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家的鋪子雖然不錯,但是四千兩有些貴了,若是能壓壓價,三千五百兩應該能到手。
倒是那幾個想低價買鋪子的人有點麻煩,若他們勢在必得,三千五百兩她不一定能拿下,而且,她也不想便宜了張家的人。
向小朱道謝後,莫顏請他找的那人繼續留意張家的動靜,她這邊得跟李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個好辦法,用三千五百兩銀子一舉拿下那間鋪面。
晚上,李忠從地裡回來,聽了莫顏的打算,便說道:“張家的鋪面地段好,想買的人肯定不少。張富貴找到那些生意場上的朋友,無非是想看在過去交情的份兒上,指望他們能出個好價。可那些人壓價壓的厲害,張家肯定不會賤賣。若我料想的沒錯,過幾天張家就會張貼賣鋪面的告示。就算現在我們捧着銀子去買,他也不會賣給我們。”
莫顏聽完,覺得這番分析很有道理,便按捺下心思,等待張家的動作。
果然,眼見那些所謂的朋友沒有提價的意思,張富貴氣憤之下,在鋪面的大門上貼了買賣告示,上面並沒有明碼標價,若有購買意向,要到張家面議。
得到這個消息,莫顏讓小朱安排的人繼續盯着,若是能打聽出那些人出的價格就更好了。
張家的鋪面的確有不少人想拿到手,自告示貼出去後,張家進進出出來了不少人,但是這些人都想趁着張家落難,壓低價格佔些便宜。
張家雖然急着脫手,但是也不願意三千兩就賣掉。
得知那些人最多隻肯出三千兩,莫顏心裡有底,在跟李忠商量之後,決定請刑掌櫃幫忙,買下張家的鋪面。
她一個才十四歲的姑娘家,鎮不住張富貴這樣的老油條,李忠與張家的人有恩怨,去了不合適,刑掌櫃是做生意的,應付張富貴不在話下,由他出面的話,想來會容易許多。
打定了主意,莫顏本來想多準備一些禮物送給刑掌櫃,只是她和刑掌櫃的來往最先是基於她跟顏君煜的合作,後來來往的次數多了,倒是有了一些的交情。以前過去,就是送些蔬菜野味,現在有事相求就準備厚禮,到底顯得市儈了些,等事情辦成了,再送一份厚禮倒是合適一些。
想到這裡,莫顏便從空間裡拿出一小壇白果酒,就讓李忠送她去了匯賢居。
到的時候刑掌櫃正在三樓招待貴客,等他下來了,莫顏連忙遞上白果酒,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個……莫姑娘稍等片刻,容老朽上去跟主子說一聲。”刑掌櫃笑眯眯的接過酒罈,拎着就上去了。
莫顏愣了愣,原來所謂的貴客就是顏君煜啊!
沒過多久,刑掌櫃就下來了,對莫顏低聲道:“主子知道莫姑娘來了,想請莫姑娘上去敘敘舊,那鋪面的事,老朽這就去趟張家,一定替姑娘辦妥。”
莫顏一聽,心知拒絕不過,便連聲向他道謝,隨後跟他一起上了三樓。
三樓十分安靜,莫顏走在刑掌櫃的後面,只能聽到兩個人細微的腳步聲。
待刑掌櫃在一雅間門口停下,曲起食指輕輕地叩響了門,裡面就傳來了顏君煜叫進的聲音,聲調懶洋洋的,像是剛睡醒似的。
刑掌櫃悄無聲息的推開門,對莫顏做了個‘請’的手勢,待莫顏進去後,又把門關上了。
莫顏進去時,顏君煜正面對着窗外,在他身旁侍立着的是貼身侍從觀魚。
許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蕭睿淵慢悠悠的轉過身來,在看到她的瞬間,臉上蕩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小丫頭,大半年不見,倒是長成標緻的大丫頭了。”
這話發自顏君煜的內心,也沒有調戲的意味。第一次見面,莫顏只能算是黃毛丫頭,這一年她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心情好,身量跟着抽高了不少,五官也長開了,的確是個模樣標緻的大姑娘。
莫顏眼角一抽,朝他福了福身,便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顏小公爺,嗯,風采更甚從前。”
顏君煜聽了這句恭維的話,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丟給莫顏一個‘眼光不錯’的小眼神,便給她倒了一杯親手泡的茶,然後又提起剛剛刑掌櫃拿上來的白果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端起酒杯,豔色的薄脣淺淺的抿了一口,閉眼細品一番後,大讚:“這酒不錯,小丫頭,下次給爺多帶幾壇過來。”
莫顏脣角抽了抽,這傢伙倒是不客氣,一開口就要幾壇。上次進山摘的白果,她統共就釀了五壇而已,現在就算去山裡找,那些白果也已經落地爛掉了。
見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得不亦樂乎,莫顏睜着眼睛撒謊:“這種已經沒有了,若是小公爺喜歡,梅子酒可行?”
“梅子酒?梅子釀的酒?”顏君煜挑了挑眉,指着杯子問道:“那這種是什麼酒?”
“白果酒,從山上摘下來的一種堅果釀成的,須得進入深山才找的到。”莫顏實話實說,暗示他得來不易,讓不要再惦記了。
顏君煜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你年紀小小,竟然會用堅果釀酒,你家以前是釀酒的?”
莫顏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瞎編:“不是,鄉下人都會釀米酒什麼的,我就用釀米酒的法子釀的,多試幾次就釀成了。”
顏君煜聞言,便沒再多問,又端起酒杯,細細的品味了一番,越喝越覺得回味無窮,這感覺,倒是跟以前這丫頭送過來的菜蔬有些類似。
“對了,小強說你要買鋪面,你打算做什麼生意?”一杯酒下肚,顏君煜突然關心起莫顏買鋪子的事。
聽到‘小強’這個稱呼,莫顏的脣角抽了一下:“就賣些自家地裡出產的東西,糧食蔬菜什麼的。”
她不予多說只簡單的提了一句,想起這人還是小花的主人,便轉移了話題:“小花在我家待了大半年了,你再不把它領回去,它該把你這個主人忘了。”
顏君煜怔了怔,一絲悵然飛快的從眼底劃過。他無所謂的笑了笑,用萬分嫌棄的語氣說道:“不回來更好,你要是看得上,就養着它吧,這傢伙看大門倒是不錯。”
莫顏萬分無語,心裡很爲小花抱屈。再怎麼樣,小花也陪伴他好些年,就算貪吃了些,脾氣大了些,總有感情吧,現在竟然說丟就丟了。
顏君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不住替自己辯解了一句:“雪狼有靈性,小花雖然跟着爺長大,卻沒有認爺當主子。既然它喜歡跟着你,你又能輕易地使喚它,想來在它心裡,你纔是它的主子,那你便好好待它就是。”
莫顏愣了愣,顯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樣,顏君煜有些好笑:“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以後就不要再想着把小花送回來,它要是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說到最後,心裡的悵然越發濃烈。小花的母親在冰天雪地裡救了他,給了他溫暖,縱然一開始養着小花是爲了報答它母親的恩情,可是相處了這麼多年,他早就把小花當成親人了。
現在就這麼把它交給另一個人照顧,就算知道這個人會把它照顧的很好,卻還是忍不住擔心。
顏君煜的這種心情,就跟慈父嫁女兒似的,縱然知道莫顏靠得住,還是忍不住擔心她會照顧不好小花。
“小公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它的。如果以後它想再回來找您,我也不會攔着。”
莫顏不知道顏君煜的想法,十分鄭重的向他保證,心裡能爲一直跟小花生活在一起而高興。就算平時嫌這嫌那,但她的確是喜歡這個貪吃又傲嬌的傢伙的。
顏君煜心裡不好受點點頭,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見他沒有再開口的打算,莫顏也沉默下來。本來想跟顏君煜告辭離開,見他神遊在外,似是在回憶什麼,便沒有出聲,只是盯着窗戶外面,心裡盼着刑掌櫃已經同張家把鋪面的事情談妥了。
莫顏期盼成真,一個半時辰後,刑掌櫃就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張字據。憑藉這張字據,莫顏就能找張富貴去衙門把鋪面過戶到自己名下。只是張家說鋪子裡的東西還沒有收拾乾淨,得等兩天才行。
刑掌櫃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鋪面的價格比莫顏預算的還要低,只花了三千三百兩銀子。莫顏連忙拿出三千三百兩銀票,親手遞給了刑掌櫃,對他謝了又謝。
刑掌櫃也沒有客氣,笑眯眯的接過銀票,偷偷地說道:“莫姑娘家中可還有那白果酒?剛纔主子就賞了老朽一小杯,剛品出味兒就沒有了。”
看了他這副垂涎的模樣,莫顏抿嘴一笑,到底在顏君煜面前撒謊了,不好再跟他說有,便只說沒有白果酒,倒是可以送幾壇梅子酒過來。
刑掌櫃雖然心裡有些失望,不過那白果酒如此好喝,想來梅子酒也差不到哪裡去,便欣然的向莫顏道謝。
從匯賢居出來,莫顏就跟李忠直奔張家。鋪面自然是早些過戶到自己名下才安心,以張家那些人的德行,誰知道會不會耍花招,用同樣的法子把鋪子再許諾給別人,然後帶着昧來的銀子跑路?
不得不說,莫顏真相了。
當二人來到張家時,正巧有個身着綢緞,像是富裕人家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興奮地從張家出來,看到莫顏李忠,朝着他們得意洋洋的哼了哼,隨即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莫顏心裡閃過一抹疑慮,她看向李忠,就聽到李忠先開口了:“顏丫頭,事情有些不對勁,待會兒無論如何,也要讓張富貴去衙門過戶。”
“我知道了李爺爺。”莫顏慎重的點點頭,便上前敲響了張家的院門。
開門的是張明,看到俏生生的立在門口的莫顏,他愣怔了片刻,正待問她有什麼事,就看到了站在落後莫顏一步的李忠,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定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莫顏皺了皺眉,把門推開,直接從張明的身側走了進去,李忠緊隨其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啊——你這個老不死的絕戶跑來做什麼?是不是又想來找我張家的晦氣?滾,趕緊給老孃滾,我張家不歡迎你!”
一道尖銳的叫罵驚醒了張明,他連忙把院門閂上,急匆匆的衝回了屋裡,就看到親孃胡氏正一臉怒意的指着他的前丈人。
此時,屋子裡只有坐在上首一言不發的張富貴,正在撒潑的胡氏,以及剛跑進來的張明,姚桃花跟孩子並不在家。
對於胡氏的怒罵,李忠站在那裡似是沒有聽到,只是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頭。
莫顏卻聽不下去了,冷冷地盯着胡氏道:“嘴巴還是積德的好,小心去了地府被閻王打下拔舌地獄。”
胡氏一聽,肺都氣炸了,瞬間把矛頭指向了莫顏:“你這個小賤貨,敢詛咒老孃下地獄,看老孃不撕爛你的烏鴉嘴。”
說着,她矮胖的身子就朝着莫顏撲了過來,伸出了指甲尖長的手。
莫顏不耐煩跟一個無知潑婦計較下去,在她撲過來的前一瞬,靈活的退到了一旁,李忠趁人不注意,悄悄地伸出一隻腳。
“哎喲!”胡氏冷不丁的被絆倒,摔了個結實,撲在冷硬的地上哀叫不止。
“娘——”張明連忙撲了過去,將胡氏扶了起來:“娘,您沒事吧?”
“兒啊,孃的腳脖子怕是摔斷了,你快去,快去替娘打死這個小賤人。”
胡氏哀哀叫着,老胳膊老腿的,這一跤摔的不輕,不想着請大夫,卻不依不饒的叫囂着要收拾莫顏。
莫顏搖了搖頭,胡氏的奇葩程度跟莫洪氏有得一拼,也難爲當初李姑姑忍受了她這麼多年。
這次專門爲鋪子的事來的,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愚蠢的婦人身上,於是直接從袖袋裡拿出字據,展開後遞到了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張富貴面前,很不客氣的說道:
“這個張老闆該認識吧?就是剛纔匯賢居的刑掌櫃跟你簽訂的,我是鋪面真正的買主,等不及兩天後過戶,今天張老闆務必隨我去衙門把事情辦了。”
原本一動不動的張富貴這纔有點反應,他一雙老眼盯在字據上,看到落款處他跟刑掌櫃各自的名字和手印,不用細看就知道這字據是真的。
他眼裡閃過一抹精光,隨即沉沉的說道:“老夫已經說過,鋪面的東西還沒有規整好,需得過兩天才能去衙門過戶。”
莫顏冷冷一笑:“現在過戶,我留兩天時間讓你們規整。總之今天必須去衙門,如果你賴着不想去,我也只能上衙門告上一告了。”
張富貴一聽,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愈發陰沉:“你這是不信老夫?那老夫把銀子退給你,這鋪面不老夫賣了。”
莫顏一聽,就知道之前的擔憂並非杞人憂天,這張家的確有鬼。
想到這裡,臉上的笑意更冷了:“張老闆這是不想交鋪子了?行,我現在就去衙門,請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我倒是想看看那些付了銀子,卻拿不到鋪子的人願不願意放過你張家。”
話音一落,整個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張富貴眼神一厲,卻閃爍着心虛不安,扶着胡氏的張明更是臉色發白,有些站立不住,而胡氏也止住了叫罵,目光閃爍的盯着模樣,想發作又不敢上前。
張富貴很快就回過神來,指着莫顏色厲內荏的叫道:“滿嘴胡言!這鋪面我就賣給了你一個人,你不願意緩我張家兩天,也不必用這樣污衊我,小心我去衙門告你。”
“嗤!”莫顏嗤笑,目光裡含着嘲弄,就見張富貴一張老臉氣得又青又白。前世生長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層出不窮的詐騙手段就算沒有親身經歷過也聽說過,張家這點小手段,還真不夠看的。
“張老闆,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有數,我只是想要鋪子,其他的事情不會摻和,識相的就隨我一起與衙門過戶,想硬撐着,你也得看你張家現在撐不撐得起來。”
一番話說完,張富貴的臉色又是一陣青一陣白。胡氏長嘴想罵,被張明急急地攔住了。他娘不懂,可是他懂,他爹做的事情要是被抖落出去,他們一家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張富貴死死地盯着莫顏,咬了咬牙說道:“你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怎麼可能?
莫顏心裡如此想着,面上卻一副斬釘截鐵的樣子:“當然,只要今天你把鋪子過戶到我名下,其他的隨你怎麼折騰。我跟那些人非親非故,那些人如何又不關我的事。不過,我這人嘴巴雖然嚴實,可是沒有好處的事我可不幹,張老闆想我保密,總得付出點代價才行。”
張富貴被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氣得倒仰,卻毫無辦法,他冷冷地盯着莫顏,恨不得吃了她:“你想要多少?”
莫顏伸出兩根手指,笑得格外燦爛。有便宜不佔是傻蛋,更何況,這便宜她也不會白佔。
張富貴一看,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兩千兩?你休要獅子大張口!”
莫顏一聽,無所謂的笑道:“不願意就算了,本姑娘也不缺這兩千兩,就是不知道張老闆騙來那麼多的銀子,以後還有沒有命享受。”
聽到這番威脅,張富貴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是他的膽子還沒有大到殺人滅口的地步,只能乖乖的數出兩千兩銀票,心似滴血的甩給了莫顏。
在胡氏殺人的目光中,莫顏悠悠的數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了身後的李忠:“李爺爺,這是張家折算給李姑姑的嫁妝銀子,您可得收好了,別辜負了張家的一番‘心意’。”
看着莫顏臉上不容推辭的神情,李忠伸出雙手,顫抖的接過了一千兩銀票,低着頭飛快的抹了一把臉。
不爲這一千兩,就爲莫顏對他們李家的這份用心。
眼睜睜的看着莫顏隨手就把一千兩銀子送給了李忠,張家三口的心都在淌血。胡氏恨不得撲過去,從李忠手裡搶過那些銀票,那都是他們張家的銀子啊!
不管張家的人臉色如何難看,如何猜度莫顏跟李忠的關係,在莫顏的催促和威脅下,張富貴不得不拿着房契,跟莫顏一道去了衙門。
在經過一些列繁瑣的手續後,張家的鋪面終於歸在了莫顏的名下。原本莫顏打算歸到馨兒的名下,留給她以後當嫁妝,只是馨兒不在,她不能代她簽字畫押,莫顏只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衙門裡出來,一張老臉就沒好看過的張富貴盯着莫顏威脅道:“希望莫姑娘說話算話,不然我張富貴就算拼了所有,也不會放過你。”
莫顏翻了個白眼:“鋪子都拿到手了,我管他們多事情做什麼,需不需要我指天發誓啊?”
張富貴一聽,冷冷一哼,又瞪了李忠一眼,袖子一甩就氣沖沖的走了。
“顏丫頭,就任他繼續騙人?”見人走遠了,李忠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不認爲莫顏會爲了兩千兩銀子就爲張家保密。
莫顏回過頭,笑的意味深長:“張家的人那麼討厭,像我這麼善良,又富有正義感的人,怎麼會任由他們繼續逍遙害人?”
李忠眼皮跳了跳,默默的爲張家點蠟,可心裡的那股大仇得報的暢快是怎麼回事?
再次來到匯賢居,莫顏找到小朱,讓他多找幾個人繼續盯着張家的動靜,並細細的交代了一些事情。
小朱雖然不太明白,但是這件事也不難,況且莫顏給的報酬十分豐厚,他認識的那些人肯定願意幹這輕鬆又不犯法的事。
莫顏揣着新房契,心情頗好的坐上馬車,跟李忠一起回到了柳楊村。
雖然買了鋪子,家中的銀子只剩下三百兩,但是家中的米糧不缺,花費不了多少,等鋪子開起來,家中就有進項。再則現在木行每個月還有五六十兩的分紅,就算急需用銀錢,空間裡那麼多珍貴的藥材,也能換回不少銀子了。
至於從張家要來的一千兩‘封口費’,這種不義之財她並不打算用。等以後有需要,就拿出來做好事,算是替貢獻這些銀兩的人積善行德了。
晚上小花又是一身狼狽的從山裡回來,待它吃下兩大盆湯汁拌飯,莫顏摟着它萬分同情的說道:“你主人不要你了,他把你送給我了,你要是傷心,就哭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本以爲慘遭拋棄的小花,多多少少會有些失落,甚至會掉兩滴淚花,哪知這傢伙朝着莫顏就翻了個大白眼,趴到小木屋大腦袋一歪,閉着眼睛就睡着了!
莫顏:“……”
敢對她這個新主人翻白眼,還想不想喝靈泉水想不想吃空間雞了?很想掐死它有沒有?
兩天之後,小朱再次登門。
被人用一副崇拜的目光盯着,莫顏有些不自在,她咳了一聲問道:“小朱哥,可是張家的人被抓了?”
小朱一聽,眼神愈發的明亮,“莫姑娘果然神機妙算!今天天將亮時,張家人鬼鬼祟祟的拿着細軟包袱想逃跑,那些盯梢的人就按照姑娘的說法,把人拖住了,又叫了那些買鋪面的老闆,原來這張家竟是用鋪面‘作餌釣魚’,現在這一家子被七八個老闆告到了衙門,要他交出鋪面呢。”
莫顏聽完,覺得跟自己料想的不多。現在就單看那些人想怎麼處置張家了,反正白紙黑字的新契在她手中,鋪子誰也搶不走,接下來的事情她就不摻和了。
這件事,多虧了小朱和他找的朋友幫忙,莫顏也不會虧待了他們,便拿出了五十兩銀子,給小朱二十兩,其餘的三十兩就讓那些人分了,哪知小朱竟然不要!
小朱笑呵呵的說道:“那幾個上當受騙的老闆給了他們許多謝銀,我來的時候他們就說了,多虧姑娘他們纔得到這麼多的好處,這銀子他們就不能要了,還給我分了一些呢。”
莫顏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小朱找的那些人倒是不錯,以後說不定還有用的找的地方,於是又把五十兩銀子推了過去:“那些謝銀是他們該得的,我這份自然不能落下。要是他們不收,還請小朱哥用這些銀子擺一桌,算是我對他們的謝意,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也好張這個口。”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小朱不好再拒絕,卻只收了三十兩,剩下的二十兩說什麼也肯不要。三十兩銀子,夠在匯賢居擺兩一桌上好的席面呢!
莫顏見狀,便把那二十兩銀子收了回來,留小朱在家裡吃了飯才放他走。
沒過幾天,衙門就派來了兩個衙役,說是張家欺詐一案,需要莫顏走一趟。
鋪子是合法所得,莫顏知道這只是走個過場,安慰了衆人後,就跟着衙役去了衙門。
莫顏到時,張家包括姚桃花在內的四個人已經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一旁站着的是幾個受騙的事主。
京兆尹沒有難爲莫顏,只讓她把買鋪子的過程說一遍。莫顏便老老實實的說了,當然,跟張富貴之間的交易自然不會說。
只是,不知道張富貴是懷疑莫顏搗鬼,才讓他們一家逃跑被發現,還是想拉人下水,自己把那交易說了出來,想讓莫顏惹一身腥。
莫顏又豈會如他的願,只咬死了不承認。反正這事張富貴沒有真憑實據,張家其他人作證根本不算數,而張家卻是犯過好幾次事,一時心急想拉無辜的人下水也很正常。
再則莫顏是以正常的市價購入的鋪面,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京兆尹也只能認爲是張家不甘心,胡亂攀扯他人了。
莫顏平安無事的回到家中,張家就沒這麼幸運了。在公堂上,張富貴一人擔下了所有的罪責,並把騙來的共計兩萬四千兩銀子還給了被騙的人。
那張富貴也是個能人,在公堂之上,抱着他才一歲大的小孫子向事主們磕頭認錯,只希望他們能原諒他一時糊塗,饒他一條老命。
那些事主見他一把年紀的確可憐,想到自家也有這麼大的小孫孫,現在銀子也討回來了,便不予深究,就當積德了。
最後,張富貴被打了三十大板,只判了十年牢獄沒有被流放。至於張家的其他人,因爲知情不報,被打了幾板子就放了。
對於這個結果,莫顏還是比較滿意的。她雖然瞧不上張家的人,但是跟他們也沒有深仇大恨。現在他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以後應該不會再出來禍害人了。
爲了能讓鋪子早日開張,莫顏讓李忠繼續盯着開荒的事,自己則鋪子家裡來回跑。除了請人裝修鋪面,還要尋摸合適的倉庫,不然空間裡的那些糧食要怎麼弄出來?
鋪面的面積比較大,前堂和後堂加起來超過了八十平米。先前前堂被張家用來賣米糧,後堂就是暫時儲備糧食的倉庫,還有個小廚房可以做吃的。
莫顏讓人把前堂和後堂之間的那堵牆扒了,整成了一個寬敞的大間,就廚房還保留着,以後李忠守着鋪子,自己也能做口熱乎飯吃。
大門兩邊的牆也拆了,請木行的人來量了尺寸,做成那種伸縮門。這樣門一開,屋子裡敞亮敞亮的,即便客人站在門口,擺放的東西也能一目瞭然。
把裝修的要點和細節跟裝修的工人仔細的交代清楚後,莫顏便開始尋摸倉庫。
現在莫家的地裡還沒有出產糧食,沒辦法把空間裡的糧食混在其中運到鋪子裡賣,莫顏只能像之前給難民營運菜糧那樣,租個屋子,把空間裡的糧食堆在裡面,讓李忠拿到磨坊去加工,再放到鋪子裡賣。
只是這麼做,李忠怕是會多想,以爲自己不信任他,纔不肯把採購糧食的事情交給她辦。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等家裡的地種出糧食就好了。
找的地方也必須相對隱蔽,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好在城內有不少倉庫可以租賃,這些倉庫大多是南來北往的客商用來存儲貨物所用。
通過牙行,莫顏找了好幾天,最終看上了一間面積約五十平的小倉庫。這間倉庫在整個倉庫區最靠邊的位置,附近每天都是進進出出的貨物,有沒有貨物運到這件屋子,只要不是有人特意盯着,就不會察覺出不對來。
除了位置距離鋪子有些遠,其他的莫顏都很滿意。租金也不算貴,每個月二兩銀子,她直接付了一整年。一年後,這個地方就用不到了。
倉庫找好了,鋪面裝修的事情還是要盯着點才放心。李忠每天一早就把莫顏送到城裡,要是下午來不及接,莫顏就自己叫車回去。中午她就去莫清澤那裡燒飯吃,這讓韓之蘊高興地不得了,每天中午跑過來蹭飯。
置地買鋪子的事,都沒有提前告訴莫清澤,莫清澤知道後,倒是沒有批評她亂做主,只是問家裡的銀子夠不夠花,甚至還想搬到書院裡頭住。
父親的開明和信任,讓莫顏很高興,卻看得韓之蘊直咂舌。
韓之蘊既感嘆同窗好友的開明和一片慈父之心,又羨慕他有個能幹的好女兒,愈發遺憾自己沒能提前生個兒子出來,不然這要是結成了親家該多好啊!
……
轉眼就到了十月底,天氣越發的寒冷,得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褲纔不會冷。
這時,莫家的鋪子已經裝修好了,空間裡的糧食也被莫顏提前堆在了租來的倉庫裡。李忠把該加工的加工後,就運到了鋪子裡。除了稻子、小麥和玉米,還有小米、紅豆、綠豆等五穀雜糧以及雞蛋。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十月三十那天,鋪子開張。
十月二十八日這天下午,李忠急匆匆的趕着馬車去長山書院接莫清澤。每個月的月底,是長山書院放假的日子。
莫顏特意把鋪子開張的日子定在十月三十,就是爲了讓一家人能都到場。
可是莫清澤回來後,卻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巴人族的大軍半個月前侵犯大楚的邊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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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但是更困,更想睡覺,眼睛都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