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簡言和往常一樣起牀就不見了景笙和梓染的影子,每次他們回來都會出一身汗。今天也不例外,她提前準備了熱水就等着他們回來好梳洗一番。
景笙氣喘吁吁的跑進屋,簡言扭頭看着他滿頭大汗,癱坐在椅子上,隨後又看着慢悠悠走進來的梓染,皺眉,“這幾日,你們都去幹了什麼?每次回來就是這樣?”
她扭頭看着景笙,完全顛覆了她心裡的形象。
本該是一個高貴典雅而又溫文儒雅的公子,眉宇間多了一層讓人琢磨不透的情愫。
那神色張揚,似乎變得和之前大有不同了。
景笙扭頭,又看看地上的嫺靜的狐狸,“就出去跑了一圈。我在強身健體,總比弱不禁風的好。”
簡言挑眉,“每天早上都去鍛鍊?”
他含笑點頭,“還不然,這十多日,你以爲我去做什麼?”
她靜靜的點頭,大步走過去,當着梓染的面,伸手去拉他的腰帶。
景笙一驚,忙抓住她手,仰頭滿是疑惑,“青天白日,還有梓染在呢。”
簡言撇了一眼正盯着他們的梓染,“閉着眼睛。”
梓染眼角一抽,仰着腦袋,有本事你就當我面脫!
景笙見她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剛跑回來還沒緩和一下,臉色騰的紅了,彆扭的移開視線,“進屋我脫給你看?”
簡言頓了手,“你以爲我要看什麼?”
“不是看我身子?”他扭回頭看着她。
“算了!”簡言鬆開手,嘆息的搖搖頭,“你就是再跑個十天半月,也難以煉成肌肉男!”
“肌肉男?”景笙面色一沉,“你喜歡李元霸那種人?”
噗嗤!簡言黑線,李元霸那是肥肉好吧?
“哈哈哈。”梓染一聽腦子裡浮現李元霸那膘肥體壯的身子,頓時滾在地上拍着肚子大笑。
簡言臉色晦暗,瞪了地上的梓染,扭頭道,“你才喜歡他那種?那是肥肉,哪裡是肌肉!”
景笙蹙眉,肥肉和肌肉不是一個概念?
“你喜歡肌肉男?”他又問。
“不是。”她翻眼皮,盯着他凌亂的胸衣,作惡的伸手撫摸了一把,“離肌肉還差的遠,不過……”她低頭往他小腿上看,又伸出腳碰了碰,“如果長期堅持跑下去,這裡應該會變成肌肉。”
景笙低頭看了自己的腿,伸手拂了衣襬沾染的灰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就讓它變成肌肉。”
簡言捂嘴一笑,溫柔的上前整理他衣服,“快去梳洗下,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熱飯。”
她扭頭看向梓染,“還有你,快去洗一洗,等會吃飯。”
梓染跟在她後面,進了廚房。
簡言回頭瞥了他一眼,沒見景笙跟來文問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聰明如你,還問什麼?”他白了一眼,趴在草堆裡面,睜着大眼睛。
“心疼他?”
“心疼也沒辦法,他有他的孤傲。”簡言點燃了火,煨着鍋裡的飯,“倒是你,別給我教壞了。”
梓染猛然起身,“笑話,本狐好歹也是千年的神狐,也算是他半個師父……”
他毫無底氣的瞄了一眼簡言,調皮一笑,“嘿嘿,一定不會將他帶壞的。”
簡言不再作聲。
景笙梳洗後,換了一身衣服,又變回了雲端高陽、謙遜有禮的公子。他面色溫柔,絕美的容顏白裡透紅,薄薄的脣瓣抿着,嘴角始終掛着笑意。還未綰起的墨發散落在肩後,咋一看好似神仙下凡,纖塵不染。
他捋了捋髮絲看着簡言眼裡帶着驚豔,手裡端着飯走到桌前放下來。
“來,我幫你綰髮。”她笑着說。
景笙含笑拿起木梳腳步閒散走過去,遞給她,“還是喜歡你幫我綰髮。”
她接過木梳,拉過他坐在椅子上,輕柔的梳着他長髮。以前她覺得男子留着長髮不男不女的讓她很反感,時代不同了,人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這應該叫入鄉隨俗吧,這裡她反而覺得沒有頭髮的男子,第一次反應大概就是和尚了。
她三梳之後,趴在他肩膀上自己笑的合不攏嘴,“怎麼覺得好像在給出嫁的女兒梳頭一般。”
景笙扭頭瞥了她一眼,寵溺的颳了她鼻子,“這話還是等着以後有女兒了再說吧。”
簡言直起身子,害羞的玩弄他頭髮,“八字沒一撇的事情。”
他神色微動,“很快就會一撇。”
簡言嬌嗔的捶了他肩膀,“不害臊。”
說罷,便握着梳子,認真的爲他綰起了髮絲,最後將那支桃花木簪將它牢牢固定。
“好了。”她收起梳子,滿意的點點頭,扭過身子看着他正面,學着宮廷禮作揖道,“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景笙整理衣衫的手微微一頓,看着她那模樣,無奈笑說:“調皮!”
“呵呵。”簡言洋洋得意,伸手將他拉過坐在桌子邊,“快點吃吧,等會就涼了。”
景笙坐下來拿起筷子,看了飯菜,“梓染那個小東西呢?”
“在廚房裡面吃飯。”她也跟着坐下來。
他點點頭便不在說話。
簡言撐着頭看着景笙。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她移開視線,如今在這裡生活了兩個月,每日除了種田還是種田,生活雖然單調了些,好在還有一個俊美的相公和一隻調皮搗蛋的萌狐狸,偶爾來幾隻鬧騰的小渣渣,怎麼都像是電視裡面播放的打怪升級?
她直起身子,蹙眉道,“難道我真的要走上打怪升級的道路?”
“嗯?你說什麼?”景笙一臉茫然看着她。
簡言思索片刻扭頭看着他,“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離開這裡?”
景笙的敏感度極強,他呆愣的放下碗筷,“你想離開?”
簡言搖頭一笑,“別那麼緊張,我怎麼會離開,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是說若有一天,不得不離開這裡,你會不會走?”
他依然緊繃着臉,深情不悔的看着她,“今後你在哪兒我就在哪裡。”
簡言抓住他手,“你傻啊,我們是一體,當然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他這才放下心來,又重新端起碗,優雅的吃着。
須臾,景笙拿着空碗笑着給她看看,然後起身步履閒散的走去廚房,將碗清洗乾淨,看見草堆裡躺着的梓染,蹲下里發現他已經睡着,他輕輕的抱起來,又離開廚房。
他見簡言站在庭院裡,慢慢走過去站在她旁邊,“這兩日村民在收割麥穗。”
他說的很平淡,簡言也像聽風一般而過。
“嗯,我知道。讓他們去刮分吧,留點給我釀酒就好。”她扭頭看着梓染,“你再這麼寵他,日後他會更加無法無天。”
“他很可愛,我很喜歡,就像個孩子……”他低頭揉了揉他的頭,上次磕的傷也好了。
簡言吃味的將他放進了紫菱裡面,“**歲了還孩子?就你寵他。”
他勾蠢脣一笑,伸手懶着她肩膀,“我也寵你。”
“錯!”簡言揚眉糾正,“是我寵你。”
他附和的點點頭,“誰寵誰都一樣,反正都是寵。”
簡言順勢靠在他肩膀上,笑着看着庭院那些藥草。起初他身上寒氣很重,這麼多日子以來,藥草用了很多,身子也健朗了,心也開明瞭,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嗨,景公子?景娘子,你們在家呢?”
簡言和景笙忙扭頭,看到外面的張藝朝着他們招手,兩人互看一眼,他才放開手,張藝不請自來的跑過去。
可看到簡言容顏,生生的愣住。
“娘呀,我好像看到神仙了。”張藝伸手掐着自己的臉,“哎呦,這不是做夢。”
景笙面色一沉,語氣生硬起來,“你怎麼來了?”
張藝看簡言的視線被他擋住,他不好意思的撓頭,“我是幫着爹孃給人家送點東西,路過這裡便來看看你們。十多天不見了,看看你們好不好。”
他含笑的點點頭,半絲拘束的樣子都沒有。唯獨,看了簡言真貌以後,愣是不敢看她眼睛,那眼睛太勾魂了,怪不得鄉里鄉親都說她是個狐狸精。
“我們很好。”景笙依然很淡漠。
張藝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田裡的麥穗熟了,爲何你們如此清閒?”
“我們沒有田地。”簡言伸手拽了景笙衣袖,伸手指着屋子,“若不嫌棄進屋喝口茶水?”
“好!”他說完看着景笙那可怕的眼神,忙擺手,“不…不了,我得趕緊回去幫忙纔是。”
“那就趕緊走吧!”
景笙冷言冷語嚇的張藝心裡直顫,他就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哪裡明白景笙爲何突然對他這般冷清。
簡言一臉肅靜,看着那張藝像逃一般的衝出庭院,她還是抿起了笑意,隨後又見張藝返回來,像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說景兄弟,爲啥突然變得這麼冷淡了?怪嚇人的。”
景笙眉梢一動,“我一直都是這樣。”
“沒有,上一次明明很熱情。”張藝聽他一說忙反駁,“莫不是最近遇到什麼煩心事?”
他開始自動補腦,景笙打斷他,“沒事什麼事情,我這人一直都是這樣,尤其是對男人!”
張藝更加不明白了傻乎乎的指着他嘿嘿笑起來,“景兄弟你也太那個啥了吧?”
他偷瞄了一眼簡言,看她面露喜色,膽子便大了些,“大家都知道你有個如花似玉的娘子,也不能……嘿嘿,我說景兄弟,要節制點。”
景笙和簡言臉色當即陰沉下來。張藝說完話,就後悔了,他呆愣的看着他們,瞳仁縮了縮,“那個,我就開玩笑,你們別生氣,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
說完,他拔腿就跑。
簡言無奈的搖頭,“這個張藝也是個沒有沒心眼的人。倒比村裡的人善良多了。”
景笙聽她話,輕哼一聲,扭頭就走看。
簡言撇撇嘴巴,聳聳肩,只好跟在他後面出了院子。
看他是往後山去,忙抓住他衣袖,“你要去後山?”
“嗯。”他伸手握着她手,“看看村民忙碌的樣子,我就覺得自己太清閒了。”
“嗯?清閒?”簡言跟上他腳步,“那就去將後山田裡那二畝地裡面的雜草鋤掉。”
景笙扶額,“不是才鋤了嗎?”
“唉!”她嘆息的搖頭,“都怪我家的土壤太肥沃了,那些雜草簡直和土元素一樣調皮,怎麼都不長在人家的田裡。”
景笙瞭然的笑道,“正好,這樣也不會因爲大家都在忙着自己閒着而發愁了。”
兩人到了那後山,景笙一眼望下去,坡下每一塊田地裡都有一兩個人,彎腰駝背收割麥穗。
他一眼就看到自家那塊地,看到李氏、孫氏、江氏還有景家三兄弟彎腰幹着農活。簡言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只是一眼她便收回視線,“別告訴我你要去幫忙!”
他搖頭收回視線,蹲下來伸手拽起地裡的雜草,“我天天那麼忙,哪有時間去幫忙?再說也就那幾畝田地,他們若是搞不定,還要我這個柔弱的公子去,簡直貽笑大方。”
柔弱?簡言仰着眉梢點頭,“柔弱!嗯,太柔弱了。剛剛說說自己很閒來着?我還以爲你心疼他們纔會站在這裡看看。”
“我事情可多了!”景笙就是不承認之前說的話,“自己的事情不夠做了,哪有心思幫着別人。”
他頓聲蹙眉,“你剛纔不說留點給你釀酒嗎?等他們弄完了,指不定還剩多少。”
簡言嘆息的看着他,“他們是一定會拿走一些,可是二嬸不會啊!她會有能力協調這些事情,到時候指不定給我們多少。”
景笙點頭,繼續拔草。
田地的另一邊是一個小斜坡,斜坡上面雜草叢生,草堆猛然動了動。簡言的警覺性很高,一眼就盯着那個地方。景笙也看過去,只見簡言拉過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輕湊近那草堆。
景笙怕是蛇,或者其他危害性的東西,忙抓住她手臂,她回頭看他搖頭,“沒事兒,我就看看那什麼東西。”
接着她面色一喜,聽說人蔘會跑,如今真的見到了兩隻腿的人蔘紮在草堆裡,於是撩起了衣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一把將它捏住。
“哈哈,你猜我抓住了什麼?”
景笙見她如此高興,緊張的心放鬆下來,“什麼?”
“是人蔘,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手裡捧着人蔘不敢鬆開,生怕一鬆手它就跑了。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簡言一愣,她居然能夠聽到它在說話!
景笙見她面帶詫異,上前問道,“怎麼了?”
“我能聽見它說話。”她按住心裡的激動,將它丟在空間裡面,看了景笙說:“你等我片刻,我去紫菱裡面問問情況。”
不待景笙開口,她人便進了紫菱,這裡頓時就剩下景笙一人。他含笑的蹲下來,已經對於簡言自帶特殊能力的她見怪不怪了。若是以後漸漸強大起來,豈不是能夠聽見花花草草說話?
再看梓染那小狐狸精,不難想象這片大陸的其他不爲人知的地上是不是還有許多和它一樣的妖精存在着?
以後隨着時光變化,難保以後不會隨處可見妖怪。他不強大還要等待何時強大?
簡言進了紫菱,就看見那人蔘全身顫抖的靠着靈泉,梓染就盯着它。見簡言進來紛紛看向她。
“你怎麼捉了這貨?”
“我是人蔘?百毒不侵的人蔘!”
簡言詫異的蹲下來,看着那個巴掌大的小不點,細細一看長着女孩子的模樣,扎着兩個小包子頭,典型的小妖好嗎?
“你笑什麼?”它撇撇嘴巴,警惕的看着她,“你能聽懂我話?”
簡言點頭。
它立即求饒,“那你放過我吧!我就是太貪玩了,爹孃不准我出來,我偷偷跑出來迷了路,你就放我回去吧。”
簡言在看到它之前還想着捉回去給相公做人蔘湯補身子,可看到這麼靜小呆萌的人蔘妖,突然有些下不去手。
梓染蹙眉,“這麼好的東西,比你那些藥草好上上千倍。”
人蔘娃娃一聽面色大變,忙朝着簡言俯首,“好人會有好報,你不要吃我。”
它不敢哭,心裡怕急了,就怕簡言一個手指將她捏碎了,丟在鍋裡給煮了。
簡言低頭笑着,細細大量這個小不點,小葉子遮住了小身板,露出小腦袋,一雙眼睛盯着自己,全身都在發抖。她伸出手,嚇的它抱着頭蹲在靈泉邊緣大哭大喊,“不要殺我,我太小了,沒有多少肥肉!”
簡言不是有意要嚇它,她將那小身板小心翼翼的捏起來放在手心裡,溫柔的看着它,“爲什麼我要吃掉你?”
它真開眼睛,詫異的跪在她手心裡,“你不吃我?那你放我回去吧?”
它問的小心,還細細觀察簡言的臉色,生怕她不高興,將她自己給捏碎。
“放你回去了,我相公怎麼辦?那急需要你來補身子,這可怎麼辦?”
它一聽,滿臉的希望變成失望,糾結片刻,“那我給你一條腿,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簡言揚眉,“你會不會死?”
它眼巴巴的看着簡言,“頂多變成殘廢,再說不被你吃,日後肯定也會被其他人給吃掉。”
“那還不如被我吃掉!”簡言笑了笑。
它頓時慌神,“我才活了一百年,起碼要活到五百年才行,我這麼可愛,姐姐,你就放過我吧!”
那一聲姐姐喊的簡言心軟了下來,她低頭輕笑,這小傢伙真是可愛。
------題外話------
困的我不要不要的。有一個呆萌小妖,有人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