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男人們出去工作了,而留在家裡的女人們各有各消遣。
韓秀恩哄完孩子們睡午覺後,過來主屋客廳找同樣無聊的老媽聊天。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碰到嫂子聊聊華夏的風土人情呢。
她現在已經完全接受秦風這個嫂子了,正如向中原私底下說:
“這年頭,看女人不能淨看外表!第一天見面時,她叫媽的那聲阿姨一出口,我就知道她絕非善類,你和媽聯手也不是她的對手!嫂子是長得普通,可心裡機靈着呢,整個一腹黑的人物!以咱倆的智商,少惹她爲妙!”
加上年祭時,面對族人的無理要求,她那不卑不亢給予痛擊的態度。還有回來的路上,在崖邊與兄長那溫馨絕美的有愛一幕,已經讓她徹底歇了與之作對的心思。
“媽,你在幹嘛呢?嫂子呢?還沒回來?”韓秀恩走進大廳,好奇地對唉聲嘆氣的韓媽問道。
韓媽見女兒過來,找到了聊天的對象,便關了電視。
“唉,你說那些人得多無聊?聖一都已經公開說他結婚了,就因爲他不肯透露妻子的資料,被人認爲他在散播煙幕,說他其實是同性戀!還列出幾個男人來。你說那些人,怎麼就見不得人好呢?”
韓媽長嘆一聲,不滿地對女兒發牢騷。這麼多年來,她爲兒子傳出斷背的消息傷透了腦筋,打電話問兒子,每次都說沒那事兒!可是,唉……。
“哎喲媽,你管他們說什麼呢?吃飽了撐的……對了,嫂子呢?還沒回來?今天要教她做什麼菜?說起來嫂子真厲害,一說就懂。哎對了。媽,她上次做的那個酸辣湯好好喝哦!要不今晚再做一個?我也學學。”
“學什麼學?都不知她平時忙什麼,什麼事都交給傭人去做,那娶她回來幹嘛?氣死我了,你哥也是,那麼多好女人他不挑,偏偏挑了這麼個只懂享受的,日後有你哥受的!”
“媽,你別老說這個行嗎?整天整天說,你不煩我都聽得煩了。當初你也說中原不好。現在他不就挺好的嗎?”韓秀恩不耐煩了,站起來走到客廳的窗邊。
外面正下着小雪,門口那些樹木前段時間剛露出的一點點綠意。現在又被覆蓋了。
“好什麼好?!如果當初你肯嫁給某某某多好?起碼也是個政要夫人了!哪用得着到處給人打工?要不是你哥,你倆早不知混成啥樣了,你還說他好……”
透過寬大平滑的玻璃窗看外邊,由於下着雪,沒人在外邊工作忙碌。世界彷彿靜止了般,除了漫天紛揚飄下的細碎雪花,一切都顯得很安靜。
在一列列整齊劃一的雲杉之中的小路上,在揚揚灑灑的雪花中,正緩步走來兩個女人。身上衣物不厚也不薄,彷彿外界的冷意對她們造不成任何影響。
不用猜。這種天氣仍有心情在外散步的,除了她家嫂子沒別人了。韓秀恩還發現她有個怪癖,尤其喜歡在大雪天或大雨天出去一趟。回來就窩在書房裡長久不出來,直到韓聖一回來去找她。
還有她懷裡的那隻怪貓,一個只允許主人靠近的寵物!向恩向原很喜歡逗它玩,可惜它從來不鳥他們,但凡他們出現。這隻貓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跑哪去了!跟它主人一樣特立獨行。
至於另一個人。當然是她的忠實跟班——於霜。只要大哥不在家,而母親又不去找嫂子麻煩,那她的身邊便永遠站着這麼一個人,一個走路沒聲木無表情的侍女。
兩人差不多的身高,一個冷若冰霜,雖然是一頭短髮,卻絲毫無損她冷豔的容顏。她打着一把傘,給身邊的女子遮擋着紛飛而下的雪花。
嫂子一頭烏黑長髮,面容平凡無比,臉上表情淺淡,雙眼平靜無波,彷彿世間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引起她的注意。雖不是冷若冰霜,但比冰霜更冷更凍人!那股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意,足以讓外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那種冷,就跟她大哥韓聖一一樣。
對於這位每年才見幾天的兄長,韓秀恩心裡懷有濃濃的愧疚感。每次回來,兄長眼中閃過的喜悅讓她心酸;每次離開,兄長身上籠罩出來的落寞,也讓她心痛。
可是她與丈夫、父母真心不敢留在他身邊,尤其他剛成名那一年,他遍佈全球的粉絲都在人肉她們一家人的名字與照片。嚇得她們不顧韓聖一的挽留,毅然搬離了兄長爲家人打造的城堡,彷彿跟他劃清界線。
到後來,兄長的行事變得越來越成熟穩重,冷淡與疏離漸漸浮現在他身上。哪怕是與家人團聚的那幾天,他眼裡的笑意淡淡的,再也沒有最初時的溫暖。
雖然他隱藏得好,但家人的離棄,終究對他造成了傷害。
以往她與向中原出外散步時,曾多次在那個小湖邊看見自家大哥坐在石頭上發呆,耳朵裡塞着耳機聽着歌~那時候,韓聖一併不知道,他的妹妹與妹夫就站在樹林中靜靜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兩人的神情是那麼的慚愧、擔憂與無奈。
直到這位華夏女人出現,兄長身上的那種落寞才消失了!
每次一見到那華夏女人,大哥眼裡便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像是終於找到人生方向一樣。而那華夏女人也是,只要大哥靠近她,她身上的冷淡氣息便散了,望他的眼裡全是濃濃的笑意。
還有大年初一的那一幕,大哥與嫂子站在崖邊,雖然兩人沒牽手,沒做出特別恩愛的舉動,很規矩地站在那兒。可他們仰天望着老鷹遠去時,眉眼間的淺淡笑意;兩人對望時,一股相知相惜的情意縈繞身邊。
那種情形,在那兩人身上,令旁觀的人們清晰體會到——一種叫做平淡幸福的味道。
兄嫂這種平淡的相處,足以讓韓秀恩認可了她的存在。雖然年紀比大哥小了十多歲,雖然長相身材都平平,但她還是十分樂意叫她嫂子!
“秀恩?你站窗邊看什麼?”秦風走進屋裡,詫異地問站在窗邊發呆的小姑。
韓秀恩聞聲一愣,這才意識到她望的人已經進屋了。
“沒什麼。啊對了,嫂子,哥開了記者發佈會,說他已經結婚六年?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一年嗎?”
“哦,那個啊,一年前我出了點事,當時在結婚證上動了點手腳,不得不對外那樣說。實際上我們結婚還不到一年,以後那些對外的信息你們別信,我們親口跟你們說的纔是真的。”
秦風說完,便想上樓洗個熱水澡舒服舒服。
“哎,可外邊那些人不信啊!還說聖一是同性戀,怎麼辦?怎麼才能幫他澄清?”韓媽叫住她問。
“澄清?媽,聖一開發佈會,是爲了給那些信任愛護他的人一個交代。至於那些不信他的,不管有什麼證據,都會被他們顛倒黑白。所以媽,您放心吧!聖一已經同時宣佈徹底退出娛樂圈,那些流言傷不了他。”
說完,秦風便上樓去了。
韓媽見她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不由得重重地嘆了口氣。
“秀恩你看看,這是做人妻子的樣嗎?唉。”
“媽,大嫂性子淡些而已,您別老針對她。”韓秀恩瞄了母親一眼,然後打開電視。
韓媽不語,坐立不安地在廳裡走來走去,忽而又坐到女兒身邊。
“秀恩哪,你說,這女人會不會是你哥叫來演戲給我們看的?”
韓秀恩一怔,隨即哭笑不得地說:“媽,您想什麼呢?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想想,你哥長得多好啊,又有錢,外邊那些女人見了你哥,連眼珠都轉不動了!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可這個女人呢?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哪有愛上你哥的樣子?你當初喜歡中原時,不也一副花癡樣嗎?她這模樣很不對呀!”
聽老媽說她花癡,韓秀恩不滿地眼一瞪,“哪有不對?我看她就很喜歡我哥……”
“喜歡個屁!我看是你哥帶回來給我們看的!”越說越驚悚,驚慌的韓媽拉住女兒的手求答案,“秀恩,你哥該不會,不會真是同性戀吧?這女人肯定是收了你哥很多錢,然後人前恩愛,人後冷淡……”難怪連跟她吵架都淡淡的,一點激情都木有~
“媽,你想太多了……”韓秀恩無語。
“不是呀!秀恩,我每晚都在他們房外偷聽,可什麼都沒聽到,他們……”
“噢媽,你變態呢?!這種事你也做?”韓秀恩也驚悚了,滿眼不可置信的目光。
韓媽揮揮手,不以爲然道:“你懂什麼?做母親的,什麼事都擔心。等小原結婚你就知道了。”然後又一臉神秘地,“我跟你說,他們房裡每天一點動靜都沒有!肯定是假夫妻!秀恩,你哥他……唉!”
韓秀恩氣餒了,給她一個白眼,“媽,這裡的房門都是隔音的好不好,聽得到纔有鬼!”原來媽有這習慣,幸虧這裡的房門隔音效果夠強,否則還真睡不安穩!
不管韓秀恩怎麼勸說,自以爲得出結論的韓媽,一連幾天都無精打采的,也不再找秦風麻煩,一時間耳根非常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