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邊木蘭跟木槿因爲跟丟了沈立冬,二人正急得眼淚汪汪的,這當會沈立冬卻出現了,嬉笑地從身後拍着她們兩個人的肩膀,嚇得木蘭跟木槿驚得慘白了臉『色』,倉惶地轉過身來,看到沈立冬那張熟悉的甜美容顏,兩人竟是淚珠子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
“木蘭,木槿,好了,好了,你們別哭了,都是本小姐的錯,是本小姐不該吃壞了肚子,不該跑那麼遠的地方去方便的,也不該讓你們二人等這麼久,等得快要擔心死了。”沈立冬逗着木蘭跟木槿二人,那是既作揖又賠禮的,還扮着鬼臉討好她們二個,這木蘭跟木槿此時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被沈立冬這番姿態給逗得一點怒氣都沒有了。
撲哧一聲,木蘭跟木槿掩着袖子,偷笑出聲。
沈立冬拿出乾淨的帕子,給木蘭跟木槿擦了擦眼淚珠子,笑了起來。“你們兩個總算是笑了,可沒浪費本小姐這等逗人的才藝呢。”
“小姐,你以後若是敢再丟下奴婢,奴婢可就再也不會原諒小姐了。”木槿理着沈立冬有褶子的衣衫,輕輕地給撫平整了。
“木槿姐姐說得是,若是小姐下次再這麼一聲不吭地跑掉了,奴婢也不依小姐了。”木蘭在旁附和着。
沈立冬看着她們二人心情好轉了,這會兒也不掉眼珠子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兩個管家婆,我們得趕緊回去了,要不孃親在馬車上該等得着急了。”
“小姐你這會兒纔想起夫人該擔心了啊。”木蘭嘴角嘟得老高老高的,沈立冬點了木蘭的脣瓣一下,笑了起來。“別再翹着嘴巴子了,小心翹上去了就再也回不了了。”沈立冬蹦跳着朝馬車的方向跑去。
木蘭在後頭跺腳道:“小姐,哪有你這樣取笑奴婢的。”那木槿聽了也是偷偷一笑,不過她好歹不敢笑出聲來,免得木蘭真的怒得跳腳了,倒是木蘭,見木槿想笑又憋着的樣子,實在看不過眼,便說了一句。
“木槿姐姐,你想笑就笑出來吧,不用憋着的。”木蘭這話一說出來,木槿就呵呵地笑出聲來,追着沈立冬的腳步飛快跑去,木蘭看見木槿那副模樣,又是跺了跺腳。“你們,你們過分了!等等我!”木蘭跳腳着朝沈立冬,木槿的方向急急追去。
那陳氏在馬車裡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沈立冬迴轉,這會兒都等得有些擔心了,正想要派身邊的茴香跑過去看看沈立冬那邊的情況,卻見沈立冬帶着木蘭,木槿二個丫鬟一蹦一跳地回來了。
“冬兒,好好走路,這蹦蹦跳跳的,成何體統。”陳氏輕斥了一句,沈立冬立即擺好裙襬,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飛快地上了馬車,坐到了陳氏的身邊,撒嬌着。“娘。”
“撒嬌也沒用。告訴娘,剛纔究竟去哪兒了,怎麼去了那麼長的時間?”陳氏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沈立冬就知道陳氏會問起這個問題的,她早就想好了託詞。“娘,冬兒今個兒不知道怎的,好像吃壞肚子了,剛纔肚子疼得實在厲害,幸好冬兒有帶『藥』物在身邊的習慣,這吞了一顆『藥』丸下去,這纔好些了。”
“那現在怎麼樣了?肚子可還疼着?”陳氏一聽沈立冬身體不舒服,忙拉過沈立冬的手,握着果然覺得有些冰冷。
“你這個小丫頭,出來的時候怎麼也不披件披風出來,這定是你早起的時候吹到冷風了,這會兒肚子纔會發疼的。以後啊,你也不敢再這麼大意了,否則,吃苦的可是你自個兒。”
沈立冬聽着陳氏唸叨着,不由地輕輕一笑。“娘,冬兒現在不疼了,一點兒也不疼了。”
“若是疼了,就跟娘說一聲,咱們今個兒就不去大佛寺了,咱們轉道回府好了。”陳氏擔心沈立冬的身體等會堅持不到大佛寺,沈立冬卻搖搖頭。“娘,你怎麼老是忘記冬兒本身就是一個大夫呢,冬兒自然是不會讓自個兒身體有事的。”
陳氏聽得沈立冬這麼一說,倒是會意一笑。“你這個精靈古怪的小丫頭,難道娘會忘記冬兒是個會醫術的嗎?只是自古醫者難自醫,這大夫啊,提醒別人的病情呢,那是記得牢牢的,只是輪到自個兒呢,總是會忘記的。所以娘啊,還是得時不時地提醒着冬兒,免得你這個孩子老是廢寢忘食的,不注意自個兒的身子骨。不過,娘老這麼念念叨叨的,想必冬兒聽了也是要煩心的。”
“娘說哪裡的話呢,冬兒最喜歡聽孃親嘮叨了,孃親唸叨冬兒的時候,冬兒覺得好幸福呢。”沈立冬賴在陳氏的身上,笑得眯起了眼睛。
陳氏見沈立冬這副沒三兩骨頭的樣子,哭笑不得地推了沈立冬一把。“這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成何體統,還不趕緊給娘坐好嘍。”
“是,是,是。冬兒這就坐好,保證乖乖的。”沈立冬坐好的同時,還不忘記朝着陳氏頑劣地眨了眨眼睛。
陳氏見了,無奈地笑了笑,終究是拿沈立冬沒有辦法,不再說些什麼了。
馬車到了大佛寺的門口,車伕李伯停了馬車,那茴香,梅香,木蘭,木槿四人,分別服侍着陳氏,沈立冬小心地下了馬車,雙雙攙扶着這母女兩進了大佛寺。
這京城大佛寺自然不是小地方的清涼寺可以相提並論的,這廟宇,這規格,這寶相,無一不彰顯着恢弘壯觀,威儀莊嚴。
晨鐘暮鼓,鐘聲悠遠而渾厚,一聲又一聲,敲響着,回『蕩』着,久久不散。沙彌們結束了早課,正齊整有序地從大佛殿裡頭走出來,他們手上掛着佛珠,低着頭默默唸着經文,朝着前頭走去。
沈立冬初見這等情景,拉了拉身邊陳氏的衣袖。“娘,這些和尚在幹什麼呢?”
“應該是有貴人請和尚們唸經超渡亡魂。”陳氏輕輕地對着沈立冬的耳邊說着。
“哦,原來是這樣哦。”那麼今天來大佛寺的貴人會是誰呢?這麼一場法事做下來估計得花費不小吧,沈立冬揣測着是何等人物,卻沒有想到竟在這大佛寺裡看到了故人。
此時從大佛殿堂走出來的少年,正是霸氣十足的唐元祺,他站在一個美『婦』人的身側。那美『婦』人看着眼熟得很,形容相貌跟唐元祺眉宇之間相像得很,她的手上牽着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年約六歲,她身邊還站在一個威武高大的冷酷男子,只有看向美『婦』人的時候,那冰冷的眼神纔會柔化成水。
是忠親王府一家人!
沈立冬暗歎,真是來得不是時候,在這種地方都能碰到這樣尊貴的一家人,實在不是什麼好運氣。
“娘,要不我們去偏殿吧,這會兒正殿估計沒有空閒的位置留給我們的。”陳氏聽得沈立冬這麼說,哪裡不清楚她的小心思。
不過此時她也不便點破沈立冬罷了,便隨了沈立冬的意思,母女二人對着忠親王府一家人笑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後就在丫鬟的擁簇下去了大佛寺的偏殿。
只是沈立冬越想避開唐元祺一家人吧,那唐元祺還偏偏不讓沈立冬如願。這沈立冬明明就已經跟孃親陳氏要去偏殿了,那唐元祺卻一個箭步,飛身過來,跳到了沈立冬的面前來。
“冬兒妹妹,想不到在這兒也能碰到你,冬兒妹妹,你跟伯母也是來大佛寺做法事的嗎?”唐元祺像是跟沈立冬很熟稔似的,一點距離都沒有,就這樣語氣親暱地跟着沈立冬說話起來。
沈立冬忙保持距離,退開了一步。
“小哥哥好。我跟娘今日來大佛寺並不是爲了做法事的,而是爲了給姐姐來求平安符的。”
“你二姐嗎?難道你二姐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呸呸呸,你家二姐纔出了事情呢?沈立冬心中腹誹着唐元祺,面上還是淡淡淺笑道:“我家二姐並沒有出什麼事情,而是有喜了。”
“有喜?”唐元祺還未轉過想法來。
“沒錯,我姐姐已有身孕一個多月,現在不宜動身來京城,得等到三個月後坐胎穩了才能動身,所以我跟我娘今日來大佛寺爲我姐姐跟姐姐肚子裡的孩子來拜佛祈福的,希望我姐姐還有姐姐肚子裡的寶寶能夠平平安安的。”沈立冬說完這話,再次退開了一步。“小哥哥,這會兒也不便跟小哥哥多說了,冬兒還要跟孃親去求平安符,就此先行一步了。”沈立冬轉頭身去,跟上陳氏的腳步,母女二人雙雙去了偏殿上香拜佛。
那唐元祺站在那裡,見沈立冬今個兒疏遠的態度,不由地神『色』黯了黯。忠親王妃見此,牽着唐婷婷走過來,拍了拍唐元祺的肩膀。“祺哥兒,姑娘家長大了,有些該避諱的總是要避諱的,總不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沒臉沒皮地跟你拉拉扯扯的,那樣會惹人笑話的。”
“母妃的意思,冬兒妹妹並非有意疏遠孩兒的,是嗎?”唐元祺聽了,眼睛驀然一亮。
“自然。”
“孩兒剛纔也還在納悶呢,聽母妃這麼一說,孩兒就明白了。在人前,是孩兒孟浪了,應該跟冬兒妹妹保持距離的,免得壞了冬兒妹妹的名聲。”唐元祺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忠親王妃謝婉柔聽了這話,笑着跟旁邊的忠親王唐霖道:“王爺,看來我們家的祺哥兒終於長大了,懂得爲別人着想了。”
“他啊,也該長大了,要是再這麼胡鬧下去,指不定那個媳『婦』也不知道最後落到誰家去了呢。”唐霖難得湊趣了一句。
“父王。冬兒妹妹是孩兒的,她是孩兒從小就定下來的,所以她只能是孩兒的。”唐元祺一雙美瞳怒火閃閃。
“傻孩子,你父王說得對,你若一直如此,你的冬兒妹妹可就不一定是你的了。”謝婉柔擔心地看着唐元祺,她可是看得很分明,那叫沈立冬的姑娘看祺哥兒可是一點多餘的意思都沒有啊,如此下去,祺哥兒深陷其中,那可怎麼得了啊。
那唐元祺聽得母妃這麼一說,倒是虛心求教了。“如此,依母妃看來,孩兒該怎麼做呢?這方面,孩兒實在不該如何行事?”他眼裡只有一個沈立冬,心中也只有一個沈立冬,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沈立冬的心,這一點,讓他鬱悶又急躁。
謝婉柔見唐元祺這般看重沈立冬,心下微沉,她擔憂的目光跟唐霖的視線碰撞在一起,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如今祺哥兒如此患得患失,已然深陷其中了,他們這做父母的還能怎麼辦呢?
爲了祺哥兒,恐怕她這個做孃的,得早點出手了,也許,該早點爲祺哥兒打算了。雖然祺哥兒看着年紀還小,但是早點定下來了,這心也能早點安定下來,祺哥兒也能早點擺脫這種患得患失的日子。
終究,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疼這個兒子了。
“要不,母妃試試吧。”也許,她該去試探試探那個小姑娘了,若是兩情相悅固然好,若是隻是祺哥兒一廂情願的話,那麼她這個做孃的也要早點打算好,免得祺哥兒受到傷害。謝婉柔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唐元祺顯然並不清楚母妃的真正意思,他只是以爲母妃要出手幫他了。
“母妃,要是你去說的話,沈伯母一定會答應你的。”
謝婉柔聽了搖搖頭。“這種事情,哪能直接上門就去說的,得慢慢來,從長計議,要不,可是會惹來一場大笑話的。”以她忠親王府的名頭,謝婉柔處事自然要極爲妥當小心的,若是沒有十分的把握,她怎麼會直接登門去求親,那樣若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被人傳揚了出去,那可是狠狠地削了忠親王府的臉面,而這個臉面,謝婉柔可是丟不起人的。
所以她對此事,那是小心,再小心。
前幾天,祺哥兒不是從沈立冬那裡拿來二盆鮮花盆景嗎,這會兒正是賞花的好時節,她不如下了邀請函,多找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來,說不定祺哥兒見了其他的小姑娘,就能移開了目標也說不定。
想着,謝婉柔對唐元祺笑道:“這樣吧,母妃決定過幾天邀請沈姑娘到王府來參加賞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