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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人口多,老爺子一會兒也該遛完彎兒回來,杜湄蘭將人帶到樓上書房。
幾撥人坐於沙發兩旁,裴淮疊膝而坐,手臂搭在蘇己身後的沙發背上。
宮澤麗激昂陳詞,將事情經過說給杜湄蘭聽。
她講的時候,蘇己就前傾着脊背,手肘搭在膝蓋上,手撐着下巴,聽得挺認真,像是飯館聽說書的。
還以爲真的奏了什麼大人物,沒想到就是這種級別。
宮澤麗在間隙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她認爲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因爲她好像看到,蘇己竟然在笑。
大禍臨頭了一點兒也不害怕,不着急,竟然還能笑出來?
不過等她全部敘述完,蘇己這次直接笑出了聲。
宮澤麗剛剛沒有看錯。
杜湄蘭輕咳一聲,攆了攆手中的茶杯。
“???”宮澤麗眼中厲色瀰漫,“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兒子說謊?”
蘇己聳肩,“我是見義勇爲,正面新聞,擔心什麼?”
蘇己看着她,“親眼所見。”
宮澤麗不可置信地瞪向她,身爲豪門貴族,竟然將這種事拿到檯面上說,簡直是不知廉恥!
她不想再跟這種沒教養的丫頭說下去,側過頭看向杜湄蘭,“杜夫人最明事理,這件事你說怎麼辦!”
言下之意,這茶几很貴。
裴淮收回視線,繼續研究女朋友衛衣上的破洞。
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管家。”
杜湄蘭表情也微變了下。
宮澤麗沉默幾秒,話在嘴邊轉了幾道,“那我明白了,蘇小姐肯定是誤會了,田兒向來疼他妹妹而已,你竟然誤會的那樣離譜。”
杜湄蘭點了點頭。
裴淮感覺出女朋友後背衣服咯咯愣愣,撩過去一眼,發現她今天的衛衣挺潮,是做舊的,上面有幾處磨毛破洞。
“你說誰是被告?!”
蘇己和杜湄蘭看向他,裴淮手在蘇己肩膀輕拍了拍。
她身子靠回沙發背,正好落進裴淮搭在那兒的手掌裡,她音色裡笑意抽離,幾乎是瞬間冷了下來,“強姦未遂。”
慣子如殺子,這話說的一點沒錯。
杜湄蘭不緊不慢地抿口茶,“這件事性質確實嚴重,我這有兩個解決方案,公爵夫人且聽一聽。”
宮澤麗快速看一眼身後管家,再轉回臉看裴淮,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杜湄蘭將茶杯放回茶几上,“我先把公爵從O洲叫回來,然後,我們報警處理。”
沒想到公爵府這位夫人爲了袒護自己兒子能到如此程度。
而裴淮再次開口,“管家,去帶安娜小姐。”
宮澤麗平復情緒,“杜夫人請講。”
杜湄蘭勾脣看向蘇己,“你擔心這個嗎?”
“你笑什麼?”宮澤麗質問。
“他倒是想還,”蘇己又笑一聲,可惜夠不着她,“告他的地方多了,誘騙少女,對其施暴騷擾,還有一條……”
“?”宮澤麗肯定不認同這個方法,“第二個呢?”
“啪——”宮澤麗一掌拍在茶几上,怒不可遏,“你說什麼?!簡直荒唐!!!”
蘇己危險地眯起眼。
宮澤麗,“…………”
可想起病牀上的兒子,她再一次咬緊了脣,“杜夫人,你也別太相信你的未來兒媳,事情真相到底怎麼樣,她一個外人說了不算,就算她看到了什麼……又怎知不是安娜主動……除非你們讓安娜過來,我要聽她親口跟我說。”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過話的裴淮,朝着門外出聲。
蘇己,“你兒子。”
“是,少爺,”管家應聲離開,而就在他腳步聲明顯聽出往樓下去的時候,宮澤麗繃不住了。
杜湄蘭捏着茶杯的手頓一下,想起今早安娜回來時蒼白的臉色,又想起第一天來他們家時她在院子裡瞥到的那一幕,手裡用茶杯蓋撇着茶中浮沫,她緩緩吐一口氣,剋制着心頭翻涌的情緒。
宮澤麗見她們沒做聲,更加氣定神閒,“作爲當事人講清楚事情真相這沒什麼,如果裴家不叫她出來,那我就要懷疑……”
未來婆媳配合默契。
宮澤麗明顯心虛,“據我所知,蘇小姐是明星吧?因爲這種事鬧到警局,杜夫人不怕影響不好?”
蓋上茶杯蓋子,杜湄蘭說第一個方案,“既然雙方證詞不一樣,我們報警處理。”
她說了這幾個字。
裴淮幽幽看一眼宮澤麗,“這是去年F國拍賣會的競品。”
裴淮視線慢慢轉向自己母親。
蘇己,“肋骨骨折,衣服都撕碎了,他就這麼疼的?”
宮澤麗捏了捏手,再裝作不受影響,也還是不自覺瞥一眼她剛剛拍的位置,見沒拍壞,才快速收回視線,“你又是聽誰說的?”
杜湄蘭和蘇己對看一眼。
“原來是被告說的啊,”蘇己手指點了點臉頰。
宮澤麗看着這兩人油鹽不進的樣子,神情焦灼。
蘇己託着笑臉,“這個版本沒聽過,覺得新鮮。”
見過安娜今早回家時的狀態,都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打擊不小,再碰上宮澤麗這樣的繼母,如果當着安娜的面說,她可能會說更多過分的話顛倒黑白,把情緒本就不穩定的安娜逼瘋。
“我……”她捏着自己隨身的包包忽然站起身,“兒子病房不能離開太久,這樣吧,今天我先回去,關於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
也就幾秒,管家推門進屋,“少爺。”
裴淮,“帶安娜小姐上來。”
而宮澤麗就是拿定了安娜嘴笨不會說,裝模作樣的看一眼周圍,“我的小安娜呢?是不是做了錯事不敢出來見我?”
“你!”宮澤麗瘦削的臉龐青筋暴起,“打了我兒子還想告他?華國是不講法律的地方?你說,你能告我兒子什麼?昨天是你單方面的毆打他!他念在你是女孩子一手都沒還!”
杜湄蘭出聲提醒,“公爵那邊……”
宮澤麗態度完全不似剛剛強硬,“就不勞杜夫人費心了,公爵事務繁忙,我會找機會跟他說這件事的。”
說完,直接起身離開。
難纏的宮澤麗被裴淮反將一軍,就這樣敗陣而去。
杜湄蘭和蘇己同時看向裴淮,可他卻神情如常地回看她們,“中午吃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