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母
黛玉的身體經過一夜的靈氣梳理,雖然與一般人還是不能比,但是卻恢復到生病之前的狀態了。不過,在別人看來,卻還是弱不禁風的,畢竟是大病初癒,或者還不算初愈,在外人看來,黛玉的身體還是很弱的,昨天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今只能好好養着,萬萬不能下牀走動。因此,用過早膳,黛玉只是在屋裡走了幾步就被再次拉到了牀上。只這個時候卻是睡不着的,只能做些別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黛玉思來想去,爹爹要做什麼決定肯定都會跟母親商議的。不知道昨晚可說了。要知道這事可是事不宜遲,越早越好。如今自己不能動,就只能讓身邊的人打聽消息。
“文燕姐姐,這兩日正院可有什麼動靜?母親飲食什麼的可還正常?還是一直傷心嗎?爹爹昨晚什麼時候離開的?”黛玉充滿憂慮的問着身邊伺候的文燕。
“稟大小姐,太太還是茶飯不思,整日看着少爺舊日的衣服傷心。不過,昨晚老爺待小姐睡了之後就離開去了正院,今早文燕代替小姐去請安的時候卻見太太眼圈有些紅。”文燕知道私自打探老爺太太的消息行蹤是不對的,但是太太一向身體不好,小姐從小就懂事,常常擔憂太太的身體,爲此也常常讓他們關注正院的消息,以便太太有什麼事情小姐可以儘快知道。平日也多去安慰。如今黛玉一問,文燕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知道了,想必是爹爹有什麼事情告知母親。以後你還是多關注着。爹爹公務繁忙,無暇顧及家裡,母親若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早點告知與我。”黛玉叮囑過後就不再說。拿起書本,眼睛盯在書上,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了。
黛玉一聽文燕說父親昨晚去了正院,早上母親又是紅了眼圈,就猜到父親大約是去跟母親商議了,只是結果卻不太好。
黛玉知道母親是怎麼想的。無非就是爲自己着想罷了。她是怕爹爹若是再有一個兒子,自己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雖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到底不能繼承宗嗣,若是父親只有自己一個孩子,不說以後家產都要留給自己,便是父親的整顆心也都放在自己身上,沒有人與自己爭寵。可若是有了一個兄弟,那自己的存在就可有可無了。再者就是,不是親生的同胞兄弟,母親怕他不能真心對自己。若說還有別的,那就是爲自己那已經失去的弟弟不甘罷了。她自己親生的剛沒了,父親卻又有了一個不屬於她的兒子,這不是刺她的眼嗎?
若是別人大概會說母親自私。可是她卻知道這只是母親沒有想清楚罷了。待母親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一定就會同意的。如今母親是沉浸在失去兒子的傷心中不能自拔,兒子就是她的逆鱗,無論是誰,觸之即死。然而只要跨過了這個坎,她就會一切從大局出發。只是不知道這次母親能不能挺過去。
說起來,弟弟這次的夭折卻是有些突然了。弟弟是得天花沒得。可是最近沒聽說揚州城裡有人患了天花啊!那又是怎麼讓弟弟染上的?若說平日不注意衛生的人患病的可能性大,黛玉相信。可是弟弟雖是體弱,卻是無論吃食穿衣都有專人把關,要說着涼是很正常的,但是着涼不可能轉爲天花啊!莫非,是有人做了什麼?
黛玉心思轉的很快。如果說弟弟的夭折不是意外,那麼,不說別的,至少母親這裡可以燃起鬥志了。母親肯定會爲了弟弟而振作起來,人只要有目標,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再有好藥吃着,黛玉不信她不能救回母親。
其實黛玉也不想這樣,總是感覺自己對母親用了心機。可是黛玉明白,不能任由母親這樣頹喪下去了。母親若還是沒有求生慾望,總是沉浸在失去的悲傷裡,就很難往前看,那麼便是仙丹也救不回母親。
黛玉太明白這種感覺了。前世,除了弟弟,他們一家人幾乎都是這樣被悲傷和絕望慢慢消耗了生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渾渾噩噩的度日,就是身體發出抗議了也不會去在乎,就這樣,病入膏肓,藥石罔效。母親是這樣,父親也是這樣,就連自己,雖然是自己求死的,可是那時候的自己,說實話,就是自己不尋短見,也撐不了多少日子了。黛玉清楚地記得,自己聽到二舅母把自己允諾送給忠順王爺之時咳出的那一抹鮮紅。紫鵑雖盡力遮掩,可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是口裡的那一股甜腥味也不是作假的。
因此,黛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起母親的求生慾望。不讓她再沉浸在絕望裡作踐了自己身子。
合上書,黛玉看向一旁坐着做針線的文燕。
“文燕姐姐,我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但是這件事要保密。”黛玉很嚴肅。因爲這件事她覺得很重要。
“小姐請吩咐。只要文燕能做到,一定盡力。”文燕也繃緊了神經,直覺這次小姐讓她做的事情不是小事。
“我要你想法子讓母親懷疑,弟弟的夭折不是意外。你該知道,母親有多看重弟弟。所以只要母親懷疑了,她一定會去查。這樣就能讓母親有目標,就不會一直沉浸在悲傷里弄垮了身體。要不然,母親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而且,事實上,我就是有這樣的懷疑。我覺得弟弟得天花不是偶然。但是我現在沒辦法去查。
文燕姐姐,你該知道怎樣能引起母親的注意。不過先不要讓母親知道是我主導,過後我自會向母親請罪。
你能做好這件事嗎?”
“小姐放心。文燕一定盡力做到最好。小姐,你還小,現在身體又弱,還是得多休息。這書也看了有一會兒了,把書放下歇一會兒吧。”文燕看向黛玉的眼睛裡充滿了憐惜。小姐真的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心疼。別家的千金這麼大都還在母親懷裡撒嬌呢,小姐卻要爲家人憂心。
“我知道,等會就睡。你先去吧。”黛玉看着文燕輕輕走出去關上門,卻是忍不住嘆息。
黛玉現在真的沒什麼信心,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做出培元符,也不知道母親能不能等到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