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隨行
第二輪的棋賽結束後,鴻瀚與安寒在參賽時與對手的對弈全部被人一一複製到紙上,送到了耆老手上。
古色古香的書房裡,一名身材較爲壯碩但青絲間參雜着些許花白的老人正一手拿着紙張,另一隻手則在棋盤上擺弄着棋子。
這個老人就是耆老,安寒與鴻瀚的師傅,也是華夏的棋壇巨匠,他的一生都是傳奇的存在,之所以說是傳奇,是因爲耆老自從走入華夏棋壇之後,就幾乎沒有再輸過,就連他的恩師,也在他28歲那年成了他的手下敗將,從那個時候開始,華夏再也沒有出現過能戰勝耆老的棋手。
耆老皺着眉頭將一張張的手抄棋譜復原,然後沉下心神研究自己最得意門生的棋路,在他看來,兩個徒弟的棋藝還是比較生澀的,可是不至於連一個年終大比也拿不下來。
小寒和小鴻從第一場賽事開始,他就一直在關注他們的對弈情況,他們對弈時雖然沒有很好地發揮他所講解的東西,可是卻還是保持了形似。他們在平輩中本來應該是完勝的,可是最後的兩場賽事,兩人都同時敗在了一名十來歲女子手下,這怎麼說也是令他不敢置信的,所以,比賽一結束,他就讓人把三人之間的對弈記載在了紙上。
耆老將黑白棋子一一復原在棋盤之上後,一下子震驚了,因爲他很清楚的看到了。這兩盤棋都有春秋棋譜中‘生死對決’的影子,卻又不完全是‘生死對決’,簡言之則是,此女子走出的棋路是由‘生死對決’演變而出的棋路。
她與兩人之間的對弈中,剛開始,完全都是一樣的棋路,是大開之勢。與小鴻的對弈,在第19手開始,開始實施反包圍,明面上是在步步撤退,其實際卻是在暗暗的形成包圍圈,而在小鴻的步步緊逼,踏入深宮之時,突地就換了走勢,形成了完整的包圍圈,小鴻發現不對勁之時。已經無路可走。
而與小寒的對弈中,是於第8手開始下套。前幾次,她埋的樁很明顯,小寒也能夠很輕易的解脫出來,但是在第23手之時。她改明爲暗,而自以爲看清她棋路的小寒就從這手開始失去了防守,開始不顧一切的步步緊逼,卻不曾發現自己已陷險境。到最後,女子確定小寒失去耐心而忘記防禦之時。女子再一次的改變了手法,採用了小寒之前的手法,步步緊逼。這個時候。暗樁出現,一舉拿下小寒的基地,而小寒本身卻是已經無路可走,敗得徹底。
下棋可以反映出一個人的心境,經過這兩場賽事,他清楚的看到了此女子的心思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要是這樣的人將來進入官場,那麼小寒與小鴻的未來堪憂啊~最令人恐懼的是,此女子的年齡才十歲,若是她將來成長起來,走了正途自是華夏之福,可是若是歧途呢?
耆老銳利的視線緊緊的盯着面前的棋盤,心間波濤洶涌,突然,他眉心一動,沉聲道:“老六,進來。”
“是~!”一道消瘦但高挑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耆老的房間裡,對着耆老躬身應道。
“你去查查那個叫李玉薰的女孩的所有情況,她的家人尤甚。”
“是!”男子再次躬身應道,然後在耆老的示意下離開了。
耆老揹着雙手走到窗前,擡頭看着暗沉的天色,雙眼裡複雜幽深~
玉薰此時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又一次的被惦記上了,她正忙於手中的畫作,長一米寬半米的純白宣紙之上已然被印上了鮮豔欲滴的翠竹,紙上翠竹只有兩根,可是其上頭與根部卻是旁枝繁多,片片竹葉相簇而生,竹葉相依卻不顯得混亂,相反倒是亂而生序,點點露珠在葉尖垂吊,要落不落,更是襯得翠綠新竹在紙上似活了一般,令人喜愛不已。最後,在畫紙左側的竹葉稀少之處配上了一首詠竹的詩。
玉薰在紙角寫完名字的時候,比賽纔過去了半個小時,擡眸看了眼其他參賽者,多是剛開始沒有幾筆,玉薰挑眉?,比賽時間有兩個小時,難道她還要站在臺上一個半小時?唔,想想都不願,玉薰斂目,將筆洗淨收盒,然後揚眸看向一旁的主持人,“您好,我已經畫完了,不知道是否可以提前下臺?”
“啊,當然,請同學將畫交到我手上便可。”主持人驚訝地走上前來,自從這個女孩在棋賽上一舉奪魁開始,他的視線就基本沒有離開過她,自然是看見她一上臺就未停下過毛筆,但卻並未想過她能這麼快的就將畫畫完。
“那謝謝了。”玉薰小心的揭起桌面上的畫紙遞交到主持人手上,然後禮貌的微微點頭就下臺去了。
玉薰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一片譁然,評委席上閉着眼發呆的常老爺子聽到周圍的躁動,眉頭微微鬆動,很不情願的睜開了眼,剛想看看他的寶貝徒弟畫的怎麼樣了,誰知一擡頭卻發現人不見了,喝~這是咋回事?常老爺子震驚,睿智的眼眸四處搜尋起來,幾圈下來,老爺子都差點不耐煩的時候,終於在觀衆席位的角落裡看到了正和一小子輕輕說着什麼的小徒弟。
老爺子怒,這丫頭,這麼早就不畫了,敢情是急着跟小男孩聊天去了?老爺子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護犢子情緒太過嚴重。
老爺子剛想起身,卻被主持人突然地到來阻止了步伐,只見主持人帶着一臉的震撼,情緒激動地捧着一張白色宣紙走到了評委席前,“各位評委,這是李玉薰同學的畫作,你們看看。”
主持人跟保護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畫作輕放在評委的桌上,本來並不抱什麼希望的衆評委因爲主持人的表情而稍稍帶上了一絲期盼,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聚攏,將視線都聚集在了桌面的宣紙之上,一看之下,衆評委驚爲天人。
“好,好,好啊!”
“真是不錯啊,好畫!”
“嘖嘖,真的很不錯啊~”
衆評委連聲讚歎着,常老爺子看到畫之後就得意的輕撫着下巴上的短鬚,滿面紅光,好像是自己畫的畫被稱讚了一般,好不威風。
其實此時老爺子真的很想高聲大吼:“這是我徒弟,我老常的徒弟,哈哈哈……”爲了不被抓到瘋人院,老爺子選擇了沉默。
臺下衆人看到評委的反應自是已經有所瞭解,這個李玉薰怕是又要奪魁了。
有人欣喜有人憂,老爺子是樂呵的很,可是作爲玉薰的對手的餘思樂幾人卻是不樂意了,“有什麼好看的,才花了半個小時畫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我看啊,等會安寒將畫畫完之後,李玉薰的畫肯定會被扔到角落裡。”餘思樂撇嘴,很不爽那個討厭的丫頭。
妙芙沒有發表意見,而是將視線投向觀衆席位的玉薰。(這是最後一場比賽了,玉薰就沒有再回到參賽者席位上。)
‘這個女子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妙芙的內心突地升起這麼一個念頭,但隨之便強自壓下,卻是沒有太大的效果,濃稠的嫉妒情緒似乎快要將她淹沒,她不喜歡被人壓一頭的感覺,非常不喜歡,所以,李玉薰,我定當不會讓你如意!
“熏熏,等我們回去以後我們去學武功好不好?”秦碩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着玉薰潔白無瑕的臉龐。
玉薰詫異,“爲什麼?”這個小子不是最怕痛的嗎?
“反正我就是想學,熏熏我們一起去好不好,言言也去,他都答應了。”秦碩搖晃着玉薰的右臂,語氣堅定無比。
玉薰側目,看向賀言。
賀言挑眉,卻還是點點頭,他是知道小碩的想法的,他自己也是如此,他們都想要守護這個早熟的厲害的小丫頭。
“熏熏,好不好嘛,你不是老說我身子弱嗎?我學武,以後就可以有一副強健的身體,這樣不好嗎?”秦碩撇撇嘴,繼續勸。
玉薰默,其實她也有想過讓小碩學武,畢竟自己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只是一直以來沒有想好找誰教他,楊叔的武功不錯,可是他現在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哪有時間教這兩個小屁孩學基本功啊。
沉思片刻,玉薰擡眸看向二人,“學武可以,但今年不成了,這都快過年了。”看到兩人黯然的神情,玉薰揚脣,“你們兩別一臉失望的樣子,雖然暫時沒有辦法學招式,可是基本功卻是可以的,所以,從這次回去以後,我騎車,你們跑步,另外每天早上提前起牀一小時,一小時馬步,晚上回家一個小時馬步,再加一百個俯臥撐。小碩由我監督,至於小言嘛,如果你不想以後成爲小碩腳下的敗將的話,你就自行監督吧,怎麼樣?”
“好,我絕對不會輸給小碩的。”賀言捏拳,小碩這麼弱雞的小子如果都能打得贏他,那他以後還怎麼混?
“哼,誰輸給誰還不一定呢!”小碩斜眼。
看着身旁的兩隻鬥雞,玉薰暗自奸笑,看我不整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