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平陽的氣溫沒什麼變化,依然炎熱,讓人透不過氣,很多田間地頭勞作的莊戶人家被大太陽曬傷,臉頰紅腫,脫了一層皮,就在六月初三這天早上,大伯孃大劉氏帶着堂姐莫青菊姍姍來遲。
鳳陽的情況也不比平陽好哪去,族長莫如湖不在,莫如江就留在村裡,每日一大早,就組織族人拎着水桶去提水澆灌莊稼。這個時候,新糧種的優勢就顯示出來了,別的村的小麥發黃低矮,莫家村的新糧種長勢良好,只在根部因爲缺水稍稍發黃。
新糧種是族人的希望,莫如江最近愁眉不展,每天都要感嘆幾番,就差帶領族人集體求雨了。天氣炎熱,太陽光照的時間長,那些甜瓜反倒是越長越大,早早地開花結果。
“好好的咋還能感染上風寒呢?”
莫如湖和劉氏經過幾天調養,已經基本好轉,但是面色還有點蒼白,加上這幾天天熱,每天都在偏廳裡,沒有出門。
大伯孃大劉氏還不知曉二人被大秦探子綁架一事,以爲單純是因爲身體原因沒有及時趕回去。
“這天氣反常,前幾天下雨那麼冷,最近熱的啊,在屋子裡放上冰盆也覺得心浮氣躁,照這樣下去,今天肯定要減產。” 莫如湖嘆息了一聲,擔心新糧種,得知鳳陽也有好一段沒下雨,這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可不是咋的,你大哥現在都魔怔了,臉上曬傷,晚上疼地呲牙咧嘴,第二天照樣去地頭,爲了糧種也算是拼了。”
家裡還有一攤子事,大劉氏這次來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什麼情況,原本說好的呆上一天就回去,結果家裡人左等右等也不見影子。
莊戶人家,糧食就是命啊,多虧今年青璃提供了新糧種,不然的話,損失更嚴重,聽說隔壁李家村和張家村,因爲水源打了起來,還出了人命官司。
族中沒有大事,莫如湖也就放了心,他感覺到身體好了些,想着這幾天送走了淳于老將軍,就和劉氏回去。
幾天不見堂姐,莫青菊臉色多了紅暈,天熱不敢出門,只要出去走一圈,回來臉頰紅紅的,她堅持用青璃給的清涼藥膏,這纔沒和她爹一樣曬傷。
“淳于老將軍六月初五走,咱們一路回去吧。”
大伯孃堅持要走,劉氏挽留,也不差這麼兩天,正好回去的路上有伴,這次青璃回請城北大軍護送,也安全一些。這幾天劉氏提心吊膽,怕一家人來平陽,萬一和他們一樣,有個什麼意外。
“那成吧。”
大伯孃思考一下,文氏那邊很熱情,他們也就厚臉住上兩天,青璃和淳于諳成親,彼此也算親戚,不需要太過客套。
這邊,青璃帶着堂姐回到喜房的偏廳,二人手拉着手,青璃又找回到出嫁前的感覺,姐妹二人在一起無話不談,莫青菊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她。
“小妹,聽說你們成親那天,你和少將軍上了戰場?”
這件事不僅僅是平陽,北地都傳開了,青璃是從莫家村走出去的,提起這個,族人滿滿都是自豪。
“恩,當時事態緊急。”
提起這個,青璃相當氣憤,結合前幾天耶律楚仁和宇文鯤的對爹孃的所作所爲,她極力想要發泄,不過還是忍住了,說出來堂姐一定會有陰影,不如己方嚴密防備。
天氣熱,大周士兵們的體力直線下降,而身體素質良好的大秦士兵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關外四周草木茂盛,蚊蟲多,士兵備受困擾,甚至有人因爲被蟲子咬傷而感染,差點危及性命。
“也不知道這場大戰還要什麼時候。”
莫青菊感嘆一聲,說起最近村裡發生的新鮮事。莫子山和王小翠已經訂好了日子,就在這個月底,二人原本是想在農忙之後辦喜事,那會族人也有了時間,不過最近天氣反常,莫六嬸子身體狀態更不好,莫子山就想辦場喜事,也是爲了沖喜。
念蘋鬧了幾天肚子,原本圓圓的小臉,臉頰凹下去,這次也想來府上看青璃,但是她病怏怏地模樣,怕淳于老將軍和文氏不喜。
偏廳裡,門窗關得嚴實,在沙發周圍兩個冰盆,於嬤嬤和麥芽一直扇着,冷氣瀰漫,在配上冰鎮的果汁,喝上一杯,不知道比外面舒服多少。
“零歡他們也決定在六月初五走,說是不等了。”
在北地一直這個氣候,貓在內室也一樣,惡性循環,不如坐馬車回去,也就遭個兩三天罪,離開北地就能好一些,萬一身子受不住,就在沿途上休息幾天。
二姐莫青薔吃了青璃醃漬的酸梅,已經不再噁心嘔吐,精神頭不錯,現在能吃能睡,人也胖了一圈,算是姐妹幾人之中適應能力最強的,青璃想,可能因爲自家二姐本來就是這邊的人,也才離開北地一年而已。
莫青菊非常好奇做新媳婦有什麼不同,她已經及笄,最近這兩年肯定要說親,“小妹,護國夫人對你還好嗎?”
“恩,娘很好。”
成親之後有什麼區別?無非是從莫家村搬到了平陽,有了自己的宅邸,也成了潑出去的水,現在回村叫回孃家。每天早上去陪着文氏一起用早膳,偶爾婆媳一起說說知心話。
姐妹兩人說着體己話,莫青菊非常羨慕這樣的生活,就算是族裡的婆媳,也很少有這麼和睦的,自家小妹真是有福氣之人,也難怪難念老和尚說她是貴人命,婆婆疼愛,對小妹視如己出,而夫君又只表示不娶小妾姨娘,只得小妹一人。
“少夫人,少將軍回府了,已經到了二門處。”
門外有丫鬟打了簾子小聲地稟告。青璃立刻站起身來,心中猶疑,關外戰事吃緊,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難道也知道淳于老將軍要回到沐陽,回來告別的?
莫青菊一聽說正主回來了,拉着青璃的手,“小妹,你們夫妻新婚,我就不打擾了,閒下來記得找我說話。”
淳于諳這人怪癖多,他回來之後,屋內禁止有女子,見到人也是一副冷臉,最多點點頭而已,青璃也怕堂姐尷尬,把她送出房門,外面熱,特地讓麥芽找了一把油紙傘,送她回客院。
堂姐前腳剛走,淳于諳一身黑衣,大步走進門,於嬤嬤一驚,溜邊從自家小姐身邊鑽出來,她有點胖,差點卡在門口。
“好險啊!”
出門之後,於嬤嬤用手順了順胸前,剛纔麥芽多機靈,拿着油紙傘去送莫青菊,她是個懶的,就想多坐一會兒,誰想到少將軍回來這麼快,她今天正好用了薰香,只差一點點,萬一被少將軍丟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房內一直關着門,空氣不流通,淳于諳進門之後,立刻皺眉。青璃會意,拉着他進入到內室,內室平日只有她一個人,沒什麼特別的味道。
幾日不見,淳于諳面色黑了些,臉上的皮膚粗糙,黑眸幽深看不出情緒,以青璃對他的瞭解,這人一定是因爲什麼事情憤怒,那個惹火他的人,肯定不是她。
“夫君,您回來了。”
青璃低垂着頭,手裡拿着一條涼毛巾,雙手托起,送到淳于諳面前,做一副低眉順眼地古代賢惠媳婦的模樣。
淳于諳接過布巾,面頰黑了黑,眼中飛快掠過一抹疑惑,他在想,自家小丫頭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你是不是惹娘生氣了?”
沉默良久,淳于諳接過布巾,在臉上抹了一把,他只能想到這麼一個理由。自家小丫頭年紀小,早早嫁給他,都怪他在關外打仗,疏忽了,方侍衛說,婆媳之間永遠不能和睦相處,雖然他不覺得凡事也不是那麼絕對,但心裡之總是擔心,怕她會不習慣。
“噗……”
彼時青璃正在喝水,一口水全部噴了出去,她惹文氏生氣,這是什麼邏輯?輪到青璃疑惑了,她搖搖頭道,“沒有啊!” “難道是惹爹生氣?”
淳于諳上前兩步,摟着青璃的肩膀,低下頭,對着她的臉頰印下一個淺吻,銳利地棱角漸漸地變得柔和,“放心,一切有我,我理解你就好。”
如此說辭,倒是把青璃說懵了,她擡起頭,漆黑的眼珠水汪汪地,淳于魔頭是從哪裡看出她得罪了公婆的?三人明明相處的很好,和一家人一樣,她很捨不得送淳于老將軍離開。
青璃眼神的水潤,在淳于諳眼中就是得到了肯定,他爹爹脾氣一直不太好,習武的粗人,有時候會火爆一些,青璃雖然從小在莊戶人家長大,但是有爹孃兄姐寵愛,沒有受過委屈,恐怕會覺得接受不了。
方侍衛說,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彌補,剛纔在前院見到了旺財,旺財也出了不少主意。想到此,淳于諳抱着青璃的細腰,把她丟到了牀榻上。
“娘子,讓你受委屈了。”
淳于諳的嗓音低沉暗啞,帶着磁性,如此煽情的話,還是旺財教的,他也不清楚有沒有效果,只要自家小丫頭能夠釋懷就可以。接下來的動作,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他壓在青璃身上,用手固定住她的頭,低下頭去親吻青璃粉嫩如櫻花瓣的脣瓣。
青璃的長髮散亂,纏繞在淳于諳身上,二人相擁,彼此都想要得到對方的美好,想索取的更多,二人纏綿在一起,彌補這段日子的想念。
“恩……”
淳于諳的大手上下游走,青璃不停地扭動身體,意亂情迷,內室有些熱,青璃的額角上很快滾落了汗珠,打溼了頭髮,她能感覺到淳于諳滾燙的身體。
春宮圖裡面有六十四種姿勢,有許多種對女子來說沒有什麼傷害。青璃腦海中都是一些旖旎的畫面,她的臉頰粉紅,眼眸也沾染上了霧氣,似乎想要邀請淳于諳,繼續,不要停下來。
淳于諳終究還是放了手,因爲他愛她,願意等下去,願意忍耐,雖然外面看來,自家小丫頭髮育成熟,可畢竟年紀小,他已經等候多年,也可以繼續等下去。
青璃滿滿地回過神,軟了身子,心裡羞惱,怪這破身子被空間改造地太過敏感,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想吃掉淳于諳,天啊!好在門窗緊閉着,在京都這樣是白日宣淫,不合規矩。青璃做了一個深呼吸,極力地維持鎮定,看着淳于諳露出結實肌肉領口,差點流出口水。
“聽說爹後天回沐陽,我回來看看。”
淳于諳鎮定了一下,把青璃摟在懷中,用手點點她的鼻子,問道,“二弟,三弟從新兵營出來了?”
“恩。”
青璃瞭解淳于魔頭這種人,看着冷若冰霜,實際心裡很重視感情,表面上對着淳于越淳于恭不過問,暗地裡沒準早在身邊安插眼線,隨時報告情況。
“爹爹要離開,娘也要跟着,讓二人回來盡孝道。”
文氏那邊還沒有決定是走是留,看得出來,似乎是有些動搖,前段時間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最近好了許多,二兄弟一定起到了作用。
青璃和淳于諳打了個招呼,找藉口,她想留着文氏在北地多住一些日子。
“這幾天天氣熱,士兵們沒出什麼狀況嗎?”
在沙場看到有不少訓練的新兵都已經熱暈,這個時候不適合做強度大的訓練。
“最近有一種蟲子,叮咬到士兵們,士兵們就鬧肚子,然後高熱不退。”
每次高溫都要伴隨着點什麼,絕對不是好印象,本來己方正準備攻打泗水關城門,也因爲此耽擱下來。現在事態不算嚴重,不過就怕這是一種傳染病。
“所以說要改善營帳的環境,多準備點放蚊蟲的藥。”
二人說着城北大軍內部一些瑣事,有什麼計劃,淳于諳也沒有隱瞞青璃,夫妻兩個人商量一下,認爲攻打泗水關的日子錯後爲佳。北地氣候變化巨大,大秦也是一樣,那邊莊稼出產少,以前有兩國貿易補貼,現在兩國開戰,大秦也沒有多少存糧,定會影響軍中士氣。
民間有句俗語,小別勝新婚,青璃還沒有從閨女到媳婦的就角色中轉變過來,和淳于諳還是以前的相處模式。
二人在房間裡閒聊,淳于諳幫着她畫眉,梳髮,兩個人一起懷念曾經的日子。其實兩個人在一起已經說過多次,每次說起來都能增加新鮮感。
窗外,烈日炎炎,於嬤嬤和麥芽站在門口的遊廊下,於嬤嬤一直探頭探腦,想要把耳朵貼在門口聽裡面的說話聲,麥芽翻了一個白眼,默默地對着於嬤嬤做了一個鄙視的動作。
“麥芽,你說小姐和少將軍在房間裡幹啥呢?”
外面太熱了,二人又不敢離開,只能站在門外待命,一會兒的工夫,於嬤嬤的汗滴子就流出來了,她不停地用帕子抹着臉,試圖轉移點注意力。
“我怎麼知道,不如於嬤嬤您進去看看?”
麥芽嘴角抽了抽,無語望天,小姐和少將軍多日未見,夫妻二人肯定有很多話說,於嬤嬤管的真寬。
“我就是想着咋這麼久不出來,這日頭怪大的,咱倆就在外頭,一會兒也得中暑。”
於嬤嬤訕訕地,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八卦心裡作祟,她指着天上的太陽,嘮叨個不停。
快到了午時,偏廳裡的冰盆完全融化成冰水,室內太陽刺眼,拉上窗紗也無濟於事。青璃和淳于魔頭在牀上翻滾了一圈,出了一層薄汗,可是她不敢叫水,怕被府上的丫鬟婆子誤會。
“你直接過來這邊,沒去爹孃那邊看看?”
閒聊了一會兒,青璃一拍腦袋,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如果淳于諳從關外回來直接過來看她,會不會讓婆婆文氏多心,兒子回來都不看自己一眼,這一點上說不過去。
“我去過了,二弟三弟陪着娘畫着繡樣。”
淳于諳當然懂得這個道理,他以爲青璃受了什麼委屈,這個時候作爲她夫君,若是第一時間過來安慰,只能激化矛盾,他去前院看孃親文氏,結果文氏正樂呵着,對他愛答不理,讓他趕緊到後宅,所以他纔想多了。
淳于越和淳于恭兄弟就是有本事,哄得文氏最近合不攏嘴,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也就沒有時間悲傷春秋,兄弟二人一點點地滲透,他們說離不開孃親,只要文氏在北地,二人才能安心去戰場上廝殺,建功立業,還提到以後娶媳婦的事情,文氏心裡更多了一絲希望。
“我把二弟三弟從新兵營帶出來的。”
爲了怕引起誤會,青璃拉着淳于諳的手,主動坦白道,“後天爹孃就離開這邊,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二弟三弟才下山不久,還是留下來陪陪爹孃,訓練不急於一時。”
淳于諳是一個嚴肅的人,不代表心中沒有親情,他覺得或許二弟,三弟在爹孃身邊也好,讓他們開心開心,不像他,天生就是個鋸嘴的葫蘆,想說一句好聽的,愣是說不出來。
對於兩個弟弟,淳于諳沒有過多要求,若是說以後要幫襯自己,做一名將領,那麼他只能狠下心,讓二人在戰場上歷練,這也是爲了他們好,現在吃苦,確保以後上了戰場上不吃虧,做一名優秀的將領,首先必須做合格的士兵。
如果說兄弟二人志不在此也沒什麼,淳于家不需要軍功上位,門第足夠高,若是再出點將才,有功高蓋主的嫌疑。
夫妻兩個人有很多話說,一直到下晌,二人這才起身,一路攜手,來到文氏院子的花廳,這會文氏和淳于越,淳于恭母子三人正坐在沙發上,說得熱鬧,文氏不停地捂着嘴大笑。
淳于諳站在原地,有多久沒見到娘這個樣子了?其實他知道,這個家裡,最委屈的就是孃親,一直留在京都操持府上,常年和爹爹分離,他又是個指望不上的,二弟三弟在山上習武,實際娘已經很久沒這麼開懷,笑得如此自然了。
“小璃,你來了!”
文氏假裝無視淳于諳,她怎麼就生出這麼呆頭鵝的兒子來,早上急匆匆地從關外回來,進門的第一件事是和她賠不是。文氏以爲出了什麼大事,一聽才知道,自家兒子怕新媳婦青璃年紀小,做出什麼她看不過去的地方。
文氏當時一頭霧水,這都哪跟哪?她就是那等惡婆婆?仔細一問才知曉,都是方侍衛,好的不說說壞的,什麼婆媳是天敵,她把青璃當寶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得這麼個媳婦,她高興着呢。
“娘,您和二弟三弟花了繡樣?不如我給您繡怎麼樣?”
青璃繡技一流,主要是用繡花控制過精神力,所以手比較快,空間又有雙面繡的方法,就是京都皇宮的針線上人也未必有她這兩下子。
“那敢情好,這是越兒,恭兒想出來的樣子。”
說起這個,文氏興致勃勃,想不到兩兄弟作畫這麼好,她嘆息着,若是不打仗,將來可以走科舉,那樣多好。
“哇,不錯啊!”
這是一件天青色的衣裙,領口的盤扣,用茉莉花形狀的絡子,下面裙口和袖口用手工的花瓣縫製上,栩栩如生,有繡樣,有手工的花朵流蘇,素淡種夾雜着繁複,樣式新穎,也難怪文氏驚喜。
“是呢,這兩個小子啊,將來做不成將軍,就管理家裡的成衣鋪子去,一準兒火爆。”
文氏親熱地招呼青璃坐下,那邊淳于諳被冷落,他面色不變,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一旁。
“大哥,你回來了!”
“就是,關外的戰事吃緊嗎?最近天熱的很呢。”
兩兄弟心裡一直視大哥淳于諳爲榜樣,見到淳于諳很高興,立刻站起身圍攏過去,打聽關外情況,若不是得知娘身子很不好,他們懷着滿腔熱血,想早早去戰場殺敵。
兄弟三人談戰事,這邊文氏拉着青璃進了內廳,好在丫鬟婆子眼睛尖,冰水融化了之後,快速地添上冰塊,內室裡涼爽,很舒適。
“小璃,那件事沒有和你大伯孃說起吧?”
文氏指的是莫如湖和劉氏被大秦之人綁架的事,現在想起來驚心動魄,她心裡跟着捏一把汗。
“不知道,爹孃沒有說起。”
有第一次失誤,絕對不會給敵人第二次機會,不然她的怒火,可不是大秦能夠承受的,現在她到處託人收購硝石,試圖增加手中火藥的庫存,必要時給大秦猛烈一擊,讓他們摔一個跟頭之後就爬不起來。
“娘,爹去沐陽,您就留在北地陪着我吧。”
青璃故意沒有提文氏的身體狀態,拉着她的胳膊撒嬌,她一個新媳婦,怕做不好,現在管理北地的府邸,人少,地方小,以後是要接管京都護國將軍府的,想要從文氏這邊學點本事。
“你這個精明的鬼丫頭啊,我不走,就把馬車讓給你爹吧,那個倔老頭,也禁不住折騰了!”
文氏溫和地笑笑,在青璃的手上拍了拍,婆媳二人親暱如母女,商議給淳于老將軍帶點什麼到沐陽。
“你四叔最喜歡吃風乾鴨子,不過這天路上怕是不好帶。”
現在是夏天,從北地到沐陽一路炎熱,帶吃食路上保存不妥當,怕是要壞的,只能帶一些很乾燥的魚乾,不過沐陽裡海邊很近,也不怕吃不到海魚,不用遠遠地從這邊帶。
“娘,爹說喜歡吃海蔘,就是哪個黑乎乎帶刺的。”
淳于老將軍識貨,偏是喜歡吃海蔘做的拌菜,說吃起來勁道,有嚼勁,早上可以做個涼菜吃,也能炒大蔥,配個麪條,吃法簡單而且多樣。
青璃巴不得有人喜歡,空間裡太多了,她放到加速庫房去做成了幹海蔘,好存放,想吃的時候泡發一下就好,長期食用還能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
除去這些之外,加上幾罈子好酒,一些滋補的藥材。青璃也想給自家三哥捎帶幾根女子的玉簪,這次過年三哥回來的時候,提過自己有心上人的事,是一個將領的女兒,可是三哥莫子鬆大大咧咧,定是想不到這些。
“但願沐陽那邊早日穩定,這樣你爹能回到京都坐鎮,你四叔四嬸也不用兩地分着了。”
四嬸家的二兒子,四叔莫如海到現在還沒看過,時間過的快,一晃就是幾年,可不要出現四叔回來之後,小堂弟不認識他的情況。
南邊沐陽何時穩定,一切都看白若塵和水零黎如何做,那邊現在沒傳來什麼消息,可能失去並不算很順利,那些滑頭們,都想觀望北地戰事,萬一大周敵不過大秦,他們馬上變得趾高氣揚,不受掌控。
淳于諳這次回來,不單單是爲了見青璃一面,還有商談殺蟲粉的藥材,青璃這邊要配藥,也要耽擱幾天,爲了士兵們能少遭罪,空間裡得緊鑼密鼓地進行。
“你不留下用晚膳?你爹還沒回來呢!”
見淳于諳站起身要走,文氏終於忍不住,打破了剛纔的冷臉,本來她也不是真的生氣。關外的戰事有那麼緊張,回到家裡用膳的時間都沒有?
“娘,方侍衛還在等我,最近天熱,士兵們狀態不好。”
淳于諳難得說了一個長句子,算是做了解釋。大秦宇文鯤是狡猾之人,得了空子立刻鑽,最近要時刻提放。
文氏無奈地點點頭,一家人都在平陽,算是團聚,怎麼吃個團圓飯就這麼難呢?到現在也沒有聚全的時候,總是缺人。但是文氏還想堅持一下,六月初五,淳于諳必須回來。
“儘量。”
淳于諳面無表情,點點頭算是回答。青璃送他出門,夫妻二人在院子裡走,總想再說點什麼。二人同在平陽,明顯分離的時候更多一些。
“爹沒有什麼愛好,就是喜歡喝酒,以前在平陽打仗,養成的習慣。”
淳于諳算是對青璃做了一個提點,把家裡每個人的喜好都說了一遍,這點讓青璃很驚訝,有些是她通過觀察得知的,有些她根本沒察覺到,看這魔頭平日冷冰冰的,竟然這麼細心。
婆婆文氏最喜歡的花不是牡丹,是茉莉。只是茉莉難免顯得小家子氣,爲了迎合自己護國將軍夫人的身份,這才愛上了牡丹,也就是說,喜歡牡丹多少有點強迫的意味在其中,而喜歡茉莉花,發自內心。
淳于越淳于恭兄弟無肉不歡,在山上受飲食清淡,常年沒油水,兄弟二人喜歡吃肉,並且喜歡吃味道重一些的食物,北地吃食更符合口味。
“那你知道,我爹孃喜歡吃什麼嗎?”
文氏,淳于老將軍和淳于兄弟的喜好他都知道,那莫如湖,劉氏的呢?畢竟相處的時間短,青璃就是隨便問問。
“爹喜歡書畫,想寫一本遊記,娘嘛,喜歡吃水煮魚。”
淳于諳也知道一些,但是不全面,對於青璃的喜好,他了解得最清楚,自家小丫頭本質善良,習慣給人留下一條生路,但是總有那麼不開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底線,例如季盼,這種人通常沒有好結果。
“那是當然,我肯定不能讓她這麼輕易就死了。”
青璃打着一把油紙傘,站到了樹下,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還是讓季盼活着吧,把該遭受的折磨都遭受一遍,不過那種人不見棺材不,說不定現在又起什麼壞心呢。
淳于諳在這個炎熱的午後離開,青璃一個人順着小路返回,文氏不可以離開平陽,她要想盡一切辦法,只爲了不讓淳于諳留下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
------題外話------
火車上碼字暈車,嗚嗚嗚,然後今天盡力了,只這麼多,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