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老爺是千算萬算,都想不到當日遠遠隔着窗簾布看到的波斯人,竟是還活生生開口說話,他的臉色是變了又變,“異族鬼子,莫要滿口胡言,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
他皮笑肉不笑,表面維持着平靜,心裡卻依已然緊張到不行。
波斯人卻沒有看他,只是徑直說下去,“我們是在海上感染了疫病,在海中央的時候,許多同伴都已經被扔到了海里,而我是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人,爲了利用我最後的剩餘價值,他們將我帶到了歷城進行買賣。沿海城鎮的當地鄉紳時常會做一些不入流的勾當,爲了設計陷害他人,就用疫病去霍亂。我當時被關押在船艙裡,外面有人來交易,談妥了條件,他們放光我身上的血,讓我在指定時間內趕到魏家藥莊。我雖不想害人,可也想着活命,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一切事情的原委出乎了衆人的意料,真相令人毛骨悚然,普通百姓乃至於府尹都不知道這些商人爲了自己的利益,會做出如此殘忍的勾當。
府尹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思去顧及什麼納稅大戶,手中緊緊攥着驚堂木,咬牙問道,“本官再問你一次,買你的人,是何人?”
那波斯人沒有絲毫猶豫,“便是場上說話的左家老爺,我沒看過他的樣子,卻聽見過他的聲音。”
“胡說,都是一派胡言。”左家老爺滿口否認,眼珠子急得直轉悠,心裡亂糟糟也無從辯解。
他的解釋太過蒼白,可是波斯人手中也沒有確鑿的證據。
“單憑一把聲音,不足以成爲指證的依據,你再好好想想,可有實在的物證之類?”府尹皺着眉頭。
波斯人卻是搖頭,局面幾乎成了一個死結。
左家老爺心下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真憑實據,府尹就永遠沒有辦法將他定罪。
可是他忘了,此間還有另外一隻操控全局的手在裡頭,而這個人,今日也在公堂之上。
“大人,最好的證據,如今便在這公堂之上。”林雲幽幽的聲音響起,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麼證據?”府尹知道她不會無的放矢。
林雲擡手一指,落到了那驚堂木旁邊,“正是那瓶毒藥。”
“哼,那分明不是我的東西。”左家老爺自是對林雲有所忌憚,在她開口的第一時間就站出來反駁,東西既不是出自他的手,林雲扣再大的帽子也沒用。
然而,林雲嘴角一勾,“左家老爺口口聲聲說這是左晴兒的東西,且不說左晴兒平常出門買個東西都得使喚人,就算當真是她買的,也不會白癡到將毒藥說成解藥,當場呈上當物證的道理。此間種種不符合邏輯的地方,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她被騙了,而且還是被信任的人給騙了。大人,我斷定這東西出自左家老爺的手,而且極有可能東西就在左家老爺的房間裡,大人不妨現在就命人去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模一樣的毒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