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風雲突然驚醒,睜大一雙鳳眼,定定看向眼前如夢消散的白霧,一手捂着心口,悵然若失。
夜風打着旋兒吹過,帶來朦朧的嘈雜聲。
紀風雲眯眼循聲擡頭看,漆黑的夜空高高地閃爍着幾束流光。
是搜救他們的人到了。
紀風雲驀然低頭,望見身邊沉沉昏迷的蘇海棠,顧不上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勢,掏出身上所有符紙,掏出打火機點燃。
符紙有些泛潮,費了點勁才點着。火苗孱弱飄搖,透着股詭異的幽藍色。
頭頂的光束集中過來,同時規律地長短閃爍,像是在打信號。
紀風雲點着樹枝,在旁邊重新升起一小堆火,踩滅留有餘燼的符紙堆,抓起帶着溫度的灰土,掰開蘇海棠的嘴,大把大把往裡塞。
蘇海棠昏沉着無法吞嚥,紀風雲就脫下軍裝外套,去旁邊的小水潭裡浸滿水,回來對準蘇海棠的嘴巴,擰一把衣服,水嘩啦啦衝下。
“嘔!”
蘇海棠難受得乾嘔一聲,半側坐起身要吐。
“別吐,吞下去!”
紀風雲又抓起一把符紙灰塞進她嘴裡,一手牢牢捂住她的嘴。
“這是符水,能救命。”
紀風雲語氣裡滿是緊張,像在哄着任性不肯吃藥的孩子。
符水?嘔!
蘇海棠一聽更噁心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扒拉開他的大手,跑到旁邊摳着喉嚨連連嘔吐。
紀風雲眼神連連閃爍,慢慢走過去,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你還是不信我。”
蘇海棠身子一僵,吐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講講道理好不好紀大少爺?這黑燈瞎火的,你哪來的符水?不會就地取材粗製濫造的吧?你就不怕我喝壞了肚子?”
紀風雲抿抿嘴,明滅的火光耀在他臉上,生出一股妖孽般的邪魅之美。
“事急從權,你昏迷不醒,我着急救你,哪還能講究那麼多。你看你這不就醒了?可見我師傅的符還是很靈驗的。”
“是死馬當活馬醫吧?”蘇海棠翻個白眼,手指縮在嘴巴里,逼出大股靈泉水漱口,佯裝反胃吐苦水的模樣。
紀風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好歹也要顧及點大少爺的面子,不能傷人傷得太徹底。
呸呸連吐了幾回,嘴裡總算沒了那股古怪的味道,蘇海棠得救似的直起腰,看着高處緩緩下降的燈光,知道是戰友們找來救他們了。
“你怎麼下來了?”
蘇海棠沒話找話問,想打破尷尬。
“你掉下來了!”紀風雲彷彿被她明知故問氣到,語氣十分不好,扭頭回去看着火堆。
蘇海棠眯眼看着鬧彆扭的紀風雲,張張嘴想要道歉,不知怎麼的又合上嘴。
紀風雲身上那股叫她如沐春風的舒適感消失了!
她眯了眯眼,再沒有之前不自覺想要親近他的感覺。
蘇海棠凝神粗粗察看空間,驚訝地發現空間裡頭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黑了!空間裡頭竟然天黑了!
雖然不影響她視物,但這突然的變化也太驚人了些。
卻不會覺得心慌。
蘇海棠本能地覺得,現在的空間比之前更好,更穩定。
她來不及察看空間的具體變化與功能,突然想起迫在眉睫的大難題。
“紀風雲,你受傷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