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審訊完畢,已經到了晚膳的時辰,天‘色’昏暗,百姓們無奈地嘆息,不相信事情的真相,久久不願離開,在原地‘交’頭接耳。
聽審完畢,青璃站起身,帶着於嬤嬤和麥芽走出府衙,她一共就來了兩次,第一次是旁聽糊塗蟲季知府審案,這次又是趕上陳公子的案子,不得不說,同樣都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差距還真大。
難怪京都聯姻講究底蘊,寒‘門’學子一旦上位就會變得張狂,失去謙虛謹慎的‘性’子,守不住本心。可世家大族,底蘊是有了,每個家族之間的官員,利益上相互聯繫,盤根錯節,拉幫結派又是爲上位者不喜。
審訊還有沒有明確的結果,但是百姓們心中有譜,陳公子的罪行被揭‘露’出來,很多百姓們半信半疑,前後一思量,發現不是沒有道理的。
平陽戰起,先得到消息的絕對是大戶人家,消息要比這些小老百姓靈通,而且想要大規模的哄擡糧價,一定有大量庫存,平陽城能有這個實力的不超過三家,另外兩家皆是外來戶。
青璃記得,有一段時間,糧價飛漲,是原來的幾倍,不但在平陽範圍,連鳳陽都遭受牽連,百姓們每天都要排長隊,在糧米鋪子‘門’口等候,把家裡那點家底全部掏空,有些憂心的,更是賣兒賣‘女’,就爲了多換一口吃食。
後來,解決這件事,還是靠她出手,先是給城北大營運送糧草,不需要在平陽附近城池調配,她打劫了幾個糧米大戶,自家糧鋪限購,按照原來的公道價,糧價慢慢地被壓下來。
無論什麼時候,百姓們都喜歡跟風,見到有人買糧米,自家米缸空空,也跟着着急上火。這就給了陳公子可乘之機,對比所賺得銀子,佈施那些就是個零頭。
坐上馬車,青璃不想回新宅。昨日孫家的新宅休整好之後,一家人已經搬過去。習慣了熱熱鬧鬧,再回去就是自己,她覺得有些孤單,之前知府夫人送給她一個廚子,才安置妥當,做菜品一般,但是糕餅點心,青璃承認,比她自己做得要好。
廚娘是個寡‘婦’,早早就和家人斷了聯繫,老家在鳳陽小鳳縣,和青璃算是老鄉。最近府上的糕餅點心,都是出自她之手,有時候青璃也會裝上一個匣子送到孫府,念蘋念香都喜歡吃。
“小姐,咱們回府吧,也該到了晚膳的時辰了。”
麥芽捂着肚子,苦着臉,今天早上起大早,一直忙活,好不容易送走了麥冬等人,‘玉’器鋪子又出了點事,接着來到府衙,一直到現在,連口糕餅都沒吃過。
“咱們不回去,去酒樓用膳。”
上次和淳于諳請士兵們吃飯那家酒樓不錯,菜品都是北地特有的,那味道正宗,又麻又辣,有個酸菜鍋是她的最愛,裡面還有些京都特‘色’,‘蜜’汁叉燒‘肉’做得很地道,先是醃漬之後,切成薄薄的片,用烤爐烤過,刷上一層蜂蜜,甜滋滋的。
離開京都良久,於嬤嬤和麥芽已經習慣了北地吃食,今兒她心血來‘潮’,決定帶着丫鬟婆子去吃一頓大餐,偶爾也要改善一下生活。
酒樓永遠都是嘈雜之地,正好到了晚膳時辰,一樓大堂喧鬧,幾乎沒有空位。青璃一行人進‘門’之後,立刻被小二請到二樓雅間,上了一壺好茶。
青璃讓於嬤嬤和麥芽坐下,吩咐夥計招待車伕,送上幾個好菜,平日趕着馬車,在這冬日裡也夠辛苦的,她告訴吩咐夥計,多上幾個特‘色’菜,吃不完打包,讓車伕帶回家裡。
“小姐,這酒樓看上去不錯。”
於嬤嬤還沒什麼機會跟着到酒樓來,她四下當量,四周裝飾的很是雅緻,牆壁上掛着裱好的山水畫卷,角落還有‘玉’石盆景,如此貴重之物,真不怕被人偷去。
“恩,菜‘色’也不錯,點了幾個京都的小菜,你們嚐嚐。”
勞累一天,又沒有歇午,青璃有些疲憊,最近事情多,城中出現了對她不利的流言,不用想也知道是大秦那幫老鼠們背地裡使力。
不怕他們折騰,就怕他們蟄伏起來,最近隱衛已經暗中抓捕不少背後散播流言之人,可惜都是小嘍囉,收了上家的銀子,專‘門’挑選酒樓,茶樓等人多聚集的地方散佈,己方需要一層一層‘抽’絲剝繭。
隔壁雅間,衆人在划拳喝酒,其中一個小癟三歪着嘴,哼哼唧唧地道,“二麻子,真有你的啊,敢找莫家小姐的麻煩!”
趙二麻子吸了口菸袋鍋子,眯着眼睛,喝得有些大了,有人出大筆銀子讓他帶人找茬,散佈謠言製造‘混’‘亂’,他開始也是不敢接下這個活計,但是對方一出手就是五百兩,真真大手筆,那話咋說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莫家小姐愛護名聲,肯定不能把他咋樣,再說他的遠方親戚可是趙知府,就算蹲號子,幾天也出來了,對比那五百兩,合算。
“莫家小姐算啥,還不是仰仗着淳于少將軍,不然北地哪有這麼號人,就是個村姑!”
小癟三們跟着起鬨,其中一人站起身,把腳蹬在椅背上,揹着手,“媽的,那‘玉’器鋪子都是好貨‘色’,今兒沒啥也沒撈到,不過那嫩嫩的小娘們,‘胸’叫一個大啊!”
“嘿嘿,你小子家裡有個母夜叉,還敢揩油!”
衆人聊得熱熱鬧鬧,每個人分得幾兩銀子,跟着去壯壯膽,就能白得,這真是個好差事,無非就是胡言‘亂’語抹黑莫小姐,他們都會,紛紛表示有這樣的好活計,讓趙二麻子不要忘了兄弟們。
“你們放心吧,跟着我‘混’,吃香喝辣的!”
趙二麻子拍拍‘胸’脯,喝多了酒,嘴巴也開始不乾淨起來,“二黑,你小子有出息,還‘摸’了人家‘女’夥計的‘胸’脯,不過那夥計姿‘色’平平,你是不知道,莫家小姐是個絕‘色’啊,要是能上去她的‘牀’,就是風流快活而死也甘心!”
“老大,那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有小‘混’‘混’跟在旁邊糾正,被趙二麻子打了一下腦袋,“用你教老子?”
於嬤嬤和麥芽很是憤怒,就要抄傢伙去隔壁,這二人平日膽小如鼠,涉及到青璃的名聲,那真叫一個忠心護主,周身的氣場就是一變,從小綿羊變成母老虎。
“都坐下,急什麼,‘花’了銀子,先吃飽再說。”
這家酒樓算是平陽數一數二的,價格上自然要貴一些,這樣一頓至少要幾兩銀子,夠普通百姓吃上一年了,有銀子也不能‘亂’‘花’,平日青璃很少出‘門’消費,家裡有廚娘,味道還不錯,食材空間都有,能省就省。
見自家小姐淡定,於嬤嬤和麥芽又重新坐下,泄憤地對飯菜展開攻擊,那盤叉燒‘肉’,青璃只夾了兩片,就被二人全部消滅。
酒足飯飽,青璃打了一個呵欠,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這纔去隔壁敲‘門’。
“幹啥啊,不是說了等會結賬嗎,怕老子給不起?”
雅間裡罵罵咧咧,有小‘混’‘混’開‘門’,見是青璃,立刻成了對眼,真是漂亮啊,好像看到了仙‘女’,前凸後翹的身材,讓人流口水。
“我不是來收銀子的,是來收命的。”
青璃擡起手,抓住小‘混’‘混’的胳膊一掰,咔嚓一聲,胳膊脫臼,疼得小‘混’‘混’叫娘。青璃沒有理會,在衆人發呆之時,三下五除二,伸手利落,全部卸下胳膊,又對着衆人襠部踢了一腳。
“小姐,城北大營的巡邏士兵就在樓下等候。”
有人看到青璃進到酒樓,士兵們正好巡邏路過,就在原地等候一會兒,聽說王二麻子在樓上吃酒,他們沒上去,就想把收拾人的機會留給她,又擔心她是個‘女’子,到時候吃虧。
樓上打鬥聲動靜不小,基本是青璃單方面圍毆,小‘混’‘混’哭爹叫娘,捂着襠部,擔心自己斷子絕孫。有銀子,沒有命也‘花’不出去不是。
“少夫人,您還好嗎?”
士兵們上了二樓,周圍圍觀了幾個食客,衆人議論紛紛,青璃擺擺手,淡淡道,“我沒事,有事的是他們,既然和大秦探子勾結,就送到城北大營的牢房吧!”
做出這等事,也沒有什麼調查的必要,既然有膽子做,就得承擔後果,聽說這個趙二麻子和趙知府有遠親,那麼趙知府避嫌,直接‘交’給北地將士處理。
這麼一折騰,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從酒樓出來之後,青璃讓車伕在城中轉一圈,發現有不少官差行‘色’匆匆,手裡舉着火把,四處探看。
“怎麼回事?”
青璃打開車窗,問外面的一行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案子?”
“莫小姐,事情不妙,下晌咱們知府大人審訊結束,把人送回大牢,可不就出事了!”
官差面‘色’猶豫不定,最後心一橫,這消息定是瞞不住,還不如現在就老實‘交’代。審訊過後,人送進大牢,他們在外面看守,其中有一個捕快來提人,對衆人道,知府大人想‘私’下里過問一番,因爲兇殺案季盼的嫌疑很大。
這件事幾乎成爲全城熱‘門’話題,若是處理不當,對趙大人的官聲有影響,幾人毫不猶豫地把季盼提出牢房,‘交’給捕快,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去後宅問過之後才知道,此事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捅了大簍子,官差們三魂嚇掉七魄,找到那個捕快家,人去屋空,衆人隱隱發覺了什麼,這才上報趙知府,全城通緝。
“小姐,那個庶‘女’真有兩把刷子,就這麼跑了!”
於嬤嬤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一臉痛心狀,案子馬上就要水落石出,庶‘女’也將來伏法,這個時候偏偏節外生枝,難不成那庶‘女’還有同夥?
青璃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解救季盼的人,應該不是宇文鯤留在大周的內應,季盼一個小小的‘女’子,可有可無,爲了這麼個人就暴‘露’自己的暗樁,不太符合對方慣常做法。
季盼逃獄,更加坐實她就是兇手,這件事上,對己方有力。那些季盼曾經說過,又狡辯的話,在她逃走的時候,已經成爲既定的事實。
“調轉馬頭,去知府衙‘門’大牢,我要見季悠。”
青璃眯着眼睛,快速做了分析,決定還是找季悠談談,這現在所有的罪名都可以推到季盼一個人身上,正是好時機,她可以想辦法,讓季悠從大牢裡出來,毫髮無損。
可能是因爲看丟了犯人,留守官差沒‘精’打採,耷拉着腦袋,見到青璃前來也沒有多言語,她很順利地就進入大牢。
牢房‘陰’暗森冷,‘女’牢那邊條件能稍微好些,不過並不通風,地牢一種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青璃走幾步,就看到一隻流竄的老鼠。
季悠正躺在草垛子上,身上蓋着棉被,全身縮成一團,原本季盼在她鄰牢,兩個人還能互相對掐,每每回憶到從前,她的心裡就會被恨意取代,原本冰冷的心被怒火點燃,提醒她,必須活下去。
剛纔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一個‘春’雨綿綿的午後,她娘打着一把油紙傘,在知府後衙採迎‘春’‘花’,一臉從容的笑意。她多久沒看到孃親的笑容了?似乎是在三姨娘進府知府,府裡‘雞’飛狗跳,陷入永無止境地爭鬥,每次爹都會老不留情地訓斥娘,讓娘在僕人面前顏面盡失。
孃的笑容很美,很淡然,季悠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可是她娘突然向府外走去,她立刻上前面阻攔,被她娘推開,說是二人以後不能相見,讓她好好地活着。
醒來之後,季悠雙眼空‘洞’地望着房頂上的蜘蛛網,恍然發覺,這是一個夢,她娘已經不在了。
季盼還沒有回來,季悠心裡有譜,她沒有做聲,等待最後的結果,突然牢裡傳來昏暗的火光,她用力支起身子坐起,定定地看過去。
“青璃,你怎麼能來這種地方!”
在季悠眼裡,青璃就是高不可攀的,青璃美麗,善解人意,而且聰穎,從來都不受欺負,就算對狡詐的季盼,也不曾吃虧,總是讓她有一種自卑感。
“我來看看你,季盼跑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青璃的話,聽起來語無倫次,但是她相信,季悠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接下來,趙知府會發布通緝令,全城通緝季盼,此件案子塵埃落定,陳公子和大秦之間有合作,不過大秦胃口太大,要求太高,想要霸佔陳府全部家財,陳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威脅大秦,要把對方的所作所爲通知淳于諳,對方看他不受控制,那麼也沒有留着的必要,這纔派出他們的臥底季盼行兇。
以上是官方說詞,可以爲季悠脫罪,她從嫌疑犯,變成了孤苦無意義的弱‘女’子,能收穫百姓們的同情,而陳府財產,青璃準備留下一部分給她。
“青璃,你不用爲我的事‘操’心。”
季悠搖頭,就算沒有殺人嫌疑,她還是損壞了陳公子的屍體,按照大周例律,輕則流放。她沒想到自己會殺人,以至於午夜夢迴,經常被噩夢侵襲。流放沒有什麼不好的,去大周的其他地方走走看看,過着另一種平淡的人生,這已經比她預想的結果好太多,季盼沒死,那麼她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季悠決心已定,青璃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吩咐官差好好照顧人,她從衙‘門’出來,上了馬車,這纔算是真正的出了一口氣。
平陽城內的夜晚並不寧靜,除去官差,還有幾隊城北大營的士兵,全城搜捕,百姓們打聽到消息之後,原本關於陳公子是大秦探子的事就信上八九分,現在只差是不是太監,還沒得到證實。
與此同時,青璃找人散播一些流言,只是她散播的都是真實情況,耶律楚仁好男風,陳公子爲了投其所好,主動閹割自己,入夜,她又偷偷跑到衙‘門’的藏屍處,偷出陳公子的屍身,扒光掛在了人流量大的鬧市街道。
阿彌託福,但願小娃們看到不會做噩夢,青璃也是迫不得已。她擡屍體從牢裡出來,就已經被官差們發現,掛屍體,又被巡邏的城北大軍士兵們抓個正着,士兵們見是她,主動上來幫忙。
可想而知,第二日效果有多轟動。陳公子真是個太監,街頭巷尾,人盡皆知,百姓們這才得知其中真相,內心又憤怒又酸澀,自己的真心一片,換來的竟然是玩‘弄’。
趙知府再次開堂審問,發佈了對季盼的通緝令,季悠因爲毀壞屍身而被判流放五年,具體要等待刑部批文。百姓們齊齊跪倒在衙‘門’‘門’前,請求知府開恩,只是損壞屍體而已,而且那個陳公子是惡人,死有餘辜。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變化,陳公子的屍體依然掛在鬧市,陳府下人去衙‘門’鬧了幾次,被百姓們吐口水,灰溜溜地,府上掛着白幡,一口空棺材,真相大白之後,不僅沒有人弔唁,每日都有百姓們路過,往府內扔白菜幫子,破衣裳破鞋。
陳公子的屍體掛了幾天,也有百姓們氣不過,上去劃上幾刀,越發慘不忍睹。
事情算是告於段落,沒人再找青璃的麻煩,陳府那些鋪子如數充公,趙知府負責登記,一些沒有人購得的鋪子,用便宜的價格全部轉給青璃,歸她所有,也就是幾天的工夫,平陽城最繁華主街,有一半鋪子改了姓。
一晃到了二月中旬,風聲漸漸地消散,青璃家的‘玉’器鋪子重新開張,富順等人傷勢痊癒,每日裡都要接待很多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平陽城人盡皆知,莫家小姐仗義,就算對落魄的姐妹季悠,也是十分關照,讓她的名聲又好上了幾分。
最近青璃整日忙碌,這一條街上空下來的鋪子,她入股一些銀子,和孫家共同開了一家東珠鋪子,所有的釵環,首飾都用東珠打造,這些首飾多了一些南方‘女’子的細緻,錦娘如娘按照自己在南部小國購得的首飾,設計出一些新‘花’樣,在平陽城風頭正勁,引起‘潮’流風。
手裡有銀子心不慌,陳府剩下的家財,院落髮賣出去,所得全部用來支援城北大軍,百姓們也自發組成了小分隊,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平陽城軍民一條心,氣氛空前高漲。
農曆二月十八,一大早,青璃接到沈冰雨的來信。自家在汝陽小漁村,已經建立了很多個小作坊,原來都是搭起來的棚子,現在全部推倒,變成了一座座單獨的小院落。
爲了直觀一些,沈冰雨畫了一張草圖,小漁村從原來的破敗,變得煥然一新。在這邊吃新鮮的蔬菜有些難,衆人想了個辦法,找了幾個大箱子,裝上黑土,放在院落,每家每戶種上一些愛吃的菜。
原來只有幾百工匠,現在安置傷兵,人慢慢地增多,已經有幾千人,在海邊比鄰而居,日子過的安逸。早上上工,晚上回家,午時可以歇晌,也有輪休制度,一般做上六天就休息一天,想去海邊放鬆或者到鎮上逛逛都使得。
沈冰雨經常派人往這邊送補給,米麪菜蔬,豬‘肉’,那些清閒的‘婦’人在家裡養了幾隻‘雞’鴨,鴨子時常吃些小魚蝦,產出的鴨蛋,醃漬一下,蛋黃髮紅,特別香,她習慣早上切上半個配粥吃。
漁民打漁,再也不擔心賣不出去變臭,都被自家自產自銷,除了烤魚片,魷魚絲等,又研製出來好吃的香辣魚乾,正好符合北地的特‘色’。
這些出產,沈冰雨算了一個保質期,京都的氣候,在三個月左右,做好當天發出,運送到北地,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自家需要在二個月之內賣出去。
青璃曾經想過在平陽建作坊,目前還沒有發現好項目。北地不靠海,沒有京都地理上的優勢,暫時一些海鮮海產,需要在京都調配。
家裡造船進入到尾聲,魯進負責收尾,等過上兩個月,就要試水,若是一切順利,很快會隨着萃華樓的外海船隻一同出發,等有經驗之後,自家會用一兩年的時間組建船隊,加大對外海的貿易。
沈冰雨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第一批海鮮特產已經出發有五天時間,算算日子,二月底就能到達平陽。這些烤魚片暫時只能走高端路線,接受能力最強的,不是普通的百姓,還是大戶人家。海產在平陽算新鮮物件,她打算進行包裝,狠狠賺上一筆銀子再說。
家裡的鋪子在進行改造,約莫這幾天就能竣工。陳家原來的糧米鋪子,青璃只是做了簡單的改造,主要是庫房上,變得通風乾燥,以防止米麪發‘潮’,增大耗損。
陳家的老夥計,掌櫃得知東家竟然是這樣的人,擡不起頭來,他們心裡忐忑,萬一丟了差事,以後在平陽找活兒也難,一打聽,聽說他們以前是陳家的下人,恨不得趕緊撤清關係,哪裡還敢再用。
一些靠譜的夥計賬房,青璃還是留下來了,重新招人太麻煩,只有大掌櫃,得知內幕的,被趙知府關到衙‘門’,接受調查,平陽城一度糧價飛漲,是人爲‘操’作,總得給百姓們個說法。
總體來說,最近得到的都是好消息,青璃情緒不錯,哼着小調,讓下人安排馬車,她帶着於嬤嬤和麥芽來到‘玉’器鋪子。
“小姐,您來了。”
馬姑娘忙得一臉是汗,剛送走了客人,見青璃的馬車停在‘門’口,趕緊站出來迎接。過了年之後,天氣突然暖和起來,馬上到了陽‘春’三月,平陽的冰雪消融,現在街道都是雪化成水,沒有鋪青磚的地方很是泥濘,自家的屋檐上,也會滴答滴答淌水,大堂的地面,一天至少要擦上幾遍。
青璃也不喜歡現在的氣候,不冷不熱,穿多了出汗,穿少了又覺得寒涼,最近平陽百姓們不少人適應不了氣候變化,染上風寒,每日裡的茶水,換成了薑湯。
於嬤嬤讓馬車靠在‘門’口的高臺處停下,怕自家小姐下馬車的時候溼了鞋。每年京都也有這樣時候,整天下雨,小姐又要去天風書院,很是不方便。
快到了午時,客人們剛好離開,大堂內沒有外人。青璃抿了一口富順端來的茶湯,給夥計,匠人開了一個會,說了一下日後的安排。
最近‘玉’器鋪生意比年前還好,大筆銀子進賬。‘玉’器都是空間靈泉洗出來的,成本忽略不計,賺了銀子,青璃也要給這些勤懇的夥計賬房,匠人們一些獎勵。
衆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特別是馬姑娘,大哥二哥戰死沙場,家裡還有個病重的三哥,一家人擠在小破院子裡,所以她特地委託中人,買了一所小院子,有前院加後院,夏日裡,後院也能種點菜蔬,比那種‘逼’仄的小院好太多,就作爲夥計們的福利。
富順是大掌櫃,又是跟了青璃幾年的,眼瞅着家裡還有新鋪子開張,青璃打算讓他管理平陽所有鋪子,而在‘玉’器鋪,原來的夥計賬房都不錯,任命一個年長的掌櫃,這些小夥計機靈,但是閱歷不足,需要打磨一下。
“小姐,您說的是真的嗎?”
福利一出,馬姑娘心砰砰地跳,原本能到此上工,家裡人已經夠羨慕了,娘也說,不可以給小姐找麻煩,她從來沒有提過要求,賺得的銀子給三哥吃‘藥’一部分,剩下的‘交’給娘,娘說要給她攢嫁妝。
家裡的房屋,已經破爛得不像話,在冬日到來之前,家裡曾經去過一些工匠,小姐派人到家裡修整屋子,當時家裡的人很感動,沒想到小姐能對她這麼關照。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好好幹,可不要辜負我的苦心!”
關外戰事,對平陽城幾乎沒有影響,糧價穩定,百姓們安逸,還是和從前一樣過日子,鋪子生意越來越好,慢慢積攢下口碑。
不提衆人‘激’動,青璃又告誡一番,若是遇見鬧事的,就找巡邏的士兵,上次出了大膽包天的趙二麻子,衆人多少也有點經驗,點頭應諾。
出了鋪子,不遠處就是新開業的東珠鋪子,目前主事人是孫文孫武兩兄弟,青璃很放心,馬車在‘門’口路過,她打開車窗,探頭看了一眼,已經是晌午,貌似裡面還有客人在挑選。
最近幾天,青璃打算回莫家村一趟,二堂嫂生產,得了個‘女’娃,雖然不是兒子大伯孃多少有點失望,好在二人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二堂嫂生產比較順利,最近正坐月子,爹孃託人傳信,家裡想好好辦一場小娃的滿月酒。
等到陽‘春’三月,就該到了‘春’種的時候,家裡要商議糧種,對土地的安排等等,爹最近和族裡人經常聚在一起,衆人討論族裡的幾個鋪子,又在周邊置辦農莊,作爲族產。
“小姐,這都二月中下旬了,老奴記得三月初三有恩科,大少爺要參加科考吧?”
剛回到新宅,青璃‘揉’‘揉’發酸的脖子,靠在沙發椅背上,昏昏‘欲’睡,於嬤嬤一句話,讓她來了‘精’神,前段日子想過這個問題,最近事情一多,倒是差點把大事忘記了。
小雨姐的信上說了一些京都的情況,隱晦地提出大哥莫子歸很得新皇青眼。新帝繼位,朝堂正是用人之際,自家大哥和淳于魔頭有聯繫,也屬於支持耶律楚陽的中堅力量,必定會得到重用。
籠絡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賜婚,目前皇家沒有公主,僅有的箐華郡主已經嫁人,剩下的就是白家嫡系,不會真的和那個白可心扯上什麼關係吧?青璃只是想想,大哥若這點事都處理不好,如何能當鬼羅剎的首領。
“恩,是啊,三月三。”
青璃嘆了一口氣,每次提到京都,又想到那邊的親人,四嬸的二子還小,爺‘奶’不放心,留下看顧,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而她短期也‘抽’不出時間回京都去。
閒聊幾句,青璃昏昏‘欲’睡,她進到內室,想着等起身之後,還要出關一趟,空間裡的薄荷準備妥當,要給士兵們分發下去,那些有毒氣的葉子,也應該能用到,殺大秦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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