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奴才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太上皇聞言,擡起頭看向了許巍,眼神鋒利無比,一點也不像一個即將知天命的老人。
“有什麼就快說,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如此的囉嗦的?”
太上皇口中催促着,臉上也是不耐煩的神色。
這樣的神情,可是把許巍給嚇了一跳。
“回太上皇的話,奴才見五皇子和國師的關係相當好,說不定,這幾年,他一直和國師在一起,所以,這脾氣性格上有了一些變化,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太上皇聞言點點頭,這個很有可能。
“那依你來說,眼下是該怎麼辦?他這一聲不吭的走了,該去哪裡找他?”
太上皇話音剛剛落下,還不待許巍回答,就遠遠的聽見太監的高喊“皇上駕到。”
“這皇上的架子,還真的是越來越大了,都擺到這裡來了。”太上皇說着的時候臉上還帶着輕笑,但是眼中卻是無比的寒冷。
許巍聞言只是將自己的頭垂的更低,口中勸慰道,“這也是宮中的規矩,太上皇也不必如此介懷。”
太上皇聞言冷笑一聲,卻沒有在說什麼。
許巍也就慢慢挪步到了太上皇的身後,垂手低頭的站在了那裡。
沒過一會兒,皇上水翔走了進來。
水翔進來之後,先給太上皇行了禮,“參見皇父。”
太上皇笑呵呵的,趕忙道,“快起來快起來,雖說咱們是父子,可是現在你是一國之君,再見到我,並不用如此。”
水翔站起身,坐到了太上皇的身側,笑着道。“即使身爲天子,但是皇父依舊是皇父,咱們大秦以孝治天下,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這禮都不可廢。”
“皇帝懂禮,這是好事。”太上皇笑着點頭。
兩人閒話幾句之後,水翔像是突然響起一般,好奇的看着太上皇,“朕日前就聽皇父說,要接了五弟回來,還派了身邊最得力的許公公親自去了,這許公公都已經回來了,想必,五弟也回來了吧?”
說罷,水翔也不等太上皇回話,繼續道,“上午朕見到四弟,四弟還說,昨日在城門口,剛好遇到許公公帶着一對車馬進程,當時他還怕有什麼不法的人趁機混進來,誰曾想,裡面坐的是五弟,上午他還跟朕說,要等見了面,好好的給五弟陪個不是呢。”
“不過,五弟爲人向來最是仁厚,既然四弟是無心的,想必他也不會生氣。”
“唉。說了這麼多,五弟人呢?怎麼回來了,也不見朕一見?可是還在爲幾年前的事情生氣?”
說着,水翔還搖搖頭,“若是真的因爲此,那五弟也太過生分了,不管怎麼說,朕和他也是親兄弟,也不該如此記仇不是?”
水翔一直在不停的說,但是他卻也在偷偷的注意着太上皇的表情,見太上皇面無表情,不禁有些懷疑,難道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不對?
就在水冥心中疑惑的時候,太上皇終於擡起頭了。
“唉......”
“皇父怎麼嘆氣?可是因爲見了五弟這些年的變化,有些難受?”水翔奇怪的問道。
太上皇搖搖頭,“我並沒有見到阿冥。”
“怎麼會?不是說昨日就到了?”水翔詫異的道。
太上皇聞言又嘆了一口氣,“昨日我就想着,他一路舟車勞頓,就先讓他在我外面的宅子裡休息休息,今日再召見他。可是誰知,他卻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一氣之下,竟然直接就走了。我派許巍去找了一天,也沒有見他人,不知道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聽了這話,水翔心中道了一聲果然,面上卻是驚詫的說道。
“怎麼會?五弟怎麼比以前還要不懂事了?”
太上皇聞言只搖頭,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水翔也是一直不停的搖頭,好像很是不能接受水冥這個樣子。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了半晌之後,太上皇才道。“算了,他想明白了自然就會出現了,皇帝也不過太過掛心。
水翔卻搖頭道,“話不能如此說。皇父好心好意將他接回來,他卻在剛回來,就耍脾氣不辭而別,這將孝道置於何地?”
“此事皇父就不要管了,朕會派人在這盛京裡好好的找,肯定能把他給找出來,到時候,再讓他來給皇父賠罪。”
說罷,水翔也不等太上皇有何反應,站起身帶着人就大步離開了。
太上皇看着水翔的背影消失在屋子裡,又聽見外面有太監唱和“皇上起駕”,然後就是紛雜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腳步聲再也聽不見了,太上皇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袖子一揮,桌子上的茶碗碟子,全部被他給掃到了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太上皇息怒。”
許巍趕忙走到太上皇前面跪下,口中不停的說着太上皇息怒。
太上皇卻是愣愣的說道。
“息怒?我要怎麼息怒?我是他老子。沒有我,哪有他?現在他成了皇上了,就開始給我臉色看了。你還讓我息怒,啊?”
隨着太上皇咆哮的聲音越來越高,許巍的身子就越來越低,最後僅僅的貼合在了地面上。
許巍的大腦此時正在不停的飛速運轉,想着究竟怎麼才能讓太上皇平息下來,想接下來的對策。
可是心中對太上皇其實也有一些埋怨。
這還不都是太上皇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
明知道面對日益強大的水翔,他已經力所不敵,剛好學自傲的出現,讓水冥和國師重新出現,也能回來幫他。
可是面都沒見,卻非要先給水冥來一個下馬威。
只要是有一點氣性的,就絕不會就此就範,聽從太上皇的吩咐。
以前那麼苦的日子水冥都已經熬過去了,此時已經回了盛京,還有什麼是不能忍受的?
恐怕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威脅他吧?
可惜,太上皇活了幾十年,卻想不明白這個原因。
或許,這就是常人所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現在太上皇越來越急躁,所以纔會越來越急切,從而越來越看不清楚局面。
最後,只能是一步錯步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