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槍聲,迅速趕到的牛剛,二話沒說,先命人將唐震雙眼用黑布蒙上,押往警戒區外,隨後才讓哨兵將經過詳細地描述了一遍。當他聽到唐震連過兩道哨崗,最後纔在哨兵鳴槍示警之後停下,牛剛狠狠瞪了一眼第一道崗的明暗哨兵,立刻意識到唐震絕不是普通老百姓,來不及處理哨兵,便火燒火燎地趕到了孟遙那裡。
孟遙聽說居然有人連過兩道明暗崗哨,不覺也大吃一驚。礙於徐棟良在側,他並未過分表現出驚訝,略加沉吟後,便淡淡地說了一句:“把人帶過來吧,讓我問問再說。”
最開始唐震是被當做誤闖收押的,這事以前也時有發生,一般都經過嚴苛問訊之後也就隨即放掉。所以直到牛剛派去的第二波戰士過去,唐震方纔被五花大綁起來,由三名戰士押解着,來到了孟遙面前。這時,恰巧徐棟良起身去了廁所,因此唐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孟遙,笑眯眯地瞅着他。
於是,唐震又來了一個故伎重演,誇張地掙扎着,大聲叫喊道:“放開我,你們憑什麼隨便抓人,我就是做錯了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你們也不能隨便這樣捆人吧。”
孟遙眯眼看了一會兒,忽然笑着搖搖頭,起身走到唐震面前,很親熱地問道:“你先別叫屈,我來問你,你的傢伙呢?”
“什麼傢伙,我不知道你在說啥?”唐震繼續裝瘋賣傻。
孟遙忍不住又笑了笑,揉着鼻子命令諸葛盾道:“立刻叫劉純剛跑步過來,就說我這裡有他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唐震聽到這句話,不禁怔了一下,這裡有人認識他嗎?
正想着,徐棟良從廁所裡走出,一擡頭看見唐震,不覺就愣住了:“咦怎麼是你?唉當初我怎麼說的,你卻偏偏要來雞蛋碰石頭。”
這下,唐震再也不用裝了。他不覺苦笑着搖搖頭,不再理會徐棟良同情的目光,人一下子安靜下來。“罷了,既然有徐先生在此,我也不跟你們捉迷藏了。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唐震是也。”
這時,劉純剛跟着白小莉匆匆走進來。
孟遙擺擺手,攔住吃驚不已的劉純剛,接過白小莉遞來的照片,一聲不響地將它豎在唐震的兩眼之間。
照片一出,唐震徹底懵了。
要知道,連黑白照片都是稀罕物的時代,誰見過數碼成像的彩色照片。那上面的人臉,樹木,石頭甚至連天空上的雲朵,都逼真的展現在眼前,這叫唐震一時間如何回的過神來。半晌,他纔有氣無力地移開目光,不敢再看照片一眼。
“叫你們的孟遙來吧,是殺是剮,我絕不皺一下眉毛。”
“孟遙是你可以叫的嗎?”劉純剛說着氣就不打一處來,揮手就想給他一下。
唐震竟沒有一絲驚慌,轉頭盯着劉純剛,咧嘴就是一笑:“叫了咋樣,他又不是皇帝。再說,皇帝又咋樣,還不是叫我們給趕了下來。”
“小樣,我不信你還能給我跑一個看看。”劉純剛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直到今天,看來劉純剛的火氣還未完全消失。等其他人弄清了兩人關係之後,不覺都沉默下來,沒有一人想去拉開劉純剛。要知道,調戲了劉純剛,實際上就是調戲了突擊營每一個人。奶奶的,吼一兩句算是輕的了。
孟遙盯着唐震桀驁不馴的模樣,以及他那雙明顯帶着挑釁的目光,心中不知爲何竟然被什麼輕輕撥動了一下。於是,他決定繼續沉默下去。
孟遙的沉默,明顯讓劉純剛獲得了更多的發揮空間。只可惜這小子開飛機還行,整蠱作弄人實在太小兒科。鼓搗了半天,唐震倒沒怎麼樣,這小子卻弄了一個滿頭大汗。
“你好像跟我有仇呀,我們沒見過面吧?”
唐震一面順着劉純剛的推攘,一面心有靈犀地望着咬牙切齒的劉純剛,忽然想到一點什麼:“哦,我曉得啦,你不會是那個會飛的傢伙吧?”
劉純剛冷哼一聲,隨即求援似的朝孟遙看了一眼。
孟遙連忙也哼了一聲,揮手讓諸葛盾拉開了劉純剛。連一個俘虜都收拾不了,就想着開飛機嚇唬人,真他姥姥的狗熊。
“鬆綁,”孟遙說着,又朝牛剛揮揮手。
很快,唐震解放出來。不過,他揉着自己的兩個手腕,似乎一點也不領情,瞪着孟遙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將腦袋一揚說道:“你肯定就是孟遙了吧,看上去跟我們也沒啥兩樣嘛。來吧,是殺是剮我接着。”
“要殺你,你恐怕早就躺在羊尾鎮外的荒郊野地上,此刻屍骨都會被野狗吃光了。”
孟遙冷冷地瞅着牛氣沖天的唐震,揮手示意所有人讓開一條道,然後指着屋外說道:“你的信我已收到,現在你可以走了。看見門外的那條路了嗎,別再打什麼歪主意,上路回去吧。”
此言一出,一直躍躍欲試的徐棟良忽然笑逐顏開起來,衝着孟遙連連道謝:“營長大氣,營長大氣呀。其實,這小哥還是一條漢子吶。”
唐震瞅一眼徐棟良,然後詫異地瞪着孟遙:“什麼信,我告訴你,我就是來踢營的。”
“鴨子死了嘴硬,”孟遙冷哼一聲,起身向屋外走去。“趁我還沒改主意,趕緊走吧。真想踢營,回去跟你的旅長羅伯勇說,叫他帶上你們的那上千號人,放馬過來就是。”
唐震一聽,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他們居然連旅長的名字都搞清楚了,這算怎麼一回事呀。
見唐震愣愣怔怔地望着營長遠去的背影,兩腳還沒有挪窩的跡象,兩個留下來看着他的戰士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嘴裡呵斥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徐棟良跟着孟遙走了幾步,不放心地回頭瞅瞅,最後還是沒忍住內心的不安,快步搶到孟遙前面說道:“營長,你不會這邊放了他,那邊就派人——”說着,他不好意思地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孟遙沒好氣地翻翻眼睛,很傷心地說道:“徐總,我在你心裡原來就是這樣的形象呀。”
“抱歉,抱歉。”徐棟良慌忙伸手在孟遙胳膊上,討好地拍了兩下,示意道:“營長,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想過去跟他說兩句話。我覺得,這姓唐的身上有股子勁頭,我挺喜歡的,所以——”
“所以你就動了愛才之心?”孟遙說着,眼睛卻也不由自主地向唐震瞄去。“你去吧,就怕你竹籃子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