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來了,他生活纔有了希望。他回頭瞥了一眼門口蹲着的小毛球,勾起脣角扭頭,視線放在簡言身上。
誰來搶,都不行!
簡言停下,向他跑過來,拉住她手臂,“走,我們去後山,那邊的地勢高,可以看到村民們現在的情況。”
“好。”
大半個時辰,兩人手牽手,一路說笑。梓染變回人身跟在兩人身後,不言不語,神色淡漠。
“你看,昨日我已經將這片土地整改了,怎麼樣?”
景笙看着大大小小的石子將二畝田地圍起來,形成一個小籬笆。他輕輕點頭,攬着她肩膀,“不錯。”
簡言得意的笑着,她提着衣裙上了小山丘,挑眼遠望,“你快來看,羣衆的力量果然夠大,一天都不到,渠道已經挖了一半,這速度真快。”
“你當心點。”景笙看她搖搖晃晃的站在上面,已是提心吊膽。看她穩住身子,無奈的搖搖頭,跟着站上起。
“羣衆的力量一直很大。”他低頭側臉,“民,國之根本。一個國家想要強大,靠的並不是軍隊有多強,而是子民有多團結。”
簡言點點頭,“乾旱問題解決了,現在來解決咱們的問題吧。”
“什麼?”他問。
他拉住簡言慢慢的下來,她鬆開手蹲在地上,“試一試看,能不能將水元素給召喚過來。”
她回頭看着梓染,“我需要去水邊召喚,還是就在這裡?”
梓染沒有搭話,一個人沉浸在他們不懂的世界裡。簡言和景笙對看一眼,她眉頭一皺,“我跟你說話呢?你一個小孩子每天哪有那麼多的憂愁?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感受不了他的氣息,就證明,他不在這個世界。”
梓染動了眉梢,緩過神來,“嗯?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想要召喚水元素,是在這裡,還是靠水召喚?”簡言複道。
梓染調整了心情,白了她一眼,“這裡有水嗎?離這麼遠去,你想讓村民說你是妖怪?”
簡言面色一沉,回頭看看水域的位子,如果真的要召喚水,難不成從這天空引一道空渠,這樣真的會嚇壞百姓。
“難道我就不可以利用地下水?”簡言跺了跺腳,“這地下也是有看水源的。”
景笙不懂這些,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站着認真的聽。
梓染視線移到地上,復又看看她,點點頭,“那你試一試,沒準就召喚來了。”
簡言剛動手,湊近他問,“是不是我將五行元素召喚齊了,是不是就能夠晉級?”
梓染擡眸看了她一眼,裂開身子,“我不知道,你的修煉和紫菱一體,你強大,紫菱就強大。”
簡言瞭然的點點頭,“我試試。”
景笙走進她跟前聽她碎碎念,他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半響也未見任何動靜,不禁有些擔心,心跟着緊張起來。
簡言感覺到了有很大的阻力,她回頭看看地勢,讓水往高處流,不難纔怪。她泄氣的放下手臂,一時滿頭大汗。景笙溫柔的拿出帕子幫她擦汗,“休息休息,不急。”
簡言點頭,“會不會和地貌有關?高山流水,水都積聚在山腳,現在把水往山上召喚,阻力很大。”
景笙看看四周,點頭應道,“的確是這個道理,能不能用其他的方法?”
“你有什麼好方法?”簡言和梓染紛紛盯着他。
“如今你可以將土元素利用起來,水的周圍都是有泥土鑄成的水巢,這才形成了一個小的水庫。一旦土元素,鬆動了土壤,水就會移動。就像此時,山腳下的百姓一樣,和開渠引水的道理一樣。”
簡言和梓染對望一笑,“這個方法好,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利用土元素呢!”
她拍拍頭,景笙含笑將她手臂拉住,“五行相剋,這個你不要忘記了。”
“對,五行相剋。”簡言靜靜的思索着。
如今水都聚集在山腳,那二畝田地剛好在小山坡上。她來回的觀察地貌,田地離山腳看着並不是很遠,但是一眼看下去,確是一個小坡形式,難怪召喚起來有些困難。
“我們返回去,從山腳開始。”
簡言確定了第一步,三人一起往山腳而去。
“你要將山腳的水一點點往上引?”梓染猜到她的想法,搖搖頭,“這種法子不行,一旦你沒有力氣,他們還會掉頭下流。”
簡言腦子又大了。方法還沒實施就被否定了,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頭緊鎖着。景笙看了心也跟着沉了起來,“這作物還不是沒有熟嗎?也不急一時,我們先回去慢慢研究。”
她輕輕點頭,嘆氣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走吧,先回去再說。”
三人剛剛到家門口,就看到穿着菸灰色的衣袍的小廝焦急的來回渡着。看到他們歸來,眸色變得明亮,拔腿跑過來彎腰恭敬道,“景娘子,我家少爺讓小的來通知您,仝老闆喝了那藥材,現在高燒不退。”
簡言面色一寒,她緊緊盯着順子那緊張的臉,“怎麼會高燒不退?裡面可有加入其他東西?”
“小的也不知,我家少爺讓您去一趟。”順子不敢看簡言,只因那張臉,太媚惑人心。
簡言頭疼的扶額,“我知道了,待我簡單收拾一下,你先回去,我隨後就來。”
“哎,那我先回去覆命。”
三人看着他匆匆的出了竹林,面色皆不好。尤其是景笙,臉色黑的像鍋底。簡言回頭尷尬的笑了笑,可看到他那臉色,笑的想當難看。
倒是梓染得意的揚起頭,瞥了她一眼推開院門,走進去。
“你要去?”他簡潔的問道。
簡言點點頭,“藥方是我開的,我要去了解下里面是不是被人下了藥,或者是不是吃了其他相剋的食物。”
景笙沉默了一瞬,眼底的陰霾散開,“去吧,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馬虎。”
簡言神色爲微晃,看着他散開的明月般的眸子,勾脣笑着點頭,“我們先進屋。”
景笙跟在她身後,一前一後進了屋子。他看了牆上掛的斗笠,伸手取下來,走過去遞給她,語重心長告誡道,“這斗笠,不要摘下來,我不想讓他盯着你看,更不想更多的人盯着你看。”
簡言點頭接過,輕應了一聲‘好’。
景笙看着她戴好以後,垂下眼眸低聲道,“去吧,早些回來。我知道你吃不慣大魚大肉,回來我做水煮魚給你吃。”
面紗下的簡言點點頭,“好,如果太晚了,你就不要等我,別忘記了泡藥浴。”
景笙咧嘴一笑,“帶上梓染早去早回。”
“梓染——”他轉身走出去喊道,“我就將她交給你了,早去早回。”
梓染挑起了眉梢,“不用你說,我自然會看好。趁着天色還亮着,趕緊走吧。”
簡言看了看景笙,大步跟着梓染往外走去。景笙這是第二次,看着她出竹林,心裡百味雜亂。
梓染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那白色衣袍的人,扭頭撇撇嘴巴,“他對你用情至深呢!”
簡言知道他會一直站在門口目送自己,她沒有回頭,勾脣道,“他是我相公,不對我用情難道要對別人用情?”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梓染忙解釋,“你們這才做了多久的夫妻?你難道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打算待在這麼一個小天地生活一輩子?”
簡言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梓染,“你今天有些不對勁,無緣無故的,你爲何會說這樣的話?”
梓染撓頭,“我就是覺得吧,你應該遇到更好的人……”
“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要生氣了。”簡言面色一沉,大步走在前面。
“我說的都是實話。”梓染追着她,“你看這個小村子,鄉親們都不喜歡你,而且你的名聲都給他們毀了,尤其是景家那兩個婆娘,那般將你趕出景家,你爲何還要守在這裡……”
“梓染!”簡言怒了,“你要是不想留下,大可回到紫菱裡面去修煉,去找你的主人,沒必要來管我的生活!”
梓染面色一沉,張張嘴巴看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讓他顫了顫心尖,她合適有這樣的魄力了?
簡言瞪了他一眼,“既然你已經與我立了血盟,請你遵守規則,不要妨礙我的事情。至於你找不着你的主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這一點,請你記住,至少現在我是你的主人。”
梓染呆愣的慌忙低下頭,難怪她會有如此魄力,是他忘記了他們有血盟關係,現在的他不得不低頭,因爲有這一層關係,在她生氣的時候纔會全部暴露出來,纔會讓他有壓迫感。
“是,梓染知錯。”
梓染低頭恭敬道。
簡言不愛這種稱呼,很不愛!
“在這個世界上,我第一次看到的人就是他,是他將我保護的很好,如果沒有我,他也不會被趕走……所以,梓染,做人要知恩圖報。”
她的盛怒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聽梓染毫無感情道,“所以,就要用一生去回報?”
“不,我對他有情!”簡言冷漠的看着他,“如果沒有他,我恐怕也不會被玄宗道長召喚過來,我的到來,就是解救他於危難之間幫他帶出迷途,使他的心明亮起來,讓他看到希望。”
“可是……”梓染頓了頓聲。
簡言打斷她話,“沒有可是,我不會後悔。我喜歡過尋常百家的生活,不喜歡爾虞我詐的生活。”
梓染眸子瞬間暗了下去,他承認自己是有私心的,無非是想幫着自己的主人看好自己的媳婦兒而已。
千年了,找到了素姻上仙,可你在哪?
簡言知道她和梓染不會是一個世界上的人,他在自己身邊,無非就是幫助自己修仙的,早晚有一天,他會離自己而去。他是神狐,她是人,是永遠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簡言毫無心情,身子一閃帶着梓染一同去了空間,不過瞬間兩人便落在偏僻點的街市。她大步往前走,拐了兩條街纔到了客棧。
迎面而來的小廝看到戴着斗笠穿着白色一羣的女子,後面還跟着八九歲的孩子,面色一喜,“這位可是景娘子?”
簡言停住腳步,“正是。”
“景娘子可算來了,我家少爺在閣樓上等了許久。怎麼不見順子?”那小廝仰着脖子向後看去。
“可能不同路吧,還請帶路。”
“唉唉,景娘子,小公子請隨小的這邊來。”那小廝聽後,伸手便走在前面帶路。
三人一同上了閣樓,還是同一間屋子,同樣是兩名官差把守着。那小廝叩門恭敬喊道,“少爺,景娘子來了。”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簡言看到燕璃臉色稍喜,她微微頷首,“燕公子。”
“快請進,你去沏茶端來,順便將仝夫人喊來。”燕璃吩咐一聲,那小廝應了一聲匆匆而去。
簡言和梓染踏進屋內,聞到一股怪味,蹙眉道,“這是什麼味道?”
燕璃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簡言眉頭一皺,臉色沉了下來,窗子管那麼緊,這屋內不通風換氣,豈不是將人悶死?她大步走過去,將前後的窗子全部打開,“屋內要經常通風換氣,這樣才利用病人復原,你將屋內關的如此之緊,哪裡有新鮮空氣供仝老闆呼吸?”
她無奈的瞥了一眼面色微窘的燕璃,也不在奚落他,大步走到牀邊,剛想伸手拉開被子,被燕璃阻止,“你這是……”
“我要看傷口。”她道。
燕璃臉色變了變。
簡言放棄了,轉回頭揹着牀榻,“梓染你去看看,將情況告訴我。”
梓染明白的走過去掀開被褥蹙眉道,“傷口已經化膿,感染……”
果然,簡言進來就問道一股腐敗的味道,她凝眉,“將被子撤掉,上面可有塗抹藥物?”
梓染點頭照做,“有,就是你昨日開的偏方。”
“那就是被子悶的,將被子拿掉,換牀薄的。如此熱的天氣,不起膿皰就怪了!加上傷口感染,纔會導致高燒不退。”她瞥了四下,“窗子還關的嚴實,就是沒病的人也會悶出來個病。”
燕璃面色更加窘迫了,梓染瞥了他一眼,動了眉梢揚起了嘴角。
簡言口水都說盡了,下人上了茶水,倒了三盞茶水放在桌上,她毫不客氣的走過去,端起來抿了茶水,潤了嗓子。剛放下杯子,房門重重打開。
幾人詫異的看過去,仝夫人寒着臉,惡狠狠的瞪着簡言,“你這小丫頭,我就懷疑你是不是詐騙的,這藥方我按照你的來做的,如今沒將我相公醫好不說,反倒病情加重了,你到底按的什麼心眼?你……”
“仝夫人!”燕璃忙走過來,“不是藥方的問題,是我們的問題。”
“燕公子?”仝夫人不滿,“您就不要維護這丫頭了,依我看,她根本就是……”
“騙子是嗎?”簡言揚眉,“我簡言,一沒有收你錢財,二沒有要你東西,試問我要騙你什麼?你有什麼值得我可騙的?”
仝夫人吃癟一時答不上來,可轉眼一想,擡起眼睫道,“這我就不懂了,你一不要錢,二不要財,現在三歲的孩童都明白,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你當我着婆子連三歲小孩都不如?”
簡言眯了眯眼睛,懶得跟她扯皮,她無奈的揮手,“還請公子多費些口水了。”
燕璃不好意思的將仝夫人往拉旁邊,用心良苦的將這件事情分析給她聽。仝夫人滿是詫異,聽着他話,時而蹙眉時而懊惱,時而窘迫。
簡言將那杯茶水喝完之後,他二人才轉身過來。仝夫人立即變換了臉色,朝着她低頭哈腰,語氣也軟了下來,“景娘子,都是我這婆子不懂醫,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大人大量不要與我這蠢拙的婆子一般計較。”
簡言勾起脣瓣,仰着頭看着她,“夫人可記得不日之前仝老闆可有帶回去肥魚給你吃?”
仝夫人驚訝的看着她,“你如何得知?”
“仝老夫買的就是我的魚。”簡言笑道,“仝老闆樂於助人,兩次光顧我生意,小女子是感激不盡。現如今聽他遇難,總也不會坐視不理。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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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晚上7點,記住了此後都5千一發,麼麼。早上的時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