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一路急急忙忙跑到了秦家,就看到秦家裡圍攏了不少人,正好石頭扶着石奶奶往出走。
鄰居家出了這樣的意外,祖孫兩個是過來儘儘心意,不過看他們臉上的表情,怕是這心意人家也未必領情呢。
秦姜氏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出來,好不悽慘。
秦暮雨大聲道:“這事兒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肯定就是蘇家人乾的,就算不是他們,那也是跟他們有關,我這就給縣太爺寫個帖子,必須拿了他們問話,這事兒沒完……哎呦,我說你輕一點兒。”
黃蓮的公鴨嗓尖銳道:“治傷下手沒個輕重,嫌疼你別治啊。”居然污衊蘇家兄妹動手打他,大傢伙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蘇家三個男孩兒都在鎮上私塾讀書,就剩下青青一個姑娘,這人也忒不要臉了。
秦暮雨氣的瞪大眼睛,“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簡直是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黃蓮見父親始終沒開口,就明白自家爹也是護着青青他們的,當即挑釁道:“我就這樣,要不你也拿了帖子去官府告我?”草草塗了藥,他收起東西,“好了,一錢銀子,付錢吧。”他伸出小手,微微揚起下巴,懶得搭理這人。
秦家母子當時就傻眼了,“什……什麼,一錢銀子,怎麼這麼貴?”秦暮雨磕磕巴巴的問。
“貴?”始終沒開口的黃大夫張嘴了,“難不成秦秀才覺得我坑了你銀子?我們黃家醫館童叟無欺,這官司你就是打到縣衙我也不怕。”早就看這人不順眼了,都提醒他不要誣陷人家姑娘清白,結果他還越嚷嚷越厲害了,簡直就是枉讀了聖賢書。
黃蓮挑眉,“爹,您老還忘了算出診的五十文錢了,一共二百五十文錢,拿錢吧。”這樣的人,憑什麼少給他算錢啊。
“可是……”秦姜氏抹着眼淚,“可是我們沒有這麼多的銀錢啊,這可怎麼辦呢?”她捂着臉,哭的愈發傷心了。
秦暮雨蹙眉,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他偷偷去看里正和戶長,有些不喜。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兒,自己是村裡唯一的秀才,就不能說給出了這銀錢嗎?何況自己這還是被人打的…….等等,自己是被人打的啊。
秦暮雨眼睛一亮,當即道:“這錢我們不會賴賬的,不過我這傷是意外,是人家打的,你們去找蘇家兄妹要錢,對,就是他們。”
這人,還要不要臉了?
一屋子人瞠目結舌的,里正趙長隆還算沉得住氣,諸葛二蛋一聽就不幹了。
“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我告訴你多少遍了,青山他們兄弟都在鎮上私塾讀書,家裡就青青一個女娃娃在家,她是能扒光了你打還是怎麼的?我警告你啊,沒有證據別亂說話,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二蛋叔氣的眼珠子通紅,挽起袖子,“我告訴你,你再敢冤枉青青他們,別怪我對你……”
不客氣三個字還沒等出口,門外蘇青青清脆的聲音響起。
“秦秀才也是讀書人,應當知道,大梁朝的律法規定,誹謗可是重罪。”少女的聲音不慌不忙的,清楚的傳進房間,“今天我蘇青青把話撂在這,秦秀才你詆譭我們兄妹,我一介女流是無所謂,但是我家哥哥和弟弟可都是讀書人,如果這件事兒你不說清楚,那麼我就去縣衙告你。如果縣衙不管,我就去府城,如果幽州府敢包庇你這個所謂的秀才老爺,那麼我就進京告御狀,左右是不會讓人平白冤枉了我們兄妹就是了。”
真是不知所謂,什麼阿貓阿狗出來都想踩他們兄妹一腳,真是的,小鄉鄉就是下手太輕了,居然還能讓這人在這裡大放厥詞。
“青青?”黃蓮一愣,忙拿被子蓋在秦暮雨身上,大聲道:“青青你別進來啊,別污了你的眼睛。”
秦暮雨這個氣啊,“你是誰呀?我告蘇家管你什麼事兒?”這人跑他們家大呼小叫的,有沒有問過他這個主人的意見。
蘇青青輕笑,這人真是有意思,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她突然覺得,跟這種智商堪憂的人玩心機,真怕他搞不懂。
“不怕告訴你,我就是蘇青青,就是你冤枉的那家人。”蘇青青聲音冰冷,“秦秀才好歹也讀了聖賢書,應該知曉大梁朝的律法吧。”
“這…….”秦暮雨傻眼了,一個村姑而已,怎麼還知曉律法?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那邊黃蓮尖銳道:“我可以作證,秦秀才可是說蘇家兄妹打了他,據我所知,蘇家兄弟如今都在鎮上,青青一個女孩子,怎麼扒光了你打一頓?說話做事兒最好講究證據。”
石奶奶和石頭看到蘇青青就沒離開,此時石頭也道:“當時我看到了那賊人的背影,明明就是個年歲大的男子,別說青青了,就算是青山都不是,那人一看就比我還大。”他當然認識楚懷鄉,哪怕他蒙面,可這個時候他不會說破就是了。
秦暮雨氣的瞪眼睛,“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欺負我們母子,你們都是長青村的人,當然向着他們了?”這不就欺負自己母子是外人嗎。
始終未開口的趙長隆乾咳兩聲,把大傢伙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秦秀才,老夫敬你是讀書人,但是,說話辦事兒也講究證據。”他頓了頓,“自從得知你的不幸,我和諸葛戶長又是請醫問藥,又是噓寒問暖的,你說我們偏心蘇家,也是要講究證據的。”他不慌不忙,“旁人我不知道,蘇家幾個孩子的品行我還是瞭解的,這種事兒斷不是蘇家人能做出來的,這麼多人作證,如果秦秀才你還堅持,那不如就去縣衙告吧。”還真是不把自己這個里正放在眼裡啊,居然要去縣衙鬧騰,是說他這個里正不作爲嗎?
趙長隆到底是殺過人的,雖然只有一條胳膊,可身上那股子血氣也不是秦暮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