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剛纔那羣人吃饅頭爲啥不給銀子呢?”
青璃假裝疑惑的問了一句,她就是想多知道點許家這些狗奴才的惡行,做個評估,到底怎麼收拾的好,要是別人這樣,她很可能不會管閒事,但是許家是個例外,現在已經穩居青璃仇人榜第一。
“唉,那羣人是鎮上許記珠寶的家丁,整日裡無惡不作,偷雞摸狗的,就欺負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可憐人,真是作孽啊!”
老婆子稍微健談一點,也拉着凳子坐在青璃的對面,看她吃的香甜,這才揚起了笑臉,還囑咐道,“這不是細白麪,你慢點吃,就着茶水,可別噎到啊。”
“恩。”
青璃聽話的點點頭,放慢了速度,剛纔去了三個地方跑腿,這一路下來,確實感到有些餓。
“那爲什麼不報官呢?”
“報官?許家想要把女兒送給縣丞送小妾呢,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能鬥得過縣丞大老爺?”
說話的是旁邊賣糖水的小販,他賣的單一,也沒啥東西,難怪剛纔許家的家丁沒找他的麻煩,此刻他聽到青璃發問,就接了一句。
送給縣丞做小妾?許家好像就許小姐一個女兒,不提她那脾氣秉性,至少五官還算出彩,如今十四五,正是談婚論嫁的年齡,外面一直傳言說許家抱上縣丞的大腿,看來是真的,許家的確有這個意思。
“世風日下,官商勾結,誰還會在意咱這些做小買賣的,不求賺大發,能餬口就不錯了。”
老頭子佝僂着腰,拾掇着地上的狼藉,一邊嘆氣,一邊接了一句,看他說話那神情,應該是對這個世道很絕望。
天高皇帝遠,老百姓在市井中掙扎,想要餬口都要起早貪黑,結果還被這些地痞流氓欺負,血本無歸,狀告無門,這苦果子只能自己掬一把辛酸淚,慢慢嚥下。
“老大娘,你剛纔聽到了沒有,許家少爺這是不大好,聽說起火那天家裡死了一個丫鬟,死的冤枉,三更半夜的回來找他償命,他這才嚇的高燒不退,整個人神志不清的!”
賣糖水的小販見許家的家丁們已經走遠,這才放心的過來,也拉着個小凳子坐在青璃旁邊,小聲神秘地道。
“這個許家少爺,就是活該,前段馬車在鎮上橫行,踩到多少無辜路人,就是鎮上學堂一個秀才,還被牽連,這可是咋辦,又沒地方說理,咱們這些做小買賣的,最多就是賠上點銀錢罷了,好歹性命無憂。”
老婆子接了話,說起最近鎮上的事,青璃不禁咂舌,原來消息傳的很快,自家老爹已經渾不知的上了新聞頭條。
“唉,那還能咋辦?那秀才運氣好,正好在醫館附近受傷,被卿和堂的老大夫救了回來,好像家中還是有些銀錢,醫治的起,就我們家隔壁的吳老二,那可是真真的悲催啊,被馬蹄子踩後吐血不止,家裡又沒幾個大子兒,現在還渾身發抖呢!”
賣糖水的小販也在共享消息,一個勁的嘆氣,那吳老二也是個可憐人,不幸中的萬幸,最近官府下了個通告,只要登記就可以免費拿藥,不然的話,就得一直這麼癱瘓着,這常年喝藥,許府給不賠錢,尋常人家也負擔不起。
“那是有什麼後遺症吧。”
青璃一邊吃一邊聽,這個許豬頭現在已經成了鎮上百姓公敵,但是就沒有那麼一個人能收拾的了他,但願閻王早點收了他去。
已經到了午時,鎮上的行人也變得越來越少,茶棚攤子的老兩口也在收拾東西,準備賣一天的饅頭都被許家的家丁吃的吃,剩下的毫不客氣的裝走,現在也不剩下什麼,有很多趕路的人來都是要買饅頭的,還不如早早的收攤回家。
青璃喝了茶水吃了饅頭,也不能一文錢不給,按理說茶是一文錢一碗,她喝了三碗,饅頭是一文錢一個到兩個,給十文肯定夠。
“小丫頭,你這是幹啥,這點吃食不算什麼,是我們老兩口給你吃的,咋還能要錢呢。”
老頭兒見青璃掏錢放在桌子上,連忙制止,再說十文也太多,這不是欺負小娃麼。
“老爺爺,我吃了東西就得給錢,這是爹孃教我的。”
青璃搖搖頭,一臉的堅決,最近她好事沒少做,都覺得自己越來越心軟,有了聖母的傾向,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本質上她就是個自私的人,幫助人也是看會不會有利益,或者會不會給自家帶來麻煩,這是前提,如果都滿足要求的話,幫幫也無妨,天底下窮苦的百姓那麼多,她也沒那個能力。
不遠處的街道上,嗒嗒的馬蹄子聲格外的清晰,帶着一陣風,由遠及近,三匹駿馬很快到了小茶棚。
爲首的男子二十歲左右,烏髮束着白色的絲緞,一身明藍色綢緞,腰間一條白綾長穗絛,上面繫着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他的面目輪廓很突出,眼睛的眸色很深,細長的眼角卻微微上揚,顯得有些嫵媚,高挺的鼻樑,薄脣淡漠如水,他的身量修長,後面跟着兩個穿着普通但是氣質硬朗的男子,對他畢恭畢敬,看着像是他的隨從。
小鎮上何時又出現這麼一號人物?糖水攤子的小販最會察言觀色,一看來人就不簡單,原本八卦着的嘴也立刻閉上,變得畢恭畢敬起來,連茶鋪的老兩口,也都盯着三人,還顯得有些放不開,這個爲首的男子確實在不經意之間就能給人壓力,這絕對是天生的氣場。
“還沒有茶水?我們一路策馬,風餐露宿的,現在感覺到很口渴。”
爲首的男子沒有說話,身邊的長相普通的黑衣隨從接了一句,然後自覺的把其中最好的一張桌子讓出,間歇還瞟了青璃一眼。
看她幹什麼?青璃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可是她除淳于魔頭和桃花眼神醫,還有春兒姐姐,似乎不認識什麼大人物,好在她已經習慣了淳于魔頭的氣場,對這個妖媚的男人和隨從已經免疫。
“幾位客官,老婆子這裡條件簡陋,現在只有粗茶了。”
老婆子定了定神,不安地回了一句,“饅頭都已經賣光,不過幾位客官需要的話,老婆子可以幫着跑腿,前面不遠就有饅頭鋪子。”
“無妨,出門一切從簡。”
爲首的藍衣男子說話聲音是低沉但是清澈,嗓音帶着磁性,他只是擺擺手而已,青璃卻在這舉手投足之間看到了一絲貴氣,猜測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最近這小鎮風起雲涌,彙集很多大人物,她得躲的遠遠的,好奇心害死貓。
“我們要十個饅頭,再要上一盤醬肉,一盤青菜就可以,剩下的就當打賞。”
黑衣下人打扮幹練,面容普通,他掏出一個小銀錠,至少有五兩重,讓老兩口有些惶恐,連連道,“這不妥,這太多了。”
“無妨,我們主人不差銀子,快去快回。”
“這……好好。”
老婆子腿腳要比老頭兒利索一些,她拿起桌上的銀子,就往市集上跑,也來不及和青璃說銀錢的事。
“那個小丫頭,你還愣着幹什麼呢?趕緊過來給我們主人倒茶!”
“我?你是說我?”
青璃指着自己的鼻尖,瞪大眼睛,似乎還在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
“不說你說誰啊,你看這還有別的小丫頭?”
黑衣下人不耐煩的撇了青璃一眼,青璃無語,這是什麼情況,她本來只是一個茶客,這是被當成童工了?
“我來倒茶,我來。”
老頭兒還沒在剛纔五兩銀子的巨大驚喜之中走出來,這買上饅頭和醬肉青菜,也就三百文足夠,剩下的四兩多的銀子都是打賞,擺了這麼多年的攤,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貴人。
“就讓這個小丫頭來吧,您老也不能總是慣着孫女。”
“客官,她……”
“快點,小丫頭,手腳要利落!”
老頭本想解釋青璃的身份,被黑衣下人打岔,青璃撇嘴,她每次遇見黑衣人都要倒黴,對這個顏色的衣服真心無愛,這次原本好好的茶客,被當成幫忙的丫頭。
“知道了。”
爲了不讓老頭兒爲難,青璃還是給三人分別倒了茶水,反正也不費什麼力氣,萬一得罪了人,剛纔給的打賞要回去咋辦,本來老兩口不容易,還被許家家丁欺負,這賞賜的銀子足夠彌補許家那幫敗類造成的損失,倒茶,就當剛纔吃饅頭和茶水的費用好了。
“小丫頭,一看你就不常做活兒,你看倒茶都能倒的這麼滿,我們要是端起來,手一抖,這都要灑了,不是要弄到袖子上。”
“這是看到壯士你手腳麻利,才這麼倒的。”
青璃一本正經的回答,心裡想着,這個下人不能這麼缺心眼的聽不出諷刺吧,剛纔他一直說青璃手腳不利落,她這是小小的回擊一下。
“壯士?哈哈,本……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稱呼你,你以後就改了名字,叫大壯吧。”
“主人,這……”
爲首的藍衣人挑了挑眉毛,輕勾下嘴角,眼裡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但是兩道濃密的劍眉,使他看着有些邪魅和狂妄,和桃花眼神醫不同,他的氣質有些陰冷,即使面帶笑容,還是讓人腳底板發寒。
大壯?青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飛快的捂住嘴,這不是張氏那個姘頭,兩個人還一起遊街,她沒想到隨口一說,就害得黑衣下人被改了名字。
就在黑衣下人還要做垂死掙扎的時候,茶鋪的老婆子買了饅頭和菜回來,爲了怕這三位貴客嫌少,她還自作主張的添了兩個菜。
“小丫頭,你就站在這伺候着吧,見到茶水沒了續上,一會兒有你的賞銀。”
藍衣主人說着,先動了筷子,兩個隨從這纔跟着,三人吃的都不快,藍衣人的架勢太優雅,就好像享用美味珍饈一樣,下人是不敢吃的太快,多少有些拘束。
誰也不能和銀子過不去,青璃忍了,她心裡想着這位藍衣人是什麼身份,到底和淳于魔頭誰地位高,現在她就幫着倒水,客串下丫鬟的角色,有銀子拿不算太虧。
爲首的藍衣人喝水不多,但是剛纔被起名叫做大壯的黑衣下人心有不甘,他稍微呡了幾口水就會看青璃一看,那意思就是,麻溜的倒茶。
這一頓飯吃了有將近半個時辰,青璃倒茶無數次,在心裡鄙視這個新出爐的大壯,心裡變態,自己是個奴才秧子還折騰無辜的小丫頭。
“小丫頭,你這個手串多少銀子,我買了。”
青璃倒茶的時候袖子往後收了一下,正好露出那串笨重的手串來,這還是劉氏花了五十文買給她的,那時候遇見了個大忽悠,非說這個手串是京城某個大寺廟求來的,不過劉氏也不是信,就是覺得只要能爲青璃擋災的東西她都會買回來。
“恩?這個不能賣的,是在京城大寺廟求來的。”
青璃語氣帶着自豪,自家娘就是把她疼到了骨子裡,家人也都讓着她,從來沒和她搶過什麼,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是第一個送到她這來。
“噗嗤……”
“小丫頭,你仔細看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珠子旁邊有一朵雕刻的花朵,這花朵的花瓣處,應該有幾個字的。”
另一個沒張口的黑衣人笑了起來,大壯也抻着脖子低頭看,邊看邊還唸叨,“這手串我怎麼看着眼熟啊。”
“情繫可心。”
這幾個字隱藏的可真是夠深,青璃仔細找了半天還發現,她輕聲的唸了出來。
“想不到小丫頭你竟然還識字。”
另個黑衣人給了青璃一個大拇指,這纔對着大壯說道,“哈哈,這是老於雕刻的,給他心目中的女神的,爲了這麼一串玩意兒,他可是用了兩個月。”
“可心,莫非是京城四美之一的白可心大小姐?神醫白若塵的妹妹?”
“不然呢,還有誰?這是他自己偷偷雕刻的,聽說白家小姐要去寺廟上香,準備送上心意,結果那天出了點事,這個手串就丟失了。想不到這麼有緣分,竟然在這種不毛之地發現,這可是遠隔千里!”
青璃聽着兩個人唸叨,藍衣人一直是邪魅的輕笑,只是提到白若塵的時候,眼神裡有一閃而過的幽光。
白可心,白若塵的妹妹,難道桃花眼的妹妹竟然是京城四美之一?不過看他的長相,他妹妹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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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價,五十兩銀子如何?”
藍衣人終於開了口,他看了看青璃說道,“小丫頭,這是我手下做出來的,雖然不值錢,卻也是送與心愛女子的心意,你戴着恐怕不合適吧。”
青璃本來也不喜歡這麼笨重的手串,五十文買進的,轉手就值五十兩,這還真是賺翻了天,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孃的心意,那時候家裡根本沒有銀子,五十文絕對是個大數目。
但是花瓣上確實有那麼幾個字,看來他們說的沒錯,一個男子送給心愛姑娘的禮物,她以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曉,感覺怪怪的。
“怎麼,嫌少?”
大壯很不耐煩,輕蔑的眼神看着青璃,都怪這個小丫頭,不然自己也不能得了這麼個充斥着鄉土氣息的名字,這要是在鎮上或者村裡喊一嗓子,估計有很多人答應,原本他的代號叫殘影的好嗎,從殘影到大壯,這是多麼痛的領悟。
“這……”
青璃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她想娘知道這手串原來是這樣的話也會歸還的,而且肯定不會要這麼多銀子,不如見好就收,想到此處,她才點了頭。
大壯給了青璃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把手串結果揣到懷裡,說道,“小丫頭還不認識銀票吧,不如給你的爺奶保管吧,這是匯通錢莊的,通兌。”
“客官,這個小丫頭可不是我們的小孫女,其實她只是來喝茶的,剛纔……”
“這麼說是我們誤會了嗎?”
爲首的藍衣人打斷了老婆子的話,給大壯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有從兜裡掏出一塊約莫一兩的碎銀子,說道,“小丫頭,這個是給你剛纔倒茶的打賞。”
這話說的趾高起揚的,好像青璃就是一個丫鬟,讓她及其不爽,原本她也不是差銀子,本着多多益善的心裡才賣出去手串,再說白吃了老兩口的饅頭鹹菜,就當做工補償而已,現在大壯拿這麼一塊碎銀子做出高高在上的態度,頓時有些惱火。
“大叔,真是對不起,因爲我的失誤讓你家主人給你改了名字,這碎銀子就當給你的補償吧。”
青璃昂着頭,學着大壯的樣子,手擺了兩下,像趕蒼蠅一樣,口氣也有些的不耐煩。
“噗嗤……大壯,還不謝謝小姐賞賜!”
另一個黑衣人正在喝茶,是在忍受不住,水都噴了出去,回頭還和藍衣人一個勁的道歉自己的失態。
大壯氣的臉色通紅,但是找不出什麼毛病,便也坐下,喝着茶水,悶頭不說話,期間還瞪視青璃好幾眼。
“這位老伯和大娘,我們是從遠處過來的,聽說最近鎮上不太平,官差每天都要夜巡,有這回事嗎?”
另一個黑衣隨從假裝不經意的打探情況,這讓原本想起身走人的青璃又坐了一會兒,她想知道來人是不是和淳于魔頭有什麼關係,聽說話,都是從京都過來的,而且還認識神醫的妹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夥的。
“有有,有的。”
因爲給的打賞豐厚,老兩口一直拿着有些燙手,現在見到對方問起,趕緊撿知道的說,“最近說是搜捕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已經夜裡敲門檢查過很多次了,鎮上所有的人家都被檢查了一遍,現在蔓延到周邊的村落,說是有可疑人都要報官,官府給獎勵。”
“現在醫館也不讓給病人開止血藥和傷藥,都要去衙門上報備才行,然後由官府出銀子統一領藥。”
“哦,原來如此。”
藍衣男子摩挲着下巴,輕飄飄說了一句,這才起身,兩位隨從趕緊跟着,三人沒有打招呼,直接上了馬,瞬間,馬蹄子聲音越來越遠。
“小丫頭,你咋這麼和貴客說話呢,看穿着,他們可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老頭兒看到幾個人離去的背影,這才鬆了一口氣,擦擦汗,青璃剛纔的大膽行爲讓他嚇了一跳,那些人身上可是帶着傢伙的,這萬一心血來潮的,刀劍可不長眼睛。
“老爺爺,您放心吧,我沒事的。”
青璃和老兩口打了個招呼,這才往家趕,她可不後悔剛纔那麼說,因爲她並不想忍氣吞聲,那主僕三人來鎮上一定是辦事的,而且選擇這種茶棚本身就是爲了低調,不想引人耳目,吃東西是假,最後纔是他們想問的,當然,手串的事完全是一個意外,她也沒有想到會有此奇遇。
因爲家裡多了一個崔奶奶,可算是解放了堂姐莫青菊,她一上午都沒幹什麼活計,就是接待了醫女,拾掇了一下屋子,然後就拿了針線坐到院子的大樹底下,最近張大娘教會她幾種繡法,她一有時間就會練習,現在是越來越熟練。上次青璃送了她那麼多小玩意兒,她一直沒回禮呢,想着等繡工有了點起色,先給青璃繡個荷包。
“青菊堂姐,我回來啦,畫已經送到吉祥布莊了。”
送畫的事情莫青菊知道,也出了不少力,青璃送完,也理應告訴她一聲。
“這個竹葉繡的越來越好看了呢。”
青璃快跑幾步來到堂姐青菊的身邊,看她一針一線的繡着,針線濃密而整齊,已經初步有了模樣。
“這還差的遠呢,有時候繡法也會出錯,小妹,不然你和我一起學吧,你七歲開年就八歲,也不算小。”
莫青菊盤算着,家裡三叔日子過的越來越好,估計這以後都是要請丫鬟伺候的,那麼青璃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現在識字,繡工最好也能培養一下,等臉上的疤痕消除,絕對能嫁個好人家。
“這,等我把大字練好的吧。”
青璃對古代手工相當感興趣,但是她坐不住,所以一直沒有學習的想法,現在見到堂姐學的起勁,隱隱還有種享受之感,讓她也有些心癢。
“對了,小妹,今天我接待醫女的時候,聽她說起一件事。”
莫青菊擡頭看了看天色,又把針線送收到青璃送的小籃子裡,扣上蓋子,姐妹兩人一起回到堂姐的屋子。
“青菊堂姐,這是又有新鮮事?”
青璃趕緊坐下,然後倒上茶水,等着聽醫女傳過來的八卦。
“唉,是關於鎮上許家的。”
“許家,是不是那個許豬頭不好了?我在鎮上的茶棚也聽到有人在說,他就是活該!”
青璃想起許豬頭,就一臉的嫌棄,此人吃喝嫖賭,沒有什麼是他不幹的,還調戲良家婦女,許家也不清白,上樑不正下樑歪。
“他當然活該,可是又有人要倒黴了!”
莫青菊嘆了一口氣,許豬頭死有餘辜,可是死前還這麼不消停,還得害一個黃花閨女陪葬,許家,真真是喪了良心!
“到底咋了?不說已經高燒不退了嗎?”
上次醫女來,講了一些許家鬧鬼的事,和當年的舊事,其中提到那天晚上見到女鬼之後,許少爺就神志不清的發起了高燒,許家請了許多道士做法事,貌似沒有什麼效果。
“恩,就是高燒不退,請了人算,說是死去的冤魂不願意走,許豬頭這條命就保不住,爲今之計,死馬當活馬醫,只能找人沖喜。”
莫青菊受到青璃的影響,許豬頭許豬頭的說的順口,都這樣高燒了幾天,估計就算能醒來也會燒成傻子,就這樣還要在搭上一個清白的好人家閨女,真是不值得,但是無奈許府家大業大,有的是銀子,要是哪家閨女攤上見錢眼開的爹孃……
“找人沖喜?”
青璃喝了一口茶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沖喜這個只有在電視裡經常看到,但是基本都沒有效果,最後沖喜的閨女都成了寡婦,然後守節一輩子,抑鬱而終。
“恩,說是要找個六月初六辰時生的,現在正派家丁打聽呢,找到的話願意出五百兩銀子的聘禮。”
“哦,難怪呢,我今天就看到許家的家丁。”
青璃把在茶棚的事多了一遍,堂姐青菊也恨恨的,這許家真真是地頭蛇,誰也得罪不起,要是把許小姐送給縣丞老爺做了小妾,那以後在鎮上還有誰敢和他們唱反調?
“五百兩絕對不算少,這要是有狠心的爹孃,唉……”
“那也是命吧。”
除非許豬頭馬上死,不然的話沖喜的事情許家絕對做的出來,就這麼一根獨苗,又不差銀子,肯定會全力挽救。
“還有啥新鮮的事嗎?”
醫女帶來的一般都是大戶人家的消息,有些都是非常有用的,最近她還關心着方家的情況,自從上次出門和風騷的小寡婦碰見之後,她總覺得小寡婦不會善罷甘休。
“還有就是許小姐不願意做小妾,見天的鬧,天天抱病,醫女上門去,看她也沒有大礙,就是眼睛紅腫了一些。”
聽說縣丞也有四十來歲,家裡有妻妾不少,小鳳縣令要任期滿了,會調到鄰縣任職,而縣丞似乎花了不少銀錢打點,馬上就是新一屆的小鳳縣縣令,這許家也是看準了形式,抓緊抱上大腿,兩家做了親,許家纔會得到更大的利益。
“誰願意嫁給糟老頭?”
青璃嘴裡雖然這麼說,卻覺得這個安排不錯,不然總惦記着她家大哥,就像是一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樣,整天流口水的窺視,當然了,天鵝是自家大哥。
莫青菊不知道許小姐心繫莫子歸,此時的她愁眉不展,更擔心別的,自家算是和許家有仇,如果許家真得了縣丞當靠山,這以後在鎮上爲非作歹不是更沒了禁忌,肯定還有不少無辜百姓跟着遭殃。
姐妹兩個人感嘆了一會,就揭過這個話題,家裡沒有六月初六生的女娃,別更說還要求了時辰,還有未嫁,這個條件疊加就無比的苛刻,在鎮上也未必能找到。
“四姐,你回來了!”
子喜跑到屋子裡,小臉帶着笑,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身後跟着東娃,沒有子喜那麼活潑,有些靦腆,見到青璃和青菊還會臉紅,低下頭搓弄着衣角。
“璃姐姐,菊姐姐。”
“東娃過來,你倆又去哪瘋跑了,看着一身的汗。”
莫青菊掏出手絹給東娃擦汗,青璃照顧着自家小弟,又給兩人倒茶水,拿糕餅,這小娃喜歡動,跑上一會就覺得肚子餓,古代又只有兩頓飯,午時還得吃點糕餅墊肚子。
“四姐,堂姐,我倆去池塘邊上看了會魚,又在涼亭裡呆一會,還讓爹教我識字,東娃也一起。”
子喜好不容易有了玩伴,顯得很高興,又是同齡的娃子,東娃不鬧還很懂事,兩個人相處的很好,崔奶奶做工也更賣力氣,以前出門都擔心東娃自己會害怕,有時候帶着還不方便。
“你倆可得注意點,小娃要離的遠一些,不然掉下去又不會鳧水可是要命。”
“知道的,四姐。”
青璃又囑咐兩個人兩句,給他們拿了點心,又和青菊堂姐打了招呼,這纔回到後院,如往常一樣,在飯前的一個時辰需要練大字,正好爹莫如湖在家養傷,閒來無事的也指導青璃,讓她感覺進步很快。
晚飯,劉氏和二姐不在家,青璃和爹爹帶着小弟在前院和爺奶一起吃,期間三哥一直蔫蔫的,不像之前那麼跳脫,吃的也不多。
“三小子,你這是咋的了?這飯菜不合胃口?”
奶注意到莫子鬆狀態有些反常,這才問了一句,要是平日早吃的噴噴香,還能吃上兩大碗,今天沉默很多,整個人也顯得沒精神。
“也沒有大事,就是想着開年大哥和軒子都能考秀才,要是考中我們以後就不能在一起讀書了。”
莫子鬆垂着腦袋,說話也是悶悶不樂的。
“你大哥比你長几歲呢,軒子那是以前家裡條件好,開蒙早,你努努力,等上一年考中了秀才,還能和你大哥一起唸書。”
奶劉氏安慰着,爺也說不必有太大的壓力,家裡就是莊戶人家,讀書是爲了讓他們明事理,並不是一定爲了考上進士做官光耀門楣,那只是美好的願望而已。
古代科舉制度比現代高考還要嚴苛,就算做官,朝中沒人,也分不到什麼好地方,窮山惡水的,三年都不動窩。
不過三哥以前不會想這麼多的,現在也有了心氣,不知道是不是許家的事情讓他憋了一口氣。
飯後,大哥讀書,三哥和林風澈又一起習武,青璃本想和林風澈聊聊許家的事,但是見二人練習的認真,也就沒有打擾,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進到空間裡,開始播種新買的草藥種子。
“主人,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青璃正在埋頭播種,突然接到小靈傳來的意念,她集中精神,回道,“到底是什麼事?莫非是娘和二姐在路上出了狀況?”
“沒有,她們很平安,我一路上跟着呢,現在已經到了主人的外婆家。”
“那就好。”
青璃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家裡人應該都沒事,難道是自家房子出現什麼問題?那也不算是大事。
“是上次得罪主人的許家家丁,都奔莫家村去了!”
青璃有一部分的記憶可以和小靈共享,也是爲了更好的使喚它,這次孃親他們的路遠,她還不放心,讓小靈跟過去看看。
“去村裡幹嘛?難不成是找人沖喜的事……”
“對,他們進了主人家的隔壁。”
“哦?進王大娘家幹啥,她家就狗蛋哥一個兒子,沒有閨女啊。”青璃在空間自言自語,猛然想起,對,自家還有一個鄰居,就是劉家,劉小花!
以前聽自家二姐提過的,劉小花的生辰是在六月份,那會正趕上農忙,累的都直不起腰,她曾經和二姐抱怨過,說是家裡那兩畝租種的地全靠娘一個人打理,忙的沒時間給她慶祝生辰,都是她自己下一碗細麪條,臥個雞蛋,有時候劉大牛還會從鎮上買絹花給她。
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吧,小花姐剛好是辰時生?可是古代女子生辰不都是比較保密的嗎,這許家是怎麼打聽的呢。
“主人,你說對了,正是進了劉家。”
小靈在另一邊報告情況,看着劉家院子一片狼藉,這可都是給主人家打造的傢俱,現在損壞的差不多,真是糟蹋了這麼好的木料,這幾個狗仗人勢的家丁還在恐嚇,鬧的院子雞飛狗跳,還傳來劉小花母女的哭聲。
青璃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刨了許家的祖墳,這本來許豬頭要掛掉,沒她傢什麼事,也算是報了仇,但是竟然鬧出沖喜,這也沒什麼,狠心的爹孃不是沒有,人家爹孃都願意推閨女進火坑,她最多感嘆一下,可是爲什麼這個倒黴被盯上的丫頭竟然是鄰居的小花姐?
劉小花人不錯,青璃家和劉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還得到很多的照拂,二姐還和她是好閨蜜,如果青璃沒記錯的話,劉小花虛歲才十一吧?
威脅恐嚇劉家,這也就罷了,爲什麼還要砸院子,而院子里正堆着劉木匠爲她家新房趕製的傢俱,這是鬧哪出?這許家是不是不斬草除根都不行了,一直不停的明裡暗裡找麻煩。
“現在什麼情況?”
青璃平靜一下情緒,問了一句,她相信劉家不會賣閨女的,但是奈何得罪不起許家,就算告官也無濟於事,還會被板子打成重傷,現在唯一能解決問題的,就是讓許豬頭馬上嚥氣,青璃在考慮這個可能性。
“劉家不承認劉小花是辰時生的,非說是巳時,兩方面正鬧的不可開交,這羣官差似乎是鐵了心了要拿劉小花交差。”
“小靈,現在你有沒有辦法把這些家丁都弄走?”
“除非燒了房子。”
青璃翻了個白眼,心裡鄙視這隻沒有節操的靈獸,這是二姐不在家,現在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讓小花姐嫁給許豬頭這個下三濫,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許豬頭這種常年混跡在窯子的,沒準有什麼花柳病,和這種貨色同牀,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真的沒有辦法了?”
“主人,許家家丁約好九月十五上門提親,到時候直接一頂花轎接人過去。”
“還有三天。”
青璃在心裡默默的盤算,這要是被花轎接過去,即使沒拜堂,也說不清楚,不清白,以後親事更難了,這都是老實的本分人,咋就遭了這樣的罪。
就三天的時間,到底是讓許豬頭怎麼死呢?是再放一把火,還是再鬧一次鬼?青璃雖然不想手上沾染血腥,此時也有些動搖,或許殺了這種人也算是爲民除害,許豬頭手上的人命官司恐怕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主人,這劉小花正要扯繩子上吊呢,被她娘給救下來,現在兩個人正抱在一起痛哭。”
小靈還在進行實況轉播,外頭雖然圍觀不少村民,但是沒有人上去幫腔,因爲這是莫家村,有莫家的族長,像劉家這種外來戶,不歸莫氏族人管,大家又都是小小的百姓,鬥不過有錢的大戶。
“行了,我知道情況,你還要在外面還是回來?”
青璃發問了幾聲,沒有得到小靈的回覆,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小靈直接出現在空間,它和空間有契約,進出都不用受到束縛。
“主人,你不會就這麼放任許家吧?”
小靈先跑到靈泉池子喝了不少水,腦袋都差點浸到池子裡,直到喝飽,這才抖了抖身上的毛,扇着翅膀,瞪着烏雞眼,蹦蹦跳跳的圍着青璃轉悠,口裡還振振有詞的唸叨。
青璃現在還拿不定主意,她打發了小靈吃東西,她去二樓溫泉池子泡澡,左思右想怎麼解決這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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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看到月票,我就震驚了,女神們真的很給力,雖然比較高冷,(咳咳,不太搭理我,木有抱上大腿)但是給票票絕對不含糊,有些銅牌的作者還沒有我多,感覺很幸福,\(^o^)/~蓮,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