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問什麼都沒問到點子上,青媽媽只好自己下車去問,這老將不出馬,還是不行啊!
“這不是理由,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一個人在這九仙祠裡住?還搞成這副模樣?”
青媽媽走下車,決定仔細檢查一下這個人,因爲,這一路而來,奇怪的事太多了,突然間出來一個可憐的人,不用說這小主子一定會心軟,這好心腸一軟,又要收留下來,就不妙了。
“我叫杜麗娘,今年十五了,他們把我買了給文大老爺做妾,我不願意,孃親說了,她這一生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成了爹爹的小妾,我對着她的棺木發過誓,我絕對不給人做妾!我是被逼得離家逃跑了,我在走到這裡就迷了路,我出來至少有三個月了。”
“他們是誰?”
“我的哥哥嫂子!”
“親的?”
“大娘家的!”
青媽媽一臉的瞭然。這世上還有什麼新鮮事情麼?又是小妾,邊上桑葉淚眼婆娑,麗孃的故事引起了她內心的傷痛,這時候她才明白自己是幸福的,哥哥一直陪在身邊,不離不棄,雖然,這個哥哥曾經是主子。
玉玥沒有出去,仍舊坐在馬車裡,可這些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的,小妾,這是一個時代的頑疾,治是治不好的,只求自己不要得了。
青媽媽很快讓麗娘趁熱把飯吃了,
“你且只吃半碗就好,剩下的,過一個時辰再吃好了。”
“對對對,我喝點水,這吃太猛了,肚子受不了!”
玉玥呆在馬車裡,並沒有出來,但是這不代表她不瞭解這個事實。這個古代社會,女人地位低下,可以任意賣買的現實,自己不錯是穿越的,還有強大的空間作弊器,可是,玉玥知道自己鬥不過這個主流。這是主流,玉玥沒有白癡到想去跟它鬥。在現代也沒想過,在古代就更不想了,自己穿越回來,不是以一已之力,單挑這封建社會的各種不合理,玉玥不知道爲什麼老天有這樣的安排,但是玉玥堅信,自己沒有反封建反社會的義務。回來,也許是讓自己救人!救單個的,非批發的。
憑着多次空間升級的條件、原因,玉玥知道,自己就是來搞點物質文明的,精神文明不是自己的任務。
“媽媽,能幫就幫一把吧,半夏,尋件衣服給她換了,桑枝桑葉,替她煮點熱水梳洗一下。你倆的被子勻一套出來給她,去了金化縣我再給你買一套。”
玉玥在馬車裡吩咐了一句,
“是,姑娘!”兩個人應了,自去辦理,紅花卻徑直在火堆邊鋪上了一塊油布,
“這位姑娘,你呆會兒就在這裡歇息,我們會勻一套被子給你。”
“謝謝你們,我永世不忘你們的大恩!”
“好了,姑娘,你先把飯放下來,跟我說說,你有什麼打算,就躲在這裡?不再見人了?”
“我不知道,我哥哥嫂子把我的賣身銀子都用掉了,我不能回去,一回去肯定就是被送到文老爺家去了!”
“你就沒有親戚可以投靠了?”青媽媽比較頭疼。
這個慘絕人寰的姑娘,搖了搖頭,玉玥直接拉過被子來,蓋在身上,睡美容覺,真不能管了,大不了明天一早送點銀子給她,這幾個月在山裡,不知道吃什麼,要是時間長了不吃鹽的話,會不會是古代白毛女。想到這裡,玉玥突然間有了頓悟,那個白髮魔女是不是在天山上沒有鹽吃白的發,跟情無關?
第二天,天麻麻亮,清脆的小鳥就直接把人鬧醒,還好沒有熬夜,玉玥昏頭昏腦的坐了起來。搖了搖自己並不清醒的腦袋,掀開車簾一看,這個人還睡在火堆邊上。大家都沒醒,只有自己因爲想着想着提前睡着了。玉玥一動,青媽媽自然也就驚醒過來了。
“姑娘,真是心寬,昨天說了幾句話後,我還想着你會下去湊熱鬧呢,結果一個人趴在車裡睡着了。”
“不心寬又能怎麼樣?我們不可能帶她走,這算是拐帶婦女!”
“是啊!”
“我們最多不過是送她點鹽啊米啊的,可能支持多久?不是長久之計!”
“這個文老爺不知道有多老,不會也80了吧?”
“這卻沒問,不過,都稱老爺了,年紀自然不可能太小了。”
談話間,便天亮起了魚肚白,桑嫂子便起來了,粥啊水啊還開始蒸包子,玉玥看着她,這人,真是個過日子的好手,自己可沒有備得有蒸籠這物件,她居然比着自己最大的鍋,買了好些個差不多的蒸籠來蒸包子饅頭,這脾氣簡直沒得說。
一時間,大家都起來了,玉玥這纔看見,這個杜麗娘倒真是沒丟這個麗字的臉,真心長得漂亮。就這寡黃的臉色,只不過略微梳洗一下,換上身整齊的衣服,就出這效果了,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姑娘早!”
“早!”
杜麗娘知道這就是主子,便低着頭跟在玉玥身後。
“你家哥哥是做什麼營生的?”
“開綢緞莊的”
“這麼說來,他應該不缺銀子,怎麼會起了賣你的心思?”
“我聽說,是兄長在外面欠的銀錢,數目還不少。”
“外面欠的銀錢? 是賭債?”
“是,還有幾筆是《花仙樓》的銀子。”幾句話,一個吃喝嫖賭的掌櫃形象生動地擺在玉玥面前。
“唉,這麼說,他是賣了你還債?”
“恩,上門的人多了店裡的貨也被搬空了”
“你在縣城裡素有美名?”
“我不知道,我每天不過就是繡花或者做衣服。”
“你很漂亮!”玉玥說的是肯定句。
早餐是豐富的,桑嫂子以她的手藝證明了她是個不錯的廚師。善於竈房裡的一切活計!
“杜麗娘,我們要走了,你怎麼辦?”
“姑娘,我跟你走好不好,我就躲在你的馬車裡,絕對不出去!”
“你知道不可能,我們去的方向,就是你逃出來的地方,麗娘,我給你點銀子,你拿着銀子,去這條路的盡頭,有個叫宋樓的縣城,雖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在這個宋樓裡活下去,可是,比你在山裡安全些,如今已經是7月了,天氣一冷,你可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跑出來,就是死路一條,我逃不掉的,不過,我不怕,我一定要撐在最後,做最壞的打算,我要對得起我死去的娘!”
玉玥知道她的艱難,便把自己的一雙備用皮鞋拿了出來,然後,把自己的一外揹包拿了出來,包裡用自己平時喝水用的竹筒裝了一筒鹽,大約有個兩斤的樣子,被子什麼的自然給他了,再拿了桑葉的一套衣服。
“我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你自己保重,這樣一百兩的銀票,你仔細收好,這是五兩碎銀子,你拿着花,我同青媽媽的意思,你還是走出去,你呆在這裡,冬天來了怎麼過?”
“謝謝姑娘,你們的大恩我永世不忘。這麼多鹽,我就不怕了,我在林子裡也捉鳥吃,有時還捉到小兔子。”
玉玥不敢想象,這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在這林子裡穿梭着,捕捉兔子來充飢。自己這前呼後擁的這麼些人,住在馬車上,還小心肝直顫,上次在外面,得不得就鑽進空間裡,跟她這麼一比,自己幸福指數超高啊。
“你是個堅強的,老天一定會眷顧你的!”
玉玥真的看好她,特別跟她說了好幾遍怎麼去宋樓縣的路。杜麗娘拿着玉玥送的銀子,感恩之餘,也有點心動,是啊,可以去宋樓縣裡,拿這錢盤個小小的門臉,賣點繡品什麼的不是個好好的正經營生?
接下來,玉玥一行人仍舊回到大路上去,繼續向着金化縣走去。
“青媽媽,我們要有機會,可以去打聽打聽這文老爺家是怎麼回事!”
“這有什麼用,不用管了,我們也盡力了,姑娘你也很大方的,這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
“唉,我這錢來得也容易,能幫就幫了!”
青媽媽抿嘴一樂,是容易,這個老神仙師傅教了個什麼法子,兌出來的水,能賣這麼高的價。
姑娘是個有福報的,這老神仙師傅就不說了,哥哥也是個好的,再來有了高小姐做後孃,真是算是掉進蜜罐子裡去了!
一路上,仍然是風景秀麗,路仍然不好走,可是大家都睡得挺好,半夏直接在玉玥的車廂裡,睡得東倒西歪的,昨天,是累了。
路上行人很少,只得兩組行商模樣的人過去,玉玥正在心裡猜測這兩個行腳商人是做什麼生意的,卻見迎面又來了一羣人,倒也沒有揹着包袱,提着些棍子什麼的,向前走去,這是什麼路數?青媽媽也在養神,玉玥決定暫時不問,只把這些人的扮記在心裡。等着青媽媽醒了再說。
未時,玉玥一行人終於見到了城門樓上刻着《金化縣》三個大字的城門樓裡,這座城,顯得十分氣派,而且還有玉玥很少看到的護城河,進城一定得經過城門樓子,護城河上的吊橋走上去吱吱作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