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秦漢沒有回來吃飯,只傳了話,說是最近破了案子,請衙門弟兄們一起去吃飯。
“哎喲,這請客得多費錢嘞。”王氏擱門口縫衣服,一聽這話,登時就有些埋怨,“這雖說開鋪子賺了些銀子,可也不得這樣使咯。”
老太太自打見識過一回菊福寶飯菜價格之後,對於外出吃飯這件事情極其反對。
照她的話說,擱外邊吃的那都是金子。
桑氏是店裡管帳,自然曉得回顏莊每日進漲足夠秦漢頓頓吃上山珍海味,“大家都知道大哥是回顏莊當家,平日自然多些倚仗。”
可對於她的實話,老太太並不買賬,菊花臉一皺,直接冷哼一聲,“待他回來,我非得好好說道,這人不能忘本。”
他們都是山裡窮苦出身,老一輩觀念更是勤儉爲主。
林巧雲沐浴完下樓,便聽見老太太要訓兒子,心道怪哉。這平日老太太可是把兒子捧在手心當寶,嘴邊掛着稀罕,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嘞?
結果一問,曉得原委,林巧雲不禁莞爾,擱邊上幫老太太穿了針線,輕聲解釋,“娘,阿漢現在是差頭,上面有縣太爺,下邊是官差,方方面面都得打點應酬,這點開銷花出去,不吃虧。”
老太太狐疑,扭過頭問她,“你是說,這手底下人不請吃喝,還能把老大給欺負了?”
“額……大致是這個意思。”林巧雲滿頭黑線,昧着良心說話。官場不比農家,其中門道多得說不清,花錢請客,這些雖然必要,可也不至於到欺負的地步。
況且,自家男人越來越腹黑,想來也只有欺負人的份了。
顯然這個理由說服了老太太,轉眼又衝林巧雲說了句,“老大這應酬肯定得喝酒,你可得準備着醒酒湯,回來熱着讓他喝咯。”
林巧雲無語,默默抽了抽嘴角,“曉得嘞,娘。”
到底是親兒子啊。
林巧雲一邊在竈臺上煮湯水,一邊感慨萬千。
“人心都是肉做,錢家人都在鎮上,錢北應當不會對鎮子不利……”念及這骨肉親情,林巧雲喃喃自語,壓下心頭的憂慮。
今夜秦漢請手下喝酒,大抵也是爲了探聽情況。
夜裡,待到敲過二更鑼,樓下木板門纔有動靜,林巧雲點着油燈在廳裡等着,腦袋一搭一搭點着,被燭火晃了眼睛,迷迷糊糊才見着秦漢進門。
“怎麼那麼晚纔回?”林巧雲迎上前,給他遞了醒酒湯,一股子撲面而來的酒氣薰得她微微皺眉,精神倒是好了許多。
秦漢側開身子,把湯水一飲而盡,拉着媳婦上樓,“夜裡涼,莫要等我,身子乏了便先歇着,我一身酒氣,先去沐浴更衣,你早些睡下。”
林巧雲被按到牀鋪中,蓋上暖和的棉被,腦子又是一陣困頓,不過心頭惦記着事情,總是睡得不踏實,她翻來覆去,總覺着剛纔秦漢有些異樣。
待到秦漢沐浴完,攜着微溼水汽躺在身旁,林巧雲順勢趴在他的懷中,“今晚情況,探聽出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