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征不爲所動,淡漠地俯視着他。
楚北望苦笑之意更濃,沒有試圖賣弄那些談判技巧。
出色如程遠征,程家孫輩第一人,這些招數他懂的不會比自己少。
“你們懷疑的沒錯,這一切確實都是紀風雲設計的。他的目標是蘇海棠。”
蘇海棠向來能沉得住氣,大活人都殺了好幾個,加上有程遠征事先的猜測分析,更可怕的情況都有所心理準備,楚北望現在供出的這點內幕,還真不不痛不癢。
“你想說,你也是被逼無奈,有把柄抓在紀風雲手裡?”蘇海棠忍着疲憊,強壓着那麼多不良情緒,叫她有些煩躁。
“叫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想說,你是被陷害的?紀風雲拿他媽來陷害你?”
楚北望飛快露出一抹震驚之色!只是那瞪眼張嘴的蠢樣維持得過久,反而顯得虛假做作。
“你,你們看到了?”
楚北望結結巴巴,臉上的傷疤微微抽搐,紅得發亮。
確定地問“看到”而不是“知道”,這個楚北望很不老實啊。
蘇海棠眯起眼,不耐煩跟狡猾的狐狸鬥心眼,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程遠征衝她安撫地一笑,示意她回車裡避風寒。
蘇海棠搖搖頭,執意留下。
程遠征思維敏銳,思考問題的高度也不一樣,高屋建瓴,另闢蹊徑,往往更能鞭辟入裡。
可他同樣也有弱勢,臉盲患者看不清表情。
她聽說過微表情的概念,對於偵破案件分辨謊言有奇效。雖然她經驗不多,但女人的直覺也挺玄妙,她也要儘自己的一份力,幫程遠征查漏補缺。
再說,還有小狐狸能幫忙呢,野獸的直覺與靈性更驚人!
蘇海棠記起正事,抱着小狐狸暖手,深吸口冰冷的空氣定定神,示意程遠征主導發問,她會安靜旁聽。
程遠征瞄一眼她以及她懷裡毛茸茸的小狐狸,同樣的無辜可愛,不由得在心裡笑嘆一句,物似主人型。
“楚北望,有話直說,別繞彎子,大家時間都很寶貴。你孤身一人離開這麼久,也不好交代吧?”
楚北望臉頰傷疤又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一下,像是一條蟲子活了過來,看得蘇海棠直犯惡心。
可她依舊沒有移開目光,反而觀察得更爲專注。
她連鮮血飛濺腦漿溢出,火人散發焦臭炸飛上天的恐怖畫面都近距離見識過,這點小陣仗還真算不得什麼。
楚北望眼神飛快閃爍一下,隨即又恢復那副無奈苦笑的模樣。
“我也是有苦難言。如同你們所見,我中了招,醒來時就發現被拍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生活作風男女關係問題是雷區,我爲了保住我熱愛的事業,保住這身軍裝,迫不得已,選擇了妥協。”
“你們不會想到,這麼卑鄙陰毒的計謀出自於光風霽月的紀大少之手。”
他語氣含着怨憤,微微仰頭,眼角似有晶瑩閃爍。
“我雖然早知道他從小就心狠手辣,卻萬萬沒想到,他會變本加厲肆無忌憚到這一步!”
“知道他爲什麼小小年紀,就被送去千里之外的武當山修行,十幾年不接回家嗎?”
“他親手掐死二少!他的親弟弟!”
楚北望神色複雜,激動中恰到好處地摻雜一抹淡淡的恐懼。
“那年他才五歲!他的父親才死不到一年,他媽媽生下那個可憐的遺腹子,本來是件添丁進口的好事。”
“可紀大少性子獨,壓根不想要個兄弟來分一杯羹,於是就趁人不注意,對還未滿月的嬰兒下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