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樂見蔣雲臉上的表情,已經表現出極爲厭惡的神色,但又一副不好硬生生掙脫而得罪誰的樣子,心中明白幾分,便走過去,極爲巧妙地插進兩人中間,主動伸手抓過狄慶的手,笑道:“歡迎歡迎,很高興認識你。”然後轉頭問蔣雲:“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合作伙伴?”
狄慶一時不爲意,便讓杜樂佔了上風,佔美人便宜的機會,就這樣被杜樂打斷了,錯愕之後,頓生惱怒,臉上表情也變得陰沉起來。
而蔣雲終於順利擺脫禁錮,如臨大赦,正鬆了一口氣,聽到杜樂的提問,聰明如她,自然明白杜樂所問何事,便趕緊搖搖頭極爲堅決地解釋道:“美味軒公司與好來運公司,沒有任何合作業務。”
“怎麼會沒有呢!”中年人聽了蔣雲的話,很不滿意,馬上游說蔣雲道:“我覺得,好來運食品公司的食品,大可以與美味軒公司的高價方便麪,進行搭售合作,這對兩家公司的未來來說,都是絕對可以很大程度地增加利潤的絕佳選擇。”
“舅舅,你不是美味軒公司的成員,請不要胡亂指揮美味軒公司,更不要替我們做決定。而你們公司有任何商業上的決定,我們也沒興趣知道。”蔣雲見中年人一副把美味軒當成自己公司的模樣,心中一驚,,馬上不耐地指責中年人的無禮。
“唉呀,這美味軒公司做主的人,還不是你嘛,有什麼差別。聽舅舅的話,和好來運公司合作,絕對會有你的大好處!對吧。狄慶?再說了,狄慶還是你媽媽看中的女婿,以後兩家結合,兩間公司還不就成了一間嘛。”中年人哈哈一笑,不理會蔣雲的指責。反而對蔣雲的婚姻大事也一併指手畫腳起來。
杜樂一聽蔣雲稱呼此人爲舅舅時,眉毛一挑,再聽到這,當下心裡瞭然,蔣雲的厭惡何來。
原本,這是蔣雲的家事。杜樂作爲一個局外人,不好對別人的家事多加評論,杜樂也沒興趣這樣做。但現在是這人首先無禮,居然當着自己的面,盤算着美味軒的未來?!這就別怪杜樂對他不客氣了。
“蔣經理,這位究竟是誰?是我們公司的職員嗎?美味軒與好來運既然不是合作關係。他爲何在這指手畫腳的。”杜樂明知故問,但這中年人的姿態確實讓杜樂極爲不悅,便特意當衆說些讓他很沒面子的話。
蔣雲處境極爲尷尬。儘管這中年人,自以爲是,囂張無禮,但他又是自己的舅舅,這關係沒法擺脫的。舅舅說的一番話也是讓蔣雲特別惶恐。他真是有眼無珠,堂堂美味軒老闆站在一側,怎麼會不反感別人對美味軒胡亂點評呢,這不,杜樂的臉色已經變了,蔣雲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他不是我們公司的職員。”
“我是蔣雲的舅舅,李無馳。”不滿杜樂插嘴,李無馳擺起架勢,惡言呵斥道:“你是什麼東西,一邊涼快去。不要妨礙你們總經理談事情。”
李無馳滿心以爲,眼前這個年紀比他小上一截的傢伙,只不過是蔣雲的下屬,而說話敢這麼張狂,估計也大不了就是個經理什麼的而已。總也大不過蔣雲。因爲美味軒老闆經常性神龍見首不見尾,蔣雲這個總經理,自然便是公司的最高級人員,所以李無馳纔會這麼的仗勢欺人。
一旁的狄慶也是狐假虎威地得意一笑,以爲杜樂會被唬住,撇撇嘴表現出對杜樂的鄙視。
杜樂見狀,冷哼一句。對李無馳,杜樂是硬生生地忍下來了,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蔣雲對美味軒勞苦功高,杜樂自然會在公衆場合顧忌她的感受的。
但對這狄慶,杜樂就不需要客氣了。於是杜樂絲毫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狄先生,這裡不歡迎你,請你自己出去吧!”
狄慶聞言,頓時臉色一青,眼見周圍多了些聞聲圍過來的賓客,一時間覺得臉面大損,臉上憤恨之色,一覽無遺。
打狗傷及主人臉!
狄慶對李無馳來說,雖不是狗,但怎麼也是自己帶過來的人,他沒面子,就是自己沒面子。所以李無馳倒是首先爆發,怒道:“這裡纔不歡迎你!你算哪根蔥,敢在這說三道四。”轉頭掃了一下週圍,見在人羣中正好有幾名穿着美味軒服飾的員工,便馬上指揮道:“快把這沒有禮貌的傢伙趕出去!”
而後轉身對狄慶說道:“狄慶,真不好意思,竟然會碰到這種無禮的傢伙。”
美味軒公司的職員,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蔣雲。顯然,他們都認識李無馳,而不認識杜樂,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該照李無馳說的去做。
杜樂看見職員們的表現,皺了皺眉頭。蔣雲平日的怪責,這就是充分驗證她話的時候了。確實自己是過分疏忽了美味軒啊,以至於自己的員工竟然沒有一個認識自己。
於是,杜樂認真對這幾名美味軒的職員說道:“把這兩個人請出去,他們不是我們美味軒的賓客!”
這幾名職員面面相覷,各執一詞,還真不知道聽誰的。
蔣雲見狀,馬上應道:“是的,老闆。”這一叫,聲量不小,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杜樂的身份。
蔣雲這樣做,一來是當衆爲杜樂立威,讓美味軒的所有員工好好認識一下,極少有機會見到的,真正的美味軒話事人。二來也是讓所有好事之人,看清楚自己的立場。舅舅和狄慶兩人,蔣雲是顧不上了。沒辦法,誰讓他們閒着沒事,自己找難受來着。
果然,李無馳聞言大吃一驚,他知道自己的侄女,只是美味軒公司的總經理,美味軒的法人代表一欄填的是杜樂這個名字。但是,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美味軒公司老闆的真人。時間長了,便以爲這公司是杜樂全權交給蔣雲打理。而不會過問的。
沒想到,美味軒公司的老闆竟然真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眼前,而且還要是這麼年輕的一個人。
蔣雲應了杜樂後,便照杜樂的意思,指揮那幾名美味軒的員工去把狄慶請出去。而這些美味軒的職員很高興終於不用爲難。馬上領命走向狄慶。
狄慶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人趕,面色非常難看。這要是傳出去,他在福永市商界,無疑就成爲一個笑話了。
但誰讓自己惹上的,就是美味軒的老闆呢。無奈。狄慶強忍怒氣,圓滑地變了嘴臉,笑道:“你是美味軒公司的老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狄老闆,真不好意思,今天是美味軒公司的內部慶功會,恕不招待一些無所謂的人。”杜樂臉上也是笑意。但不同於狄慶的諂媚,明顯是不痛不癢的冷笑,而且語氣照舊還是那麼的不留情面,頓時嗆得狄慶無話可接。
狄慶儘管是個狗眼看人低的人,但終歸是擁有一家大型食品公司的老闆,也不是非要圖個一時痛快。只要杜樂搭理了自己,就算是找着了下臺階。
狄慶咳了兩聲當給自己圓場後。笑着丟下幾句場面話:“哦,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改日有機會再和你喝幾杯。”然後便轉身準備下樓離開。
杜樂在狄慶轉身的一瞬間,淡淡地撂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不該是自己的,不要妄想。”
狄慶聞言頓了頓,但沒轉身再說什麼,只是繼續下樓。
李無馳沒想狄慶就這樣走了,當下也不知該作何反應。他之所以帶狄慶過來,無非就是是存着攀高枝。利用自己侄女賺獲利的小心思。但是,這也不代表,他願意得罪美味軒公司。
至少,蔣雲既然是美味軒公司的總經理,他就能從美味軒的銷售部。爭取到小量批發美味軒方便麪的權限,從中獲利。但如果他得罪了杜樂,就沒這首曲兒唱了。
人如其名的李無馳,跟狄慶果然是一丘之貉,又是馬上換過一張笑臉,討好杜樂般說道:“杜老闆,其實我也是美味軒公司的合作方。”
杜樂見蔣雲繃着個臉站在一邊,知道她心中的窘迫和爲難,爲了讓蔣雲好過些,杜樂對李無馳說道:“招呼不周,你在一樓入席吧。”
李無馳見杜樂態度這般冷淡,頓時沉下臉,想要說些什麼,但見到一旁的蔣雲一言不發,心中有些惶惶不安,遂按捺下心思,走下樓去。
杜樂走到蔣雲身旁,說道:“其實,美味軒公司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脆弱,你不用爲了公司,應付自己不想應付的人。”
蔣雲怒道:“你以爲我想嗎?你老是不在,我只能自己摸索......”
見到蔣雲的突然爆發,杜樂愣住了。好在,小廳裡只有他們兩人。
杜樂尷尬地說道:“我確實做得不對,美味軒公司有你,才發展到這一步。”
“哼,沒誠意!”蔣雲斥責道,轉身離開。
杜樂有些懵了,他不是幫了蔣雲嗎?他有些猜不透蔣雲的心思。
這次的宴會,其實是美味軒的一次內部慶功會。在蔣雲等管理層的安排中,只招待本公司以及相關的合作伙伴。所以,公司之外的人,並不多。樓上的幾個包廂,足以滿足。
杜樂、李守福、陳寶雅、蔣雲以及幾名美味軒公司的管理層,一起坐在一個包廂裡。
齊師傅安排的酒菜,在宴會開始不久,就一一端上桌子。
“這是東家帶來的百花酒,請各位品嚐。”酒菜上齊,酒樓的女服務員微笑說道。
李守福自然知道,所謂的東家,不就是杜樂嘛。而且,百花酒,他也喝過,很難得的一種好酒。
“你小子,原來還藏着不少,不管了!你一定要送我一罈!”李守福眼紅地說道。
“沒有了!”杜樂堅決搖頭。酒多,也不能白送啊!
李守福沒料杜樂竟然拒絕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有些愣住了。
其餘美味軒公司的管理人員見狀,不由得抹了一把汗,他們可是深知李守福的背景。不像杜樂。時常不在公司出現,他們反而不怎麼了解。
“好啦!”陳寶雅敲了一下李守福的腦殼,笑道:“小杜,我們要結婚了,你賣幾罈子百花酒給我好不好?免得這小子上門。沒有拿得出的禮物。”
杜樂當然知道陳寶雅是在開玩笑,李守福這麼大的身家,怎麼可能沒有禮物,去岳父家拜訪呢。
李守福倒也沒有什麼不滿,他是真的看重杜樂。當然,他也是真的喜歡這個百花酒。上一次。他帶一罈回去給李澤,李澤一天可是隻喝一小口。
這百花酒,李澤曾經拿去檢測,裡面的含有許多對人體有益的成份,算得上一件不錯的補品。酒好喝,又補身。李澤很珍惜。
總而言之,這是一種極其難得的好酒。所以,李守福得知杜樂手裡還有百花酒,第一反應是想要拿到這些酒,回去孝敬李澤。
“寶雅姐開口,我又怎麼好意思呢,我送兩壇百花給你。”杜樂笑道。
李守福也笑了。杜樂送兩壇,其中一罈,肯定是任他決定。其實就是變相送給他。所以,李守福心情好了不少。
蔣雲在李守福、陳寶雅的面前,表現得很得體。完全看不出來,剛剛在杜樂的面前發過脾氣的樣子。
杜樂見狀,也逐不在意,把心思放在菜餚之上。
齊師傅很用心,酒桌上的菜餚,都是杜樂從來沒有見過的。味道都是一流的。
大家在歡聲笑語中互碰酒杯......
宴會結束,送別賓客。
杜樂和蔣雲,在酒樓的一間小廳的沙發椅上坐着休息。
杜樂有長春決,多喝幾杯酒,最多也就有些頭暈。談不上醉。蔣雲就有所不同,她似乎來者不拒,不停喝酒。不僅如此,她還走出包廂,到其他包廂裡敬酒。
杜樂看得出來,她似乎不是很高興。
“我把學校的貸款,還完之後,以爲會輕鬆不少,沒想到,還是那麼的累。”蔣雲閉着眼睛,喊道:“我到底是爲了什麼?”
“蔣雲,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覺吧。”杜樂應道。
“我沒醉!”蔣雲喊道,“我沒醉,那些個親戚,見我有點錢,全都跑過來,告訴我,我能上大學多虧他們幫忙......還不是想要我還給他們。”
“可是,他們幫了我多少,又向我索取多少......十倍百倍都不能滿足他們的情誼!”蔣雲的怨言很多,似乎都積攢在這一刻爆發。
杜樂聞言,輕皺眉頭,他沒有詳細地去了解過蔣雲的家庭,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多的負擔。
“所以,我拒絕了他們!我多還給了他們一倍的錢,而我反而成爲了忘恩負義之人。就因爲美味軒方便麪賺錢,不肯給他們開條子拿批發價......”
“我舅舅李無馳,整天拿着我媽的令箭,給我介紹對象,我媽竟然還要感謝他,爲我着想。我是多麼地想要告訴她,她的弟弟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好。光是從美味軒公司這裡,就賺了不下二十萬,他還是貪心不足......”
蔣雲一個字一個字的訴說,杜樂也就一個字一個字聽着,感受她的情感變化,心路歷程。
杜樂聽罷,安慰蔣雲說道:“你不要擔心,有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那麼,你喜歡我嗎?”蔣雲問道。
杜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突然,蔣雲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手機鈴響,杜樂免去了令他尷尬的回答。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對蔣雲的感覺。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是很多。杜樂也沒有想到,蔣雲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蔣雲半睜開眼睛,找到自己手機,側身靠着,把手機放在耳朵上。
“你好,我是蔣雲......嗯,今天公司聚餐,他就在我旁邊......好的。”
蔣雲把手機拿下來,遞給杜樂。
杜樂問道:“是誰?”
“拿着,是麗麗姐...”蔣雲喊道。
杜樂連忙接過手機,話筒裡果然傳來董麗麗直爽的聲音。
“杜樂,你小子的手機,怎麼從來都不開機的。從幾天前,我就打電話給你,愣是一個沒通,你說你帶手機有什麼用!”一接通電話,董麗麗的啪啦啪啦地數落杜樂。
杜樂苦笑,沒有反駁。這個他沒有辦法解決,地球的手機信號,顯然是無法轉達到宇宙間的每一個角落。
只有通過互聯網的郵箱,他才能及時獲得消息。
杜樂發現董麗麗的數落似乎有些擴大的趨勢,連忙主動問道:“好啦!董姐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哦,差點忘了正事。下學期四月初,是我們母校九十週年校慶,你有沒有興趣參加?”董麗麗問道。
“沒興趣,學校又沒有邀請我。”杜樂答道。
“你小子真是的,張老師怎麼說,也幫過你吧!你發達了,就不能回恵一下母校!”董麗麗不客氣地說道。
杜樂想到幫過自己的張老師,心中不由得一軟,說道:“沒有邀請函,我怎麼去。”
“我們這個班,有出息的人不少。所以,學校裡給張老師不少的邀請函,希望她多邀請幾名學生回家。你知道的啦,回母校的校友,怎麼都要捐一些款,我們多捐一些,張老師面上也好看一些。我是不指望班長了!郝山人還可以,李茂才就吝嗇得很,身家數百萬,最多也就捐個幾千上萬,卻又喜歡擺譜,煩死了!到時候希望你多出一點,壓倒他們!
至於邀請函的事情,你別擔心,張老師多給了我幾張,幫忙聯繫同學,我給你留一張。過年你回不回福海市?要不,校慶的時候,我再給你邀請函。”
杜樂答道:“好吧,你給我留一張請帖,校慶的時候,再給我。”
“我告訴你哦,你拿了邀請函,捐款可不能少於五萬元。我知道你的公司可是賺了不少的錢。”董麗麗很直接地說道。
杜樂笑道:“好的,不會少於五萬,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董麗麗說完,掛了電話。
杜樂拿着蔣雲的手機,想要還給蔣雲。他轉身一看,卻發現蔣雲已經睡着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回國,似乎煩雜事情還不少的樣子。(未完待續。。。)