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棠,營部找。”
蘇海棠衝滿屋子亢奮的舍友比出個保密的手勢,整理下外表,利索出門。
“那個,誰找我啊?”
蘇海棠看看一本正經的小通訊員,笑着打聽。
“去了就知道了。”
通訊員話傳到了就撤,壓根沒理會她。
蘇海棠揉揉鼻子,認命地往營部去。
營長後院着火,頂不住了吧?喊她過去對峙呢?
這趟渾水她是真心不願意摻和。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營長下令了,她還能怎麼着?硬着頭皮上唄。
嫂子身體看樣子是有起色了,都能跟蹤到後山,回來還有力氣接着吵架,她是不是該說聲恭喜呢?
不過這大晚上的,許從戎自己個兒呆在家,不合適吧?
蘇海棠一路腹誹着,直奔營長辦公室,喊報告進去,驚訝地發現,營裡幾把手都在。
當然,最醒目的還是高坐營長專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彭蔓。
蘇海棠頭皮發麻,竭力擺出嚴肅臉,等待迎接兇猛的炮火,不,是一大盆狗血。
“蘇海棠,你怎麼回事?惹嫂子這麼生氣,還不趕緊道歉。”
年望春衝蘇海棠擠眉弄眼使眼色,示意她服個軟趕緊完事兒。他實在是被彭蔓給哭怕了。
好心過來勸個架,誰知道還陷在這塊了。天都黑透了,營長兩口子還黏黏膩膩磨嘰個沒完!再晚點兒,他老婆該派兒子過來逮人了。
陸兆文不贊成地睇了年望春一眼。他們老搭檔多少年了,他了解年望春那個喜歡和稀泥的性子。
可這事兒能這麼辦嗎?女人發起瘋來,比敵人都棘手!
這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平常看着老年老婆兇巴巴的,管得老年妻管嚴大半輩子,訓起來跟訓孫子似的,說東不敢往西,叫打狗不敢攆雞,憋屈得老年這些年沒少羨慕許赫。
可現在看來,許赫老婆雖然說脾氣溫柔,平常看起來百依百順的,可腦子裡頭糊塗,還不如老年那個厲害老婆省心。
起碼人家拎得清!
“道什麼歉!她做錯什麼了要道歉?她是我兄弟媳婦兒,就是我弟妹!我兄弟不在了,我多照顧點怎麼了?怎麼了?!”
許赫被踩到底線,跟彭蔓爭了個臉紅脖子粗,寸步不讓!
“你回去,這沒你事兒。誰叫你來的?回去。”
許赫衝蘇海棠揮手,態度明顯有好轉。
彭蔓哭聲一下子高起來,吵得蘇海棠頭大。
她尷尬地扯扯嘴角,試探着往外邁腳。
“你站住!”
彭蔓尖利地喊她,一雙眼腫得像桃子。
“你還護着她。你護着她,嗚嗚,該走的是我。嫌我礙眼了是吧?我走,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天了,我成全你們。”
“一個死男人,一個死老婆,剛好一對兒。”
蘇海棠站住腳,沉下臉盯着她。
“嫂子,我還願意喊你一聲嫂子,是看在營長的面子上。咱們軍人成個家不容易,軍嫂全都值得我們敬佩,我還願意這樣喊你。”
“但也請你嘴下留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往你兒子的親爹頭上潑髒水,你想過許從戎的感受嗎?”
“營長,孩子小呢,大晚上一個人在家呆着不合適,你快回去吧。倆夫妻牀頭吵牀尾和,嫂子也是對你太緊張在意了。你好好哄哄吧。”
蘇海棠厭煩地皺眉,不喜歡別人咒程遠征,哪怕是他的好兄弟誤會了也不行。
至於彭蔓那點齷齪心思,她懶得搭理。
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