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爆發一陣鬨笑,上鋪那姑娘高揚婉轉的哭聲一噎,負氣地扯過被子矇住頭,再不肯吭聲了。
程遠征目光炯炯,再次朝中鋪的兄弟比出大拇指。
男乘客又一抱拳,舒舒服服地躺好午睡。
程遠征打眼一掃,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也能從他板正的睡姿看出來,這兄弟也是練過的!
車廂內逐漸安靜下來,像是怕聲音高了吵到人,惹來想午睡的貧嘴男乘客當衆擠兌丟臉。
程遠征也合上眼,三分鐘內強迫自己入睡。
火車咣噹咣噹規律響着向前,不時顛簸一下。
過道上擠滿沒座的乘客,到站了也聽不清車廂門口列車員報站,全都伸長脖子往窗戶外頭瞅站臺名,互相打聽着到哪了,估摸着自己還有多少站下車,生怕坐過站。
有心急想從這邊爬窗戶擠上車的乘客,還會被提醒滿了上不來,快去那頭上,吵吵鬧鬧,熙攘不堪。
戴着紅袖箍的列車員巴着車門,催促下車透氣的乘客趕緊上車,要關車門了。
“我錢包呢?誰偷我錢包了!有小偷!”
淒厲的女聲突然爆開,程遠征瞬間睜開眼,眼神一片清明。
他掏出衣兜裡的小狐狸,將它準確地丟到驚慌失措的女人身上。
女人被偷襲,驚嚇地啊了一聲差點昏倒,小狐狸已經嗅了幾口她身上的氣息,扭頭朝一個方向閃電般追了出去。
“打死那條狗!它有狂犬病!”
程遠征對面上鋪的姑娘興奮地大喊,目光中露出一抹得意與惡毒。
“閉嘴!散佈不實消息,引發恐慌,擾亂公共秩序,你這是犯罪!”
程遠征喝罵出聲,正義堂皇!
“你放屁!隨口就定別人的罪,法院是你家開的?別以爲穿這麼一身皮,就能嚇唬人了!我還懷疑你冒充軍人呢,這纔是犯罪,夠槍斃你的!”
姑娘被狠狠落了一回面子,破罐子破摔地豁出去,也不顧忌形象了,破口痛罵回擊!
“神經病!”程遠征冷哼一聲,懶得搭理她,扭頭看向飛奔回來的小狐狸,伸手接住它,看看它嘴裡叼着的棕色皮錢夾,眼中露出滿意的微笑。
“幹得不錯。去還給失主。”
程遠征揉了把小狐狸蓬鬆的小腦袋,微笑着下了指令。
小狐狸朝他彎了彎黑亮的小圓眼珠,這高難度的表情再次叫程遠征看清並覺得好笑。
看來他的臉盲症也不是無可救藥,先有蘇海棠,又有小狐狸,這是不是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小狐狸聽到指令,扭頭又射向丟錢包的女人牀鋪上,嘴一鬆,錢包掉下。
它小後爪往欄杆上一蹬,扭身跑回程遠征身邊,得意洋洋地蹲坐在他胸口,仰起小脖子示意他撓。
程遠征笑着輕輕連撓了幾把,小狐狸露出舒服的嗚嗚聲,眯起眼愜意地倒在他身上,小爪子抱着胸前的布口袋不放。
“這小東西速度這麼快,嗅覺這麼靈,是訓練過的?厲害!”
中鋪的男乘客從頭到尾看着,饒有興趣地問。
“它很聰明。”程遠征又撓撓小狐狸的下巴,逗貓似的,看着它就想起它的主人。
那姑娘也是一副可愛的樣貌,特別叫人稀罕。要是有人心懷不軌地想使壞,她也會露出藏起來的小爪子,奶兇奶兇的威脅。
但只要是她認定的人,就會徹底放鬆戒備,不設防地將最脆弱的部位也放給你看。
物似主人型。
他又想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