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當了逃兵,這無疑出乎了衆人的意料。
因爲田家在京城頗有威望,田副將落馬之後,雖然家道中落,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全家的重擔都落到田青一個人的身上,就指望着她能光宗耀祖,出人頭地。
也正是因爲如此,林雲跟曲鎮城都一致認定,對方再苦再難都會堅持下去,無論是爲了田家,還是爲了給匈奴當細作。
可眼下人卻跑了,而且散出去的人,沿着回京的路去找,卻是一無所獲。
吳巖進帳篷的時候,就看見林雲站在沙盤前邊發呆,手裡還捏着一顆灰色的旗幟,“怎麼?還在想田青逃跑的事情?”
這件事情今天已經在軍中迅速傳開了,士兵們是帶着驚訝跟調侃的心裡,而熟知內情的幾人卻是隱隱擔心。
“恩,已經派人去找了,就怕……”怕什麼,彼此都心知肚明。林雲嘆了一口氣,將灰色的旗幟擱置到一邊,終是沒有放到沙盤上面。
吳巖瞅着她爲一個不相干的人物傷神上火,倒是笑得開懷,“呵呵,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一個地方處久了,總是忍不住瞻前顧後。就連一個小小的田青,你都如此仁慈。”這話說的,多少有些指責的意味。吳巖重新拿起了那枚灰色的旗幟,落到東北軍軍營的另外一面,隔着黃沙之後的陣營裡,灰色,是細作的代表色,“林雲,戰場上的仁慈,只會讓你斷送性命。”
吳巖是過來人,軍營如同另外一個宮廷,越是走到高位,便越要如履薄冰,夠狠夠果決的人,才能站到最後。而如今林雲風頭正盛,身上還有新帝的榮寵,萬千目光都在默默注視着她,看她日後在戰場上的表現。
林雲淡淡掃了一眼沙盤,便窩在椅子上嘆了口氣,“你說的,我明白。”
吳巖對她的苛責,無非是擔心,擔心她婦人之仁,日後當真在戰場上面對田青,會被感情所累,禍害了自己。
爲君者心智冷絕,爲將者又何嘗不是冷血無情。
吳巖知道她有自己的分寸,便也點到即止不再說,給她遞了杯茶水,“戰事應該不會再起,接下來,關注軍隊的訓練,你有什麼建議?”這打戰的時候,每日加緊操練都快把士兵們當成機器,眼下清閒下來,訓練又成了一個難題。
林雲揉着眉心,幽幽喝了幾口茶水,“我只懂怎麼操練,休養生息的法子,還是交給你們去考慮吧。”
額。
吳巖被堵得無話可說,尷尬摸了摸鼻子,“大家說你好戰那是開玩笑,證明大將軍看重你,這不,還是大將軍讓我來請教你的。”
呸,還請教呢,那老傢伙整天窩在營帳裡指點江山,甩手一句話累死一片人。
這哪裡是想不出來,壓根是想都沒想吧。
林雲內心無比惡劣地吐槽,心思一轉,倒是有一個好玩的主意,“休養生息嘛,邊境這一塊糧食正好緊缺,可以大家學學種田,我知道東北駐地那邊,有一支林家軍深諳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