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這句話的真理放在哪個階層,都能得到驗證。
搶了衆人風頭的林巧雲,此刻在滿堂先生賓客面前,被直接點名,來自女人發出的戰帖,夾着濃濃火藥味,撲面而來。
而說話的,是一位着裝古樸,卻打理得一絲不苟的中年婦人,從她拉聾的眼角來看,這必定也是一個生活中極爲嚴謹苛刻的人。
林巧雲跟彩蝶就坐在老夫子席間,聞言便起身,落落大方施了禮,“這位先生好,不知有何賜教?”
那老女人瞅着這兩張新鮮麪皮便尤其不喜,嘴角一抿,“既然你們非書塾的管理先生,也並非內務人員,便不該出現在此處,失了禮數。”
“哦?這位先生處處講究禮數,不知先生所教導的,是哪一方面的學識?”林巧雲不恥下問,倒也沒露出被駁了面子的羞憤。
一問及知識層面,老女人立刻挺了挺胸脯,“我教導的是女紅,穿針引線,此乃女子生存之根本,好的女子一手繡工,足以匹配上賢良淑德四個字。”
所謂術業有專攻,每一個在一定領域中取得成就的人,都有其驕傲自負的一面。
“倒是慚愧,我這手能舞蹈弄棒,就是拿不動針線。不過……”林巧雲沉吟一聲,“人有所短,亦有所長。青城女學是首創第一家,萬般模式皆在探索之中,難道不該集思廣益,吸取我們這些場外人員的意見嗎?也能避免出現您這樣,認爲女紅足以撐起半邊天,此等以偏概全的思想。”
“好,說得好。”話音剛落,老夫子這邊便有人禁不住叫好。
原本女學便是識文斷字爲主,家庭手藝爲輔助,方纔老女人一番言語,顯然不被老夫子們接受。這會兒林巧雲一陣戳破,自是得了滿堂支持。
“你!你們……”老女人惱羞成怒,面上繃得死緊,她氣林巧雲不知輕重,當場頂撞長輩,更氣她巧舌如簧,混在男人堆裡博取好感,“你除了一張嘴能說會道,能說出幾句新鮮話,又能給女學提供什麼實際經驗?你是會熟讀四書五經,還是手藝了得?”
林巧雲心下搖頭失笑,要比較,要爲難,大可放到日後,而非在女學落成,外頭滿堂學生家長面前故意刁難。
這女人窩在閨閣久了,一些大場面的人情世故,都退化了。
“怎麼?你是不知還是不會?”可惜,你越是不答應,別人便越加得寸進尺。
林巧雲做人向來留三分底線,別人不動,她便不動,可若是動了……
“呵呵,意見不敢當,恰好我們兩姐妹有點小小提議,還望先生能接受。”林巧雲順道便捎上了彩蝶,施施然走到過道中間,迎着滿堂賓客先生,直接對上那老女人,“我這妹子對禮儀儀態方面頗有研究,倒是可以跟先生討教一二。而我嘛,主要想跟先生說道說道,這爲人談吐,和善時候,比尖酸刻薄,更得人心。”
“你說誰尖酸刻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