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不甘示弱地叉腰，嗓門全開，嚷得全家屬院都聽得清楚。
“你賀明珠好吃懶做，成天哼哼唧唧裝病，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懶貨，家裡窮得一分錢沒有，倒欠一屁股債的窮鬼，你說你哪來的錢買煤？不是偷我的是什麼！”
面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蘇海棠厭惡地皺眉，手心癢癢的想揍人，手腕還沒擡起就被攥住。
“你不要胡說八道！這飯是我從食堂打的。道歉！”
肖奈何聲音沉凝，像座山似的擋在自家媳婦前面。
蘇海棠眉頭挑得更高，看着“程遠征”跟“自己”對陣，心底詭異的感覺遲遲無法消褪。
“從食堂打的飯幹嘛不早說？鬼鬼祟祟的想幹啥？心眼壞透了，呸。”王桂花對上人高馬大的肖奈何，頓時慫了，往地上使勁啐了一口，罵罵咧咧揪着兒子盧強的耳朵上樓。
“你別生氣，她沒文化，別把自己個兒給氣得難受，划不來。”
肖奈何趕走欺負自家媳婦的壞人，得勝將軍一般回頭，對上自家媳婦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又手足無措起來，低聲下氣地哄她。
蘇海棠打量他迅速紅成一片的耳朵根，眼底一片玩味。
“你怎麼回來了？”
肖奈何像是地主家的受氣小丫頭，忸怩兩下，撇開通紅的臉，拿過她手裡的飯盒，還想拉她的手，到底沒敢。
“我有東西落家裡了。”
這還真是個萬金油的藉口。
蘇海棠也不拆穿，慢悠悠跟他回家。
“我找宋翊又借了十塊錢，下午我陪你上醫院做個檢查。”
一進門，肖奈何放下飯盒直奔衛生間，嘩啦啦洗了幾把臉出來，終於恢復幾分鎮定，眼神卻躲閃着不敢看她，只拿眼角一眼眼瞥她。
蘇海棠打量他溼溼的寸頭，哭笑不得地反省自己，到底表現得有多飢不擇食。
也或許是他太過純情？
程遠征，很期待你醒過來的反應。
蘇海棠認定他是程遠征附身，只是精力太弱，被原主壓制陷入沉睡，對肖奈何的態度便轉變過來。
“你下午請假了？”
“嗯。”
肖奈何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飯盒，一個完整的饅頭，還有半飯盒的西紅柿炒雞蛋，臉上紅暈退卻，眼睛卻有些發燙。
媳婦還是心疼他的。
“你怎麼沒吃？專門給你的打的好菜。”
蘇海棠坐他對面，托腮示意他吃。
“我不餓，你吃吧。”
肖奈何抿起漂亮的薄脣，下定決心似的說：“那行，下午帶你去城裡下館子，再買兩斤桃酥點心。”
肖奈何大方允諾，低頭吃得噴香。
蘇海棠心裡頭有些發酸。
她家程遠征何嘗受過這些委屈。得趁他醒過來前，把家裡條件改善好。
“借來的錢怎麼能這樣揮霍，不像過日子的樣子。”
蘇海棠跟他閒聊。
“我打算做點小買賣，你陪我去轉轉吧，下個月大概就能把饑荒還上。”
肖奈何差點被飯噎到，瞪着一雙清冷的鳳眼瞅她。
“做買賣？你行嗎？”
蘇海棠從他臉上找不到熟悉的表情，意興闌珊地移開目光。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做事的，慢慢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