不可能察覺不到。
對上岳父大人恍若吃人地的目光,蕭睿淵覺得距離當新郎的日子,似乎又近了一大步。
當天晚上,蕭睿淵被岳父大人毫不留情的“請”出了狀元府,莫顏苦哈哈的承受着父親大人的“諄諄教誨”,直到月影西斜,才被放回房間去。
莫顏懊惱的回到房間,用武力鎮壓了不提醒她,還嘲笑她的雪糰子,在雪糰子不滿的碎碎念中屏蔽意識,蓋被,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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