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嬤嬤衣衫不整,表情窘迫,青璃也不好繼續在原地享受美食,一大碗鐵板炒麪,她只是囫圇吃上幾口,又買了幾樣好拿走的吃食,帶給還在馬車前面守候的車伕。
不夜街前面不遠處有一條主街,主僕三人路過的時候,看見一家門臉很大的客棧,門口處掛着一連串的燈籠,裝飾得古樸大氣,青璃忙了一天,也有些疲累,就不願意走遠路,讓於嬤嬤在馬車上換了一身衣裳,衆人直奔客棧。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夜裡,大堂裡空無一人,桌子上只擺放着兩盞油燈,燈光昏暗,前面櫃檯的一個值夜的賬房正在瞌睡着,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幾位要住宿嗎?現在已經沒有天字號房了。”
樓上下來一個打扮利落的夥計,手上提着一盞油燈,見青璃主僕幾人穿着打扮還不錯,他抓了抓頭,面帶爲難之色。今日客棧的人有點多,自從泗水關被大周佔去之後就涌進來不少的商人。
“只要一般的房間就可以,要三間房。”
青璃不住客棧,晚上進到空間裡,所以什麼樣的房間都不重要,讓於嬤嬤和麥芽一間,有個伴,車伕住一間。
“少夫人,小的住在隨便的通鋪就行,您不用給小的訂房間。”
車伕誠惶誠恐,一般車伕跟着主人出行,都是隨便住柴房的,這還是好心的主子,有那省銀子的,隨便在哪裡窩上一晚,主人根本就不管。
“通鋪哪能舒服啊,今日累了一天,你也好好的洗漱下,歇歇腳。”
青璃讓於嬤嬤把買的吃食遞給車伕,他一定是很餓了,青璃主僕三人還在空閒時間吃了一些糕餅,車伕在一旁幫着幹了一下午雜活兒,剛纔又在看着馬車,滴米未進。
見到青璃如此,車伕把心裡那點感動壓下去,也就是少夫人,把他們這些下人當人看。有時候出遠門,還會買一些糖果糕餅讓他帶回來,給家裡的小娃,少夫人說,他做車伕,長期不着家,回去一次總要買點東西,不能空手。
這麼決定之後,幾個人跟着夥計上樓,並且叫了熱水,這次後廚的人速度很快。雖然是普通的房間,裝飾不錯,裡面有屏風,有瓷瓶,擺設很講究,收拾得很乾淨,青璃隨手用指頭抹了一下桌子,一絲塵土都沒有。
細心地夥計發現了青璃這個動作,拍了拍胸脯,自豪地道,“夫人,您放心,咱們這家客棧是東家是大周人,比大秦的人愛乾淨,這間房雖然是普通的,可比不比客棧天字一號差,這些被褥外面有套子,每天必須換一次,我們有專門的人換洗。”
“恩,好,你下去吧。”
青璃給了夥計一些打賞,她把於嬤嬤和麥芽攆了出去,說明自己會洗漱,不用伺候,關閉了房門之後,閃身進入了空間。
上次在姜貴妃那邊打劫出來的寶貝,青璃還沒有仔細整理,她第一件事就是到地下一層的庫房去,如今東西比較多,青璃花了很多時間做了一個分類,把珠寶首飾,專門放在了一個庫房裡面。
地上一口口大箱子,隨便打開一口,金光閃閃,裡面的釵環首飾,有些是空間裡本來就有的,有些是青璃這些年的收藏,其中大頭都是打劫來的。
陳公子那裡的寶貝不算太多,大頭還是從山賊那裡得來,在泗水城打劫的商鋪和姜貴妃這裡的寶貝,品相上更好一些,不是宮廷內造就是前朝國手所做,花銀子都買不來。
這些首飾多了,堆在地上,青璃忽然有了一種麻木的心裡,那些珠寶,隨便一件,都是天下很多女子的夢想,她一下擁有這麼多,開始的時候還能有點快感,現在卻覺得這些東西不能當飯吃,沒有銀兩討人喜歡。
前兩天收到京都來信,二姐青薔一行人已經平安到達了京都,最近京都人人在談論,米家少主米棟和沈冰雨定親的事情,不出所料,米家那些族老們強烈的反對。
反對理由多着呢,門不當戶不對,米家是古老的世家大族,是扶持新皇上位的功臣,前途一片光明,而沈冰雨雖然長得美豔,卻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小戶人家的閨女,家裡連個有功名的親戚都無,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何能配得上天之驕子的米棟?
米棟反應很淡薄,隨口問了一句,沈冰雨是不能嫁到米家來,還是不堪當未來族長夫人的身份,那些族老們表明,若是普通子弟娶了這樣的姑娘,他們不會強烈反對,畢竟沈冰雨和青璃是姐妹,青璃那可是淳于諳的夫人,衆人都是一派,也算是間接有了那麼點的關係。
米棟點點頭,第二天招呼不打,上書耶律楚陽,主動表示不繼承未來米家族長之位,爲了一個女子,放棄權勢,米家族人氣了個倒仰。
耶律楚陽對此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召米棟的爹爹進宮商談,據說用了幾個時辰,等米族長再次從宮門主來,便開了個族會,默許了這門親事。
新皇到底是如何說服是米家,或者是威脅?衆人不得而知,沈冰雨心中表達的比較模糊,想來她也沒想到事情能這麼快的得到解決,二人要在十月左右成親。
除此之外,京都還有另一件讓所有少女都心碎的事兒,雲家少主雲隆豐曾經在詩會上公開表明自己已經定親,卻又不說那個女子是誰,簡直讓京都未出嫁的少女心碎了一地,這件事曾經引發了軒然大波,每天都有幾位小姐等候在雲府門前,就是爲了見雲隆豐一面,問清楚那個人是誰。
老雲有了未婚妻?青璃看到這條消息,眼珠子差點沒凸出去,她前前後後仔細看了幾遍,才發現沒有看錯,可是那個人是誰,怎麼就沒動靜了呢,到底是不是如玉,如果是,他是怎麼說服雲家的?
一個月的時間,京都有兩位風流的佳公子定親,這對於京都那些少女們來說,是最悲慼的一個月。聽說有不少少女都在放河燈,也不知道是誰說出去的,放河燈許願靈驗,也是爲了祭奠曾經的歲月,總之,河燈突然大火。
因爲如此,家居鋪子很快跟風,自家的河燈做了很多新款式,還打出了雲隆豐,米棟都喜歡的幌子,做了同款,價錢昂貴,賣得卻出奇的好,很多少女都會買上一盞,每天晚上在京都的河邊,都有少女放河燈,硬生生地把七月變成了“河燈月”。
現代少女喜歡追星,曾經有爲偶像跳樓的例子,也有那些粉絲們爲了自己心儀的偶像吵架,在古代也很瘋狂,絲毫不比現代差,聽說鬼節那天,京都護城河就有一個少女跳河,理由是接受不了愛慕十年的雲家少主定親。
問題是那個少女也才十五而已,從五歲見到雲家少主之後驚爲天人,一下子就深愛了十年,青璃捂臉,這也真夠早熟的。
剩下都是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還有自家的船隻已經準備好了出海,這次帶去的東西不少,一切就看試航的結果。
一些生意上的瑣事,青璃全部交給沈冰雨負責,這一年多,青璃的丫鬟杜鵑和紅豆,已經可以獨當一面,辦事利落,經常有新點子,家裡的鋪子總搞一些活躍氣氛是活動,請的都是在店裡消費最多的幾位會員,請他們參與活動,試用新品,讓他們覺得很有面子,也更喜歡在鋪子裡面消費。
要說生意最好做的地方還是京都,天子腳下,有錢人多,奢侈成風,而北地人大多數淳樸,也有愛好面子,圖個新鮮的,還是少數。
自家的海產品只火爆了一小段時間,現在又成了停滯不前的狀態,那些貝殼做的風鈴,大戶人家小姐們之新鮮了幾天,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關於這一點,青璃還沒想到有效的解決辦法,若是這樣,只能轉行到別的方面,現在天氣轉涼,烤魚片等又可以一次性多補一些貨,售賣還算不錯。
整理了一下庫房,青璃去溫泉池子泡了一會兒,過了十三歲之後,她身體發育緩慢了一些,除了身高上長點,身材比例已經不會變了,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
晚上因於嬤嬤,沒有用什麼東西,青璃好久沒吃大螃蟹,有些饞了,就在靈泉池子裡撈上來幾隻蒸好,又給自己倒了一小壺桂花酒。
空間裡的空氣裡帶着甜甜的香味,坐在門口的葡萄架子上,遠遠望去,一片翠綠色的天地,遠處的小山上,一排排的果樹,一條靈泉換換地流動,如此美妙的世外田園,享受的只有她一個人。
第二日一早,於嬤嬤和麥芽過來服侍洗漱,客棧的被子每天都要晾曬,軟軟的,有一種太陽的味道,二人睡得很踏實,一覺醒來,天都亮了。
早膳是客棧最有名氣的包子,大蔥豬肉餡,外面的皮白白的,咬上一口鬆軟,裡面的豬肉和大蔥剁得細碎,成一個小團兒,肉香味撲鼻。
“小姐,咱們今兒是不是要回去了?”
於嬤嬤試探了一句,府上文氏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自家小姐一直在這邊不打招呼,好像不好,可是她第一次來泗水城,想到處走走,看看。
“不然呢?”
青璃擡頭,睨了於嬤嬤一眼,這婆子有話不直接說,非要繞彎子,那麼她就反問,把皮球踢回去。
“咳咳,老奴是覺得您好不容易來泗水城一次,得去看看少將軍吧。”
於嬤嬤面色不太自然,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給麥芽使了一個眼色,麥芽的虎子哥跟着來到了泗水城,二人似乎也好久沒見到了,今兒是個好機會。
“於嬤嬤,你眼睛迷進沙子了嗎,不然總眨眼乾什麼?”
麥芽不明所以,咬了一口包子,疑惑地問。三人是在房間裡用膳,窗戶開着,可她沒感覺到有風。
“沒有,沒有。”
於嬤嬤連連擺手,心裡恨透了麥芽,她也不清楚這丫頭是不是真傻,竟然裝不知道。於嬤嬤訕訕地,心一橫,決定實話實話,“老奴的意思是,咱們從來沒到這邊來過,應該去街上走走。”
“哦,這樣啊!”
青璃喝完最後一口粥,用清茶漱口,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向下望去,這個時間,門口的人不算很多,有幾個提着花籃的小姑娘正在賣花,花籃裡是火紅的玫瑰,這種花種植並不算廣泛,也很少見到賣花人。
早上空氣新鮮,天氣不錯,青璃帶着於嬤嬤和麥芽下樓結賬,打聽了一下泗水關幾個比較值得去的地方,剛出門,就碰見了一隊城北大營巡邏的士兵。
“少夫人,聽說您昨天晚上進城了?原來住在客棧裡呢。”
士兵們見到青璃,衆人圍上來,很熱情地打招呼,少夫人平易近人,對他們來說沒有一點隔閡,好像在和自己的親人說話。
“是啊,昨兒來的有點晚,你們用了早飯沒?這家的包子不錯。”
泗水城巡邏的士兵們需要晝夜不間斷,一共分成幾個時段換崗,現在應該不到換崗的時候,看衆人衣衫帶着風霜,很有可能沒用早膳。
請客吃飯這是青璃的習慣,於嬤嬤和麥芽不陌生,二人見到這種情景,自動自覺地進入客棧裡,片刻之後,二人帶着夥計一起,包了幾十個紙包,裡面都是熱氣騰騰的包子,己方直接包圓。
送別士兵們,青璃給了於嬤嬤和麥芽一個荷包,裡面有一些散碎的銀子和銀票,她讓二人在街道上逛逛,不明白就找士兵們,現在泗水關剛被城北大軍佔領,街道上隨處可見士兵,她則去找淳于諳。
攻城後,泗水城暫時歸大周管理,還算比較平順,沒有遭到百姓們的激烈抵抗,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淳于諳曾經約束北地的將士,兩國之間敵對,和無辜的百姓們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人找茬就可以,他們接手泗水城之後,還要維持秩序。
青璃來到大帳的時候,淳于諳正在用早膳,堂堂一國的將軍,早膳也只有兩樣清粥小菜,配上兩個饅頭,青璃就怕他吃這些,一路上路過燒麥鋪子,又買了一包燒麥。
方侍衛自從上次被派去點燃火藥,從此以後心中就對這對夫妻有了陰影,他們單獨一個人出現還好,若是在一起的話,方侍衛摸摸鼻子,很可能會想出什麼陰狠的招數來,讓他倒黴。
“方侍衛,幾天不見了,過的還好吧。”
方侍衛立功,青璃也不小氣,把買來的燒麥分了一半給方侍衛,和藹地笑道,“聽說這是泗水關的老字號,早上買燒麥的排了一條長隊。”
有銀子好辦事,青璃的確是插隊來的,她的時間寶貴,確切地說給了前面排隊的人銀子,幫助她代買。
“託少夫人的福,還不錯。”
方侍衛翻了一個白眼,其實他是想說,還沒死,不過少主在,他沒有這個膽子。接過燒麥之後,方侍衛馬上抱拳告退,開玩笑,多呆一會兒礙眼,就算不被少夫人惡整,少主也不會放過他,他可不會忘記,少主那是對親兄弟都下得去手,這次搬了新營帳,那盆仙人掌又帶過來了。
新營帳是一間房舍,裡面的東西被換上了青璃曾經做的裝飾,沙發,被褥,屏風,還有那盆仙人掌,青璃進門之後總覺得哪裡奇怪,最後一想是擺設的位置不對,她又重新做了一個整理。
淳于諳站在一旁,見自家娘子忙碌,也想上去幫忙,這些活計對青璃來說輕鬆,淳于諳不擅長,只能越幫越忙,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娘在玉塔寺祈福,所以我昨兒先去莊子上盯着搶收,晚上進了泗水城,不夜街是個有特色的地方。”
馬車上還有一些茶葉,青璃出門取了一趟,每次來淳于魔頭這邊都只有茶葉沫子,那些好茶,帶過來多少都不夠用,他總是分給將士們。
“恩。”
淳于諳點了點頭,他關上房門,把青璃拉到自己的腿上,二人相擁在一起,已經成了夫妻,名正言順,卻不能日日相見,只能日日思念。
感受到淳于諳身上的草藥香氣,青璃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肩膀,在軍營裡總不好肆無忌憚地親密,她怕被士兵們看到,影響他的威嚴。
“對了,季盼在哪關着呢?千萬別弄死了。”
青璃已經給沐陽送了一封信,路途遙遠,應該還沒到季悠的手裡,季盼等到這個下場,也真是活該,惡事做盡,必然會遭到報應。
“就在前面的牢房,每日都有人看管,放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淳于諳的眼眸深深,這個季盼,他恨不得一刀解決了她,這個女人已經瘋狂了,在地牢裡也不老實,語無倫次,說着什麼愛慕他的話,聽着就噁心。
二人相擁在一起,青璃把整個身子都靠在淳于諳的身上,淳于諳在她的臉頰輕吻,用手順着她的頭髮,聲音低沉而沙啞,充滿成熟男子的魅力,青璃一時間心神盪漾,根本無暇顧及他語氣裡對季盼的厭惡。
攻佔泗水關之後,需要穩定一段時間的形勢,若是拿下溧水城,泗水城就可以正式劃分到大周的版圖,淳于諳要上書耶律楚陽,派下官員接手管轄。
上次二人曾經討論過,溧水城不可強攻,最好的辦法就是內部瓦解,據可靠消息,耶律楚仁重傷並不在溧水城,而是移動到大秦的京都,宇文鯤同樣進京去稟報情況,未必沒有請罪的意思在裡面。
如此時刻,就是內部瓦解的良機,溧水城守城的將領曾經是北堂諺的人,爲人正直不阿,看不上狡猾的宇文鯤,可讓他投降,大開城門迎接大周軍隊,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確實不簡單,北堂將軍的手下啊。”
北堂諺是一個熱血愛國的人,大秦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國家,若是大開城門,不就成了賣國賊嗎?關於這一點上,欣賞歸欣賞,兩方的利益並不一致。
這就是目前矛盾的地方,現在宇文鯤不在,正是鑽空子的好機會,以宇文鯤排除異己的手段來看,這次從大秦京都回來,沒準會陷害一下溧水城守城將領,換上他自己的人,若是如此,大周沒有任何勸降的機會,只能背水一戰。
不耗費一兵一卒和用千軍萬馬攻城差別是巨大的,而且溧水城城池堅固,和泗水城比起來絲毫不差,如果強攻,短時間也拿不下來。
“怎麼樣才能讓那個將領改變主意呢?”
青璃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如果己方把宇文鯤的所作所爲全部說出來,可能也沒有什麼效果,淳于諳說了,那人原來是北堂諺的手下,和宇文鯤接觸也不是一天兩天,肯定清楚他的爲人。
從宇文鯤這邊下文章,此路不通,現在北堂諺和春兒姐在外海,二人私奔,如此決絕的離開,肯定不會管這樣的閒事,再說時間上也來不及。
“人都是有弱點的,就看他的弱點在那裡。”
淳于諳給青璃倒了一杯茶水,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然後沉默不語。
弱點?青璃突然想到,若是抓了將領的妻兒爹孃等威脅,面對選擇的時候,那個溧水城的守城將領會選擇哪一方?除非逼得狠了,不然她不想用這樣方式,容易激怒那個將領,讓他懷恨在心,這樣,以後大周接手溧水城,也會節外生枝。
淳于諳不習慣用卑鄙的手段,對於宇文鯤可以,可是溧水城將領不是那種小人,正直的人總是惺惺相惜,他說的弱點,和威脅無關。
如果是這樣的話,必須有人進入到溧水城之內,淳于諳目標太大,不合適,青璃倒是想去看看,聽說溧水城皮貨,毛毯等非常多,是大秦一個特別繁華的城池。
“我們的時間不多,宇文鯤從溧水城到京都再歸來,最多也就二十來天的時間。”
溧水城離大秦的京都並不算遠,抄小路的話,七八天的時間就能趕到,算上往返和在京都耽擱的日子,不到一個月,宇文鯤必定會捲土重來,那時候,格局可能會有新變化。
剛剛接手泗水城,隨時有可能出變故,還不算很安穩,所以大周迫切地需要拿下溧水城,來給泗水城做一個穩固,這點對城北大軍來說很重要。
從泗水城去溧水城應該有密道,可是己方現在並不瞭解,如果有人進入到溧水城,衝破城防的話,一定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士兵。
青璃想了想,除去雙胞胎兄弟,只有她自己符合要求。目前時間緊迫,等到溧水城還要打聽一下守城將領的消息,淳于諳這邊給出的情報都沒有太大作用。
守城將領是草根出生,姓薛,關於這一點,算是對己方有利,如果對方是世家大族,要考慮的太多,其中有數不清的利益牽扯,投誠的可能性非常小。
“恩,他有妻兒,和一個老母親,目前都在溧水城裡。”
薛將領是很小就沒了爹爹,是他娘一手帶大的,所以說他非常孝順,現在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還經常回家去探看老孃。因爲他娘身子並不好,每年到了冬天,腿疼得下不了炕,請了不少名醫,沒人治得好。
青璃點點頭,但是她不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就算她可以治療好薛將領的老孃,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一個月未必夠用,而且就算治療好呢,有用嗎,能讓他因爲這個理由投降?砝碼還不夠重。
“我說的弱點,不是這個。”
淳于諳想了很久,也沒找到合適的理由,畢竟投降,這對一個將領來說,很可能是一生的污點,除非走投無路,不然誰願意背棄自己的國家?
青璃腦子裡都是血腥的情節,冒充宇文鯤殺死薛將領的妻兒老母,這個時候他們在出現,勸降,萬一薛將軍衝冠一怒,興許有用,不過這點子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而且青璃本身也比較佩服這種正直的人,她不忍心。
其餘的,一個人還有什麼弱點能利用?現在沒到溧水城,沒有見過薛將領本人,也沒有太多消息,青璃一時間腦袋亂糟糟的,她想不到有什麼正當手段。
偏門有很多,下作小人的做法,可是若是這樣,不就和宇文鯤是同等貨色了?這對青璃來說並不可取,可是事情到緊急關頭,若是利用好了手段,可以至少犧牲幾萬士兵的性命,這一點上,青璃又有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