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幫蘇小姐回來所需要的必要條件
當晚，小靈仙在房間裡梳洗打扮，說要戴着他送給她的珠釵給他唱曲兒，跟他賞月。
讓他去書房等着她，不許催。
卞通說好。
後來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書房裡的卞通累的睡着了。
他依然清朗的外表下早已心力交瘁，小靈仙所感受到的痛苦, 影射在他身上永遠要乘以百倍。
甚至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他希望這個禮物能讓一切美好回覆如初。
他已經竭盡所能，是真得累了。
那晚短暫的夢裡，小靈仙變回他們初遇時的模樣，戴着他送她的珠釵，穿着他最喜歡的那套青豆蔻色的衣裙。
他坐在涼亭的席子上飲酒，她在他身邊翩翩起舞，歌喉動聽，笑容明豔。
看到他淮哥隨手放在茶几上的合同，上面工整地搭一根簽字筆。
卞通在原地沉默幾秒，“……”
那景象太過美好, 他不想醒來。
簽字筆在指尖轉了幾圈，他回頭，蘇小姐的畫好大一副，正衝他笑呢。
一臉錯愕的退出房門, 轉頭就往卞通的書房跑。
寫完拿起來看了看，幾秒後，屈指在上面彈了一下，似乎對於自己的排版挺滿意。
她開始發狂，把所有的衣服全都燒了，絲綢燒焦後浮絮很輕，被風吹起來粘到頭髮上。
皮膚都被燙紅了她也不覺得疼，像瘋了似的坐在地上，手上握着那支她再也戴不上的珠釵。
這副畫之精妙，靈感取自於世界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
結果被地上的東西絆倒，她摔在地上，珠釵準確無誤地扎進心口。
‘是他親手害死了她。’
外面狂風大作，卞通從單元樓出去的時候，悶天一聲旱雷，正好劈在他腳下，將眼前照亮了有一秒鐘時間，緊接着便下起暴雨。
“這件衣服……挺好看的。”
可丫鬟們哪兒會聽她的，只知道這位瘋癲的婦人如果出了事, 主子一定會怪罪她們。
多少給他點時間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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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卞通如自殘一般地將所有事回憶一番，時間已經過去許久。
將A市的這個夜晚澆成靜音模式。
……
好像是在誇她，又好像……誇的不是她……
她跟着又換了幾套，全都不行。
她髮量多，一般珠釵戴不結實，那是卞通爲了她專門做的改良。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卞通看不得女人的頭髮。
他笑着說，“別忙了，早就聽說我淮哥公寓的客房連一張牀都沒有。”
鋪天蓋地。
她笑容那樣明豔，彷彿從前的痛苦都只是噩夢一場……
被燒斷的頭髮散了一地，滿屋都是難聞的氣味，她只穿着貼身襯衣，yao間鬆弛的皮膚上也粘了燒焦的頭髮。
小靈仙從入殮到下葬，他一眼未看，一個步驟都沒有參與。
卞通洋洋灑灑地寫下小半頁的篇幅。
而睡夢中的他不知道, 小靈仙穿上從前的衣裙，卻發現跟從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後來時代變遷，世間的女子不再流行戴珠釵。
簽字筆也能寫出錚錚鐵骨。
那晚他們又遇見了，在她二十歲最好的年紀裡。
那飄窗挺大的……
意味深長似的，給宮姨聽得雲裡霧裡。
她每天都小心呵護的那頭濃密秀髮……
就是不管你從哪個角度看它，畫裡的女人總像是在對着你笑一般。
窗外忽然起風了，已經睡了一會兒的宮姨披着外衣從保姆間出來。
凡人療傷需要幾年，幾十年。
鮮濃的血液一汩汩的從倒鉤位置流出，等卞通隨丫鬟們趕到時，小靈仙早就沒了。
如果自己頭髮不小心被燭火燎到，聞到那股味道，他會劇烈嘔吐。
而樓上次頂層的公寓裡，宮姨關上客廳窗子，擠進來的最後一陣風，將茶几上的合同吹起幾頁。
見卞通要走，她扶了扶肩頭的外套，小聲關心，“我給卞少爺收拾出一間客房吧，外面好像要下雨，卞少爺今晚別走了。”
宮姨頓了頓，垂眼看看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地笑，“都一把年紀了，穿什麼都一樣，哪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而他可能需要幾百年。
珠釵尖尖的圓錐頂部有倒鉤啊……
天氣預報裡並沒提到的暴雨。
他淮哥是強迫症，上下左右的間距必須勻稱才行。
他好像終於能放過自己了。
她絕對不能讓卞通看見自己此刻的樣子！
裴淮今晚睡得有些沉，但他起身的時候仍沒發出任何聲響。
這句話成了他心底永遠無法驅散的心魔。
等丫鬟們聞聲趕來，正看到她最狼狽的一幕。
“非也，”卞通開門，臨走前，落下最後一句話，“很適合宮姨。”
丫鬟見情況不好，轉頭就要去叫卞通。
小靈仙這時才突然清醒過來，扯着嗓子吼，不讓她們去叫人。
寫字好看的人，用什麼筆都好看。
這現世報……來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卞通從她身側離開，視線在她身上那件偏青色的外套上落了幾秒。
卞通笑一記，動筆在紙上寫字。
也不知道這合同重不重要，但卞通在客廳明面的地方只找到這一處筆和紙。
……
然後，在海市歌舞廳的舞臺中央，他看到站在立麥前、朝着臺下觀衆張開雙臂的女人, 一身青豆蔻色的貼身旗袍，燙着做好造型的波浪卷，白色亮面的手套長至小臂, 她歌聲像貓兒撓着心間，臺下賓客爲她着迷。
不是還有個房間有飄窗嘛……
卞通不動聲色的將手中合同從前面往後翻了幾頁，將他寫的那小半篇東西蓋上，然後扔回茶几。
她發了狂地追出去，揮着手中珠釵。
他拿了起來，合同反過來，最後一頁的背面正好是空的。
不管小靈仙在後面怎麼喊, 根本沒人回來。
但被蘇小姐盯着笑……怕是隻有他淮哥會覺得是qing趣。
宮姨尷尬一瞬。
正好是卞通隨手翻到後面、用來蓋住的那幾頁。
宮姨又給裴淮加了厚毯子，悄聲熄燈，回到自己的保姆間。
而合同的那一頁上，卞通寫下的東西露了出來。
第一行：〖哥，我查到了，幫蘇小姐回來所需要的必要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