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婆子。”林鐵極少在大庭廣衆下罵人,若不會厭惡到了極點,也不會如此粗魯對待一個女子。
可看着此時披頭散髮,猙獰着面孔,張牙舞爪的左晴兒,看着她跟剛纔前後判若兩人,衆人只覺得心裡犯怵,沒有一絲憐憫跟同情。
林雲自林鐵身後站出來,立於人前坦蕩蕩,“從開堂至今,我未曾說過隻字片語,若非你自己暴露自身,又豈會自食其果。左家小姐,我分明說過,在我診治病人期間,不許任何人踏進病房,這話你可聽過?”
左晴兒憤怒地瞪着她,根本就不肯服輸,“聽過又如何,你不過是爲了找藉口接近魏哥哥,博取他的好感,你根本一點本事都沒有。我是魏哥哥未過門的妻子,我纔是應該從中出力的人,要來充英雄,也輪不到你。”
“好,那便當你是好心。那你爲何要下毒毒害病人?難道你不知道,魏家藥莊若是沒有成功治好疫病,要被全莊燒燬嗎?”
面對林雲的居高臨下,步步緊逼,左晴兒根本想也沒想,“我沒有害人,那就是我爹給我的解藥,只要我幫魏家度過這個難關,我就可以跟魏哥哥在一起了。”
嚷嚷完這句話,左晴兒猛地意識到不對,趕緊就收住了嘴巴,可是剛纔一番嚷嚷,早就人盡皆知,現在再想辯駁,爲時已晚。
林雲眉眼一挑,問話到此已然是拋出了所有的線索,現在纔是好戲的真正開場。
她轉身拱手衝着堂上,聲音清朗,“回稟大人,憑這一瓶毒藥,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次疫病的背後主謀,便是左家。還請大人,明察。”
背後主謀……左家……儘管魏莊主一開始同林雲有猜測過,這一切事情的始末,是一個陰謀,可他卻萬萬沒有往左家身上去想。
因爲再怎麼樣,左家跟魏家之間,可是還存在着一紙婚約。
堂上,府尹面色沉得可怕,“林大人,你可是認真?要知道操控疫病,霍亂歷城可是殺頭的重罪,若非有真憑實據,這妖言惑衆的罪名,我也沒辦法幫你摘除。”他早就料到林雲會有後招,可卻是沒想到這一招如此聳人聽聞。
更何況當初這舉報魏家之人,就是左家,若此事爲真,左家便是罪上加罪。
林雲豈會聽不出府尹話中的警告之意,這人圓滑,一向護着鄉紳這些納稅的大戶,那可是財源的保障,可是,“疫病禍患若真是人爲,日後必定會給歷城造成更大的隱患,若是林雲猜錯,也甘願認罪。”
“好。”在這一點上,府尹永遠都欣賞林雲身上的正氣,當下快馬通傳,急招左家老爺上堂。
左晴兒成了堂上最尷尬的人,前後供詞不一樣,得不到魏莊主的信任,眼下衝動之舉,背叛了親爹,裡外不是人。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左家老爺被人八擡大轎過來了,捂着肉墩墩的屁股,一步三搖就上了堂,剛跟府尹打了招呼,就瞧見自己女兒給人押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