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煙昏沉沉地睡着,好似回到了從前,那時她帶着萊爾和比爾去執行任務。
在夜晚,頭頂掛着一粒能把屍體變成怪物的人造衛星照耀下,公路上碰到了一個年輕有爲的軍官。他們一起到了基地,經歷了各種危險和磨難。
在軍官被謀害後,她和隊友拉着屍體去山裡。當身後有狗的搜尋隊追,頭上有直升飛機扔汽油彈,她隊友架着屍體在前面,而她抱着屍體掉下來的一條腿,狼狽地逃命。
當屍體復活,回到基地,奪回了主動權。她被冬眠了五年,五年後又經歷了種種……爲了能留下她,甚至想殺了她……最後不得不離去。
在病榻上,抱着她時,那痛苦和絕望至今難忘:“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一定會去找你。”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就跟我一樣,哪怕再苦再累也好好活下去,而且你以後的日子應該比我好……我會想你的!”
一粒淚,從眼角滑落……什麼時候她變成多愁善感了?但她動不了,這一切都是夢,都已經過去了。
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只有一個男人的手纔會那麼冰冷,她眼睛睜不開,但嘴脣輕輕開啓,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個名字:“查爾斯。”
那隻冰涼的手,卻放開了她……對了,這只是夢,一場夢……她繼續沉睡着……
慢慢地睜開眼睛,她發現躺在了一張歐式的高廣大牀上,四周的陳色傢俱很眼熟。
正要想着掐自己一下,是不是還在做夢,旁邊的門打開了,進來八個身穿黑色背心圍裙、白色襯衫的女僕。
“小姐!”她們八個整齊劃一地微微屈膝。
看來是做夢,一定是做夢。剛纔的醫院呢,話嘮的聊天系統呢,暗藏禍心的在主治大夫呢?
整個房間忙起來,一個女僕到旁邊倒水並將裝着熱水的洗臉盆端來,一個女僕將乾淨的毛巾扔進盆裡,開始絞毛巾。
一個女僕扶着她下牀,走到了旁邊的梳妝檯前,拿起化妝臺上的梳子,幫她輕柔地梳頭。
打開旁邊的衣櫃,“呼啦~”一排二三十件的裙子。女僕屈膝:“小姐,請選擇今天穿的衣服!”
另一個女僕又打開旁邊的木頭門,十幾雙顏色各異的中高跟鞋:“請選擇搭配的鞋子。”
這裡是哪裡?何凝煙覺得自己這二天一定是在做夢,一直在做夢,怎麼場景都是一段段,風馬牛不相及的?要麼是森林裡吃了什麼不該吃的,產生的幻覺;要麼就是在石頭屋子裡,射出的麻醉子彈讓她一直在做夢;要麼就是醫院裡的麻醉氣體……
突然她記起來,這裡爲什麼那麼熟悉。那時也配給她八個女僕,恨不得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卻一直想着法子殺了她,讓她成爲屍體後陪伴着……
難道是那時她就死了,之後發生的事情纔是夢境?
裙子都是很女人味的,輕盈的布料很柔軟,穿在身上很舒服。爲了顯示裙襬的漂亮,根本就不在乎要多少布料。
“小姐,頭髮梳好了……小姐請穿鞋子……”女僕有條不紊地忙她梳妝打扮着。
穿好後,她走到窗前,猛地拉開厚重的落地窗簾。
窗外的景色也是如此的熟悉,一時間她恍如回到了從前……
她穩了穩,詳裝平靜地說:“那麼老土的景色,換成海景。”
一個女僕屈膝:“小姐,這裡的窗戶背景都是固定的,不能更改。”
猛然之間她就明白了,這不是夢,都是真的。只不過眼前看到的都是假的!
她蒼涼地一笑,玻璃外的高樓背景裡,照出她無奈又微帶嘲笑的面容。
一定是盜取了她的記憶,然後設計出這樣的場景,把她當做實驗室的小老鼠,看看有什麼反應。
她轉過了身,冷冰冰地看着這些女僕:“你們是什麼型號的?”
爲首的女僕不厭其煩地屈膝:“小姐,我們是純人類。如果您要機器女僕的話,我立即通報上去,馬上更換。”
???何凝煙噎了半天:“我現在可以出去嗎?”
依舊屈膝:“可以,您也可以用早餐了!”
早餐,是早餐嗎?沒聽錯,如果是早餐,證明又過去一天,今天是第四天了。
一旁的老式雕花木門被打開:“小姐,請!”
先走出去再說,何凝煙走了出去,就連門外的裝飾也和當時一樣……她好似熟門熟路地在前面走,而八個女僕排成兩行,低頭垂目、雙手相互扶着置於腹部地跟在身後。
謹言慎行地樣子,就跟以前一樣。
不禁有點惱火,盜取了她的記憶後,還弄得那麼像樣。別以爲她會不知道,如果一艘半個體育場那麼大的飛船,秒速達到百公里;整個醫院無人化,那麼一切都有可能。
既然這樣,索性玩到底……想到這裡,何凝煙轉過身,冷冷地看着身後這八個女僕。
什麼純人類,科技到了一定程度,人和機器根本分不清楚。而且這八個女僕就跟以前長得一模一樣,不是製造出來的,難道還真的活在以前的夢裡?
何凝煙突然猛地一笑,同樣笑得這些女僕們莫名其妙,隨後她脫下高跟鞋,將高跟鞋拿在手裡,狂奔起來。
女僕們當然也同樣地慌了神,不講究隊形地,趕緊追。
什麼玩意,這裡模仿得那麼真,全部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甚至更加完整。
走廊應該是頭尾相連的,那就跑一圈看看,這裡把她的記憶復原到什麼程度!何凝煙就順着走廊跑,身後八個女僕一路追,地面上的地毯都震得咚咚直響。
當前面出現一個人,穿着一身黑,就等在了前面時。她停下了腳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跟前的這個男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身後的女僕停下來,但累得氣喘吁吁。
看着她手裡拿着高跟鞋,傻呆呆地站在那裡,而身後是八個驚慌異常,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僕。
這個極象記憶中查爾斯的人,帶着幾分無奈:“又胡鬧了,永遠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