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沒事!
莫顏心裡一寬,整個人放鬆下來。一陣微風拂過,只覺得後背一涼,竟是緊張的後背都汗溼了。
看到莫顏,大白衝她急急地叫喚了一聲,轉身走在前面帶路。小花沒讓莫顏下來,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大白走過的地方全是亂石和草叢,一點也不好走,小花跟的有些吃力,莫顏坐在它背上也是搖搖晃晃,她要下來自己走,小花沒讓。
沒過多久,一人兩狼就來到了一處斷崖下面。莫顏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亂石堆上,趴着一個黑衣人。
莫顏心裡又是一緊,難道這人她認識?不然小花不會這麼緊張。
想到這裡,她連忙從小花身上下來,跑了過去。當她小心地把人翻轉過來,看到對方的臉時,不由得一愣:怎麼是他?
面如冠玉,鬢若刀裁,只消一眼,便能讓人記在心裡,不是蕭睿淵是誰?
莫顏緊張地把手放到他的鼻子下面,察覺到微弱的熱氣,這才鬆了口氣,沒死就好。
蕭睿淵傷的很重,身上的黑色勁裝被割開了好幾道口子,一眼看去能看到外翻的血肉,他面色蒼白,嘴脣一絲血色也無,觸手的皮膚一片冰冷,顯然是失血過多造成的。
莫顏大致的看了一下,也不敢亂動,生怕他身上有致命的傷口,一動就惡化了。眼下最緊要的是把人送到城裡找大夫,不然讓這血繼續流下去,不死也死了。
可蕭睿淵昏迷不醒,這裡就她一個人,背不動身形高大的蕭睿淵,大白和小花也不一定背的起來,再則就算背的起,這一路顛簸回去,怕是剩下的半條命也沒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蕭睿淵放到空間裡帶出去,救人如救火,更何況還是救曾把她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的恩人,莫顏沒做多想就把人收進了空間裡。
爲了防止他中途醒來,發現空間的秘密,莫顏從衣襬處剪下一塊布帶,系在了他的眼睛上,又用布條把他的手綁住。
做好這一切,莫顏本想讓大白待在空間守着蕭睿淵,讓小花背自己下山,但是大白卻不願意,它衝着小花叫了一聲,小花就趴在了蕭睿淵身旁。
大白又看着莫顏,前肢彎曲,跟小花揹她時同一個動作。
莫顏明白了大白的意思,感激地摸了摸它的頭,也顧不得矯情,連忙坐在它的背上出了空間。
相比小花,大白的速度更快更穩,才兩刻左右的工夫就帶着莫顏跑到了山腳下。
從柳楊村到城裡還有四十里路,坐馬車需要不少時間,蕭睿淵又受不得顛簸,直接把他送到城裡就醫並不妥當。
莫顏想了想,心裡有了主意。她把蕭睿淵和小花從空間裡放出來,給他拿下了眼睛上的布帶,解開了手腕上的布條,並讓大白守着蕭睿淵,自己帶着小花來到工地上找到莫清澤。
“爹,我在山上遇到了身受重傷的蕭大人,你趕緊找幾個人把蕭大人擡下來。”
莫清澤一聽恩人有事,也顧不得多問,急忙在工地上找了幾個人,擡了一扇門板就跟着小花去山腳下擡人。
莫顏連忙走到草棚裡,用紙筆寫了一張紙條塞荷包,待小花先回來後,系在了它的脖子上,摸摸它的頭再三叮囑道:
“去城裡找你家主人,把這個荷包當面交到他手裡,他看到了就會找大夫過來,記住,一定要親手交到他的手中,如果他不在,你就去匯賢居找刑掌櫃,他知道怎麼做。”
小花吐着大舌頭舔了舔她的手錶示明白,轉身就如一道閃電飛奔而去。
莫顏鬆了口氣,以小花的速度,兩刻的工夫就能抵達京城,等顏君煜找到大夫快馬過來,比她帶着蕭睿淵慢吞吞的進城要快的多。
之所以不直接帶蕭睿淵進城找大夫,一則空間與外界的時差太大,蕭睿淵的傷勢拖不得;二則大白天的憑空把人變出來不安全;三則蕭睿淵以後要是問起她怎麼把他從深山裡帶出來送到城裡就醫,在聰明人面前,她的說辭做不到天衣無縫。
讓小花去城裡找顏君煜,是最省時省力的。
不一會兒,莫清澤等人就擡着蕭睿淵到了草棚,放下門板,幾人合力把他放到了莫清澤的牀上。
接下來的事這些人幫不上忙,再加上工地上還有事,說了一聲就走開了。
“爹,您趕緊用剪刀把他的衣服剪開,先清洗一下傷口,等大夫來了,好直接給他上藥。”
莫顏把剪刀遞給父親,又拿了乾淨的木盆出去打水,實則是把靈泉水注入進去。
靈泉水沒有細菌和病毒,用來清洗傷口是完全可以的。
莫清澤拿着剪刀小心地剪開衣裳,只是被血浸溼的衣裳早已乾涸,緊緊地跟皮肉粘連在了一起,很不好剪。
莫顏見狀,連忙拿起盆中的棉布打溼粘連的地方,很快粘連的地方就鬆動了,莫清澤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待衣裳被全部剪開,莫清澤額頭都出了一層汗,他接過莫顏遞來的棉布給蕭睿淵擦洗傷口。
擦着擦着,突然手一頓,猛一回頭就看着莫顏正盯着着蕭睿淵猛瞧,他連忙拉過被子把蕭睿淵*的身子蓋住,後知後覺道:“顏兒,快出去,爹一個人來就好。”
“爹,沒事,我就在這裡給您打下手。”顯然,神經粗條的莫顏沒有明白她爹的意思,擺擺手站在那裡不動。
莫清澤額角一跳,忍不住低喝道:“你一個姑娘家看男人的身子,這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好要不要了?”
莫顏一聽,終於明白了她爹的意思,訕訕的笑了笑,連忙轉身出去了。
換了好幾盆血水,蕭睿淵的傷口才算清理乾淨,看着也不像之前那麼猙獰。不知是在空間裡被靈泉滋養過還是靈泉水有那麼一點止血的作用,他的傷口沒有再流血,只是依舊昏迷不醒。
莫顏猜測他失血過多,又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傷到了肺腑或腦袋,才這麼久都沒有醒過來。
“顏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清澤從裡頭出來,心有餘悸的問莫顏:“蕭大人的傷口都在要害處,想來若不是他躲的快,肯定當場就沒命了,你是在哪裡遇到他的?”
莫顏聞言,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只說是大白把人背出來的。
莫清澤知道大白就是之前見過的那頭狼,跟莫顏的關係很好,不然也不會放心她隔三差五的進山。
聽了莫顏的話,莫清澤眉頭一皺:“上一次蕭大人也是被人重傷,他是朝廷命官,竟然會有人三番兩次的追殺他,那些歹人簡直太猖狂了。”
莫顏深以爲然,想的又深了一些。蕭睿淵堂堂正三品的將軍,又是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那些人敢追殺他,必定同時位高權重之人,現在他們救了他,也不知道會不會沾上麻煩。
想到這裡,她眼巴巴的看着進村的道路,暗暗祈禱小花快些把人帶來,不然被刺殺蕭睿淵的敵人知道是他們家救的人,說不定會對他們一家不利。
莫顏並不知道爲了找到失蹤的蕭睿淵,顏君煜跟太子楚衡正暗地裡調派大量的人手進山搜尋,可找了整整一個晚上,一無所獲,現在都快急瘋了。
小花跑到武安公府,顏君煜並不在,它又調頭迅速趕往匯賢居。刑掌櫃倒是在,當他看到荷包裡的紙條時,欣喜若狂,連忙讓人把消息傳給了顏君煜。
沒過多久,顏君煜帶着鬼醫等人從太子府火速趕到了匯賢居,看到小花身上乾涸的血跡,他們就知道蕭睿淵不好了。
顏君煜一掃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眼含冰霜的抓起刑掌櫃遞過來的紙條,確定蕭睿淵在柳楊村後,對鬼醫等人道:“你們跟着小花去柳楊村,我留下來給你們掃路。”
不想要蕭睿淵活着回來的人多的是,一旦太子府有任何風吹草動,那些人必將聞風而來,怕是鬼醫等人還沒有到達柳楊村,就有人先一步殺了蕭睿淵,顏君煜必須留下來阻止這些人。
鬼醫等人自然明白顏君煜的意思,蕭睿淵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他們比誰都希望蕭睿淵活着。
幾個侍衛護衛着鬼醫,在小花的帶領下,很快就趕到了柳楊村。
小花跑在前面,比鬼醫等人先一步到了草棚,莫顏看到它回來,再一聽外面噠噠的馬蹄聲,就知道蕭睿淵有救了。
此時蕭睿淵的情況很不好,正在發燒,傷口長時間沒有處理,已經有些發炎了,好在鬼醫及時趕到,不然再耽擱一會兒,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當鬼醫掀開被子,見蕭睿淵身上的傷口清理的十分乾淨,不由得點點頭,對莫顏父女倆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只是這麼長時間沒上藥,按說這種天氣下,傷口早就發炎了纔對,實際上現在纔有發炎的跡象,並不嚴重,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給蕭睿淵治傷,鬼醫便把心頭的疑惑暫時放在了一邊,待他細細的把過脈後,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雖然外傷很重,內腑也傷的不輕,好在及時趕到,還有的救。
他從藥箱裡拿出極品傷藥給蕭睿淵塗上,又拿出一副藥交給一旁的侍衛去煎。
“小花,擡一擡後腿。”
鬼醫懷着心頭的疑惑走出草棚,就看到莫顏在給小花洗澡,見小花當真乖乖的擡起後腿,眼裡閃過了一道精光。
看到鬼醫過來,莫顏連忙站起身問道:“大夫,蕭大人怎麼樣了?”
對於蕭睿淵的救命恩人,鬼醫的態度還是比較好的:“現在有些發熱,只要安然的度過了今晚就好。”
“哦,那就好!”
莫顏放心了些,雖然擔心這個危險期是不是很危險,但是蕭睿淵畢竟是男子,她就不好再細問下去了。
鬼醫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姑娘不必擔心,那小子的身體好得很,以前比這更重的傷都有過,這次也死不了。”
雖然鬼醫是太子的專屬大夫,主要給太子看病,但是蕭睿淵也算是他看大的,要是蕭睿淵有什麼事,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得知蕭睿淵受了重傷,就是他主動提出要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莫顏徹底安心下來,蹲下身繼續給小花洗澡。
見莫顏無意跟他說話,鬼醫有些心急,他又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性子,便直接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小姑娘,你們是用什麼東西給那小子清理傷口的?”
莫顏手一頓,心下警惕:“就是用清水啊,難道還有別的東西可以清理傷口?”說到這裡,她故作驚慌道:“是不是我們幫倒忙,給洗壞了?”
鬼醫哪裡能看出莫顏的僞裝,見她着急的快哭了,只得壓下心頭的失望安慰道:“沒事沒事,傷口清洗的很好,還得謝謝你們給老夫省了不少事。”
莫顏破涕爲笑,連連擺手:“您太客氣了,沒幫您倒忙就好。”
鬼醫笑了笑,見小花乖乖的任她擺佈,饒有興趣的問道:“小姑娘,你是怎麼收服這頭狼崽子的?它以前可兇了,輕易不讓人靠近。”
當初他想試試狼血有沒有藥用,一時手癢,就想從這崽子身上弄點血。哪知這傢伙看着跟狗沒什麼兩樣,卻兇悍的很,狼血沒撈着,反倒咬傷了好幾個侍衛。
之後每次見面,這傢伙非得撕碎他的衣裳才肯罷休。即便後來被他拿好東西哄住了,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從來都是拿屁股對着他,太記仇了!
莫顏自然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原因,便笑着說道:“這傢伙很好哄,多給它一些好吃的就好了。”
鬼醫卻不信,武安公府好吃的東西多了去了,顏小子把這傢伙養到大,也沒見它這麼溫順過,可人家小姑娘不說,他也沒有辦法。
一老一小又閒聊了幾句,侍衛那邊就把藥熬好端了過來,鬼醫便進去看蕭睿淵了。
莫顏也鬆了口氣,好在那個大夫不是個精明的,不然她可真沒把握應付的了,看來以後輕易地不要把靈泉水用在人身上,免得被人察覺。
待侍衛把一碗藥給蕭睿淵喂進去,鬼醫便讓幾個侍衛準備好東西,便要帶着蕭睿淵回城。
莫顏十分不解,蕭睿淵還沒有度過危險,此時並不適合移動,可她不是大夫,既然這些人來救蕭睿淵,自然不會害他,想到這裡,她便沒有說什麼。
蕭睿淵不能騎馬,也不能坐馬車,這些人便打算把蕭睿淵擡回城裡,好在他們來之前就有準備,帶了一副擔架過來。
臨走之前,侍衛首領留下了一疊銀票,說是感謝莫顏父女對蕭大人的救助,父女倆推辭不過,便收下了。
待送走這些人,莫顏也鬆了口氣。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救一個蕭睿淵,會給家裡人帶來麻煩,她可能真會見死不救。
京城的某些人得知蕭睿淵竟然活着回來了,又是咬碎了一口銀牙,隨即派人去查怎麼回事。只是鬼醫等人出城後的行蹤早就被顏君煜抹去,他們並不知道蕭睿淵在柳楊村被救,更不知道是莫家救了他。
……
是夜,太子府。
“含章,你感覺如何?”
楚衡坐在牀邊,目露關切的看着蕭睿淵。
此時,蕭睿淵無力地靠在牀頭,臉色依舊蒼白,聽了楚衡的問候,神情柔和了許多:“殿下放心,含章並無大礙。”
“有老夫在,你小子就是半條腿邁進了鬼門關,老夫也能把你拉回來。”
一旁的鬼醫撫卹含笑,突然正色道:“不過,這次你傷的太重,若非那個小姑娘把你從深山老林裡帶出來,又及時尋到顏小子那裡去,等我們這些人找到你,你早就見閻王了。”
蕭睿淵一聽,皺起了眉頭,竟然是一個小姑娘把他從那種危險的地方救出來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楚衡把事情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最後發自內心的讚歎道:“那位莫姑娘的確不一般,能驅使小花不說,還敢親自進山救你,是個仁善的好姑娘。”
一聽自己又是被莫顏所救,蕭睿淵一時愣怔住,不期然的就想到了那張明麗的笑臉,他的內心深處驀地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酸痠軟軟的,又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有一種迫切想要見到那張笑臉的衝動。
這種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遊戲不知所措,可憐蕭睿淵長到二十歲,見到愛慕他的姑娘摔倒在面前都能無視而過,哪裡知道自己這是心動了。
楚衡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臉上帶着濃濃的歉意:“若不是爲了我,你也不會以身涉險!含章,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以後還會更好,你不要再爲了我的事拿自己的命去拼。”
說到最後,楚衡的聲音隱隱有些發顫。
蕭睿淵心裡升起一股暖流,只是他不會安慰人,說出的話也硬邦邦的:“殿下,這次是含章不小心,纔會着了別人的道,你無須自責!可惜這次沒能找到那條赤莽,爲殿下取回蛇膽。”
說到最後,蕭睿淵眼裡一片冰冷,那些人對他痛下殺手,無非是想阻止他找到赤莽膽爲殿下治病,可即使沒有這件事,他們也會千方百計的剷除他,讓殿下徹底沒有依仗,任他們揉圓捏扁。
“那你此次進去,可有見到那赤莽?”鬼醫一臉激動,只要取得赤莽膽,再尋到黑靈芝和千年人蔘,殿下體內的毒素就能徹底清除。
蕭睿淵搖了搖頭,冰冷的眼眸閃過一絲懊惱:“原本尋到了一絲蹤跡,繼續找下去極有可能找到,可惜,全被那些人破壞了。”
鬼醫也是滿臉遺憾,早些年就得到赤莽在玉華山出沒的消息,可派人找了那麼多年,也沒人見過它的蹤影,這次明明有可能找到,卻偏偏被那些人破壞了。
“對了,老夫這裡倒是有個辦法。”鬼醫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高興地說道:“你不是被那狼崽子尋到的麼,那它肯定經常往山裡鑽,何不讓它去找?”
鬼醫越說,越覺得這主意好,小花不是一般的狼,有它進去找,肯定能循着氣味找到赤莽,總比一羣人進去,漫無目的的大海撈針好多了。
蕭睿淵與楚衡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喜色。
“想都別想,依小花那性子,你們覺得它會乖乖聽話?”
突然,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插了進來,衆人扭頭看去,就看到顏君煜正搖着玉骨扇,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
“哼,它不肯聽你的話,那是你沒用,不然是誰把蕭小子從山裡背出來,又跑回來傳消息的?”
鬼醫冷哼一聲,拆顏君煜的臺。
“哎呀,也不知道是誰當初被小花追到恭房不敢出來,最後還求着爺把小花給弄走的。”顏君煜反脣相譏,笑的格外盪漾。
“你——”鬼醫氣得倒仰,被小花撕爛衣裳,躲進恭房不敢出來是他一輩子的恥辱,可這個可惡的傢伙偏偏要揭他的短。
眼見鬼醫就要暴走了,楚衡連忙阻止,問顏君煜:“懷熙,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大冰塊死了沒有。”顏君煜漫不經心的瞅着蕭睿淵,話雖然惡毒,卻不難聽出其中的關切之情。
“謝了。”蕭睿淵扯了扯嘴角,顯然早就熟悉了他獨特的關心方式,一點也不介意。
顏君煜撇撇嘴,拉了把椅子坐下,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接着方纔的話題:“玉華山深處那麼危險,小花又不傻,怎麼可能乖乖進去找?”
他把那傢伙從小養到大,哪次有事找它幫點小忙,不是跟哄祖宗似的,更何況是讓它進山找赤莽那麼危險的事。
蕭睿淵兩人一聽,一時沒了言語。
“老夫親眼看到小花很聽那個小姑娘的話,要是讓小姑娘去說,它說不定願意呢?”
鬼醫卻不肯放棄,楚衡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再找不到那幾種藥材,到時候神仙也難救,成不成總得試試才行。
蕭睿淵聞言,皺了皺眉:“這事暫且放一放,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說吧。”
他知道小花很聽莫姑娘的話,若是莫姑娘肯跟小花提這事,小花極有可能願意,但這事太危險,以莫姑娘的性子,肯定不會同意小花涉險,畢竟殿下的性命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雖然以強權壓制,莫姑娘會同意,但他不願意這麼做,更何況此事還牽扯到儲君之爭,不該把她一個普通的姑娘牽連進來。
鬼醫聞言,詫異的看着蕭睿淵,這小子爲了找到赤莽,險些連命都丟了,現在有更好的辦法,竟然猶豫了。
顏君煜眯起眼睛看着蕭睿淵,眼裡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楚衡雖然意外,但也知道蕭睿淵不會害他,便放下了那點疑惑。
正在空間裡研究功德珠的莫顏,可不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小花的頭上。
“小花,你說蕭睿淵會不會真是老天爺的親生兒子?”莫顏恍惚的看着紅紋遍佈,只剩下一點點空白的透明珠子,喃喃的問着小花。
上次救了蕭睿淵,空間直接蹦了一級,這次又救了他一次,雖然沒有直接蹦一級,但他一道紅紋就把她積攢了好幾個月的紅紋全比了下去。
大概她再做七八件善事,空間就能升到第四級。相比前世辛辛苦苦十幾年,只升到第五級,現在這樣堪比坐火箭的速度了。
研究完功德珠,莫顏又開了勞作。空間裡還有許多土地暫時不能完全利用,種的好多糧食只有空閒的時候纔會收一收。
即便如此,空間裡的米糧已經堆成山了,還有那些雞蛋,白花花的堆在了一處,人跳進去都不會冒出頭來。
莫顏看的眼睛疼,她得儘快想辦法把這些東西弄出去,光堆在空間裡也不是辦法。
靈泉池旁的藥田已經變成了碧綠的一大片,見不少藥材又結了種子,莫顏連忙開始採集,這些藥種以後都是要種到荒山上去的。
這種細活兒,小花就幫不上忙了,它屁顛顛的跑帶靈泉池旁,瞅着那朵越來越大,香味越來越濃的靈芝,垂涎三尺。
此時的靈芝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血紅色,最中央處原來指甲蓋大小的紫色已經變成了雞蛋大小。
每天進來對着靈芝流口水幾乎是小花的必修課,每次看的莫顏都想翻白眼,看的着卻吃不着,又偏偏要看,這不是找虐麼?
待種子收集好,莫顏又去了空間邊緣的果林,見每棵果樹上都掛滿了青澀的果子,她很沒出息的嚥了咽口水,這些蘋果、葡萄、龍眼,明天晚上就能吃到了。
來到這個時空近一年了,莫顏除了先前在龍石鎮吃過那位好心的阿婆送的梨,其他的說過別說吃了,就是見都沒有見過,天知道她想吃水果快想瘋了。
眼下外面也到了桃子、李子成熟的季節,到時候她可以把這兩種水果拿出去給家裡人吃。
最先移栽進來的柿子樹個板栗樹也結滿了果實,柿子和板栗都熟了,高高的掛在枝頭。空間裡的柿子沒有外面的澀味兒,摘下來就可以吃,像蘋果一樣脆脆的。
莫顏用竹竿敲下了幾個,在靈泉池裡洗去了上面的塵土,給小花剝了兩個,自己也吃下了一個。
吃完後,她又拿着竹竿開始敲板栗樹上的刺球,這個時節板栗纔剛結果,拿新鮮的出去會被問起,她打算在空間裡做成板栗糕後,再拿出去給馨兒她們吃。
小花顛顛的跑過來湊熱鬧,結果好巧不巧的一顆長滿尖刺的刺團就砸到了他的背上,扎的它嗷嗷亂叫,委屈的跑過來蹭着莫顏的腿求撫摸。
莫顏最受不了它撒嬌,連忙坐下來撥開它被砸的那處毛髮看了看,發現除了有些發紅,還斷了兩根小刺在肉裡,便小心地給它拔了出來。
小花調整了一下姿勢,把碩大的腦袋枕在莫顏的大腿上,大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微眯着狼眼愜意極了。
莫顏滿臉無奈,這傢伙,真是越來越愛撒嬌了。
陪小花玩了一會兒,莫顏起身繼續敲打着着樹上的刺球,待刺球裝滿了籮筐才收手。
刺球的表皮很硬,想取出刺球中的板栗很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會被刺球刺的滿手是血。
好在莫顏早有準備,特意用先前的那張鹿皮做了一雙皮手套,她左手拿着刺球,右手拿着剪刀開始剪,待刺球被剪破,便用力將其掰開,取出裡頭褐色的板栗。
皮手套雖然能阻止手被刺球刺傷,但是由於太厚,做起事來並不方便,取出一隻刺球裡的板栗,耗費了不少時間。
待一籮筐刺球裡的板栗被全部取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莫顏只覺得手腕都不是自己的了。
休息了一會兒,莫顏就用熱水浸泡法煮板栗,以便剝掉板栗裡面最難剝的那層皮。
待水燒開後,她把生板栗放進鍋裡,加入了少量的鹽,蓋上鍋蓋後五分鐘左右,便取出板栗用刀切開,手一剝,栗子皮就隨着板栗殼一起脫落了。
待所有的板栗皮全部去掉,莫顏把它們放到蒸籠裡蒸,不一會兒就蒸熟了。用刀將這些板栗切成小碎塊後,便用擀麪杖繁複的碾磨,直到板栗變成了細膩的粉末狀,纔跟糯米粉、麪粉以三比二比一的比例混合在一起。
加了適量的靈泉水,又放了一些蜂蜜在裡面,待反覆糅合後,將麪糰做成了一張圓餅狀放到了蒸籠裡。待水燒開,放上蒸籠,沒過多久就聞到了板栗的香甜味。
板栗的甜香味很濃郁,剛冒出熱氣,小花就等不及了,舔吧着嘴跑過來,圍着蒸籠團團轉,聽着鍋裡咕嚕咕嚕的聲音,恨不得用爪子掀開蒸籠瞧一瞧纔好。
又加了把火蒸了一會兒,莫顏才退出剩餘的柴火,待蒸籠裡的板栗糕冷卻後,她拿起刀把整塊板栗糕切成了火柴盒大小,用乾淨的盤子裝了好幾大盤。
“喏,這一盤都是你的。”放了一盤到小花面前,這傢伙饞的口水早流了一地。
小花‘嗷嗚’一聲,激動地撲上來,大嘴一張,一盤子板栗糕就去了五分之一。
莫顏笑了笑,自己也嚐了一塊。嗯,比糕點鋪子裡的板栗糕味道要好,沒有那麼甜膩不說,板栗的清香味兒更加濃郁。
一人一狼吃夠了,便出了空間。莫顏躺在牀上想事情,小花乖乖的躺在牀板下的棉墊上,咂吧着嘴很快睡熟了。
第二天,莫顏帶着小花跟李忠一起去了柳楊村。這幾天,新房在起院牆,院子裡也得佈置一番,有些細節會有稍稍的改動,她得去看看才放心。
到了工地上,莫顏從空間裡拿出裝了板栗糕的布袋子,掛在了小花的脖子上,讓它帶去給大白吃。
小花吐着舌頭蹭了蹭她,屁顛屁顛的走了。
莫顏站在新房前,看着新房的雛形,心裡涌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了!
“顏兒,你過來,爹有事跟你商量。”
莫清澤站在草棚前衝莫顏招招手,待莫顏走近了,他拿出了一張紙說道:“這是爹請村裡的老人幫忙算的日子,這幾個日子都很不錯,你覺得選在哪天上樑好?”
上樑?莫顏這才記起還有上樑這回事。
上樑猶如人之加冠,用來連接廟宇建構本身、天地、神靈與人之間的關係。百姓都非常注重這個,不光要選對日子,還有一系列複雜的儀式,一點也馬虎不得。
莫顏接過她爹手中的紙,看了看上面的日期,發現最近的日子是五月二十六,其次是六月初六,六月二十二等,她想也不想,就指着六月初六:“咱們家的房子是三月初六動土的,六月初六上樑正好。”
莫清澤笑着點點頭,他也屬意這個日子,“那行,工地上的事情也不多了,過兩天爹就去準備上樑的事宜。”
莫顏點點頭,上樑是大事,不是婦道人家和姑娘家能湊合的,她爹敢讓她上樑的日子,已經很開明瞭。
“對了爹,上樑後,屋子還得粉飾一番,那大概什麼時候能搬進去住?”
莫顏記得前世房子裝修好後,一般得放半年才能住人,要是他們家的房子也得放半年,那豈不得等到明年才能住?
莫清澤以爲女兒急着住新房,便笑道:“要是急的話,等屋子粉飾好,牆壁幹掉後,再添些傢俱進去就能住人,到時候挑個好日子暖房,請親友們熱鬧熱鬧就行了,要是不急,就等暖房那天搬進去。”
這麼快?莫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裡不是化學品、各種添加劑氾濫的現代,這個時代的油漆、石灰粉都是自然加工而成,不含甲醛等有害物質,想住隨時都可以。
“那粉飾得要多久?咱們乾脆把暖房的日子也定下來吧?”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住進來了。
莫清澤想了想說道:“咱們家的房子有些大,粉飾的話也得半個月,等牆壁幹掉,又得半個月,再加上屋子得仔細打掃,前後加起來要一個多月,這幾個日子都不太合適。”
現在都五月二十了,這幾個好日子中最遠的也才六月二十八,來不及暖房,七月又沒有好日子,至少得八月才行。
莫顏也想到了這個,八月就八月吧,大半年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三個月。不過屋子都已建好,是時候請城裡的木行來家裡丈量屋子造傢俱了。
父女倆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就各幹各的事去了。
莫顏去每間屋子裡看了看,構造跟她心中的一模一樣,甚至有些細節在魯師傅的完善下更加完美。
她去在院子裡轉了轉,看了工人們的施工情況,對有些地方向魯師傅提了一些建議。
魯師傅仔細的考慮後,覺得這些小建議能讓院子裡的佈置跟房屋更加和諧,都會按照莫顏說的來改進。
莫顏很佩服魯師傅這樣的人,雖然在建築方面的造詣很高,已經是宗師級的人物,但他非但沒有剛愎自用,面對旁人的意見,如果是好的,他會欣然採納,真誠的道謝;如果覺得不合適,會耐心地解釋爲什麼不行,總能讓人心服口服。
也難怪在短短的數年時間裡,魯師傅的建築工隊會享譽整個京城,甚至不會因爲魯師傅泥瓦匠的身份而看不起他,想來除了真有本事,也有人格魅力在其中吧!
裡頭已經沒她什麼事了,莫顏百無聊奈的坐在草棚裡看她爹整理的賬本,在最後一頁看到蓋房的總花費後,不由得咂舌。
雖然知道蓋房子就是燒錢,但是她沒有想到僅僅蓋了個毛坯就花了近六百兩,最大的支出就是購置磚石木瓦共計四百兩,剩下的一百多兩就是付給村民們的工錢。
至於魯師傅他們的工錢,得屋子蓋好後另算,照着他們的身家,至少需要三百兩。
莫顏暗地裡算了算粉飾的費用以及之後定製傢俱的花費,大概還得六百兩銀子纔夠,比當初她預算的八百兩超了近一半。難怪先前她經常看到父親對着賬本長吁短嘆,原來是銀子花的太厲害了。
幸好家裡還有些家底,不然房子一蓋好,立馬地主變貧農,這落差,簡直不要太大!
花的銀子雖然有些多,但是想到以後能住着寬敞舒適的屋子,這點花費莫顏覺得很值。
人一輩子努力奮鬥,不就是講個吃穿住行?有能力享受高品質的生活,爲什麼要委屈自己將就?
在莫顏看來,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的,吃好住好穿好都沒有什麼,只要別肆意揮霍鋪張浪費了就行。
“別攔我,今日我一定要討個公道!他莫家自己發了大財,蓋了大好的房子,卻要坑害自己的鄉親,我倒要看看,他們的心腸是不是黑的!”
就在莫顏繼續翻看賬本時,就聽到了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隱約聽到聲音最大的那人提到莫家,她連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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