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軟嗯了一聲躺下,心裡卻在想着,無事不登三寶殿,鄭氏這個人,要不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不會主動到杜修家裡來。
杜修把篾竹簾子放下來,像一道屏風將顧軟和那張‘牀’都擋住了。
隨後杜修起身,剛好便看見沈氏帶着鄭氏進‘門’來,鄭氏後面跟着的一男一‘女’,‘女’的是杜寶枝,男的是杜寶珠男人孟山。
一進屋看到杜修,杜寶枝立馬就笑着說道:“喲,這是大郎啊,我聽娘說你這身子是日漸好了,我還不信,心裡一直惦記着,這不就拉着你姐夫一起來看看你了。”
杜寶枝說話間,將自己帶來的一些東西遞給了沈氏,“嬸子,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值當不了幾個錢,嬸子別嫌棄。”
“堂姑‘奶’‘奶’,哪能收你的東西。”,沈氏淡淡地推了回去。
杜寶枝笑着,這時看見杜安和杜柔也進屋來了,就將她手裡的包袱卷兒打開,抖出了一件衣裳來,彎着腰在杜安身上比劃,那件衣裳明明和杜安不合身,杜寶枝卻跟沒看見似的笑得很滿意,“哎喲,好些日子沒見二郎了,這套衣服可是我估‘摸’着二郎的尺寸做出來的,不大不小正合身呢,二郎這是大姐送你的新衣裳,快去換上,也給你娘看看好不好看。”
沈氏神‘色’詭異,杜安一臉彆扭,這衣服明明就是被人穿過的,而且看這大小,肯定是杜寶枝的兒子孟小濤的,孟小濤雖然比杜安還小兩三歲,但那身板兒卻是杜安的兩倍,胖得那叫一個慘絕人。
一般莊戶人家孩子的衣裳都是你撿我的穿,我撿你得穿,這也沒什麼,只要能穿下就成但是像杜寶枝這樣好意思拿着破衣裳硬說成新衣裳來送給人家,要人家承她人情的,就有點讓人反感和噁心了。
杜安想到這裡,神‘色’就跟吃了屎一樣,“堂姐,我長瘦了,這衣服都不跟我合身了,我瞧着到跟小濤合身,既然是新做的,堂姐還是拿回去給小濤吧,這麼好的衣裳給我真是‘浪’費了,我嫂子剛買了布要給我做新衣裳,我穿我娘給我做的就行了。”
說着不待杜寶枝說話,杜安和杜柔就一溜煙的跑了,杜寶枝一臉尷尬,訕訕的笑了一聲,硬是把那件衣裳給塞到了沈氏手裡。
沈氏眉‘色’淡淡的隨手就跟扔破爛似的把那衣扔到了一邊,杜寶枝面上有幾分不悅,要不是爲了自家鋪子的生意,她是決計不會踏進杜修家一步的,她紆尊降貴的來了,沈氏這是怎麼地?嫌她給的東西不好、甩她臉子?她也不看看就她家這樣的情況,有資格用好東西嗎?她能施捨給她買一件小濤不要的衣裳,那是看得起她沈氏,她還敢拿喬?
杜寶枝壓下心頭的不滿,將她男人孟山推到了杜修面前,“大郎,都好些年沒見了,還認得你姐夫嗎?”
孟山衝着杜修笑了一下,一副‘精’明商人的樣子,“我瞧着小舅子這‘精’神頭的確是好了,哪像別人傳的那樣病歪歪的,看來小舅子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這夫妻倆還真是,搞得杜修像他們親弟弟似,顧軟聽得直皺眉,看來這兩人的確是有圖謀來的,她想到那天在李氏家裡鄭氏一個勁兒地追問她果脯和罐頭的事兒,難不成這兩個人是爲這個而來的?
果然,外面鄭氏和沈氏搭話,那夫妻倆跟杜修說話,沒一會兒就說到了正題上來,首先是鄭氏把沈氏誇了一遍,說她現在面‘色’看起來比以前好了,肯定是兒子兒媳‘婦’爭氣,賺了錢給她買了補品補身子什麼的……
然後鄭氏不給人說話的機會,就哎呀一聲又說道:“說到賺錢,還真是這個事兒,他大姐和姐夫,好不容易在鎮上開個鋪子,原本是想賺點錢補貼補貼家用,哎,誰知道這生意是一天比一天難做啊,賺不了錢不說,還倒賠了,真是……” wωω тTkan ¢O
杜寶枝立刻就接了她孃的話,一臉愁容說道:“是呀,鎮上開鋪子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這生意難做啊,前些個鎮上的七寶齋不知道從哪裡進來一批貨,叫什麼果脯罐頭,還有‘花’茶,哎呀,那東西賣得可好了,又貴得要死,七寶齋簡直是日進斗金啊,咱們這些小鋪子都沒法開下去了,我給我家小濤買了一斤去嚐嚐鮮,小濤吃完了還一直吵着要吃呢,天可憐見的,那東西賣得那麼貴,我們在家庭哪裡還買得起呀,真是苦了小濤那孩子,要是我自己會做,不上咱們家孩子有口福了,咱們鋪子裡這生意也都不愁了……”
沈氏似乎聽出了一點事情的苗頭來,但她只笑着,沒搭腔。
而杜修那神‘色’在淡淡的油燈下,有點讓人難以琢磨,杜寶枝見這母子兩都沒有說話,和鄭氏對看一眼,她心裡有些着急,杜修沉得住氣便罷了,沈氏怎麼也……
他們不知道的是,顧軟早就想到過果脯罐頭的事泄‘露’後,有些人看到這其中的利益會眼紅,肯定會上‘門’來的,所以‘私’下里顧軟就跟沈氏通過氣了。
沈氏知道這是家裡賺錢的法子,自然知道輕重,所以任由杜寶枝在那裡哭窮訴苦了半天也沒有搭一句,其實她‘挺’想問杜寶枝的,既然生意這麼難做,那你還做什麼?
很快,杜寶枝一個人唱獨角戲唱累了,終於不再拐彎抹角,試探的問沈氏,“嬸子,我聽說府城陸家的七公子和一品居的郝掌櫃來過你家裡?還從你家裡搬走了不少東西,那果脯罐頭就是你們家鼓搗出來的吧?”
鄭氏也立馬出口幫腔道:“哎喲,這麼金貴的一個玩意兒,咱們這些窮人可就只有吞口水的份了,可大郎媳‘婦’兒就跟扔石頭似的,瞧二郎二牛幾個,可是見天兒的當零嘴嚼着呢,這可不就是你大郎兄弟鼓搗出來的,他如今可是出息了,你們這幾個兄弟姐妹可都能跟着沾光了……”
其實鄭氏心裡很不滿,杜修和顧軟去李氏家裡拿那麼果脯過去,她來了這麼久,也沒見沈氏端點像樣的東西出來招待,這是瞧不起她還是咋地?
沈氏的手微微頓了頓,“什麼陸七公子、郝掌櫃的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大郎小兩口過手的事兒,我就每天繡繡‘花’打打絡子什麼的,知道個啥呀?”
沈氏知道自己經不住別人的盤問,所以把什麼都推給杜修,她這個兒子可不是蠢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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