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也下了馬車,四下裡張望了一會兒,見沒有蕭睿淵的座騎,疑惑的問道:“
馬車進入柳楊村的地界就停了下來,蕭睿淵不得不在這裡下車,不然被拉到莫家,讓未來的岳父看到,好不容易積累的幾分好感,怕是要崩塌了。
寬敞的御書房裡,只剩下惠安帝一人,看着兒子頭也不回的離開的背影,他頹然的坐在龍椅上,瞬間老了好幾歲……
說完這番話,楚衡像是逃避一般,轉身急匆匆的離開了這個令他抑鬱煩悶的地方。至於惠安帝會不會一意孤行,執意把莫顏塞給他做側妃,該說的他已經說了,結果不是不是他能左右的。無論如何,他不會做出跟自己的表弟爭奪女人的事情來。
像是逃避似的,他不願聽惠安帝的任何解釋,只想打消惠安帝不切實際的念頭。他強忍着不去看惠安帝,語氣冷硬的說道:“父皇,納莫姑娘爲側妃一事,兒臣權當沒有聽見過,至於父皇擔心的事情,兒臣亦不會讓它變成現實!否則,兒臣寧可不要這儲君之位,也不會做出自斷手足,做那橫刀奪愛的小人!”
惠安帝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楚之色,楚衡看到清清楚楚,緊握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送,心裡涌起的那股難以言喻的煩悶,並不比說出那番心事痛快多少。
納林貴妃入宮,的確存了利用的心思,但是如果知道這一步會讓結髮妻子慘死,無論如何,他也不會這麼做。可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的皇后永遠回不來,他最疼愛的兒子,也在心裡怨着他,這一切苦酒是他釀下的,也只能由他自己,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他一直知道這個兒子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敬愛他這個父親,他也猜到癥結究竟在哪裡,可是當一切**裸的攤開在他的面前,哪怕身爲皇帝,他還是無法接受。
“衡兒,沒有,父皇沒有……”看着楚衡眼底的疏離和冷漠,惠安帝心中一痛。
這份怨懟,原以爲會一直藏在心底,可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的身邊沒有幾個親近之人,這些年來,他已經把兩個表弟當作了自己的親兄弟,無法容忍任何人出於任何目的算計他們,這是他的底線,不會容許任何人逾越半步。
看着眼前已顯老態的男人,楚衡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他不能否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好,也不能否認與他之間有真正的父子之情,但是有些事情,終究烙在了他的心裡,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毫無芥蒂的敬愛這個男人。
楚衡心裡已經認定惠安帝爲了皇位,利用林貴妃,又間接害死了純懿皇后,也不指望他親口承認,只冷冷地說道:“兒臣自問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屑利用女子達到某個目的!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兒臣好,實際上不過是忌憚含章,擔心兒臣制不住他,讓他生出了別的心思,才讓兒臣納莫姑娘爲側妃,意圖牽制他罷了!”
惠安帝亦沒有想到楚衡會突然提起純懿皇后,還用這種語氣質問自己,一時間怔在了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惠安帝的那番話,無疑是一根導火線,瞬間引爆了楚衡藏在內心深處那股極深的怨懟,當着惠安帝的面,毫不留情的質問出聲。
如果不是惠安帝爲了林太師握着的那個秘密,林貴妃就不會入宮,對純懿皇后痛下殺手。這件事,始終是楚衡心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自己的生母,就會隱隱作痛。
最後一句話,楚衡幾乎是咬着牙問出來的。純懿皇后的死,他從未釋然過,哪怕罪魁禍首皆已處死,也難以彌補年幼失母的缺憾。多年來,他恨着林貴妃和林大老爺,心裡又何嘗不是怨着自己的父皇?
“呵呵!”楚衡輕笑一聲,擡頭看向惠安帝,泛着血紅的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兒臣現在才知道,在父皇眼中,原來女子就是拿來利用的!你對待林貴妃之流是如此,對待母后,難道也是這樣麼?”
惠安帝以爲兒子動心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衡兒,你是父皇最信重的太子,大楚的江山遲早要託付在你的身上,父皇把最好的給你,你不會讓父皇失望是不是?”
楚衡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極深的諷刺,並未出生反駁。
見楚衡緊抿着脣沒有反駁,惠安帝的臉色緩和了幾分,繼續說道:“那丫頭心地純良,也是個聰明人,你若是納了她,她必會一心一意爲你打算,成爲你的臂助,你的太子府亦非容不下她,多一個又能如何?至於含章,朕會爲他挑一門好親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惠安帝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隱隱浮起了幾分怒意:“朕已經找人算過,那丫頭雖命主孤煞,然一旦度過本命大劫,定會福運加身,宜夫旺子!如今那丫頭劫難已過,的確福運深厚,朕知你不信,可若非那丫頭,你還能坐在這裡與朕唱反調?就是含章幾次三番遇險,若非那丫頭出手相救,焉有性命活到現在?”
在他心底,手足之情遠比一個女人重要的多!
他從未想過父皇會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竟然讓他納表弟的心上人爲妾。且不說他對錶弟喜歡的女子沒有任何想法,就算有,他也斷不會做出橫刀奪愛的事來。
“父皇,您有您的考慮,兒臣亦有兒臣的想法,納莫姑娘爲良娣一事,恕兒臣無法從命!”楚衡冷着臉,拒絕的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