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回事,爲要拍出這樣嚇人的電影給我看?”
甦醒後的老蔣,心有餘悸地瞅了瞅已經停止播放任何畫面的銀幕,有氣無力地問道,而且對站在身旁的老毛,似乎也不再那麼牴觸了。
孟遙搖搖頭,忽然改口對老毛道:
“毛,您自始至終都堅持看完了全部,您看它像是我們故意拍出的電影嗎?”不跳字。
對孟遙忽然將“主席”稱謂喚作“”,老毛自然心知肚明。不過,對問話他卻似乎有的思考,因此只是默默盯了一眼孟遙,未作任何表示。
銀幕上的一切,的確是那樣的逼真,因爲逼真所以令人難以置信。
“叫蔣百里和陳賡進來,讓他們也看看。”
老蔣突然出聲,並且直接點了兩個人的名字。老毛也是一點頭,當即表示同意。天生的對手,出人意料地在這時表現出了驚人的一致性。
“不行,茲事體大,除非兩位,我不能冒險。”
孟遙堅決地一搖頭,示意因老蔣昏厥而提前進入的醫護人員,將老蔣和老毛分別扶回座椅,然後朗聲說道:
“蔣,毛,接下來我將繼續爲兩位播放五部影片,但絕不是電影而是紀錄片。它們依次是《陪都重慶》、《莫斯科保衛戰》、《盟軍攻克柏林》、《原彈轟平廣島與長崎》、《朝鮮戰爭》。五部影片從1937年開始,到1953年結束,幾乎涵蓋了整個世界和國,世界從此將分爲西方陣營和東方陣營。最後,我將爲兩位播放最後一部影片,《華人民共和國建國60年慶典》。影片全部播放完畢,我將回答兩位任何問題。”
老蔣罕見地看了看老毛,有所預感地舔了舔乾的嘴脣:
“潤之,你做過我們最早的宣傳部長,你看呢,我們有沒有這個必要跟孟遙這樣胡鬧下去?”
老毛似乎也有些難以抉擇地摸出紙菸,捏在手指剛要點燃,看到老蔣忽然不悅地皺起眉頭,馬上停止了點菸動作,毅然將它放回口袋道:
“蔣,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看。聽聽那些地名,還有它們排名的順序,我們必須看一看。”
卻說外面的蔣百里和陳賡,隨着的推移,兩人的不安情緒也在雙方警衛人員不斷焦躁看來的目光,變得愈不安。不知不覺,兩隊人馬像兩隊熱鍋上的螞蟻般彼此靠近了。
“陳賡,你的手錶幾點了?”
“馬上就午12點了,你的呢?”
陳賡與蔣百里說着,下意識地都擡起了手腕,低頭看一眼對方的手錶,不約而同地就是一聲長嘆。
“蔣百里,蔣在裡面這麼久都沒動靜,你怕不怕?”
“陳賡,你不要說我,毛不是一樣也在裡面,你就不怕?”
“我不怕,孟遙是我的教長,我們相交多年,我纔不怕哩。”
“那我就更不怕了,孟遙還是國民軍序列最年輕的上將吶。”
兩人嘀嘀咕咕說着,卻沒一羣突擊營戰士走,嘻嘻哈哈地將他們的所有警衛人員都拉到了飯桌前。呵呵,不知何時他們竟然把酒菜都準備好了,不過這時也的確到了飯點。
詫異,傅曉沖和羅漢秉也走到了蔣百里與陳賡面前,一人拉起一個便向飯桌前想讓:
“蔣將軍,該吃飯了,走,我們喝兩杯去。”
“陳將軍,我們營長特別交待,今天一定要讓你好好喝兩杯吶。”
吃到一半,一直懸着心的蔣百里伸腳在桌下踢了一下陳賡,卻被陳賡一閃讓過,只是低頭吃喝着。蔣百里搖搖頭,只好出聲問了起來:
“敢問一下二位將軍,孟將軍到底準備了秘密,兩位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傅曉衝、羅漢秉相視一笑,隨即分別看向陳賡和蔣百里:
“蔣和毛沒有出來,我們營長不也一直陪在裡面嗎?呵呵,兩位將軍儘管放心吃喝,好事多磨,性急吃不了熱豆腐,大事大辦,特事也要特別對待不是嗎?”不跳字。
陳賡聽完,卻突然嘿嘿一笑,衝着蔣百里就做出一個鬼臉道:
“蔣百里,你看看我們八路軍才幾個人,加我也才一個班而已。你們呢,又是侍從室,又是秘室,光侍衛都快一個排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你看人家突擊營,就怕你多想,端上酒菜所有戰士馬上都退了出去,而且門口除了正常警戒戰士,沒有一個人持槍,你就安安心心吃你的。”
誰知,蔣百里一聽,立刻反脣相譏道:
“陳賡,你以爲我不你嗎?別看你們不過十來人,可你們最厲害的龍飛虎都在其,一個人能抵上好幾個,你們這是外鬆內緊,慣用的把式。”
陳賡趕緊摸摸鼻,斜目向傅曉衝望去,十分尷尬地嘀咕一句:
“傅將軍,別聽他瞎嚷嚷,龍飛虎呀,弄得好像我們都回到了古代三俠五義一樣。”
傅曉衝一聽,早把一雙眼睛盯到了羅漢秉身上,一張表情毫無掩飾。我x,看來還真的有傳說的龍飛虎哇。不過他們是誰呢,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傳說的三個人?嗯,如果真有其人,我們是不是應該派出何剛最強悍的特戰隊員,與他們比試一番。
與這邊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榆林城另一端的海外華僑領袖羣團,一個個質彬彬、氣質高雅地在晏陽初、李雅麗等人的陪同下,最後終於歇腳在城內那座最大、也是雅緻的紅星飯店海南分店裡。
唯一到過上海正宗紅星飯店的人,只有陳嘉庚。看到熟悉的場景和奢華的裝飾,被一模一樣複製到這裡,陳嘉庚不由就是感慨一笑:
“晏陽初兄哇,這裡也有五顆星標誌,這麼高級不是有違海南以軍事重鎮建設爲主的指導思想背道而馳嗎?”不跳字。
司徒美堂也是一臉疑惑地道:
“是呀,晏陽初部長,我們這些身居海外的華人,雖然也能時常出入洋人的主流社會和高級場所,但很少能在其看到有軍界人士涉足。這裡放這樣一座高級賓館,是不是過於浪費了一些?”
晏陽初呵呵一笑,示意地朝李雅麗瞅了一眼。李雅麗馬上會意地也是一笑,亮出好聽的嗓就道:
“陳,司徒,我們可不是以洋人爲基點規劃城市高檔消費社區佈局的。別說我們師以上高級指揮員,就是普通戰士他們也有能力一個月至少可以來消費兩次以上哩。當然,我們並不鼓勵他們這樣去做,但他們要帶着的妻兒來享受,我們也不反對。再說了,我們還有一個國際縱隊,他們的消費觀念和我們華人勤儉持家傳統可是很難保持一致的哦。所以,紅星飯店這樣的高級會所不是多了,而是根本就不夠大家使用,一般要提前一週才能訂到座位哩。”
正說着,一個尉級軍官紅光滿面地從一側包廂走了出來,一手牽着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一手挽着他光鮮明麗的,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讓正聽得津津有味的衆紳士們看得不覺都是會心一笑。
“哎喲,晏部長、李助理,你們也來吃飯呀。”
尉級軍官看到晏陽初和李雅麗帶着一羣衣冠楚楚的紳士,正一起笑眯眯地瞅着他們一家人,不覺就是一笑,趕緊立正敬禮,然後拉過妻兒道:
“快,向大家問好。”
陳嘉庚攔住他,笑眯眯地對司徒美堂、楊啓泰道:
“司徒老,楊啓泰兄,現在你們可以體會我之前與你們說過的那句話了。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看看,孟遙將軍的突擊營既是等級森嚴,又是一個沒有等級觀念的真正新式軍隊,真正做到了官兵一致,分工不同。”
告別尉級軍官一家,一行人分別在相鄰的幾個包廂落座,許俠幾個人便撫着胸口感慨了起來:
“嘉庚,今日一看,我們真的放心了。不管是南洋的還是歐美的款項,我們已經完全不用再擔心要一分爲三,只要足額全部交給南京zhèng?fǔ,由他們根據戰區劃分撥付即可。”
楊啓泰點點頭,卻又不失一臉落寞地道:
“是呀,好的確是好了一些,就是對突擊營,我們卻一點幫助也沒有,實在有愧啊。”
“此言差矣,”司徒美堂忽然搖手道:
“在物資上突擊營確實不需要我們給予援手,但請諸位不要忘了,突擊營在歐美尚有很多地方要開辦各種辦事機構和公司,他們的很多先進技術在轉讓和法律程序上,我們其實還有很多可以幫助的地方。所以,這頓飯我們還是吃得心安理得。”
一陣會心的鬨堂大笑,包廂門忽然被幾個白人推開,探頭一瞅,便又飛快地縮回頭去。
“回事?”晏陽初不悅地高聲問道。
門口警衛員推開一條門縫,期期艾艾地看了看李雅麗:
“報告晏部長,是、是約翰遜他們一幫飛行員,聽到李助理也在這裡吃飯,嚷嚷着要請、請乾一杯。”
“胡鬧,”晏陽初虎起臉,剛說了兩個字,李雅麗卻起身站了起來:
“晏部長,這不怪他們,都是孟遙惹的禍。他都說了好多次,可就是一直沒有抽出專門的和他們拼酒。這樣,我一下,馬上就。”
帶着一股香風,李雅麗笑吟吟地出了包廂,卻留下了一屋驚疑的目光。
除了略知內情的陳嘉庚外,包括司徒美堂這位老夫都異口同聲地問了起來:
“晏部長,這回事,她一個小小助理,竟然對孟將軍直呼其名?”
晏陽初微微一笑,點頭對陳嘉庚道陳嘉庚兄,這件事還有請你老說道說道,我說出來,總不是那個味道。”
陳嘉庚點點頭,很是自豪地豎了豎的大拇指道:
“衆位老哥哥老弟弟們,你們都很不,我們這位晏陽初大教育部長的助手李雅麗,來頭大得很吶。她不僅上海教會女學校的高材生,還是孟遙將軍的達令。雖然還未大婚,但其身份已足夠顯示孟將軍對我等的重視程度了。”
啊,原來是這樣呀。
司徒美堂、楊啓泰等一幫海外僑領大佬們,頓時心猶如酷暑暢飲了一杯冰爽的冷飲一般,熨帖極了。
就在這時,榆林城內的那端特設會場裡,大門卻嘩啦一聲被撞開。
緊接着,怒容滿面的老蔣一頭撞出來,一面挽着他的長布綢衫快步走着,一面怒不可遏地揮舞着他的手杖大叫大嚷着:
“娘希匹,回南京,我要馬上離開這裡,娘希匹,這裡簡直就是賊窩。”
蔣百里、陳賡等人頓時嚇壞了,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反應,急忙一個跑向老蔣,另一個健步如飛去找尋尚未露面的老毛。
這一回事,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何處出了紕漏?
傅曉衝、羅漢秉等突擊營陪同人員也嚇了一跳,趕緊跟着往裡跑去。
衝進去一看,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卻是60年國慶盛大閱兵式那一個個整齊的方陣,正威武雄壯地越過城樓。而城門上方標誌性的巨幅MAO主席畫像,似乎很欣慰地凝望着從眼前走過的鋼鐵洪流。
這個鏡頭,絕對是世界級的。因爲它正好抓拍到了一個曾經飽受的弱小民族,正一步步驕傲地邁向富強和復興的未來。
這是任何一個領袖都會忍不住爲之含笑凝視的瞬間。
不過可惜的是,曲未盡人已散,而且最令國人振奮的戰略導彈方陣都還未出場,兩個曾爲之奮鬥終身的偉人,卻已經憤然跑走一個。
二人隨即將目光從銀幕上移開,趕緊去尋找銀幕下的真人,看到的卻同樣是一個迎面走來的MAO澤東。雖然他並未像老蔣那樣表現激烈,但動向卻是一眼看得見的,那就是一樣的是在拂袖而去。
就在擦身而過的一剎那,孟遙追了上來,高聲喊了一句:
“主席——”
老毛頓了頓,到底還是沒有轉過身去,只在嘴裡頗爲感情複雜地嗨了一下,隨即邁開步又向門外疾走。
“陳賡——”
無可奈何的孟遙,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緊隨老毛之後的陳賡身上。陳賡倒是轉過了身來,可是他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帶着無限的疑惑和迷茫,不過是多了一個回眸而已。
愣怔了半天,傅曉衝翼翼地問道營長,到底了,他們突然間全部都變臉了呢?”
孟遙無比沮喪地沉默許久,最後擠出幾個字來:
“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一句話,蔣偉人根本就無法接受十幾年以後他偏據臺灣的歷史,毛偉人則根本無法在那麼強大的國家背景下,一個小小的臺灣,卻始終像一個那樣捏在美國人手,時不時地捏一下,就能讓我們倍感又痛又屈辱。這樣的話,被的歷史豈不是無限被延長了嗎?”不跳字。
“會是這樣呀,營長,這個結果很可怕啊。兩個偉人一旦翻臉,我們辦,接下來該如何立足啊”
傅曉衝、羅漢秉也傻眼了,不停地嘶嘶吸着涼氣。
孟遙愣愣的,忽然拔腳也向門外衝去。
“快,傅曉衝,你立刻去通知所有在榆林的團以上指揮員到南海艦隊集合。羅漢秉,你馬上去召集所有營指成員,然後也到南海艦隊會合。不過,你就不要跟去了,留下來的蔣辦聯絡處和毛辦聯絡處,統一由你指揮。不管兩個偉人是去是留,你一切照辦和安排就是。”
半小時後,得到通知的人齊刷刷地匯聚到了南海艦隊,一個個黑着臉,連平素最愛玩笑的黃老邪也都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壓抑和大禍臨頭的氣氛,一如烏雲壓頂一般令人喘不過氣來。
會議開到一半,羅漢秉傳來消息,老蔣回到臨時落腳點之後,接連出好幾封急電,大隊人馬隨後便馬不停蹄地向火車站開去。整個過程,不僅少見地迅、高效,而且根本連招呼都不再跟突擊營聯絡處打一個。
種種跡象都表明,老蔣這一次是動了真怒。
從榆林坐火車到海口,再從海口乘車去往老海口秀英碼頭,不用四個鐘頭,老蔣便將徹底脫離突擊營視線。
很多一線指揮員不由得騷動起來,無數雙目光紛紛向孟遙望去。
事態已經明擺着,倘若就這樣讓老蔣離去,憑他的過往行徑,對突擊營下達任何驅逐和孤立的命令,那都會是致命的。
陸濤盯着沉思的孟遙足足有分把鍾,見他依然毫無動靜,只好拿起話筒對羅漢秉大聲命令道:
“嚴令沿途各部隊,隨時待命。蔣車隊行程,要30分鐘一報。”
看到陸濤半晌方纔掛上,高志遠與他默默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輕聲道:
“孟遙,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保證,蔣決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們的控制。三小時之內,我們必須又一個態度。”
孟遙點點頭,探身抓起話筒:
“毛辦聯絡處嗎,馬上報告那裡的情況。”
話筒沙沙地響了好一陣,隨即傳來一個聲音:
“報告營長,這裡一切正常……”
(感謝王憬賢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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