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大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這話蘇青青很小的時候就聽過。
雖然她現在有一把力氣,可也從未想過要從事相關的產業。哪怕皇甫家打鐵的手藝還挺賺錢的。
正想着怎麼拒絕呢,狗剩奶奶就揚了揚手裡的針線,“奶奶教你女紅吧。”老人似乎看出蘇青青的遲疑,當即道:“不是奶奶吹牛,漫說這長青村,就是這青山鎮比奶奶手藝好的都沒有,當年在府城,奶奶這手藝也是一頂一的厲害。”老人家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光芒。
女紅?
蘇青青眨眨眼,“那個,奶奶啊,我吧,挺笨的。”繡花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想想就頭皮發麻。
“笨不怕,只要肯努力,奶奶教你。”狗剩奶奶似乎認準了蘇青青,故意忽略了她言語裡的推辭。村裡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要跟她學女紅,她都沒答應,只當蘇青青是不好意思。“奶奶這也沒個孫女,你別怕,奶奶自己願意傳給你,旁人不敢說什麼。”
蘇青青欲哭無淚,可是她根本不想學這個好嗎。
“奶奶,我覺得吧,女紅不適合我,我就練功就好了。”蘇青青準備實話實說,“我都這麼大了,現在學習也晚了。”
“胡說!”老太太顯然很堅持,“奶奶我當年十二歲纔開始真正跟大家學習刺繡,你才九歲,以你的聰明,肯定能學成的。”老太太怕蘇青青年紀小不懂事兒,就勸道:“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小門小戶,這女孩子都要會女紅,小門小戶學不到好的繡花手藝,那也要會做針線活啊,將來自己和男人的衣裳就算你能買,可那貼身的衣裳不得咱們做女人的自己做嗎……你總不能連貼身的衣裳也去買吧。”
蘇青青很想說:“我能。”可看着老太太一臉的期待,她只好苦着臉道:“好吧,那我試試。不過奶奶,我要是學不好,您可不能打我啊。”先生都打手板的,她可不要。
“奶奶沒那麼厲害。”老太太顯然很高興。“你回家把要縫補的衣裳拿來,奶奶教你做針線,也不耽誤你幫家裡幹活。”老太太顯然想的很周到。
蘇青青吁了口氣。
罷了罷了,老人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是不學繡花,她總要會些簡單的手藝吧,家裡衣裳破了也要有人縫補,每次看到二哥笨拙的拿着縫衣針其實也挺心酸的。何況那貼身的衣裳也的確要學一學,總不能真的肚兜啥的也去買吧。
這樣一想,她也就放輕鬆了。
至於那些繁複的繡花技藝,還是留給有耐心的姑娘學吧。
狗剩從外面跑進來,“奶奶,我可以去飯糰家玩嗎?”他偷偷看了一眼蘇青青,見對方也在看着他,就縮了縮脖子。對於飯糰這個傻姐姐,他還是有點兒怕怕的。
狗剩奶奶不明所以,“在家不是玩的好好的嗎,回頭奶奶給你們包角瓜雞蛋餃子,青青和飯糰都留下吃。”雖然比村裡大部分人家日子都過得好,可是肉這種東西一個月也只能吃上一兩次,這就是這個時代大部分人家的狀況。
當然了,身爲獵戶的蘇青青家又另當別論,他們家沒有田地,即使打獵那也是要換成糧食的,其實日子也不見得比其他人家強多少。
如果不是蘇青青帶着外掛活過來,蘇家的日子怕是比村裡大部分人家都難熬。
“嗯,飯糰說他們家有一隻奶羊,我想去看看。”狗剩抱着老太太的腿開始撒嬌,“奶奶,我還沒看過奶羊呢,讓我去看看唄,讓我去唄……”
老太太六十歲頭上纔有了狗剩這麼一個孫子,寶貝的緊,哪裡有不同意的。“去吧去吧,別亂跑,回頭奶奶去接你。”自從上次落水老太太就盯得緊,很怕孫子有個好歹。
“皇甫奶奶不用您去接,回頭我把狗剩送回來。”蘇青青拎着籃子,身邊跟着兩個小傢伙。
狗剩奶奶送他們出門,還不忘叮囑蘇青青,“回頭記得帶東西過來。”蘇青青點頭,老太太還真是個熱心腸。“放心吧奶奶,我一定來。”既然答應的事兒了,蘇青青就不準備反悔。
三人慢悠悠的往家走,路過蘇家老宅,隱隱聽到院子裡一陣雞飛狗跳的。蘇青青故意放慢了速度,聽到蘇任氏在院子裡大罵,“……蘇青青那個小傻子,居然還敢打我閨女,臭不要臉的,給我等着,回頭老孃……”
“娘,你瞅瞅我這臉啊,要是打壞了將來還怎麼嫁人啊?”蘇青雨大哭,聲音老大。“那小傻子還說,那晚的賬我們慢慢算,還說娘不敢去找她。我呸,蘇青青個死丫頭,娘,你現在就去給我揍她一頓,也把她的臉撓花。”就知道那死丫頭故意嚇唬人,娘根本不怕她好不好。
蘇任氏聽到“那晚”頓時一愣,“什麼那晚?”她想到自己那一推,莫名的打了個寒顫。誰曾想那死丫頭居然那麼命大啊,不但沒被狼咬死還活了下來,這要是說出去……她有點兒發慌,“青雨啊,聽孃的,別跟蘇青青那小傻子一般見識,走,娘給你煮個雞蛋吃。”她聲音不大,蘇青青自從練出內力耳朵更加靈敏了。
哼,偷吃雞蛋,就知道大房都不老實。
“大伯孃,你要給你閨女煮雞蛋吃啊,有沒有青苗的,我這腦袋可是剛撞破了。”蘇青苗冷冷的聲音響起。
“蘇青苗你個死丫頭,還想吃雞蛋?”蘇青雨本來就鬱悶呢,頓時尖叫一聲,“你想得美。”
蘇任氏一把捂住她的嘴,“青苗,你聽錯了,我說給青雨煮一碗姜水去去寒氣。”她瞪了閨女一眼,“給我回屋。”
蘇青雨氣的直磨牙,忍不住嚷嚷道:“娘,憑啥繞過蘇青青那個傻子啊,你到底做了啥,那麼怕她?”
蘇青苗就冷笑一聲,“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膽子這麼小肯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她頭上還裹着傷布,小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