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德坊位於長安城西北,與宮城的西宮掖庭宮只隔着一條大街。修德坊有六道坊門,南北各兩道,東西各一道。東坊門與掖庭宮的西門斜對着。
掖庭宮屬於太極宮的西宮,是太監宮女們的居住場所。同時,這裡也是太極宮各個服務部門的工作之所。一些犯案朝官的女眷,也多被罰於掖庭宮從事洗衣、縫補等勞作;另外,宮中犯了錯誤失寵的嬪妃,也多數在掖庭宮居住。掖庭宮就是民間所說的冷宮。
居住於掖庭宮的人,無論是太監宮女還是那些曾經的高貴女子,進出太極宮是不能走正門的,只能走掖庭宮的西門。外間往太極宮輸送的日常用品,比如糧米菜蔬、生活用水、布料雜物等,也都是走掖庭宮的西門。
正因爲掖庭宮有這道供閒雜人等進出的西門,修德坊也便成了長安城一百零八坊當中,坊門唯一能與宮城對開的坊。太極宮的東宮,東側雖然也有兩個坊,但東宮是沒有東門的。
也正因爲修德坊的東門能與掖庭宮的西門對開,所以,很多長安城的有錢人都想住在修德坊中。爲的,就是沾一下皇宮的龍氣。
也因爲如此,修德坊中都是一些大宅院。
今天是正月初五。按照民間的說法,過了正月初五,春節就算結束了。
緊挨着修德坊東坊門的一座宅院,建築規模也很大。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宅子。
上午巳時許,一輛馬車停在了這座宅院門前。
這輛馬車的車伕,是一個十歲的小夥子,生的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若是忽略他穿的那身青色短衣長褲,只從面相上看的話,還以爲是個讀書人。
這名車伕不是別人,正是趙雲澤的僕從秦安。
既然趕車的是秦安,那麼車中坐的是什麼人,就呼之欲出了。
“夫人,是這座宅子吧”秦安停下馬車後,打量了一下那座宅子的大門,便回頭問坐在車廂裡的人。
車廂一側的車簾掀開,秦茉兒的臉孔現了出來。
“沒錯,就是這兒。”秦茉兒說道。
車內坐的,除了秦茉兒,還有趙雲澤。
趙雲澤一聽到地方了,便鑽出了馬車。跳下馬車後,他又扶着秦茉兒下了馬車。
“夫君,我又不老不幼的,用不着扶。”秦茉兒朝趙雲澤笑了笑。從她那一臉幸福的表情來看,她對趙雲澤的關懷很受用。
“嘿嘿,讓爲夫表現一下紳士風度唄。”趙雲澤說道。
“紳士風度”秦茉兒顯然不明白這個新詞的意思。
“哦,就是就是男人在女子面前要客客氣氣、關懷備至。”趙雲澤解釋道。
“夫君是不是對別的女子也表現紳士風度呀”秦茉兒一臉玩味的問道。
“呃這個嘛爲夫只在夫人面前表現紳士風度。”趙雲澤一聽秦茉兒的話中醋意十足,連忙很識趣的說道。
“哼,這還差不多。”秦茉兒橫了趙雲澤一眼道。
與秦茉兒並肩站在這座宅院門前,趙雲澤有些感到錯愕。“茉兒,這裡真的是護龍會的總舵”
秦茉兒點點頭,道:“此處正是護龍會的總舵。這裡離掖庭宮近,護龍會的人進出太極宮,都是走掖庭宮的西門。因此,陛下便讓護龍會的總舵居於此處。”
趙雲澤一聽秦茉兒的解釋,便明白了。護龍會是一個隱蔽機關,護龍會的人覲見李世民時,當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入宮,定是以某種身份爲掩飾,從掖庭宮的西門進出的。
就在這時,宅院的大門一下打開,一個身着普通家丁服飾的青年,走了出來。
“小姐您怎麼來了”那人見到秦茉兒便是一驚。隨即,他又朝巷子的左右望了望。看得出,這人很警惕。
秦茉兒道:“陳康,今日是你當值啊。我帶夫君來給大家拜年。各位長老可在家”
“五位長老都在家呢。小姐快快請進”那名喚作陳康的“家丁”連忙說道。
秦茉兒衝陳康點了點頭,就領着趙雲澤往院子裡走。秦安則留在門外看着馬車。
趙雲澤很失落。既然秦茉兒已經向陳康說是帶着“夫君”來拜年的,陳康應該立刻便知道了趙雲澤的身份。按禮節說,陳康至少也得跟趙雲澤打聲招呼纔對,可是人家根本就沒搭理趙雲澤,只把他當成了透明人。秦茉兒和趙雲澤一邁進大門,陳康便一陣風似的往院子深處跑去。他定是去給護龍會的長老們報信了。
趙雲澤很好奇。終於來到了護龍會這個神秘的地方,護龍會的神秘面紗,自己馬上就可以揭開了。
進入了院子,趙雲澤便好奇的東張西望。院中有一些人,三三倆倆的散佈着。他們有的在閒聊,有的在互相遞招喂招練着武藝。
見到秦茉兒和趙雲澤進來,那些人並不上前跟秦茉兒打招呼,只是在原地對着秦茉兒拱手。秦茉兒則對着這些人點頭致意,也不與他們說話,只是帶着趙雲澤往院子深處走。
穿過一進院子,秦茉兒和趙雲澤走進了中院。剛一來到中院,便見到一羣人從一間大房子中走了出來,朝秦茉兒和趙雲澤這邊走來。
那羣人大約有十幾人,有男有女。男多女少,男的大約人的樣子,女的則只有四人。
爲首的一人,是一名老者。年齡大約六十來歲,頭髮鬍子都已全白,但這人步履輕盈,腰身筆直,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
老者身後,跟着四個人,三男一女。那女子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身形微胖,挽着婦人的髮髻。那三人年齡、身形、長相各異。有一名二十來歲身形修長、面容俊雅的青年;有一名三十來歲、一臉絡腮鬍子的壯漢;還有一名四十來歲文士裝扮的人。
在這四人身後,跟着的那七八人也各有特色,不一一細表。
“夫君,最前面那五人,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大長老。後面的那些人,是護龍會八大執事。”秦茉兒小聲對趙雲澤說道。
趙雲澤點了點頭,表示會意。
只一會兒工夫,趙雲澤夫妻二人便與那五大長老和八大執事碰面了。
“哈哈哈,茉兒啊,今天都初五了,你纔來給大家拜年,這可有些失禮了”爲首的那名六十來歲的長老一見面就打趣秦茉兒。這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中氣十足,顯示着強健的體魄。
“塗長老,茉兒已嫁做人婦。今年又是頭一年,諸事繁雜,直到今日才帶夫君來與大家會面,慚愧的很”秦茉兒說道。
“哈哈哈,老夫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茉兒大婚之時,我們礙於身份,也都沒有到場,該說慚愧的應該是我們。”那長老說道。
趙雲澤一聽這位長老的話,心裡便道:既然知道慚愧,那就趕緊補一份賀禮唄。就跟那些忙於公務沒有參加哥們兒我的婚禮的官員一樣。人家那些人,年初一那天一直絡繹不絕的登我家的門檻。哥們兒剛好又收了二百七十貫的禮錢,你們十三個人,一人補十貫,補夠零頭,湊個四百貫唄。尼瑪有這麼補零頭的嗎
“塗長老,這位便是茉兒的夫君,趙雲澤,字鵬羽。”
就在趙雲澤無限歪歪之時,秦茉兒點起了他的名。
“哈哈哈,趙大人,幸會幸會,老夫凃墨,字偃白。任護龍會的土長老。”那老者好像不笑就不會說話似的。見面後他就說了三句話,每句都是先大笑三聲。
凃墨這名字哦,人家鬍子頭髮都白了,塗點墨染染,顯年輕。趙雲澤又在腹誹別人了。
“塗長老,幸會幸會”趙雲澤也對着凃墨拱手。
凃墨點了點頭,開始給趙雲澤引見其他的人。
“這位是木長老,沐清風,字熙然。”凃墨介紹那位二十來歲的帥哥道。
“沐長老好”趙雲澤對着沐清風拱手。
沐清風一臉的冷傲,只是朝着趙雲澤點了點頭。這讓趙雲澤大感不爽。不就是長得帥嘛,有什麼可牛嗶的當你是葉良辰呢,還是龍傲天
接下來,凃墨又向趙雲澤介紹另外的三名長老。那名絡腮鬍子的壯漢,是火長老霍天魁,沒有表字;那名四十來歲的文士,是金長老金鑫,這位金長老的字很好玩,居然是“三金”,加上他姓名中的四個金,就是七個金了,還真是金長老;那名三十來歲的婦人,是水長老,凃墨只稱呼她爲水五娘,真實姓名不知。
其實,趙雲澤一聽這五名長老的姓氏,就猜測這並非是他們的本名了,至少,姓是假的,哪可能是什麼長老就對應着相同或者是發音相似的真姓呢。
那八大執事,凃墨沒有一一向趙雲澤介紹,他只是讓那八大執事對趙雲澤自報姓名。趙雲澤也沒記住這八大執事的名字不不不,那三名女執事的名字,趙雲澤倒是不經意的記住了對,就是不經意的記住了。“不經意”這三個字很重要。一定是“不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