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緊緊地握住莫顏的手,紅着眼睛道:“顏丫頭,你是我們一家的
莫顏安慰着焦躁不安的吳氏,眼裡流露出來的自信,奇異的讓人安定下來。
“吳姨,這事急不來,咱們就按照先前計劃好的來,只要不被老莫家的人察覺,鐵頭哥他們一定能脫離老莫家,跟你們團聚。”
大妮兒的肩胛骨接的正,恢復的又不錯,吳氏鬆了口氣的同時,迫不及待的找到莫顏,打算實施先前定好的計劃,讓另外三個孩子儘快脫離老莫家,不然,她一天也不能安心。
杜老大夫隔三差五的被莫顏接到家裡,給大妮兒治傷。在他老人家高超的醫術和吳氏精心的照料下,才過了大半個月,趴在牀上已經快發黴的大妮兒就能下地走動了,雖然不能幹活,但至少能坐在飯桌上跟大家一起吃飯。
吳氏母女就在莫家住了下來,因着吳氏“小產”,要做“小月子”,大妮兒的傷勢短時間內也好不了,兩人便在莫顏極力的勸說下,暫時放下了小吃攤的生意,待在莫家養傷養身體。
想到很快就有一個沒有打罵,沒有冷漠,徹底屬於她們一家人的新家,大妮兒也開始期待起來,幻想着未來一家人幸福的生活,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明豔。
因肩胛骨受傷,只能趴着修養的大妮兒聽着兩人興致勃勃的討論蓋房子的事,先前的忐忑和拘謹也在這個良好的氛圍中消失不見。
莫顏痛快的應下,心裡對即將要建的房子,格局方面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見莫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莫吳氏臉上的笑容又濃了幾分:“合該是這樣,要不咋有‘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一說?等我蓋房子了,顏丫頭可得幫我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怎樣舒服!”
掙的銀錢,扣除成本後,兩家五五分成,幾個月下來,母女倆存放在她這裡的銀子也已經有了將近一百兩。用好磚瓦蓋個普通的三大間,花費不過一二十兩,就算她們想多蓋幾間,也不會超過五十兩,那些銀子儘夠了。
而且,小吃攤從開張到現在已經有將近四個月,因着幾樣吃食是街上的獨一份兒,用料又足又美味,幾個月來,生意一直不錯,每個月的收益也很可觀,即使後來有好幾家跟風模仿,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自家的房子大,房間多,佔地又寬敞,就算住大幾十上百人也住的下,吳姨母女就算一直住下去也沒什麼。現在吳姨打算起房子,不願意在自家長住,顯然是有自己的考慮,她要是勉強讓她們住下去,反倒不美。
莫顏一愣,隨即就明白了她話裡隱含的意思,笑着說道:“自個兒住的自然要好好拾掇,這樣住起來也舒服。”
聽了莫顏的話,吳氏將信將疑,低頭打量着面前的圓桌,見上面的油漆不像是新塗上的,就相信了,臉上的笑容變得自然許多:“我們母女還從來沒有住過這麼好的屋子,這次真是託了顏丫頭的福!過些時日蓋房子,我也蓋間寬敞的磚瓦房,弄個大院子,養養雞,種種菜再好不過了。”
從被趕出老莫家的那一刻起,莫吳氏就不再冠以莫姓,成了現在的吳氏。莫顏對她的稱呼也從原來的堂伯母變成了吳姨,依然以侄女自稱。
莫顏給母女倆倒了水,嗔怪的說道:“搬家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已經置下了,現在吳姨跟大妮兒姐住進來,侄女還得搬出去不成?”
“顏丫頭,你隨便給間屋子讓我們母女倆落腳就好了,哪用置辦這麼多的東西?”吳氏看着桌椅牀櫃俱全,佈置素雅漂亮的房間,心裡又是無奈又是感激。
……
莫永福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閃過極爲痛楚的神色。他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膝蓋裡,兩手緊緊地抱着膝蓋,整個肩膀劇烈的顫抖着,一陣極度壓抑的嗚咽聲,透過膝蓋一絲絲傳了出來,可是,那個曾視他爲天的女人,那個被他捨棄的女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溫聲軟語言的安慰他了。
莫永福整個人像是虛脫一般靠在牆上,又一點一點的滑落在了地上,兩眼沒有焦距的看着不知名的虛空。恍然間,眼前出現了一道柔弱的身影,正背對着他漸行漸遠,他急急地伸手,想要把人拉住,人影卻驟然消失,指尖只有微風輕輕地穿過,不留一絲痕跡。
這個家,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家了,或許它一直都是,是他自己啥,一直沒看透徹罷了。這個家的已經爛到底了,看不到任何希望,也許哪一天,這個家連他也容不下,亦或者,他自己離開……
說完,他憐憫的看了臉色發白的大哥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有今日沒有進城上工的莫永祿聽不下去了,不顧正午正熱,扛起一把鋤頭就去了地裡,臨走前,他對杵在屋檐下悶悶不語的莫永福,滿臉的失望:“以前,我一直以爲大哥只是性子木訥了些,不會來事,對婆娘孩子還是好的,現在才知道,你豈止是木訥,簡直就是沒長心!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把大嫂和大妮兒逼出家門!”
莫永喜更是滿臉不忿,不停地咒罵莫吳氏母女,說不清這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嫉妒,或是二者皆有。老莫家的其他人各懷心思,沉默着沒有言語。
得知莫吳氏母女被莫顏接走了,莫洪氏氣得敲盆摔碗、坐在大門口指桑罵槐罵了整個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